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瘋了?!”
夜辜星冷笑,“不關你的事。”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太陽穴一跳,咬牙,“再說一遍,滾出去。”
“你憑什麽讓我滾?”陳森暖也是被氣瘋了,不管不顧,開口就是一頂。
“就憑這是我的化妝間,獨立化妝間。”
“你這女人,不識好歹!”
“呵呵……看你垮着一張臭臉,忍受你莫名其妙的壞脾氣就叫識好歹?那我還是不識好歹算了……”
“我臭臉?壞脾氣?你他媽開口閉口都什麽跟什麽?”
夜辜星深吸口氣,“陳森暖,我拜托你,能不上崗上線嗎?我忍了你一次兩次,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三次四次。”
如果不是對黨家有所存疑,她跟陳森暖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兩步逼近,陳森暖眼底早已冷沉一片,“夜辜星,如果不是靠男人,你能這樣理直氣壯站在我面前開口數落?”
夜辜星莞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能。”
輕描淡寫,連絲毫猶豫也不曾從她臉上看到。
陳森暖突然被氣笑了,眼底掠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荒涼——
“我該笑你傻,還是罵你癡?你以爲,沒了安隽煌,你還能在這個圈兒裏混?”
“怎麽不能?”夜辜星挑眉,她突然很好奇,陳森暖對安隽煌究竟是個什麽态度,厭惡?鄙夷?痛恨?還是……吃不到葡萄說酸?
“沒有安家當靠山,你以爲就這樣輕而易舉接到片約?那些導演,包括如今的科恩,哪個不是仰仗安家鼻息?換言之,沒了安隽煌,脫離了安家,你,什、麽、都、不、是!”
“然後呢?你想說什麽?”
陳森暖瞪大眼,“我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清楚,難道你還沒聽懂?!”
“抱歉,不懂。”
狠狠一咬牙,“我勸你還是及早脫身,别等到被人抛棄了才幡然醒悟。現在回頭,一切都來得及。”
夜辜星登時一愣,聽得雲裏霧裏,陳森暖這苦口婆心的模樣究竟爲哪般?
“我說的,你聽到了沒?!”低聲咆哮。
夜辜星擡眼,冷漠之下,疑惑愈深。
陳森暖急得跳腳,“安隽煌不是什麽好人,你别犯傻!”
眼底掠過一抹複雜,夜辜星陷入沉思。
“喂——”
“你憑什麽這樣說?”擡眼,目光灼灼。
“反正你聽我的沒錯!”
“然後呢?”
“分手啊!”
“我是他老婆。”
“那就離婚!”
夜辜星白了她一眼,倒不如之前生氣,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轉過身,兀自收整化妝台。
陳森暖被她油鹽不進的态度一刺,二話不說,直接伸爪扣在夜辜星肩上,動作近乎野蠻,肩帶下滑,露出女人後頸部位大片雪白凝脂的肌膚。
雪白之上,那青紫斑駁、深深淺淺的吻痕也格外明顯。
“賤人!不要臉……”沖口而出。
夜辜星面色驟冷,伸手把衣服一提,“出去。”
不憤怒,不惱恨,隻有無盡的淡和冷。
陳森暖不動,死死盯緊她後頸,好似恨不得灼出個洞來。
直接動手把人推到門外,砰——
門,關了。
陳森暖這才從怒意之中回神,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直接擡手砸門。
“夜辜星——你給我開門!”
“媽的!死女人!”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他有什麽好?!”
衆人聞聲圍攏,竊竊私語。
陳森暖說的是中文,地道的京片子,一衆老外理解起來有很大難度,但并不妨礙他們看戲。
Samnor發怒,端就是這個人便足夠吸引眼球。
門從裏面被拉開,陳森暖面色一喜,剛想開口,卻見夜辜星冷着一張容顔,目光如冰——
“我不是黨甯,不用你出手拯救。”
陳森暖如遭雷擊,怔愣原地。
半晌,敲門聲沒有再響起,一切歸于甯谧。
張娅推門而入,“辜星姐,你喝點水呗?”
夜辜星接過,“讓化妝師進來。”
“好,我這就去。”張娅見夜辜星無礙,歡天喜地走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包裹住女子曼妙無雙的身材,長腿筆直,纖腰豐臀,一頭風情婉轉的大波浪垂墜後背,随風輕撩,紅唇如火,媚眼如絲,當真尤物。
密閉的鋼化空間,透明的防彈玻璃門,儀器滴答作響,無一不在昭示這個地方的神秘和先進。
Rose和Alice同時邁步踏足,面前一張钛合金方形桌上整齊碼放着形形色色的槍械彈藥。
拎起一把12。7毫米口徑的沙漠之鷹,一字邁開,舉槍,瞄準,砰——
強大的後坐力震得她虎口微麻,卻依舊笑意未改。
BloodyRose!(血色玫瑰)
啪啪啪——
Alice望着焦黑的靶心,毫不吝啬給予鼓勵。
“還是一樣厲害啊……”似歎非歎,似嘲非嘲。
收回手,往冒煙的槍口一吹,分分鍾西部牛仔的即視感。
“多謝。”
陳森暖沉沉笑開。
順手撿起眼前一把伯萊塔92F,目光未從Rose那張嬌豔的臉上移開,提槍朝靶,扣動扳機。
砰——
正中靶心!
