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妖刀村正,王者一怒

醉仙居對面是一個休閑廣場,夜幕初至,霓虹缤紛,吃過晚飯的老人外出散步,年輕夫妻帶着自家小孩兒,人群熙攘。

一些小攤販也外出活動,有賣玩具的、有賣吃食的,吆喝聲不斷。

夜辜星看着小攤上那一串串鮮紅豔麗的冰糖葫蘆,隻覺嘴裏一酸,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安隽煌不動聲色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想吃?”

夜辜星轉過頭,可憐巴巴地望向男人,一雙清泠黑瞳如水洗後的夜空,清澈剔透,此刻正泛起軟軟的乞求,帶點撒嬌的意味,“嗯呐!想吃!”想了想,補充道,“你兒子也想吃。”

安隽煌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當然不能免俗,都有男人的通病——大男子的自尊!夜辜星這一軟,愣是将他的心都融了,酥酥麻麻,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化身餓狼,吃不到肉,喝點肉湯也好啊!

在女人額間印下一吻,“外面涼。進去等。”安隽煌徑直邁步朝對面走去。

夜辜星依言而行,進了醉仙居,店裏的迎賓小姐笑臉迎上來,“歡迎光臨。”

一身黑色制服,胸前标牌上寫着“大堂經理”四字,衣領的設計獨到,V字領口露出半片傲人雪白,腰身纖細,話語輕柔,妝容精緻,笑容迷人。

夜辜星不動聲色環視四周,收回目光,暗自點頭,裝修精緻,環境優雅,中西結合,客人皆是西裝革履,舉止得體,看來能好好吃頓飯了。

“有包間嗎?”她知道安隽煌不喜人多。

那人笑容得體,“請問您有約嗎?”

夜辜星搖頭,“我看你們的包間并沒有滿人,我想單獨要一間。”進門的地方有一塊電子屏幕,上面顯示了客座率,而包間被單列出來,顯示僅有百分之四十六,也就是說應該還有将近一半的包間空着。

誰知那位大堂經理竟目露怪異,再次将夜辜星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确定這不是任何一位能夠享用包間的貴客,遂笑着解釋:“小姐,您可能還不清楚我們醉仙居的規矩,在成立之初我們便已将包間的使用權用拍賣的方式交付了出去,也就是說,樓上每一個包間都是有主的,未經主人允許,我們也不能随便讓人使用。實在抱歉。”

眉心稍擰,夜辜星覺得有些可笑,同樣作爲顧客,不應該平等對待嗎?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拍賣包間使用權的,難道這就是那些人彰顯自身與衆不同的方式?還真是高調得别具一格!

而這家店也是奇怪得很!不僅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從那位大堂經理的言辭間不難聽出炫耀的成分,仿佛連帶着她自己也高貴了幾分。

夜辜星無法理解,但這是别人定下的規矩,她不滿意,可以選擇去其他地方,沒必要嗆聲。

“若是您可以接受的話,大廳的用餐環境也不錯。”大堂經理面帶笑容,語氣恭敬,一看就是接受過專業培訓。

夜辜星擺擺手,“不用了。”說罷,轉身欲走。

大堂經理笑容一滞,以前也有人想要包間,可是經過她一番解說暗示之後,也知道能夠獨享包間的那些人必定身份不凡,遂悻悻作罷,大多數人都是沖着醉仙居美食來的,因而最後幾乎都會選擇在大廳用餐。

可是,眼前這位小姐,未免有些……太固執了!

要知道醉仙居美味難求,若是遇上周末,不提前預約,就算排上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叫上号,恰好今天大廳還有最後兩個位,而這個女人竟然不屑一顧,轉身就走。

大堂經理覺得自己連同醉仙居都受到了侮辱,因而看着夜辜星轉身離開的背影,目光愈發不善,視線掃過她的衣服褲子,都很普通,不是什麽名牌貨,而最讓她不能忍受的是,這個女人居然還穿了一雙平底鞋!

在她眼裏,女人不穿高跟鞋就等于無知村婦!

若是夜辜星知道這人的真實想法,她肯定會想撬開這個奇葩的大腦,看看構造究竟有何不同!

