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馨婷卻不聞不問,徑直收緊手中力道,“當年,不是意外,對嗎?”一字一頓,明明早就已經猜到了答案,卻仍然固執地想從别人口中得到證實,她還在奢求什麽?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唐禹詩驚恐地瞪大眼,四目相接,她分明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血腥的殺意,癫狂,冰冷,不顧一切!
她仿佛看見死神揮舞着鐮刀,正向她一步步靠近,下一秒,就會被奪走呼吸!
“啊——”唐禹詩開始驚恐地尖叫,“報、報警啊——”
這時,驚呆的衆人才反應過來,江雨晴害怕地縮進角落,全身顫抖,而幾位導購小姐驚叫不斷,抱頭鼠竄,店長理智尚存,試圖上前勸說,卻被劉馨婷眼中陰鸷之色吓得後退半步,再也沒有勇氣上前。
夜辜星和葉洱對視一眼,眸中神色俱是一厲,隻見葉洱伸腳,對準進門處一個玻璃暗窗狠狠一踢,玻璃應聲而裂,她蹲身摸到一個凸起的按鈕,用紙巾包裹住手指,然後用力一按,大門緩緩降下,逃生通道也被瞬間堵死,除非重啓開關,否則,裏面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店長見狀,面色大變,“你、你們想幹什麽?!來人啊——救……”冰涼的刀片緊緊貼上頸部動脈,店長蓦地瞪大眼,吓得雙腿發顫,卻又不得不拼命穩住身形,不敢亂動分毫,生怕這一動,刀刃就嵌進了肉裏!
見對方立刻噤聲還算識相,夜辜星手裏的刀片松了半分,但仍舊貼在肉上,必要時刻,絕對能夠一擊緻命。
女人淡笑勾唇,墨鏡掩映下的雙眸撲朔迷離,宛如一口煙霧缭繞之下的古井,深邃,迷離,“放心,我們一不劫财,二不劫色,隻是想你們的地方,處理一點私事,任何損壞,事情解決之後,照價賠償。聽明白了?”
“聽、聽明白了……”店長戰戰兢兢,妝容精緻的臉上已然慘白,像撲了層厚厚的面粉,聞言,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知爲何,她相信這個女人的話,潛意識裏,她就沒把這三個剽悍的女人當成搶劫犯,恐怕這世上也沒有手持黑金卡的搶劫犯吧?
對方來頭不小,所以才敢這樣鬧騰。看來,是私人恩怨,殃及池魚罷了。
“我現在放開你,讓你手下的那些店員通通閉嘴,明白?還有,别想着報警或者叫人,你信不信,就算警察來了,也隻會當做沒看見。不信,大可一試,我不攔你。”
“不不不……我、我信!”
夜辜星收回刀片,方才在包裏随手一摸,剛好摸到修眉刀,取了刀片,充當臨時道具,還挺好用,眼神一凜,那店長險些一個踉跄。
隻聽她扯開嗓音,試圖用最平靜的音調喊話,但還是不免帶上了幾分顫抖,“大、大家都給我閉嘴!閉嘴!在平時開會的地方站成一排,一分鍾時間!”
果然,店長開口,這些店員瞬間消停,乖乖去角落面壁罰站,腿肚子卻不停顫抖,心中暗罵倒黴,還以爲遇上了大客戶,沒想到來了群女土匪!
“二姐,隻留後面一排燈,其餘燈光全都滅掉;在玻璃櫥窗内擺出暫停營業的告示牌;把室内監控錄像調到一個小時之前開始重複播放;還有,别忘了洗掉我們進門之後到現在的記錄。”
葉洱兩眼放光,在心裏吼了句,“一一威武!”然後,開始執行命令,刺激感直線爆棚,自從上次把小四他們從七号死亡獄救回來之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操練了!今天,就算小試身手!反正出了事,有妹夫兜着,她怕個毛?!
幹就幹!還怕幹得不夠大呢!
