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秋意漸遠,不久便要入冬,《玫瑰雄獅》的上檔日期也愈漸臨近,拍攝進度不得不抓,科恩常常熬通宵剪輯片子,專業的态度讓人刮目相看。
最高興的,莫過于陳森暖。畢竟,少了一個對自己死纏爛打的人。
至于其他各位,包括夜辜星,隻有一個字——累!
驅車将張娅送回酒店,一路疾馳往雲天别墅而去。
她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推門而入的瞬間,看到空蕩蕩的客廳,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傭人接過她搭在臂彎處的風衣外套,挂好,半蹲着身,替她送上拖鞋。
“少爺呢?”她一邊換鞋,一邊詢問。
“在書房。”
夜辜星一愣。
“夫人,需要現在用餐嗎?”
夜辜星擺擺手,“一會兒再說。”
傭人躬身退開。
上到二樓,見書房房門緊閉,夜辜星想了想,伸手敲門。
“進。”
夜辜星抿唇,推門而入。
男人也恰在此時擡眼,看清來人是誰,眸光驟然深邃。
“在忙?”
“進來。”
男人語音平平,不見怒意,卻稍顯疏淡。
夜辜星唇瓣抿得更緊,邁步而入。
行至辦公桌旁,将手裏捧着的玻璃杯往男人跟前一放。
“溫水,你喝點。”
安隽煌仰頭一飲,倒像渴至極點,滿滿一杯悉數入腹。
然後,繼續埋首文件,神情專注。
竟是不肯再看她一眼。
夜辜星也不惱,倏地勾唇一笑,直接往一旁沙發上一坐,盯着男人,目光灼灼。
一場無聲的拉鋸戰就此展開。
夜辜星知道,他在生氣,可最應該生氣的,不是她嗎?
那晚,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這男人爽了,居然還敢擺臉色?
但理智告訴她,事情絕非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至少,安隽煌的态度就極爲可疑!
将她如珠如寶捧在手心的男人,如今,卻冷漠到對她視而不見,甚至那一沓沓厚重的文件似乎都比她更有吸引力。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那晚,他說,不喜歡King看自己的眼神,夜辜星心想應該是吃醋了,便由着他折騰了一宿。
本以爲就這樣一筆揭過,沒想到,安隽煌的怒氣生生繃到現在。
并且還有蔓延成災的趨勢。
夜辜星目露深思,委屈不是沒有,隻是依她對安隽煌的了解,這個男人必定還藏了什麽沒告訴她,試圖一個人扛!
“煌,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告訴我?”
“沒有。”男人頭未擡。
夜辜星輕笑,眼中卻早已冷凝如霜,“那你忙,我先睡了。”
言罷,徑直離開,留給男人一個纖直娟秀的背影。
夜辜星沒有回頭,自然也錯過了男人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掙紮之色。
回到卧室,泡了個牛奶浴,夜辜星坐在浴缸裏,突然咧開唇角。
這個時候,恐怕也隻有她才有這番閑情逸緻。
令人慌亂的時候,她就越要鎮定!
洗完澡,吹幹頭發,又精心替自己做了個深度保養,待收拾好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困意來襲,她直接蒙頭倒在床上。
徹底睡着前,她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
一番糾結,在填飽肚子和好睡酣眠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迷蒙中,她能夠感覺到一具灼熱的身體靠近,男人的大掌寬厚有力,呼吸近在咫尺,可她卻無心睜眼。
或許,真的是太累。
這是她給自己的理由,或者說,借口。
“女人,我該拿你怎麽辦……”
再次陷入黑甜夢鄉前,她聽見男人若有似無的低歎,那般多情,又幾許柔腸……
或許,是幻聽。
睡到半夜,她是被餓醒的,下意識踢了踢男人小腿肚,迷迷糊糊咕哝着——
“煌,我餓了……”
安隽煌抹了把臉,翻身坐起,見某人丢下這樣一句又徑直睡去,無奈之色逐漸襲上眼眸。
下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安少居然進廚房倒騰了一碗面出來。
幸好是淩晨四點,别墅裏的傭人都歇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吓壞多少人。
夜辜星閉着眼,心安理得靠在男人懷裏,被人喂着一口一口解決完滿滿一碗面條,整個過程半夢半醒,始終不曾睜眼。
替她擦幹淨嘴,于女子眉心輕柔落下一吻,“睡吧……”
這一閉眼,直到天明。
醒來的時候,男人已不在枕邊,夜辜星有一瞬間的迷蒙。
掀被,起身,下床,嘩的一聲——
拉開窗簾,迎接美麗的朝陽。
黑色吊帶,牛仔外套,一條同色系闊腿破洞牛仔褲,搭配純黑尖頭高跟鞋,發絲任其披散身後,再略施薄妝,整個人看上去清純又妩媚,直擊人心。
下樓,徑直走向飯廳,見安隽煌也在,夜辜星頓時揚起笑臉。
想着,他昨晚還給自己煮面吃,心裏再大的氣也該消了。
可是對上男人那雙平靜無波的冷眸,夜辜星揚起的笑弧又不動聲色收回,眸色一深,看來,這次是想來真的了!
