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于森、覃豪、岑烈四人各司其職,夜七也從A市趕來,着手老舊勢力的融合。
夜辜星又召集幾人對社團之後的發展走向做了大體規劃。
做完這一切,她便功成身退,又豎起高馬尾回歸競賽,一眨眼,又變回了那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能力非凡的領頭人。
月無情拿到藍色維特斯巴士後便一直潛心研究,多天的努力終于有了些眉目,爲了驗證密碼的正确性,月無情提出返回占鳌,他必須親眼見到金庫大門的密碼機關,才能确定自己的破譯思路是否正确。
但有資格踏入金庫重地的人,非安家現任家主不可!所以,安隽煌和月無情以及溟钊等人準備啓程返島。
臨行前,安隽煌讓溟烨,也就是岑烈認夜辜星爲主,從今以後誓死效忠。
溟钊和溟澈面色大變,隻有月無情一副了然于胸、甚是笃定的模樣。
安隽煌這一諾,不可謂不重!溟烨是五名前将之一,可以說是安隽煌的左膀右臂,如今一句話便将人給了夜辜星。
溟钊和溟澈兩人以爲夜辜星會拒絕,可是沒想到,夜辜星一口應下,跟當初對待司擎胤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倒不是夜辜星對司擎胤有成見,若真有成見,也在他替自己擋下櫻紫落那一槍的時候就全部放下了。而安隽煌留下岑烈的意思,或許溟钊他們不懂,但夜辜星懂。
那就相當于把整個永安會名正言順地送到她手上,白癡才拒絕。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嘛,也不要太固執,偶爾倚靠一下男人,不是沒骨氣,相反,那叫不分彼此、親密無間,若真是分得太清楚,難免傷感情。
大男人的自尊偶爾也需要小女人的遷就,夜辜星當然樂見其成。
安隽煌不開口,她自己也會主動開口向他要永安會,給,那皆大歡喜,若不給,她就搶。
情侶之間,打情罵俏是常事,不都說,打是親,罵是愛,愛得不夠用腳踹嗎?
咳咳……别家兩口子打情罵俏都是關起門開,單打,雙打,全壘打,那都是自家事兒;可眼前這兩口氣,明顯跟普通人不在一個檔次,這一打一罵,可能就是一方動蕩,血流成河。
送走安隽煌,夜辜星就專心投入了競賽最後沖刺階段。
安隽煌說,三天之後,等她比賽一結束,他就會返回Z市,然後接她回京靜養。
第一天,夜辜星和一群小夥伴兒們窩在實驗室,關門謝客,埋頭探讨,除了吃午餐,一群人沒有離開過半步。
比賽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一二輪B大險勝Q大,高踞魁首,但兩個隊伍的分數差距不大,夜辜星他們這一隊并沒有絕對壓倒性的勝利優勢,因此,接下來的第三輪比拼就顯得尤爲重要。
決賽說白了,就是答辯。根據每組參賽隊伍在複賽之時所遞交的實驗項目報告,選派出一人,進行當場答辯,主要是爲深入考察小組研究的思路和深度。
大賽評委會根據各個隊伍的答辯情況給分,再綜合前兩輪成績,最終決出金銀銅三獎獲得者。
目前看來,有那個資格同B大一争高低的,就隻剩Q大而已,因爲其他隊伍在前兩輪的比賽中,分數已經被他們甩出幾條街的距離,要想反敗爲勝,根本沒有可能!
金獎之争,就隻看B大和Q大兩支隊伍而已!
所有人都意識到形勢的嚴峻,都感受到了劍拔弩張的氛圍,紛紛閉門造車,就算出去吃個飯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走路都像踩着風火輪。
在夜辜星思路清晰、條理分明的引導和組織之下,第一天的讨論十分順利,大家腦海裏都建立起了一個大體成型的框架。
第二天,好狀态繼續,幾乎毫無障礙地完成了剩下幾個大問題的讨論。
他們發現,每次問題一提出來,夜辜星都是先做大體思路的引導,然後就讓他們自由發言,集思廣益,最後再由她總結陳詞,期間,夜辜星很少開口,隻是認真聽着每一個人的觀點,如果有什麽疑問的話,也會在大家讨論完畢之後提出來。
她就像一個高屋建瓴的統籌者,随時随地宏觀上把控大體走向,确保每場讨論不偏不倚地行進,一旦發現有絲毫偏移,便會犀利指出。
他們再次對闫東平看人的眼光心悅誠服,無可否認,夜辜星是天生的領導者!
