老太太喝了口燕窩粥,也不看人。
“都說,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方面你可得跟阿萍好好學,性子沉穩些。”
冷不防被點名的鄭萍一驚,握筷的手顫了顫,“二奶奶過獎了,大嫂想必有她自己的道理。”
紀情面色稍緩。
老太太冷哼,不識擡舉!
安隽臣卻突然起身,朝夜辜星舉杯,“大嫂籌備除夕宴辛苦了,這杯,敬你。”
夜辜星回敬,餘光瞥向紀情,“應該做的,不敢居功。”
一場刁難,被夜辜星輕描淡寫化解。
是非因果,在座的人心知肚明。
看向夜辜星的眼神,贊賞之下難掩忌憚。
能讓紀情吃癟,她果然不簡單!
當下便有好幾位夫人上前敬酒,一番恭維、試探,都被夜辜星四兩撥千斤頂回去。
除夕宴,立威宴,殺雞儆猴是必然,隻可惜,紀情不長眼,争着要當“出頭雞”。
“麻麻!寶寶也要喝!”小丫頭咂咂嘴,一勁兒猛盯着她手裏的酒杯,大眼眨巴,好奇意味甚濃。
“不可以。”絕小爺冷冷開口。
“麻麻~”開始撒嬌。
夜辜星搖頭。
小姑娘癟嘴,扭頭,“粑粑~”
“你還小,不能喝。”
深呼吸,張大嘴,眼看就要哭出來。
夜辜星厲眸一掃。
小東西老實了。
看着眼前一幕,衆人捧腹,一番稱贊恭維,又把倆孩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尤其是老太太,笑得前俯後仰,“我的小乖乖喲……”
紀情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的孫子孫女,憑什麽不跟自己親?
肯定是小賤人教的!
呸——
她不待見安隽煌,但無可否認,這兄妹倆還是挺讨人喜歡的。
輕咳兩聲,“辜星呐,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帶倆孩子去我那兒吃頓飯?新年大吉,我這個做奶奶的,也好給小輩發紅包。”
夜辜星點頭,“這是當然。”
她不清楚紀情要做什麽,隻能見招拆招。
“那敢情好。要說,你和煌兒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如……把兩個孩子交給我?也好幫忙照看,再怎麽說,我都是他們的親奶奶。”
夜辜星抿唇一笑,原來是想搶孩子。
“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好,還在吃藥,怎麽好意思給您添亂?”
“不妨事,我可……”
“再說,”夜辜星聲一揚,打斷紀情,“小孩子抵抗力弱,萬一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紀情咬牙,再欲開口。
夜辜星卻移開目光,笑着和安隽煌說話,濃情蜜意,簡直羨煞旁人。
見吃得差不多了,夜辜星讓安瑾安瑜領着兩小隻先回主宅。
按照慣例,家主和主母是要帶頭守歲的。
夜辜星作爲新嫁媳,也不好怠慢。
飯後,嫡脈一支擠在偏廳叨叨嗑嗑,夜辜星在一旁聽着,倒不覺難熬,反觀安隽煌,一隻手牽着她,另一隻翻看文件,自帶冷氣壓,生人勿近。
紀情氣得不輕,早就帶着平嫂走了。
落在旁人眼裏,不過是平添笑料。
“阿情心氣兒高,不願與我們爲伍呢!拍拍屁股就走人。”
“嗤——剛才二奶奶可是半點兒沒給她面子,這會兒指不定找個什麽地方躲起來撒氣呢!”
“要我說,婆婆做到她這份兒上還真是沒說了。連媳婦都壓不住,虧她曾經還是安家主母。”
抓了把瓜子,繼續嗑:“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方太狡猾。”
“啥意思?”
那人一口呸掉瓜子殼,“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很明顯,踢鐵闆上了呗!”
“欸,你說夜辜星真這麽厲害?”
“你瞧瞧人家那做派,再看看阿情的慫樣。”
“你可别小看紀情,想當年,後院兒那幾口子,死的死,逃的逃,都讓她給搗騰沒了。如今,也就剩下齊蘭還在當牛做馬……”
“你說得對,紀情能嚣張大半輩子不是沒理由的,那女人狠!可是這裏……”那人指着自個兒腦子,“少根筋!”
“噗——阿雲的意思是說,紀情不夠聰明?”
“那女人聰明還是有的,否則當年也釣不到炳賢大伯啊?就是缺了點智慧!一個女人,光會耍橫鬥狠有什麽用?關鍵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喏,你們看……”
衆女朝上首看去,那小夫妻倆緊扣的手自然逃不過法眼。
“小姑娘倒真有些本事……”
“呵,我看這丫頭倒是個有出息的。”
“紀情的好日子不長啰……”
十二點一到,大家都默契地散了,各回各處。
夜辜星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已經淩晨一點。
安隽煌穿着睡衣進來,“洗好了?”