雖然心中不甚滿意,但這位大堂經理畢竟是接受過專業培訓的人,也知道尊重顧客意願,所以她還是恭敬道了聲:“請慢走。”隻是眼神略帶輕蔑。

估計是消費不起的窮包子,進來裝一把闊,實際支付能力爲零。

夜辜星前腳剛邁出大門,手腕一緊,被人用力一拉,被迫轉身,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時,眼中倏然一冷。

江昊霆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也不清楚自己先前在飯桌上的怒氣從何而來,反正就是一陣煩悶,心裏憋得慌!

直覺上,他就是反感那家夥“娛樂圈的女人都是*”的論調,而且當那人大言不慚,放出話要玩弄小紫衣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那女人他還沒收拾呢!你們這群龜兒子就想先睡,别說門兒,連窗都沒有!

但他又不能吼——那女人是我準備收拾的,你們别動!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除了憋屈還是憋屈,又想起那女人可惡的笑容——“喏!這就是我要的報酬,滿意嗎?好好享受吧!”

他覺得心裏一股邪火,愣是壓都壓不住,所以才摔門離開。

可是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麽?

居然是那個女人?!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大腦,他今天沒喝多少,應該不是幻覺,将她和大堂經理的對話盡納耳中,原來是爲了包間。

本來他打算冷眼旁觀,但最後竟然見她轉身欲走,他趕緊三兩步追上,行動已經快于思維,等反應過來才發現——人被他拉住了。

纖細的手腕被他輕而易舉擒于掌中,滑膩溫潤的觸感讓他微微失神,伴随着女人猛然回眸的一瞬間,他竟然聞到了一陣幽幽茶花的芬芳,這一切都再次印證了他最初的判斷——這個女人是極品中的極品!

如果是個處,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夜辜星眸光一沉,掙脫男人的手,面色不善,像看一個陌生人般看向眼前男人。

然後,再次轉身,邁步離開。

“欸——”江昊霆連忙幾個箭步,擋在她身前,輕咳兩聲,臉上有些微尴尬,“那個……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見他逼近,夜辜星下意識護住小腹,繼而冷冷一笑,“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學唱戲的嗎?否則,怎麽會走到哪裏都不忘扮醜——徒增笑料!”

江昊霆聞言,面色一黑,“你!”

“難道我說的不對?人家打開大門做生意,隻準你一個人來嗎?”

江昊霆被她諷刺得啞口無言,追趕而上的紀皓軒聞言,驚訝的目光投向夜辜星,眼底一閃而過驚豔之色。

很美的女人,膚白如瓷,明眸皓齒,卻粉黛未施,完全素顔,一種清新自然的氣息撲面而來,鼻翼微動,一股極淡的香味鑽入鼻尖,輕淡如煙,袅袅婷婷,卻沁人心脾,讓人有掬起一捧,幽香盡握的沖動。

但這都不是女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她的美,在于氣質!清泠矜華,威而不露,眼中一抹凜然冷涼宛如天山雪峰窖藏千年的寒冰,氣韻沉澱中,大氣卓荦,其華灼灼!

隻一眼,便能抓住所有人目光,第一次,紀皓軒覺得,佳人獨立,原來當真可以傾國傾城!

若說美人如刃,色字當頭,那麽眼前這位必是那把兇極一時的妖刀村正!

無形之中,便可勾魂奪魄!

不欲多做糾纏,夜辜星繞過擋在身前的江昊霆,仿佛根本不認識這人,哪兒來的瘋子?

江昊霆見自己被一個女人如此無視,心下惱火,又見先前包間裏的那些人陸陸續續圍攏上來,被一個女人當衆甩臉色,丢臉丢到了姥姥家!江昊霆大男子主義的心理當即發作!

