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辜星動作一頓,轉身回眸,燈光下,雪白的脖頸宛如瓷玉,瑩潤透亮,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這不是你選的嗎?”
都說,男人比女人更懂女人,尤其在穿衣打扮上,男人的意見往往犀利獨到,她身上這條裙子就是最完美的佐證。
深V開口,露出精緻鎖骨,黑色綢帶挎于兩肩,修身長裙,裙擺及踝,隐約可見腳上樣式簡約的黑色高跟涼鞋,而這條裙子最大的亮點并非上述,而是後背镂空的設計,露出女子雪白挺直的脊背。
安隽煌的臉瞬間黑沉,不容置喙,“換。”
夜辜星卻将長發一撩,紅唇輕勾,踩着高跟鞋行至男人面前,靠近,再靠近……
直到,兩人身體相貼,毫無縫隙。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女人呵氣如蘭,男人喘息沉重。
夜辜星眼尾上挑,斜斜一望,刹那間風情萬種,隻見她笑容妩媚,唇抵在男人下巴之上,留下一個豔紅的唇印,偏偏那眼中神情甚是清純,“煌,你的心跳,好快。”
男人這種生物,向來習慣于反客爲主,尤其在情愛方面,更是無師自通,強勢霸道。
安隽煌長臂一伸,将女人纖細的腰肢盡收懷中,眼中神色一暗,便作勢低頭吻上那烈焰紅唇。
夜辜星側首一避,男人溫涼的唇落偏在女子白皙的脖頸間,霎時茶花清香撲鼻而來,芳香馥郁。
一擊不中,男人再次圍追,夜辜星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安隽煌無奈輕歎,“乖,别動……”
夜辜星偏着頭,莞爾一笑,“都說男女接吻是男人在吃口紅,你不怕中毒啊?”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啧啧……現在連這種話都學會了,安隽煌,你可真能耐!”或褒或貶,意味深長。
“做人,要進步。”
“調戲女人就是你的進步?”
安隽煌動作一頓,滿眼慎重,夜辜星還以爲他要講什麽大道理,誰知——
“我調戲的是我老婆。”言罷,唇就湊了上來。
夜辜星伸手捂住他的嘴,“别……妝花了。”
“一會兒重新化。”
“時間來不及了。”
“那就不去了。”
夜辜星滿臉黑線,不去了?那她倒騰半天豈不是白費了?
“呀……你!”夜辜星驚呼出聲,這禽獸居然舔她手心。
“老婆,我想要……”男人眼中黑光湧動,深邃無垠。
夜辜星拍拍他的頭,像哄小狗似的,“乖,回來再說。”
安隽煌鐵壁收緊,“現在。”
“……”
兩人膩膩歪歪一陣子,轉眼就是半個鍾,溟钊和溟澈已經等在門口。
安隽煌到底沒有得逞,面色黑得跟鍋底有一拼,但是在換禮服這件事上堅決不讓。
夜辜星站在全身鏡前,轉了個圈,黑色裙擺搖曳,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色墨蓮,“我覺得挺好看。”
“不行!”
“安隽煌,你發什麽瘋!”還能不能友好地交談了?
“……太露。”
最後,兩人各讓一步,夜辜星系了條黑色紗巾在胸前,擋住了深V那片旖旎風光,頭發自然垂下,遮蓋雪白後背。
兩人相攜而出,夜辜星突然一個踉跄,安隽煌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肢,這才免于跌倒。
低頭一看,一件黑色晚禮服被丢棄在角落,方才夜辜星就是被這東西絆了一下,安隽煌作勢撿起,卻被夜辜星攔住。
“不要的東西,由它吧,明天讓傭人拿去扔了。”
安隽煌輕嗯一聲,兩人相攜上車。
紀家小姐紀修媛二十五歲生日宴,廣邀京都各家夫人、小姐,受邀之列都是向來與紀家交好的豪門大族,包括政壇同盟,商場精英。
紅毯鋪地,鮮花開道,宴會地點在紀家老宅,由紀夫人蔺慧親自操辦,紀家對這個女兒的看重不言而喻。
紀修媛鍾愛粉色,所以現場布置都是以粉色系爲主,居然還在噴泉中央,放了一個巨大的HelloKitty!
要說京城交際圈,紀修媛也算領軍人物,名媛中的戰鬥機,而這一切自然少不了蔺慧這個貴夫人中的戰鬥機悉心教導,加之紀家權大勢大,沒有人不給面子。
紀皓軒帶着一群發小胡天侃地,眉飛色舞,當真是少年英姿,揮斥方遒。
紀修宸爲了妹妹的生日也抽空到場,不再是一身迷彩軍裝,西服筆挺,配上那張生人勿近的冷臉,竟有種貴氣逼人、莫敢直視的威懾力。
紀剛挽着妻子與衆位來賓攀談,威嚴凜然,卻不失柔和,隐約透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觑。
江家、秦家都有人來。
現場更是不乏年輕有爲的男士,雖說隻是一場生日宴,保不準就入了紀小姐的眼,若能攀龍附鳳,青雲直上便指日可待!