夜辜星眼裏閃過一抹驚詫,而工作人員早已看呆。
道具是仿真氣槍,裏面的子彈是真的,靶也是真的,夜辜星和陳森暖提槍上膛的動作幹脆利落,格外好看,卻不想,這一射,還真中了!
不怪衆人看呆,這兩人是演員,又不是真的殺手,這麽遠的距離,怎麽能說中就中呢?
陳森暖冷笑,“鹿死誰手尤未可知,”話音一頓,以迅雷之勢伸手,捏住對方下颚,湊近,呼吸交纏。
Rose眼神一緊,卻不見慌亂,“變态。”
“還有更變态的,要不要……試試?”另一隻手持槍,直接用槍頭挑開女人領口,蜿蜒而下。
陳森暖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瞬間布滿痞氣,眼底*氤氲。
槍口遊弋輾轉至前胸,夜辜星擰眉,看向陳森暖的眼神帶上警告。
輕輕一嗅,滿臉迷醉,“好香……”
Rose伸手,面無表情推開她,好像對此輕浮的動作早已習慣。
“Alice,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這次任務是直接下達,就算真的被你搶先一步幹掉卡彭,功勞也是我的。”
“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搶你的東西……”
嗤笑一聲,“幼稚!”
女人眸光一狠,“Rose,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我……”
“是嗎?”眼中殺機一閃即逝。
“想殺我?”
她别開眼,面上一派冷沉。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做了什麽,啧啧啧……還真是饑不擇食!”
輕輕一笑,Rose神色鄙夷,“跟你有關系嗎?我跟阿貓阿狗做,也願多看你Alice一眼!”
這個變态,是雙性戀。
嗜血一笑,“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必輸無疑!
這麽多年,Rose看得很明白,Alice對她有種病态的執著,她想看她求饒,她偏不。
Alice面色泛冷,倏爾,輕輕笑開,眼底湧動着莫名的光亮。
“很期待你和卡彭的正面交鋒……”
Rose怔愣。
“Cut!今天先到這裏!”科恩一聲令下,劇組工作人員開始收場。
夜辜星迅速出戲,表情變換快得令人咋舌。
陳森暖正醞釀該如何開口,誰想,那臭女人直接轉身,走了。
張娅跟上,替夜辜星披好外套,“風大,小心感冒……”
她道了聲謝,腳步不停。
陳森暖站在原地,面色忽青忽白。
她是安隽煌的妻子……會射擊……還知道黨甯……
黨甯……
“Samnor!你在幹嘛?!看上去一臉悲傷,不會還沒出戲吧?”
陳森暖咧嘴一笑,扶着助理小妹的肩,姿态頗爲親昵,“再好好看看?肯定是你眼花……”
助理小妹滿臉羞澀,眸光如水,早就被某隻妖精給攝了魂,勾了魄。
“應、應該是眼花……”
下了戲,夜辜星直接進化妝間換回自己的衣服,又動手卸了妝,戴上墨鏡就往停車場走。
張娅随她一道,“辜星姐,我尿急……”
“東西給我,你先去廁所,我在車上等你。”
進到地下停車場,夜辜星掏出車鑰匙,敏銳察覺到空氣中那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凝住呼吸,放慢腳步,朝拐角處走去……
“Honey,生了這麽久的氣,總該消了吧?”
科恩的聲音,染上了幾分撩人的*,低沉喑啞。
“嗤——你以爲我說分手是開玩笑?”
“難道不是?沒有我,你這具敏感的身體誰來滿足?”笑容有些無恥。
“全天下就隻有你科恩一個男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陳森暖,你認真的?”面色陡然陰沉。
抖了抖煙灰,“這世上有兩種男人最讓人惡心。”
“……”
“一種,是死要面子;而另一種,就是你啰——死纏爛打!”
“Bitch!”
“罵誰呢你,公鴨!”
科恩面色緩了緩,深吸口氣,心知不是沖動的時候。
坐在監控屏幕前,看她和夜辜星的對手戲,科恩就已經被撩撥得獸血沸騰,咬牙緊忍,才沒有當場失态。
他和陳森暖的床伴關系開始于半年前,蜜裏調油了兩三個月,轉眼就被這女人給飛了。
說來,還是因爲護着夜辜星,惹惱了這姑奶奶。
這段時間,他不缺女伴,那些想撈角色的小明星,排着隊供他挑選,不過,都沒有陳森暖夠味,做起來總是少了點感覺。
至于,什麽感覺,他也說不上來……
反正,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把這盤菜端上桌!他已經惦記好久了……
“Honey,别生氣嘛!你以前不是說,最喜歡我的肱二頭肌,MakeLove的時候強勁又夠力,難道你就不想?”
陳森暖瞥了他一眼,“科恩,你覺得我缺男人?就像你不缺女人……”
“這是吃醋了?”