傭人很快送上熱騰騰的早餐,夜辜星優雅落座,拿起刀叉,突然又重重一放。
“夫人,您……”那名送餐的傭人目露忐忑,戰戰兢兢。
起身,拎包,留給男人一個潇灑的背影,“昨晚吃過了。”
傭人一臉莫名其妙,男人卻無奈勾起唇角。
氣哼哼抵達片場,今天,是她和Leo的對手戲,愛恨糾葛,總在那一線之間。
她是帶刺的玫瑰,普天之下,沒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她是堂堂教父,千萬人之上,沒有他馴服不了的女人。
重逢之際,沒有喜悅,反而持槍相搏。
如今,沒有旅途邂逅、共度*的男女,有的,隻是相互拼殺、你死我活。
一場槍戰,Rose到底勢單力孤,不是卡彭和Alice的對手,成了階下囚。
陰暗無光的囚室,黑手黨著名的“死亡地獄”,巨大的鋼鐵囚籠突兀擺放在四面鐵臂的囚室之中。
一束慘白的光亮幽幽投射,将囚籠中蒼白絕豔的女子籠罩在一片白芒之下。
纖長濃密的睫毛,瓊鼻櫻唇,慘白的面色絲毫無損女子美态,隻覺,病中西子,美甚三分!
腳步聲由遠及近,西裝褲下,男人的腿筆直而修長,一行一步,穩沉如山。
Leo入鏡,科恩比出一個手勢,副導演會意,将一号機切換到三号機,以俯瞰的角度,将這一幕展現在屏幕前。
鐵籠打開,男人邁步而入,就在他進入籠中的瞬間,打開的門又再次阖上,将這一男一女共囚此中!
蹲身在女人身旁,男人輕笑,“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女人絲毫未見轉醒之象。
男人湊近,唇抵在女子耳畔,熱氣噴薄,“那我換一種方式……”大掌置于女人纖細側腰處,帶着撩人的力道,緩緩摩挲。
Rose呼吸一滞。
“畢竟,我們睡過。所以,你身上的敏感點,我,一清二楚……”
不等男人再下魔爪,一雙美眸驟然睜開。
Rose翻身坐起,“你想做什麽?”目露兇狠。
“呵呵……帶刺的玫瑰,我舍不得了。”男人臉上湧起懷念之色。
毫無疑問,他們的身體,無比契合。
“所以你把我關在這裏?”
卡彭邪笑着,點頭。
“再次相遇,說明,我們有緣”
“孽緣?”女人似笑非笑。
“哈哈哈——”男人突然起身,張狂大笑,“确實是,孽、緣!”一字一頓。
就在女人兀自出神的當下,男人伸手,将那頭長發一抓,順勢将人扯入懷中。
蠻狠的力道,猙獰的表情,卻依舊俊美無匹。
Leo這一抓,不是作假,夜辜星被他扯得頭皮一痛,眸光霎時一厲,踢腿直擊男人下體。
卡彭似早有所料,輕而易舉鉗住女人腳腕,将那黑色長靴一扒,露出女人趾頭圓潤的腳,依舊凝脂如玉的一截小腿。
鏡頭推進,卻見男人緩緩俯身,在女子腳踝處,輕柔一吻,正是那朵玫瑰紋身所在。
這一吻,不可避免。
夜辜星隻覺男人濕濡的唇印在腳踝處,讓她全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而鏡頭前觀看的衆人,卻隻覺這一吻着實香豔旖旎,仿佛染上了一種虔誠的色彩,頂禮膜拜。
“Ok!過!”
科恩話音剛落,夜辜星頓時收腳,而Leo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松手。
兩人各自起身,回到屬于自己的休息位上。
夜辜星溫習了劇本,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今天這場戲,同樣在帝國大廈四十二樓臨時搭景,畢竟,科恩給的是兩天租金。
一層樓左右兩邊和中間共有三處洗手間,就近原則,夜辜星往中間那處走去。
運氣不太好,滿人。
她選擇向右走,門口立着黃牌告示——清潔中!
不想再穿過長廊行至左側盡頭,夜辜星所幸乘電梯,直接上了四十三樓。
電梯門開,她攏了攏肩上外套,卻在正欲邁步的當下,止住了所有動作,與電梯門外那人,大眼對大眼,一黑一紫。
半晌,她輕松步出,眼底卻劃過凝重,紅唇輕啓——
“好巧。”
男人面上無波無瀾,淡若晨風,冷冷吐出兩字——“好巧。”
夜辜星颔首以對,徑直離開,她和這位,并無半點交情。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的手腕被人扣住,那樣的速度她避無可避,那樣的力道她無從掙脫。
這就是和安隽煌并肩齊名的存在?
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題外話------
2月10日的更新!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