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嫂遞過蜂蜜水給她,“小姐,喝杯水。”
夜辜星接過,朝她笑笑,“謝謝。”
榮嫂笑眯了眼,滿臉褶子像一朵倏然盛開的菊花,忙道:“不謝不謝。小姐餓不餓?家主今天出門前吩咐要炖大骨湯,我盛一碗給您嘗嘗……”說罷,不待夜辜星回應,徑直小跑進了廚房。
夜辜星本來沒有什麽胃口,但見榮搜如此熱情,也不好拒絕。
海風吹來,帶着鹹濕的氣息,微微泛冷,她披了件外衣,徑直朝花園走去。
濕潤的空氣滋養了一大片花圃,很難想象,初冬時節還會有這般百花盛開的奇景,聽溟澈說過,這片土壤下方安裝了世界最先進的“隐形溫室”設備。
顧名思義,看不見的溫室,因爲埋在了地底,從植株根部入手改變它的生長狀況。
涼亭旁邊,是一張白色長椅,用藤條綁着,可以前後搖晃,突然好奇心起,夜辜星坐了上去,輕輕搖曳着,夕陽暖烘烘地泛起橘紅色光亮,投射在女子嬌美瓷白的臉龐之上,一時間,美不勝收。
夜辜星惬意地眯起雙眼,伸手撫上小腹,一種從未有過的甯和靜好慢慢孳生……
“安大家主!安隽煌!安少!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褚尤氣急敗壞地跺腳,一雙琥珀色琉璃眸中正泛起絲絲怒氣。
安隽煌充耳不聞,徑直踏入别墅。
褚尤擡步欲追,卻被溟钊伸手攔下,面部表情,“褚少主,請自重。”
“我自重?!我自己有多重我自己清楚!起開——”
溟钊表情冷淡,紋絲不動,開口提醒道:“别說百分之一,就是百分之零點一家主也不會讓。”
褚尤咬牙切齒,“好啊!你們主仆狼狽爲奸,欺負我形單影隻是吧?好——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是不是這麽好欺負的!哼——老A、老B、老C你們仨給我出來!”
随着男人話音一落,三個身着黑衣的外國大漢現身,個個都是将近一米九的塊頭,胸肌發達,一看就蘊藏着無窮爆發力,從三人身上,相似的鐵血氣息撲面而來,那是自修羅場上,無數場厮殺中練就而成的。
褚尤冷冷一哼,朝三人道:“給我攔住他!”
然後自己退開,一個翻身進了别墅花園,他就不信安隽煌禁得起死纏爛打,雖然百分之一不算多,但蒼蠅再小,那也是肉不是?
穿過花園,一路朝别墅而去,褚尤洋洋得意,心中不住腹诽,不是你安隽煌才有手下!他也是有滴!哼——
突然腳步一滞,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白色長椅之上,一抹纖細的背影斜斜倚靠着吊起長椅的藤條,黑發如瀑垂于脊背間,微微卷曲盤旋。
女人?女人?!莫非就是在紐約的時候,那個大膽挂斷安隽煌電話的女人?!
眼裏閃過一陣精芒,褚尤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靠近,再靠近……
一陣淡淡的茶花香傳來,他看了看四周,并沒有栽種茶花,而且先前他也并未聞到,越是靠近這個女人香味就越濃……
難道……是香水?!不過蠻好聞的,下回他也讓那些女人改用茶花香……
慢慢繞到女子身前,褚尤瞳孔微縮,屏息凝視,很美的女人,即便她還在睡夢中,卻依舊鮮活靈動,白瓷般光滑的肌膚,幾乎看不見毛孔,睫毛又濃又密,像兩把精緻的羽扇,眉宇間有一股淡然恣肆環繞,瓊鼻挺立,紅唇潤澤,讓人有種一親芳澤的沖動。
目光順着女子白皙的脖頸緩緩下移,掠過兩片美麗的鎖骨,褚尤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歎——尤物!絕色尤物!
然後目光蓦然一凝,呼吸沉滞半拍,落在女子白嫩小巧的耳垂之上,一抹耀眼的紅色隐于青絲間,若隐若現。
也就是這呼吸紊亂的一瞬間,夜辜星猛然睜開了眼,隻見一張放大的陌生臉孔出現在自己面前,下意識擡手出拳——
“哎喲——”一聲男子的慘叫劃過甯谧的花園,越過圍牆,傳到正纏鬥不休的四個人耳中。
三大漢相視一眼,果斷翻牆朝叫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正前往卧室的安隽煌腳步一滞,眉心微動,迅速調轉方向。
待所有人趕到花園之時,無不爲親眼所見的一幕瞪大了眼,滿是震驚,高貴強大的俄羅斯軍火組織戰斧少主褚尤,歐洲人稱“詭面紳士”的豪門巨擘此時右眼之上,一圈青紫,化身半臉熊貓。
而面前一美麗的女子正甩着拳頭,一臉“你活該”的表情。
安隽煌眸中劃過一抹深黯,溟钊同三大漢嘴角齊齊抽搐。
而夜辜星卻看着大家的反應,一臉莫名其妙。都怪她,最近太貪睡,居然被人靠得這麽近了才發現!
好險……
安隽煌大步向前,摟過女子的纖腰,兩人金童玉女般站在褚尤面前,安隽煌拿過她的手,體貼地揉揉,目光直直射向褚尤,沉沉開口,“怎麽回事?”
褚尤眼中劃過一抹深光,“你女人打我,賠錢!”
夜辜星反駁,“誰叫你靠我這麽近?活該——”
安隽煌眉眼一深,“他,很近?”