“安家主、安夫人到——”
随着門童高喝聲起,現場有一瞬間的沉寂,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滿月宴當天秦思晨被一槍斃命的傳言,更有甚者,是親眼目睹了那個血腥的場景,後來,秦家被安家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眼看就要連根拔起,誰知那位卻突然收手。
雖留着一口氣尚在,但元氣大傷,至今仍未恢複。
安家讓人忌憚,可是安隽煌卻讓人恐懼!而安夫人就是恐懼爆發的根源!
所以,安隽煌惹不起,安夫人更惹不起!衆人心知肚明。
腳步聲漸行漸近,所有人都停止了寒暄攀談,不約而同朝進門處望去——
隻見古樸的紀家大門處緩緩步入一男一女,男人西裝筆挺,女人美麗絕倫,兩人相攜而來,宛若九天之上踏空而行的神仙眷侶,一種淡然和諧的氣質萦繞在兩人周圍,仿佛誰也融不進去。
夜風無聲,樹枝搖曳,發出簌簌輕響,撩起女子一頭及腰長發,黑色晚禮服裙搖曳生姿,配上胸前迎風輕揚的黑色紗巾,一種神秘高貴的氣質婉轉流瀉。
這一幕卻被二樓窗戶處一雙憤恨眼盡收其中。
“咳咳咳……”面色蒼白的男人以手握拳,不停響起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室内回蕩,眼中閃過一抹陰鸷,看着窗前女人僵直的背影,笑容殘忍而孤妄,“羨慕?嫉妒?承認吧,你是争不過她的。安隽煌愛的是她,永遠不會是你。”
女人猛然轉身,姣好的面孔急劇扭曲,叫聲尖銳——“閉嘴!你給我閉嘴!”
紀皓霖似有一瞬的驚詫,行至她面前,伸出幹瘦蒼白的大掌鉗住女子下颌,湊近,冷冷一笑,“我竟不知,一向乖巧溫柔、善良大方的你,也會露出這種氣急敗壞的神色。或許,這個世上隻有那個男人能讓你如此……在意。”
紀修媛雙眼微眯,似有一抹冷光劃過,伸手拂開男人的手,“二哥,我看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呵呵……這就裝不下去了嗎?你怎麽不哭着求饒呢?怎麽不提醒我是你二哥,我們在*呢?”
紀修媛眼中閃過一抹不堪,很快便匿藏得幹幹淨淨。
“求饒有用嗎?提醒你就不會亂來嗎?”
“咳咳咳……”紀皓霖眼中閃過一抹邪惡的笑,“不會。”
女人冷嗤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絕的光亮,“紀皓霖,我不會再任由你欺辱了!當年,是你想對我不軌在先,安隽煌捅你一刀,那是你活該!以後,休想再利用我對你的愧疚,強取豪奪!”
“如果,我說不呢?”蒼白的臉上因咳嗽浮現出一抹潮紅色,卻讓男人看上去愈發孱弱。
“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任你欺淩,卻不知反抗的紀修媛嗎?!不,再也不是了!”
她無法再忍受這種肮髒,尤其是在安隽煌面前,不和紀皓霖徹底斷了,她沒有任何勇氣去面對心中所愛之人。
紀修媛鄙夷夜辜星的出身,不喜歡她太過豔麗紮眼的長相,但有一點卻無比羨慕那個女人——至少,她的身體和心都是幹幹淨淨的!
因爲愧疚、無奈、逃避,這些年來,她和紀皓霖暧昧不清,甚至已經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面對他的強迫,她忍氣吞聲,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她卻連連後退。
這樣懦弱的自己根本不配站在那個人身邊,他回來了,所以她要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即便他早已嬌妻在懷,兒女雙全,但紀修媛相信自己的魅力,當初,是安隽煌救了她,從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早已遺失!
“紀修媛,你這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咳咳咳咳……”男人發狠般掐住女子白皙的脖頸,眼中戾氣凝結,陰郁彌漫。
“紀皓霖,你這個瘋子!”她伸手一推,用盡了全力,男人身體一歪,後退三步,跌倒在角落裏,咳得撕心裂肺!
再擡眼,滿目血紅,不僅是你,安隽煌也休想安甯!
……
柔緩的小提琴音緩緩流瀉,在紀剛上台緻辭表達感謝之後,全場燈光驟然一暗,白色光束射向古樸典雅的旋轉樓梯,一襲粉紫色抹胸長裙,腰部斜斜墜下一排流蘇,胸前褶皺設計,随着紀修媛一行一步,前後搖曳,燦然生姿。
白色光束下,女子成爲現場所有目光追逐的焦點,膚色白皙,容貌精緻,言笑晏晏朝衆人走來,姿态端莊得體,氣質高貴大方,除了這場宴會的主人紀修媛還能是誰?
但追逐的目光之中,卻唯獨少了她所企盼的那一道。
眼底劃過一抹黯淡,笑容不變,但心中卻百味陳雜,順着那人的視線,目光稍移,落在他身旁并肩而立的女人身上,紀修媛心中酸澀彌漫。
察覺到遠處投來的目光,夜辜星淡淡回望,倏然勾唇一笑,朝紀修媛舉起酒杯,眼中意味不明。
紀修媛微一怔愣,驚訝于對方敏銳的洞察能力,慌忙收回視線,這一走神,竟踩到裙擺,險些踉跄摔倒,衆人倒抽一口涼氣,最終還是穩住了身形,但完美的姿态不複,轉而染上幾分狼狽。
------題外話------
今天稍晚,大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