伸手便朝夜辜星肩膀上抓去,“喂!你他媽什麽态度……”

夜辜星下意識便欲閃身,卻看到男人疾步而來的身影,緊皺的眉心霎時舒展開來,心,放回了肚子裏。

安隽煌此刻怒火滔天,一雙黑瞳愈發詭谲深邃,冷厲的眸光直直射向江昊霆,截下他那隻正欲伸向自己女人肩膀的手,江昊霆瞳孔一縮,閃避已經來不及了,沒有人看清安隽煌究竟是如何動作,隻聽得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

江昊霆捂住右手手腕,連着後退兩步,再次擡頭,面上早已滿布痛苦之色。

但他卻是咬緊了牙關,連一聲悶哼低吟都不曾發出。

夜辜星微微挑眉,倒是對他高看了幾分,若是不出意外,他的腕骨定然是裂了。能忍住這樣的痛苦,倒不像那些養尊處優的富二代,心思流轉間,夜辜星已經斷定,這人必是出身不凡,若非王孫,也必爲權貴!

隻有那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樣傲氣的人!

安隽煌怒火不歇,眸光深邃,一個欺身上前,一拳砸到江昊霆胸口,肋骨脆裂的聲音響起,江昊霆面容扭曲,疼彎了腰。

小時候,他也被爺爺送到軍隊裏面曆練過,射擊、格鬥、拳擊他自問不比那些正式的軍人差,但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卻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隻能被動挨打措手不及!

那群從包間追到樓下的烏合之衆見江昊霆被揍如何了得!江昊霆是江家大少爺,老爺子的嫡孫孫,如今竟然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打傷,這件事必然驚動江家,那他們也逃不了幹系,遂一個個趕緊跳出來指責安隽煌,最好是能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

“你居然敢打江少?!你知道江少是誰嗎?”

“膽大包天,目無法紀!衆目睽睽之下竟敢出手傷人?!小子,你活膩歪了吧?!”

“就是!怎麽能随便打人呢?”

“報警!非要這小子吃幾年牢飯不可!”

……

大堂經理完全傻眼了,江少是醉仙居的貴客,二号包間就是爲他預留的,跟下來的一群人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公子少爺,這是哪裏來的野男人,居然二話不說把人江少給揍了一頓!要是江家追究到他們醉仙居頭上那可就慘了!

她趕緊尋了個角落,把電話掏出來,“喂,110嗎?我要報警……”

再說那頭,安隽煌冷冷一掃,那群出言聲讨的人便瞬間凍成冰渣!一個個像被掐住脖頸的公鴨,倏然噤聲。

所有接觸到安隽煌眼神的人心裏陡然一震,那一瞬間,他們仿佛看見了君臨天下的帝王,睥睨蒼生之姿,獨霸天下之勢,沒由來,隻想匍匐在他腳下,俯首稱臣,爲奴爲婢!

根本沒有給那群烏合之衆第二眼,安隽煌懾人的目光投向正單手捂住胸口,臉色發白、冷汗直冒的江昊霆,冷冷一哼,霎時王者之氣盡顯,“觊觎者,死。”

無波無瀾,平穩深邃,但見識過安隽煌的身手後,沒有人會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冷冷轉身,男人走到夜辜星身旁,冷戾的氣勢頓時一收,黑瞳漸趨柔和,夜辜星緩緩勾起唇角,眉眼含笑,芙蓉如面,隻是定定望着他,跌進那一雙廣袤無垠、幽幽深邃的黑眸之中,周圍所有一切都成了擺設,眼裏除了身邊的男人再無其他——那麽真摯,如斯虔誠。

誰說這個男人不懂?又是誰說這個男人不會?他隻是習慣把一切都化爲行動——相信她,護佑她,嬌寵她,縱容她!

永不相問,這是男人給她的愛!

挺身相護,不問緣由,這是男人對她的情!

她突然慶幸,這個男人既不懂浪漫,也不會情趣,他愛她,用最純粹的方式,交付最原始的情感!

何其有幸,如斯一人!

女子一個盈盈淺笑,宛如天山之巅,積雪之中,倏然綻放的雪蓮,聖潔高貴,仙才卓荦,所有人屏息凝視,沉浸在那一笑的絕美風情之中,無法自拔!