做完這一切,夜辜星在一旁沙發落座,葉洱兩手一撐,幹脆直接坐上了收銀台,從計劃成型,到大功告成,隻在短短一分鍾内!
此時,安靜的氛圍之中,隻聽得唐禹詩艱難的喘息聲,昏暗不明的燈光下,依稀可見她绛紫色的面龐,夜辜星眸光冷淡,葉洱則是興味盎然。
就算劉馨婷今天真的掐死了那人,她們眼都不會眨一下,這就是權勢的美,一手遮天呐!再說,準備工作不是白做的,以前接受訓練,處理這種情況,隻是基本功!
原本還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江雨晴不知哪來的力氣和勇氣,一沖而出,用蠻力撞開了劉馨婷的手,唐禹詩身體一軟,跌倒在地。
“詩,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江雨晴崩潰大叫,“你、你這個殺人兇手!”
劉馨婷眸中怒色恨色交織未褪,此時,更添了濃濃的嘲諷和輕蔑,“殺人兇手?”尾音輕若弦顫,卻萦繞着陰鸷與狠戾。
江雨晴眼中閃過一抹懼色,這個女人的表情實在太恐怖了!
“你、你還想幹什麽?!你這個魔鬼!你殺了人!你殺了人!”
“蠢貨!”
夜辜星冷嗤,葉洱則是笑出了聲,前合後仰,她們都在不問緣由地用實際行動給予劉馨婷最大的生殺自由,親人之間,自當如此!
你若反擊,我便送上最緻命的利刃;你若反抗,我便給予最強有力的支撐!
這也是爲什麽,夜辜星忍到現在才動手的原因!隻要劉馨婷想,她和葉洱就會無條件站到身後,爲她掃平一切障礙!
轉頭的一瞬間,劉馨婷眼裏湧動着晶瑩水光,恍然驚覺,她自以爲是的隐瞞是有多愚蠢?!她一味的忍氣吞聲是有多憋屈?!
她的親人們,一直都在等她敞開心扉,可她卻懦弱地選擇了逃避,如今,血淋淋的真相擺在眼前,她才知道,這些年,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
一段遭遇背叛的愛情,一個夭折腹中的孩子,讓她變得敏感又脆弱,她害怕看到夜組衆人同情的目光,所以,她固執地隐瞞了一切,用笑容和堅強僞裝自己,築起了一堵厚厚的心牆,卻隔開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她錯了!大錯特錯!
當年,她就懷疑過流産真相,隻是自欺欺人地不願相信,她将最美好的愛戀,都給了那一個人,就算沒了孩子,也不願打碎曾經珍之重之的那段愛情,卻換來血淋淋的慘痛教訓!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那如鲠在喉、芒刺在背的感覺是因爲什麽!
——因爲愧疚!爲了肮髒的愛情,她對不起那個從她身體裏流掉的孩子!那是個成型的男嬰——她的親骨肉,也是這個世上唯一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如今,她不會再軟弱下去!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那些害死她兒子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十二,有個不長眼的腦殘說你殺了人,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你若沒把人殺死,豈不是辜負了對方一番美意?”
劉馨婷勾唇一笑,“是啊!既然有人喜歡裝死,那……我就成全她咯!也算好事一樁!”言罷,高跟鞋踏上女子白嫩的手背,狠狠一碾,殺豬般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傳來。
夜辜星冷笑垂眸,朝那瑟瑟發抖,極力降低存在感的店長招了招手,“三杯咖啡,現磨。”
“……”
“沒聽懂?”夜辜星挑眉冷笑。
“懂、懂……”
“還不快去?”
其實,店長心裏是奔潰的,天呐,這都什麽時候了,居然喝咖啡,還要求現磨!媽的,她這是倒了幾輩子血黴,才遇見了這幾個女煞神喲……
她決定,這個周末一定要去拜拜,求平安……
唐禹詩掐着自個兒脖頸,咳得撕心裂肺,叫得奇慘無比,眼淚直流,鼻涕直淌,嘴上仍舊不忘罵罵咧咧,她以爲劉馨婷還是曾經那個在唐家老母面前伏低做小,在她面前極盡讨好的劉馨婷。
“賤人!你該死!活該我哥不要你!活該你死了兒子,一輩子沒有送終!”