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由自主生起一股臣服的沖動。
這天,結束了一上午的讨論,大家一起外出覓食,選了實驗室外一家家常炒菜館。
所有人剛一坐下,便聽得楊雨初一聲驚呼,“遭了!臨走前,我忘了鎖櫃子。”
實驗室裏有一壁密密麻麻的儲物櫃,進入實驗室的當天,夜辜星便将鑰匙交到了每個人手上,一人一櫃,裝衣服也好,裝資料也罷,随意。
徐一浩撫了撫胸口,舒了口氣,明顯對楊雨初的大驚小怪不太買賬,“一驚一乍的,吓死我了,我還以爲是實驗機器的電源沒拔呢!”
楊雨初急得手足無措,餘光卻怯生生地落在夜辜星身上,“我……我把所有資料都放櫃子裏了……”
“哈?!”徐一浩剛喝進口中的茶水險些當場噴出,舌頭打結,“你你你……你居然還敢這樣粗心大意,萬一又有人把東西偷走了怎麽辦?”
楊雨初死死盯住斜對面兀自拿取香煙的鄧雪,冷冷一哼,朝大家道:“你們先吃,我現在回去一趟,把櫃子給鎖了再來。”
“等等!”鄧雪正欲點煙,卻突然開口,“誰知道,你這一去是保資料,還是偷資料?”
“鄧雪!你不要太過分!”楊雨初怒目而視,拍桌而起,“做賊的,喊抓賊的!”
鄧雪連眼角都沒甩她一個,又拿出打火機,正準備點火,身旁卻突然伸出一隻素白纖細的手,将她嘴裏的煙利落抽出,然後又放回她手裏。
夜辜星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對煙味過敏。”
她懷着孩子,二手煙對胎兒不好,鄧雪又坐在她旁邊,離得太近,沒辦法,夜辜星隻能開口提醒。
鄧雪臉上一閃而過尴尬之色,輕咳兩聲掩飾過去,讪讪将煙放回煙盒之中。
楊雨初卻冷冷一哼,“你們先吃吧,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回去一趟。”
“我看,還是叫個人跟你一起去比較好。”淡淡一笑,鄧雪臉上有種不近人情的疏遠之色,美豔的臉龐仿佛凝結了一層寒冰,“瓜田李下,還是避嫌得好。”
楊雨初徹底爆發了——
“姓鄧的,你他媽是不是瘋病犯了啊?!我告訴你,上次的事,攝像頭壞了,才讓你逃過一劫,這回你别想挑撥離間,又打什麽鬼主意!我會死死釘緊你!看你還能怎麽蹦跶使壞!”
“我蹦跶使壞?楊雨初,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别以爲初賽那天你打電話沒人聽見!我分明聽到你說什麽資料、内奸!除了你,我不知道能做出那種缺德事的還會有誰!你明明就是對大家懷恨在心!”
“我懷恨在心?!我恨什麽?你倒是說我恨什麽了?!”楊雨初指着自己鼻子,一臉聽笑話的表情。
“你和趙嘉楠狼狽爲奸,從京都出發去機場,故意遲到!怪我們提前走了,沒等你!所以,你想要報複!”
夜辜星目光落在歐洋身上,見他右手微微顫抖,滾燙的茶水溢出,恐怕是“趙嘉楠”這三個字勾起了他某些不美好的回憶吧。
這點小刺激都承受不住,看來得好好鍛煉了!
