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二少隽臣,我不逼你

杯腳在男人骨節修長的指間輾轉,紅色酒液輕漾,在透明的高腳杯中潋滟生波。

水晶燈瑩潤的光亮柔柔鋪灑,工藝考究的白色皮質沙發上,正斜斜倚坐着一個白色身影,似要與沙發的白融爲一體,纖塵不染,白璧無瑕。

男人有着一雙極爲精緻的鳳眼,眼尾上挑,婉轉出一抹淡淡的風流,一身白色浴袍,領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胸膛,毛孔細小。

他似乎極爲鍾愛白色,就連面孔也白得幾近透明,眉宇間隐隐約約萦繞着與妖冶鳳眸不相符的溫潤與淡然,青衫落拓,公子如玉。

而杯中那抹蕩漾的鮮紅成爲蒼白中唯一的點綴,紅白相襯,萦萦酒香,好一幅“美男美酒,靜夜獨酌”的瑰麗畫卷!

安隽臣已經保持着這個姿勢,坐了足足四十分鍾,鳳眸幽深,不明所想;似笑非笑,心思難測!

這時,一身黑衣的高壯漢子步入,低眉斂目,雖然竭力壓制,但神情還是不免帶了幾分頹喪。

安隽臣輕笑勾唇,眉峰一側,“還是沒查到?”聲如環佩空響,溫潤叮咚。

頭愈發低了幾分,黑衣人承受着兩道隐約威壓的目光,一咬牙,如實回禀,“還沒有。”心裏卻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呵呵……”低笑兩聲,安隽臣目光掠過面前矮機,與紅酒瓶相并而立的地方,一個古色古香的精緻檀木盒正放于其上,盒蓋大敞,裏面盛放着兩顆珠子,晃眼一看,還以爲是什麽稀世珍寶,但隻要稍微湊近,就能發現,那珠子外白裏黑,白色部分還布有根根可以的血絲,竟是人的一對眼珠!

男人的視線僅是一掠而過,唇角笑意不減,眉間溫潤不褪,隻是朝那黑衣人淡淡開口,“派出去的人都收回來吧。”

“可是……”人還沒找到呢!

男人眸色陡然一厲,而後瞬間沉凜,“不用找了!即便找到,也是屍體!”

黑衣人面色一變,眼中升起一抹難以置信的驚疑。這次行動,被那個女人帶走的,全是精英部隊,就算比之黑手黨精銳也不遑多讓,怎會如此輕易就被人幹掉?!

那批人是他花費整整一年時間訓練的成果,就這樣輕易放棄,他的心在滴血……

“主人,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我們……”

安隽臣寬大的衣袖将那盒子一掃,哐當落地,裏面盛放的兩顆眼珠骨碌碌滾到黑衣人腳下,黑衣人正準備俯身去拾,手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驟然僵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恰好與地面那兩顆詭異的眼珠對上,饒是見慣生死,殺人如麻的他也不禁一個寒顫,涼意自脊背攀升。

冷冷一哼,“蠢貨!看清楚了?!”

“這、這是……”

安隽臣驟然起身,酒杯落地,四分五裂,紅色酒漬蜿蜒四散,宛如一朵綻開的血花!

“洛笛那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爲了逞一時之快,竟然帶人殺到别墅,最後反倒被擒,她自己送死不要緊,居然害我白白損失了這麽多人!”

“主人的意思是……我們派去的人都被……”

冷冷一笑,“你以爲我那個哥哥是吃素的嗎?!好好看看這眼珠子,洛笛在他身邊待了十多年,他照樣說殺就殺,那些人既然送上了門,他又豈會輕易放過?!”

“可是,這并不像那位的行事風格。”

安隽煌殺伐果決,從不姑息叛徒,落在他手上,無非就是一死,簡單又粗暴,像這種挖人眼珠,耀武揚威的事情,他不會做,也沒那個心思。

輕笑勾唇,鳳眸之中暗藏高深,“你忘了?他現在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黑衣人疑惑皺眉,突然靈光一現,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斟酌半晌方才開口,“主人是說……那個誕下子嗣的女人?!”

“是啊,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就能叫他損兵折将,還送了他一對眼珠耀武揚威,隻是一個女人!

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隐秘的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他那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孿生哥哥如此青睐,甚至不顧衆人反對,也要給她所生子女一個嫡出的身份!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做好準備,明天我們就動身,前往華夏京都。”

“主人打算怎麽做?”

緩緩一笑,男子神情溫潤如水,“當然是去參加我侄子侄女的滿月宴……”

第二天,安隽臣正準備動身,卻迎來一個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客人。

“二少爺,溫小姐來了。”

安隽臣淡淡一笑,“讓她進來。”

女人姿态娴雅,一行一步都格外賞心悅目,“臣哥哥,你是要出遠門嗎?”