啪——啪——
“吃耳光的滋味好受嗎?很爽吧?當初,你打我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我現在心裏這麽暢快呢?哦,我想起來了,你一共給了我四個耳光。第一個耳光,是在你放學回家,發現我穿錯了你的拖鞋,你當時說了什麽來着?讓我好好想想……哦,你說,我這種來路不明的野女人,指不定染上了什麽傳染病,或者犯了事,以後都不準碰你的東西。所以,這兩個耳光是我還給你的,千萬不要客氣!”
啪啪啪啪——
“第二個耳光,是你發現我和你哥抱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我這種下賤的女人怎麽配得上你那名牌大學的哥哥!這四個巴掌,看在我們當初深情厚誼的份上,我免費送。”
啪啪啪啪啪啪——
“第三個耳光,婦産科檢查報告出來,确診我懷孕了,而你當着所有醫生的面,罵我不要臉。方才這六個耳光,算是我回敬你,至于爲什麽是六個,因爲,論不要臉,誰比得上你?當然多多益善,就怕打不到你沒臉的面皮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第四個耳光,是我流産之後,你幸災樂禍,罵我福薄命硬,克死了孩子,對不起唐家!”劉馨婷目光一狠,“而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就是你唐禹詩和你那刻薄惡毒的老母!”
江雨晴尖叫一聲,看着地上滿口鮮血的人,再也忍不住,昏死過去!
唐禹詩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十幾個耳光扇得兩眼發懵,她怎麽也無法料到,曾經軟弱可欺的女人,怎麽會變成這樣?!不她已經不是人了!她是魔鬼!是來報複她們一家人的!
夜辜星握杯的手一頓,全身籠罩在一片寒氣之中;葉洱則是直接将咖啡杯擲到了唐禹詩臉上,滾燙的液體讓她再次發出慘叫。
劉馨婷用腳碾上她的胸口,“我要你,親口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哈哈哈……”唐禹詩卻癫狂大笑起來,“真相?!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還非要從我口中求證,有本事,你當面去問我哥啊!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劉馨婷身體一顫,腳下愈發用力,“說,或者,死!”
“你不敢動我的!這是法治社會,殺人償命!我嫂子是市長千金,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嗎?”夜辜星端着咖啡杯,起身,踱步走近,悠遊的步調,卻仿佛千金悶錘,一步一錘,都狠狠敲在了唐禹詩心上,“市長千金?姓……林,對吧?”
“你、你知道就好!”
夜辜星紅唇一勾,手中白瓷咖啡杯微傾,滾燙的液體不偏不倚,恰好淋在唐禹詩臉上,“我當然知道了,聽說這位市長千金名牌大學畢業,前途一片光明,卻嫁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酸教書人,真是鮮花插牛糞,原來,你跟那牛糞是一家啊?”
“你、你也是賤女人!跟劉馨婷一路貨色!曉薇姐一定會爲我出頭!”
“哦?”夜辜星秀眉微挑,用鞋尖,挑起對方下巴,居高臨下,嘲諷和輕蔑一覽無餘,“不如……我們試試看?”
唐禹詩目露憤恨,卻難掩懼怕,這個女人的笑就像藏了毒針,她看不清對方墨鏡下刻意隐藏的容貌,卻能夠清晰感覺到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涼,再也忍不住,她崩潰地嘶吼——“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夜辜星詢問的目光看先劉馨婷,劉馨婷淺淺一笑,蓄滿淚光的眼裏是全然的信任與依賴,微微點頭。
葉洱也順勢上前,一腳踢在唐禹詩脊椎骨上,骨頭碎裂的輕響格外明顯,慘叫再起。
夜辜星蹲身,鼻梁上的墨鏡折射出幽幽藍光,“不如,我們玩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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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明天繼續虐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