“啊呸——鄧雪,你這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什麽時候……”
砰——
夜辜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杯中茶水顫了顫,旋即歸于平靜。
“坐下,”冷冽的目光掃過楊雨初和鄧雪兩人,“先吃飯,資料丢不了。最後再說一遍,上次的事,意外罷了,不必草木皆兵。”
楊雨初盡管不服,但還是依言坐下,恨恨看了眼鄧雪,“意外?那她倒是解釋解釋,資料丢失那天,她中途上樓幹嘛?難不成就爲了張姨媽巾?你不如說私會情人咯,這樣更有說服力!”
話音一落,鄧雪美豔的面孔刷的一下血色盡褪,蒼白如紙。
從夜辜星這個位置望去,能夠清楚看見桌面下她微微顫抖的左手,眼眸微深,輕描淡寫看了楊雨初一眼。
正好老闆娘上菜,夜辜星淡淡朝衆人道:“開飯。”
“可是……”
夜辜星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隐隐有發怒的征兆,“資料丢了我賠,所有讨論流程我都記在腦子裏,想要随時都可以默寫下來,保證一字不差!”目光掃過衆人,威嚴畢露,“行了嗎?”
大家紛紛點頭,隊長是天才,早在一二輪比賽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了,可是沒想到,整個枯燥繁複的讨論過程她都能默寫下來,還保證一字不差,真乃神人!
天才一詞,已經無法概括這種逆天存在的人類大腦,除了冠之以“神”外,他們找不到還有什麽更合适的形容。
楊雨初面色羞赧,低頭扒飯。
鄧雪也不再開口,眼神微微空洞,本就看上去有點小憂郁的人,此時愈發難猜。
她在怕什麽,夜辜星知道,但也不會戳破,這是别人的*。
于森從酒店對面寫字樓裏找到的錄像,除了将歐洋作案的一舉一動記錄其中,鄧雪上樓之後的行蹤也被真實還原。夜辜星隻是沒想到,顧允澤那厮的魔爪伸得還真長,連一個女學生都不放過。
略微憐憫的神色滑過鄧雪失魂的面孔,輕歎一聲,用幹淨的筷子爲她夾了一個雞翅。
鄧雪一愣。
“别光顧着發愣,填飽肚子,下午還要繼續讨論。”言罷,夜辜星埋頭吃飯。
鄧雪眼中湧起一抹淡淡的暖意,淺淺的,根本不易察覺。
總的來說,有夜辜星掌舵,一群優秀的舵手做支撐,在第三天的決賽答辯中,B大表現優異,與Q大獲得了同樣高分,但最終總成績是累計初賽、複賽、決賽三輪比賽成績,所以,B大險勝Q大,爲學校捧回了近十年來,五屆競賽唯一一座金獎,也打破了Q大連赢五屆的神話!
當夜辜星打電話告訴闫東平這個大喜訊的時候,闫東平哼唧了兩聲,顯得很平靜,仿佛事先已經知曉。
而對于隊伍一路行來的豐功偉績,闫東平竟然能夠如數家珍般細細道出,讓夜辜星着實吃驚了一把。
原來,此次評委中,有将近半數的人曾在闫東平手下待過,值得一提的是,初賽出題的那名中年教授曾是本校核物理系08級的學生,因此嚴格說來,夜辜星還應該喚他一聲師兄!
怪不得拿到題目的時候,她怎麽看都覺得有種“闫氏風格”,原來如此!
大家歡歡喜喜踏上歸程,周黎也如來時般,與衆人同歸,笑着聽學生們叽叽喳喳分享比賽過程中的趣事。
衆人很有默契,絕口不提資料失竊一事,内奸的言論也終究被深埋心底,所有人享受着成功的喜悅,下意識将過程中的心酸和無奈一筆帶過。
記憶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它将美好濃墨重彩,将悲傷輕描淡寫。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過程不可憶,往事不可追。
可是浩浩蕩蕩,奏響凱歌的返京途中,卻少了一個最不該少的人。
此時,夜辜星正窩在男人溫涼的懷中,沉沉入睡,直升機平穩前行,一覺醒來,她便已回到熟悉的四方城——京都!
驚心動魄的生命,又将翻開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