男人在女子額頭印下淺淺一吻,大掌置于女子腰側,收緊,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明顯宣誓所有權的動作,強勢到不可理喻,狂傲到無可匹敵,示威般看向江昊霆,無波無瀾四個字——

“她是我的。”

然後冷凝的目光掠過那些看傻了眼的人,陡然一厲,衆人隻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紛紛收回目光,不敢再亂瞟。

在男人如此強大的氣場之下,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就連那些坐在大廳用餐的客人都下意識凝滞了所有動作,呆呆望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江昊霆目光複雜地望向夜辜星,在她展顔的瞬間,他竟然聽見自己蓦然加速的心跳聲,視線掠過那隻輕叩于女子腰側的大掌,竟覺得無比刺目!

從安隽煌沖進來的那一刻起,紀皓軒腦子裏轟的一聲——懵了!

看着發小挨打,看着那個男人威震全場,紀皓軒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小時候那些血淋淋的記憶如潮水般蜂擁而至,滿身鮮血、倒地不起的二哥,那把插在人心口之上的匕首,還有全身血洞、死不瞑目的下人,他躲在角落,将這個男人的血腥和殘酷盡收眼底,吓得瑟瑟發抖,這麽多年來,那一幕成爲了他最深的夢魇,午夜夢回,他無數次大汗淋漓從夢中驚醒,第一反應就是撫上自己的心口,還好,沒有匕首,也沒有被子彈洞穿!

他回來了?他竟然回來了?!就站在他面前!

衆人的心思如何,安隽煌沒空理會,也不必理會。

他将手裏的冰糖葫蘆遞到夜辜星手上,一顆顆紅豔欲滴的小丸子并排成串,隻是看着,酸酸的味道仿佛便已萦繞舌尖。

男人的動作不停,隻見他又掏出一包小食,用隔熱的小牛皮紙袋封好,即便如此還是觸手生溫,顯然是剛出爐的。

“陳記”二字躍然紙袋之上。

夜辜星詫異挑眉,眼底一層暖色倏然浮現,如波光般,柔柔暈開。

她隻不過朝那個叫“陳記”的小店多看了幾眼,見店門口排起了長龍遂悻悻作罷,沒想到這個男人都看在眼裏,付諸行動。

怪不得他去了這麽長時間!

很難想象一個如斯冷清的人在喧鬧的人群中排隊買小吃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夜辜星突然覺得鼻頭泛酸。

“我們走吧。”夜辜星舉着冰糖葫蘆,笑得眉眼彎彎,這個烏煙瘴氣的酒色之地,她沒興趣再待。

安隽煌點頭,攬着懷裏女人轉身,大步欲走。

“你、你們不能走!我、我已經報警了!”那名大堂經理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朝着兩人背影大吼。

伴随着她未落的話音,警鈴聲由遠及近……

安隽煌停下腳步,目光些微泛冷,十年未歸,看來有些人已經開始忘本了,目光幽幽瞥向一旁低眉斂目,一直試圖降低存在感的某人。

當那道冷厲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紀皓軒全身一僵,手腳冰涼,如墜冰窖!

就在這時,幾道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一共三輛警車,呼嘯而來,驟然停下,每輛車裏下來四名警察,爲首一人身穿警服,大腹便便,目光高傲,待觸及江昊霆時卻倏然化爲谄媚的讨好,疾步行至江昊霆身邊,點頭哈腰,恭敬喚道:“江少好,江少好!”

那群烏合之衆一見警察來了,頓時挺直了腰杆,紛紛招呼道:“孫隊……”語氣淡淡,有些高高在上,一個小小的刑偵大隊隊長,還不夠看!

孫隊受寵若驚,朝衆人紛紛點頭作揖,這裏随便一位小爺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既然惹不起,那就隻能讨好巴結,否則他也不會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江少您人無大礙吧?”然後轉過頭,朝身後那小警官一吼,“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點叫救護車——”

“啊?喔!是是是……”那小警官被嚎了一嗓子,膽戰心驚掏出電話,動作迅速。

目光掃過所有人,孫隊輕咳兩聲,繼而開口,“聽說這裏有人打架鬥毆,傷了江……這位先生,是誰?站出來!”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安隽煌。

孫隊順勢望去,隻一眼便脊背發涼,心裏一聲咯噔,寒氣入骨!

這、這人是誰?好強的氣勢!

目光移至男人懷裏的女人身上,一抹濃濃的驚豔劃過眼底,這、這妞兒還真是漂亮!