夜辜星點頭。
“有多近?”
“呃……”
安隽煌扳過她的頭,四目相對,鼻翼相觸,“這麽近?”
夜辜星連忙搖頭,這都快親上了,怎麽可能?
安隽煌退開些許,“這樣?”
夜辜星搖頭,太近了。
安隽煌再退,目露詢問,夜辜星了然,明擺着自家男人醋壇子翻了!
見兩人距離隔得挺遠了,遂點點頭,胡亂應道:“差不多吧……”
誰知,安隽煌眼中怒火陡然竄起,轉過頭,目光如冰,鋒利似刃,直直射向一旁被三個屬下攙扶住、正裝傷殘以便訛錢的褚尤,冷冷開口,“丢出去。”
話音一落,四下蹿出好幾條黑影,以堪稱秒殺的速度架起四人,砰——砰——砰——砰——
下餃子似的,被毫不留情丢出了别墅,三大漢趕緊爬起來去攙扶自家少主,褚尤氣哼哼地歪着脖子大罵——
“安隽煌!你個沒良心的!大爺我從歐洲追到美國,又從美國追到華夏,你丫就是這麽對我的?!百分之一都不肯給我,不給就算了,還縱容你女人打我!沒良心!簡直不可饒恕——”
溟钊悠閑踱步到門前,還是那張冷冷的臉,目光落到褚尤眼眶之上那青紫的一圈兒,眼裏卻劃過一抹戲谑,嘴角微抽,第一次對家主看上的女人表示發自内心的歎服——牛掰!
“哼!你等着!”褚尤轉身的瞬間,眼底卻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深邃光亮,那火紅的印記不斷在腦海浮現,心髒似要跳出胸腔……
夜辜星拉拉男人的衣袖,笑道:“生氣了?”
安隽煌冷沉着臉,薄唇緊抿,不說話。
“他又沒把我怎麽樣。”
男人不發一語,轉身邁步,作勢欲走。
夜辜星裝不懂似的,就是不跟上去,左看看右看看,花園景色真不錯!
男人咬咬牙,又倒回來,拉着她往别墅裏走,“晚上再跟你算賬!”大掌卻默默将女子的手包裹其中,溫涼的觸感傳來,夜辜星暗自偷樂。
說實話,安隽煌這句“晚上算賬”,她還真沒放在心上,反正都是唬唬人而已,前幾次她都成功躲開了,還怕這次?
等到了晚上,某人就該爲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是被槍聲驚醒的,聲音從遠處靶場傳來,不大,但對于耳力靈敏的她來說,還是清晰可聞。
看了眼身旁,男人已經起床離開,甩甩酸痛的五個指頭,夜辜星把某色胚從頭到尾罵了一遍方才解氣。
起床,洗漱,吃早餐,上午沒什麽事,下午要出席電影宣傳活動。
又沿着花園小徑散散步,遠處的槍聲不停,夜辜星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卻見溟钊和司擎胤正比試槍法,兩人同時向一個靶子開槍射擊,看誰射中紅心的次數多。
這種玩法又叫“搶占紅心”,或者“搶占靶心”,因爲是兩人同時向同一個靶開槍射擊,除了考驗射擊準度之外,還考驗一個人的心理素質。
畢竟,一個人開槍,另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無論是心理因素,還是客觀因素。
夜辜星拿過一旁的耳塞戴上,目光掠過一旁廢掉的六七個靶,紅心被射得稀巴爛,怪不得槍響了将近一上午,隻是這兩個人受得住嗎?他們手裏的槍後坐力可不小,切磋的話也沒必要這麽拼吧?
除非……
熟悉的氣息從身後傳來,眨眼間便落入一個寬厚溫涼的懷抱,果然——安隽煌在場的話,那這兩個人鐵定是被罰了!
“爲什麽?”夜辜星擡頭看向男人,因爲溟钊和司擎胤兩人槍響不停,巨大的嘈雜聲已經完全蓋過了說話聲,隻能見到唇形微動,但安隽煌還是聽懂了。
“看門不力。”男人面色冷沉。
夜辜星扶額,看來男人的醋勁兒到現在還沒散,拿手下撒氣呢!
“那爲什麽連帶司擎胤一起罰?”她記得昨天那人闖進别墅的時候,司擎胤還在外辦事,要罰也是罰溟钊吧。
“順道操練。”
夜辜星聳聳肩,安家強大若斯想必和這個男人的賞罰分明、果敢鐵血密不可分吧!
聽着砰砰的槍擊聲,夜辜星有些蠢蠢欲動,算算時間,已經好久沒碰槍了,手癢癢!
掙脫男人的懷抱,夜辜星微微挑眉,嘴角挂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向男人發出戰帖:“我們也來玩一把?”
安隽煌眉眼微深,懷疑的目光掠過女人十根蔥白的手指,“你确定能握槍?”
夜辜星一愣,“禽獸!”腦海掠過昨晚那令人面紅耳赤的一幕幕,耳根處泛起微微粉紅。
再擡眼,眸中戰意愈濃,咬牙切齒:“你到底比不比?”目光掃過某人某處,幽幽一笑,“還是說……你不行?”
安隽煌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的光亮,眉眼深沉,“賭注。”
“誰輸了誰刷卧室馬桶!”
男人皺眉,似乎不太滿意,湊近女人耳邊,一番耳語,隻見夜辜星面色陡然爆紅,看向安隽煌的目光又氣又恨,猶豫半晌,似在權衡,最終咬咬牙,“好!”
就讓她來收拾一下這個自大又狂妄的臭男人!
安隽煌眸底深處劃過一道得逞的亮光,很快便隐沒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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