溫馨雅笑容清甜,隻是面色有些蒼白,眼下烏青也尤爲明顯,安隽臣将她打量一番,心中已有思量,但面上卻不動聲色,輕嗯一聲,算是回答。

溫馨雅似也不以爲意,反而笑得愈發柔和,音色婉轉,“你才回來沒幾天,怎麽又要走了呢?”略帶幽怨的語氣,牽扯出絲絲暧昧,宛如一個不舍丈夫離去的小妻子。

一般男人聽到這話,隻怕骨頭都酥了,而安隽臣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底飛閃而過一抹鄙夷,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自以爲是的女人他見過很多,包括母親紀情,但随時随地發騷,以爲所有男人都會敗在她石榴裙下的人,眼前這是唯一一個。

“臣哥哥這是要去哪裏呢?”某女繼續發騷,聲音嬌嗲。

在看不見的角度,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弧,如實相告,“去京都參加滿月宴。”

溫馨雅驚呼一聲,“族老不是勒令誰都不許去參加嗎?”

安隽臣迫不及待打碎她自欺欺人的美夢,“昨天二叔已經從祠堂取走了族譜,今天已經在命人準備賀禮,我想,熬到最後,他們都會選擇妥協。”

安隽煌一句“此不服,還有彼,總有人服”又狠又準地戳中了衆族老的痛腳,嫡庶之争,長幼之争,在安家早已成爲公開的秘密。

家主之位争奪不休,族老之位也有人虎視眈眈,這些老頭子身後還有胞弟、庶弟,想當一族長老的大有人在,憑安隽煌如今的威信和權勢,隻要他出手,想要推人上位不是難事!

妥協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溫馨雅聞言,面色變了變,卻還是勉強維持住唇角的笑意,“說來,溫家也收到了帖子,正好我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過母親了,不知道臣哥哥願不願意捎帶我一程?”

安隽臣笑意愈發深沉,輕歎一聲,鳳眸深邃,“雅兒,一定要去嗎?”

溫馨雅眼中亮光一現,随即飛快隐匿,斬釘截鐵,“是,我要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别怪我沒提醒你,是你趕着要去送命。

洛笛被挖了眼珠,就是不知道你的下場如何……

大嫂,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安隽臣算到了夜辜星睚眦必報的性格,料到了溫馨雅不太美妙的下場,卻忘了替自己算算。或許,在他眼裏,女人終究是女人,就算有些手段,也翻不出男人掌心,就像他尊敬的母親——紀情。

滿月宴請帖一出,可謂八方雲動,打破了安家主宅的平靜,也攪混了各大世家、名門望族這趟本就淤泥沉結的水!

安家十五脈族老從一開始強烈反對,到如今一個個忍氣吞聲,終究還是帶着族譜不甘不願地上了飛機。

就連安琪也帶着小蓮混在聲勢浩大的人群中,踏上了去華夏京都的路。

隻有紀情,在收到榮嫂腐爛的頭顱之後,第二天就開始發燒,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卻始終睡不安穩,好像在夢裏被什麽髒東西纏住,即便不分晝夜地卧床休息,可眼下的青黑卻越來越重,到了第三天,已經燒得不省人事,全身發冷抽搐,隻能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

原本熱鬧的占鳌島,爲了這次滿月宴幾乎可以說傾巢出動,留下紀情冷冷清清守着一座孤島,連個探病的人也沒有。

平嫂打電話給安隽臣的時候,他已經上了飛機,看着床上不停說胡話的小姐,她決定悄悄請個法師上島看看!這種情況,想必是被什麽東西魇着了……

她想起那顆腐爛的頭顱,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往日和榮嫂相處的場景,最後記憶畫面定格在熊熊火光中,不鏽鋼盆裏,那一灘焦黑,後頸突然涼了凉,她連忙緊了緊衣裳,警惕地看向四周……

安隽煌一張請帖,亂的不僅僅是安家,甚至驚動了世界各大勢力,影響程度遠遠波及歐洲、美洲、北亞等地區衆多古老家族!

自然,京都紀家、江家、秦家也都不出意外收到了請帖!

但與即将出席的衆多世家名門相比,這華夏土生土長、存在甚至不過百年的三家就大大地不夠看了!