夜辜星目露厭惡,朝男人懷裏縮了縮。

此刻,這個人在安隽煌眼裏已經跟死人差不多了!

孫長德一介農民出身,現如今能爬到刑偵隊隊長的位置,說明也不是個蠢人,相反,他還相當精明。

一看安隽煌通身的氣勢不凡,又有如花美眷在懷,想必應該大有來頭!

他雖然想巴結這群公子哥兒,借借這些世家大族的風,好助自己扶搖直上,但是也不會莽莽撞撞,不長腦子地一味樹敵!

他必須要弄明白這個男人的身份,才好确定下一步行動!

“孫隊長,你倒是誰句話啊!這個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的男人揪着江少就開打,趕緊的,帶回警局!”

“對!華夏可是法治社會,一切都要按法律程序來辦,把人帶走,最好能判他個十年八年,這可是殺人未遂!”

“江少的打不能白挨!”話音一頓,語帶警告,“到時候,江家若是怪罪下來,孫隊長,你交待得了嗎?!小心你的烏紗帽不保!”

“若是今天這件事解決好了,孫隊,你可就是幫助過江家的人!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這些人一口一個“江家”,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不得不說,權貴家族出來的孩子,天生就是玩弄權力的高手,這才幾句話,孫隊的臉色就完全變了。

挨打的是江少,牽扯出來的是江家,還有這麽多小爺施壓,這些人随便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聽這些人的語氣好像根本不認識那個男人,也就是說,那個男人不是京城任何一方權貴的子弟,那他還怕什麽?!

孫隊當即站出來,黑沉着臉,官威赫赫,朝安隽煌義正詞嚴:“這位先生,你涉嫌惡意傷人,現在警方正式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啊——”

沒等他按部就班把台詞念完,安隽煌直接一腳踹在那人凸起的将軍肚上,孫隊長頓時被踢飛五米遠,口吐酸水,倒地不起,嚎叫不斷。

男人凜然冷厲的聲音宛如千年古鍾,波瀾不驚,千帆過盡——“你,不配。”在他面前指手畫腳!

那些孫隊帶來的小警官見隊長被打,頓時傻眼了,讷讷不知如何反應,呆若木雞。

夜辜星眉間閃過一抹不耐,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啊?!她還沒吃飯呢!

安隽煌似察覺懷中女人的情緒,不欲多做糾纏,冷冷的目光直射一旁江昊霆和紀皓軒:“江家、紀家,很好。”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安隽煌擁着懷中女人轉身離開,竟無人敢攔。

紀皓軒渾身一震,看向安隽煌離開的背影竟目露驚恐——他、他想要做什麽?!

“他……是誰?”艱難地問出口,江昊霆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卻仍舊固執地望向紀皓軒,他必須要知道答案!

“……安隽煌。”

江昊霆瞳孔驟然一縮,安、安隽煌?!

是那個男人!

竟然是他!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他的女人……

紀皓軒這一聲“安隽煌”仿如驚雷乍響,所有人都驚恐地瞪大眼,能讓紀皓軒如此忌憚,能讓江昊霆倏然色變,安姓安家!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雖然這些年紀家獨大,但“安紀江秦”四大家族,安家一直在首,雖然在國内的勢力早已所剩無幾,但僅憑餘威便壓在其他三大家之上,安家的實力有多強,權力有多大,根本無從估量,無從想象!

安家這一代家主,七歲繼位,九歲掌權,出了名的殺伐果決、冷心冷情,若非如此,安家又怎會在他手上達到從未有過的輝煌!