陳森暖真想撬開這男人的腦子,看看是不是裝的豆腐渣!
難道搞藝術的人,腦回路都異于常人?
“科恩,你别這麽婆媽行不?當初,約法三章,好聚好散,你現在又纏上來,什麽意思?”
“寶貝,我想你了……”伸手往女人豐腴的胸部襲去。
别看陳森暖長了一張英氣的臉,身材卻相當有料。
跟這樣的人睡,有種别樣的成就感,好像霸着一個女人,同時還壓着一個男人……
果然,“變态”是藝術家的标簽。
陳森暖一把揮開男人魔爪,轉身就走,她沒空和“回頭草”在這兒磨叽。
今天夜辜星那個臭女人把她氣得不輕,而最讓人驚訝的……她竟然知道黨甯……
誰告訴她的?
安隽煌?
不……不可能!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難道是夜辜星起疑,私下雇傭偵探調查?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不再相信安隽煌?
真是……好消息!
見人要走,科恩哪能就此善罷甘休?
扣住手腕就往懷裏一帶,不管不顧湊上去,濕吻落在女人唇上、耳畔,遊曳研磨,情難自控之時,幹脆直接用牙咬,恨不得把人含進嘴裏,拆吞入腹。
“Honey,你好美……說,有沒有想我?想必,你也餓了好久……放心,我今天一定滿足你……”
劇情發展到此處,接下來就是限制級畫面。
夜辜星還不至于惡趣到看人表演活春宮,正準備離開,卻聽一聲脆響。
“賤貨!你打我?!”
“嗬……科恩,我一直覺得你是風流,還不至于下流,沒想到,你今天的舉動徹底推翻了我之前的看法。”
“你罵我下流?”反手一耳光,從小到大,他還沒被女人打過!
陳森暖呸了一口,吐出一灘血泡。
“不止下流,還很沒品!打女人?你還真是能耐……”
“女人?你是女人嗎?”科恩邪冷一笑,壓低嗓音,“很多時候,都是你在上面……忘了?”
對付不要臉的人,隻有比他更不要臉。
陳森暖回以一笑,“你不是挺情願讓我壓嗎?你他媽就是犯賤!”
“好!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真的犯賤——”話音落,衣料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科恩,你他媽的敢?!”
“老子今天就要幹你!”
“去你媽——”
“啪——”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突然響起,纏打在一起的兩人齊齊止住動作,皆不約而同戴上墨鏡,警惕地四下張望。
“科導,Samnor,”夜辜星點頭示意,“好巧。”
啾——
車輛解鎖的聲音響起,就在兩人前方不遠處。
“好、好巧……”
科恩面上有些尴尬。
陳森暖卻兀自笑開,揮了揮手,“Hello!”
沒有過多寒暄,夜辜星徑直拉開車門,發動引擎。
“hey!不介意稍我一程吧?”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女人被墨鏡半遮的頰邊,一個泛紅的五指印,目光投向其後,科恩一個大男人,雙頰一左一右兩個巴掌痕迹,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上車。”
陳森暖一個飛吻,拉開副駕駛。
夜辜星一松手刹,車如離弦之箭,陳森暖降下車窗,伸出右手,豎起中指。
“Fuck!”科恩低咒。
“呼——哈哈!科恩,你媽的慫蛋!去死——”
尾音飄散在空中,伴随着女人爽朗痛快的笑聲。
“欸!謝了啊——”
夜辜星目不斜視,暗自踩深了油門,呼啦一聲,跑車一蹿而出,快如白芒。
“開這麽快幹嘛?!”
夜辜星不理她。
“喂!你瘋了?!”
“閉嘴。”
陳森暖不說話了。
車蓋緩緩收起,一輛拉風無敵的敞篷小跑躍然眼前。
“啧啧啧……蘭博基尼最新定制款,白金系列,安家的錢真是好用……”
“你好像對安家很不滿。”
陳森暖面色一沉,“我不滿的隻是安隽煌。”
小跑疾馳而過,掀起塵埃陣陣,仿佛整個人都要飛起來。
“因爲黨甯?”夜辜星的話飄散空中,被風擊打得支離破碎。
“……沒錯。”
吱嘎——
刺耳的刹車聲響,夜辜星側首看她,似笑非笑——
“你跟黨甯是什麽關系?”
風過無聲,樹影婆娑,陽光穿過枝頭,投下一片片斑駁光影。
一時沉默,兩相無言。
陳森暖滿眼深沉,夜辜星一臉審視。
拉鋸戰無聲開場。
“我和黨甯……”半晌,陳森暖輕笑,眼裏似有一抹追憶、一抹懷念、一抹自嘲。
夜辜星挑眉,靜待下文。
她利用安家的情報網,以及夜社的關系網絡,并沒有查到陳森暖這個人。
從與黨家有關聯的人和事入手,同樣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陳森暖這個人和黨甯不應該有牽扯——
一個是旅居M國的混血明星,一個是東南亞權極一時的世家小姐,八竿子打不着!
“我和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