距離滿月宴不到兩天時間,小小京都已經入住了各大勢力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在街上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種隐約的尊貴霸氣,來客之中不乏皇室中人!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滿月宴也自會有人安排籌備,大小事務全都交由安隽煌做主,夜辜星樂得清閑,每天的任務就是看着兩個孩子,然後鍛煉。

或許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她現在對瑜伽情有獨鍾,每天都會花上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完成一些動作,難度也是逐日提升,自然,身材也一天比一天豐滿。

沒錯,就是豐滿。

夜辜星原本骨架就小,沒生孩子之前,清瘦,甚至有些孱弱,用安隽煌那厮的話說——抱着有些硌人。

加之重生以前,省吃儉用,爲生計犯愁,營養不良,雖然皮膚天生白皙,但怎麽看都少了幾分健康的紅潤,倒有些蒼白之感。

但夜辜星這具身體還是相當健康,不爲其他,單單是她疲于奔命地兼職工作在強大她内心的同時,也無意中鍛煉了身體。

葉紫接手這具身體後,就相當注意保養,均衡飲食,養了這麽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夜辜星的體質已經從根本上有了極大改善。

生完孩子,夜辜星就馬不停蹄開始了她的馬甲線計劃。

當年,葉紫出名一半靠臉,一般則是靠身材,爲了盡善盡美當好一個三流豔星,她沒少在健身鍛煉這方面下功夫。

以前她是礙于懷着孩子,怕有個閃失,因此沒有大幅度劇烈運動。

這天,她剛做完一個俯地伸展的動作,保持三秒,納氣,吐氣,擡眸間,卻見男人正居高臨下看着她,目光深邃,直直望向她鼓脹的胸口。

六月底的天兒,對于北方來說,就像砧闆上的肉,放在炭火上烤,熱啊!

夜辜星貪圖涼快,就穿了件露臍緊身衣,随着這一趴一伏間,領口大敞,雪白的溝壑十分明顯,尤其還是以這種居高臨下的方位;褲子也是三分長,褲腿在膝蓋上一大截,也是緊身的材質,勾勒出她線條豐腴的臀。

她看見男人滾動的喉結,還有那雙如黑洞般神秘深邃的眼眸。

出了月子,男人不止一次向她暗示,但都被她插科打诨,勉強蒙混過去了,夜辜星很明白,男人現在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她連忙怕爬起來,扯了扯下滑的領口,正準備轉身開溜,下一秒,男人就從身後将她撲了個滿懷。

夜辜星身體一僵。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耳畔,似帶着燎原的火種,尚且壓抑着,夜辜星微不可察地顫抖。

“你在害怕。”這個男人永遠犀利直接,好像不會婉轉,也不會說謊。

夜辜星苦笑,“是。”

“爲什麽?”他追問。

她白嫩的耳根紅了紅,落在男人眼裏竟有種說不出的可愛,他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

夜辜星顫抖得更厲害了,下意識掙紮着推拒,“别啊……”

發出的聲音卻軟軟糯糯,像小貓的爪子,在他心上輕輕撓了一把,安隽煌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的唇從女子耳畔遊曳到白皙的脖頸,輾轉啃齧,吮吸摩挲,明明已經情難自抑,卻還是遲遲不肯進一步動作,夜辜星有些驚奇。

在她眼裏,這個男人相當霸道,對于想要的東西,他從不委屈自己,想要就說,不給就搶!

骨子裏,就是個蠻橫的霸王!

以前,是因爲有孩子,所以他不得不生生忍住,如今孩子都快滿月了,他居然能忍到現在,現下這種情況他居然還在忍,夜辜星覺得,這個男人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但究竟哪裏不一樣,她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說。

在她身上狠狠揉了兩把,又連着蹭了好多下,安隽煌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或許是出汗的緣故,女人身上的茶花香更濃烈了幾分,竟讓他眼中逐漸蒙上一層迷離,醺醺欲醉,恨不得就此沉溺其中。

“我,不逼你。”男人的嗓音還帶着幾許喑啞,夾雜着絲絲低迷,喘息不穩。

夜辜星好笑地挑眉,半開玩笑半當真,“要是我一直不願意呢?”

男人卻狠狠扳過她肩膀,夜辜星順勢轉身,下一秒,四目相對,男人深邃的眸中似淬染了狼一般的侵略之色,突然,勾起了唇角,帶着幾分狠色,“你會願意的。”

斬釘截鐵,十分笃定。

夜辜星正準備開口,卻忽聞葉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怔愣當下,男人在她唇上狠狠親了兩口,一雙大掌掐得她腰側生疼,那樣*不加掩飾的目光,似要将她拆吞入腹,扒皮抽筋!

蓦地打了個寒顫,反應過來,卻見男人向書房大步走去的背影。

夜辜星除了苦笑,也隻剩苦笑。

确實,她心裏是有些害怕的。

懷孕期間,她和安隽煌雖然真槍實彈有過那麽一次,但安隽煌畢竟顧及着孩子,沒敢太放肆,夜辜星在他的耐心之下,很是享受。

很多時候,遇到男人忍無可忍,實在情難自禁,她會用手。

所以,夜姑娘這種經曆真心不多,也難怪她會有些抗拒的心理。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安隽煌就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雄獅,如今籠子沒了,蓄勢待發,蠢蠢欲動,一旦讓他得逞,還不得往死裏攪和?!

好吧!槍林彈雨都不曾害怕的夜姑娘,确實有些不争氣地慫了……

------題外話------

二更:十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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