而他們剛剛都做了什麽?!那個男人就站在他們面前,而他們卻有眼無珠,竟然還污蔑他“殺人未遂”,揚言要把他關個“十年八年”。

這下闖禍了!闖大禍了!說不定整個家族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所有人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栽倒,面色灰敗……

而那頭剛緩過來的孫隊長,勃然一怒,大吼:“快把人抓起來!押回警局!我要親、自、審、問!”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像看一個死人——已經注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紀家老宅,客廳之中,氣氛凝滞。

紀修宸冷沉着臉坐在沙發上,餘光瞥向書房緊閉的大門,英氣的眉宇間隐隐牽扯出一絲憂慮,卻不動聲色被他掩蓋過去。

沙發另一頭一名美麗貴婦端然而坐,挺直的脊背,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白皙紅潤的面容之上除了眼角幾絲微不可查的皺紋外,宛若年輕少女一般,保養得宜,一雙修長柳眉緊蹙,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眼底滿是焦急,坐立難安。

紀修瑗咬了咬下唇,看看大哥,又望望母親,最終将目光投向那道緊閉的書房大門,白皙的手指糾結地纏繞着,仿佛這樣可以緩解自己心裏的緊張以及那抹揮之不去的擔憂。

“咳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來,驟然打破滿室冷凝。

紀修瑗猛然起身,眼底劃過一抹畏懼,低低開口喚道:“二、二哥。”

紀夫人一見二兒子,眼中閃過一抹心疼,連忙伸手扶住他孱弱的身體,“皓霖,你怎麽不在房間裏好好休息,昨天才剛剛發病……”

紀皓霖以手握拳,輕咳兩聲,擺擺手,笑容溫和,周身洋溢出淡淡的暖,“媽,不礙……咳咳咳……不礙事……咳咳……”

紀夫人眼中心疼更甚,想起二兒子這一身病,她就恨呐……

紀皓霖朝紀修宸微微颔首,“大哥。”然後轉向紀修瑗,眼底泛起絲絲詭異,“小妹。”

紀修宸輕“嗯”一聲,不甚熱絡;而紀修瑗卻全身一僵。

“對了,怎麽沒有看見皓軒?”紀皓霖狀似無意地開口。

紀夫人歎了口氣,目光幽幽飄向大門緊閉的書房,“被你爸叫去了書房……”

話音未落,隻聽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伴随着中年男人的震天怒吼——“滾!你給我滾出去!紀家沒有你這樣的廢物!”

聽聞“廢物”二字,紀皓霖呼吸一窒,眼底一抹恨意翻湧!

紀夫人、紀修宸倏然一驚,快步朝書房而去,隻是沒等他們趕到,書房的門便從裏面打開了,紀皓軒蒼白着臉走出,右臉頰上赫然一個五指紅印!

“修宸進來。”沉穩無波的嗓音自書房傳出,聽不出絲毫惱怒,很難想象這個聲音的主人在不到一分鍾前曾勃然大怒過。

紀修宸目不斜視,依言而入,緊抿的薄唇帶出絲絲冷厲。

紀夫人卻是心疼地直掉眼淚,伸手撫上兒子微微腫起的半張臉,“皓軒,我苦命的孩子……這、到底是爲什麽啊?!”

跟紀剛做了三十年夫妻,蔺慧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雖然嚴格,但是很少對孩子動手,除非是真正動怒了……

方才,紀剛隻是接了個電話,之後臉色就陰沉下來,皓軒剛進家門,連水都沒喝上一杯,就被叫進了書房。

“皓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倒是說句話啊——你爸怎麽會無緣無故對你動手呢?”

“他……回來了。”

蔺慧一愣,目露疑惑,“什麽?”

紀皓軒卻倏然擡頭,冷冷道:“安隽煌回來了。”

蔺慧如遭雷擊,胸口劇烈起伏着,眼底極爲複雜的情緒翻湧着,有惱恨,有忌憚,有恐懼,有驚悚,最後竟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紀皓軒趕緊伸手将她接住,語氣惶急,“媽!媽!您沒事吧?!媛媛,藥呢?快——”

“啊?哦……”紀修瑗手忙腳亂一通翻找……

誰都沒看見,不遠處,正握拳輕咳的紀皓霖眼中一閃而過的癫狂神色!

蒼白的臉上一抹詭異的笑容正逐漸成型,“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

安隽煌,我苟延殘喘,等了你整整十年,你,終于回來了……

而大院兒那頭的江家,此刻亦是人仰馬翻。

江昊霆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白色的襯衫上血迹斑斑,聞訊而來江家人見狀,勃然大怒,江父更是在手術室外當場發飙,江母哭得死去活來。

“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人揪出來,敢傷我江家人,好大的膽子!”