“嗯。你去吧……”
“我在客房洗過了。”
“哦。”她坐在化妝台前拍爽膚水。
男人從身後蹭上來,“我們睡覺。”
低沉,喑啞,蓄勢待發。
夜辜星頭皮一緊,脖頸位置被男人呼出的熱氣撩得又麻又癢。
用手肘推了推,“你先去,我還有會兒……”
“沒你,不行。”義正辭嚴。
她無奈轉身,也不管手上還有乳霜沒塗開,直接往男人臉上招呼。
“你說你,大過年的,能不能想點正經的!”
“傳宗接代不正經?”
“你分明是趁機占便宜。”
“誰叫你太美,忍不住。”
夜辜星耳根一紅,索性在男人臉上塗抹起來,别說,這厮的皮膚還挺細膩,摸上去光滑得很,平時也沒見他做什麽保養。
安隽煌半眯着眼,享受着女人溫情的愛撫。
夜辜星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一巴掌拍下去——
愛撫?愛撫你妹!
“皮膚真不錯。”她喟歎。
“那當然。”男人死不要臉。
“怎麽護理的?”
“采陰補陽。”
“……”
“其實,你可以采陽補陰。”
“……”
這一晚,夜辜星沒睡着。
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沒法兒睡。
“你、你快點……”
男人緊咬着牙關,冷汗順着額際滑落至下颌,别樣性感。
夜辜星伸手推他,“我讓你快點,聽到了沒……”
她快被折騰死了!早點結束,才能安心睡個好覺……
“好,”男人喘着粗氣,“快點……”
“唔……”
夜辜星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說的“快”不是那個“快”啊!
暗夜中,男人眼底掠過狡黠的精光。
夜辜星是被拍醒的。
一睜眼,小姑娘放大的圓臉近在眼前,肉爪子正往她臉上招呼。
“麻麻!起床了,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寶寶,我困啊……”夜辜星耷拉着眼皮,側過身,繼續睡。
小東西埋着頭,使勁兒往被子裏拱。
夜辜星全身一僵,這才驚覺自己光溜溜躺着,這丫頭擠進來還得了。
連忙壓緊被邊兒。
小丫頭則哼哧哼哧扒拉着,恨不得變成小蟲鑽進去。
“寶寶,你幹嘛?!”
“叫你起床啊——”呆萌大眼,一臉天真。
“你先出去,我馬上就起。”
“爲什麽要出去?”
“麻麻要換衣服。”
“哦,那你要快點,”嘴巴一癟,淚花花在眼眶徘徊,“要不然,粑粑就被妖精吃了!”
“啥?”夜辜星一愣。
小姑娘張嘴就嚎:“嗚嗚——你、你快去救粑粑!阿花說,粑粑要被妖怪吃……”
阿花是樓下大廳負責打掃的傭人。
“寶寶,你别哭,慢慢說……”
小丫頭啜泣着,小身闆兒一抽一抽,“阿、阿花說,那個阿姨是妖精變得,她要吃粑粑,還要趕走麻麻……嗚嗚……寶寶不想粑粑被吃,以後會乖乖的……不要吃粑粑……”
夜辜星眼一沉。
“那個阿姨在哪裏?”
“樓、樓下。”
冷冷一笑,寒光畢現。
……
魏姝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昨晚的驚鴻一瞥讓她沉寂多年的心,再次煥發生機。
她想,她定是愛上這男人了。
隻可惜,他已經有了妻子……
不過,那又如何?
她魏姝想得到的東西從未失手過!
“安家主,意下如何?”
盈盈一笑,女人下意識前傾,雙手撐在兩邊,讓自己雪白飽滿的胸脯湊得更近,以便男人觀摩。
安隽煌面目冷沉,對眼前美景視而不見,随手一扔,将藍色文件夾砸在辦公桌上。
“我不認爲有合作的必要。”
非洲鑽礦?
他要的是絕對占有,并非協議上所述,五五平分。
顯然,魏姝誤會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覺得不滿意,我可以再讓一步,四六如何?”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如果被那些老古董知道,少不得要罵她敗家。
不過,她有的是辦法避責。
誰讓魏家嫡脈隻有她這麽一根獨苗?
别說鑽礦的開采權,就是毒品走私那邊,隻要她想,絕對手到擒來!
男人冷眼一掃,“影,送客。”
魏姝面色一變,“等等!”
貝齒輕咬下唇,目光貪婪地流連在男人硬朗隽逸的臉上。
“如果,我再加上自己呢?”
她是魏家大小姐,偌大家業的繼承人,如今心甘情願奉上自己的身體供他享用,安隽煌再怎麽也該松口了吧?
冷峻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目光所及,女人全身戰栗。
仿佛,她正在被他的大掌撫摸、揉按。
那樣的感覺,仿佛到了天堂。
眼含秋波,貝齒紅唇,一聲輕吟如貓叫般,逸出唇畔。
女人雙腿并攏,難耐地摩挲着,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渴求之色……
魏姝暗暗發誓,這個男人,隻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