“老公,你一定要爲兒子報仇!要讓那個人付出慘痛百倍的代價!”江母眼中一閃而過陰狠之色,敢打傷她兒子,她要那人用命來償!

但是半個鍾後,老爺子一通電話,卻讓江父面色陡然灰敗,顫抖着雙手,交待下去,“不用查了……”

江家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江母抹了抹眼淚,小心觀察着丈夫的臉色,“怎麽了?爲什麽突然之間……不查了?”

誰知江父目光陡然一厲,突然發難:“都是你這個好女人!你看看你怎麽教的兒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說,還給我惹了這麽大禍?以前仗着身份胡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他這次變本加厲,竟然惹到了安家頭上,活該他踢到鐵闆!安隽煌是什麽人?居然敢觊觎他的女人?這就是我江家長子嫡孫!丢臉!死了也活該——”

說罷,拂袖而去。這一出事,還有好多善後工作等着他處理,若是這次不能給那位一個滿意的交待,整個江家都得完蛋!

今夜,涉事各家皆是人仰馬翻,注定,風難平,浪難靜!

而此刻,夜辜星的小公寓内,一男一女正相對而坐,男的目光深邃,女的目露警惕。

安隽煌輔一動作,夜辜星連忙伸手,一臂距離始終牢牢橫亘在兩人之間。

男人耐着性子,難得溫軟了嗓音,略帶誘哄的意味,“乖,過來。我保證,不動手動腳。”

夜辜星目露猶疑,将信将疑,緊緊拽住領口,不動。

“一言九鼎。”

疑慮稍稍打消,這男人說話向來是說到做到,他既然承諾不會動手動腳,那一定會做到,這點夜辜星倒是深信不疑。

想想他今天“沖冠一怒爲自己”的英雄壯舉,心裏泛起絲絲甜蜜,顧慮已打消大半,試探着靠近,不是她小心,而是這男人太不依不饒,給了他肉湯,他還想要嘗點肉渣,隻差沒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

小東西還在肚子裏呢!他也不知道忍忍!

忍?談何容易?對于一個守身如玉将近三十年的老處男來說,就好比一口幹涸多年的枯井,一遇甘霖瞬間食髓知味,哪裏還知道克制。

不過安隽煌還是心知肚明,不能到最後一步,不過其他便宜可沒少占!

夜辜星就是給他吓怕了,明天一早還要拍戲呢!要是縱容了他,肯定沒法出門見人了!她的皮膚白,而且十分細嫩,稍稍一用力就能留下印痕,偏偏這個男人又不知道“溫柔”爲何物!

連親吻這種事也帶着強勢和霸道!

“乖,過來。”男人繼續誘哄,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全身的氣場才不是冷如寒冰。

夜辜星将信将疑地挪近一點點,見男人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雙黑眸望向她,略帶深邃,嗯……再近一點,還是沒有動作,呼——她松了口氣。

“你……啊——”夜辜星驚呼出聲,眨眼間她已經被男人逮到了懷裏。

安隽煌将頭埋在女子纖瘦的肩窩,深嗅兩口,淡淡的茶花香萦繞鼻尖,冷冽的唇落在女人白皙的脖頸間,輾轉舔舐。

夜辜星一癢,下意識躲開,卻發現掙脫不了,“你、你說過不動手動腳的!”

男人動作一滞,擡頭,一本正經望着懷裏的女人,“我動嘴。”

“安隽煌!你丫丫的賴皮——”

夜辜星發現,這男人越來越不要臉了!

“好了,别鬧!”夜辜星正色起來,“今天那個紀家和江家是怎麽回事?”

她可沒忘,這男人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句——“江家、紀家,很好!”

以前她從不主動開口詢問,覺得跟她沒什麽關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決定認真對待這份感情,夜辜星便開始留意這個男人周圍的一切。

她要和他攜手并肩,共看天下,所以,她不願隻是依附于他,必須學會獨當一面,而接受了這個男人,就等于接受了他複雜的身份,以及他身後盤根錯節的一切關系,所以她不得不問清楚,早作打算!

隻有未雨綢缪,才能占盡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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