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如此下場,情随心至

沒想到,戚韻詩竟哈哈大笑起來,看夜辜星的目光像看一個笑話,“你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竟敢叫我滾?!你憑什麽?誰給你的權力?!”

戚韻詩覺得眼前這人肯定是瘋了!她是王石欽點的女二号,有誰敢動她?!

“王導,今天不管怎麽說,你都得開除這個人給我一個交代,否則這事沒完!”說罷,冷冷一哼,抱臂環胸,一副等着王石立馬給說法的模樣。

王石面色一沉,眼中不快的神色閃過,徑直朝兩人走來。

就在戚韻詩笃定王石會讓那人收拾包袱立馬滾蛋的時候,王石開口了,但卻是對着她:“戚小姐,廟太小,供不下你這尊大神,所以,請你十分鍾内離開。我們簽訂的合約也就此作廢,《城上》女二号會由更加合适的人出演。”

夜輝月也沖了上來,有人欺負他姐那還得了?!尤其是這隻高傲的母雞!

“就是!趕緊收拾東西滾蛋!免得礙眼!”邊說還邊揮揮手,趕蚊子似的,目露厭惡。

曹軍和鐵山卻霎時沉默了,他們跟王石和夜輝月不同,夜辜星對王石有知遇之恩,夜輝月對他姐姐有愛護之情,可是在他們眼裏,夜辜星哪怕演技再好,那也隻是個演員,在沒有詢問王石的情況下就開口趕人,她就那麽笃定王石會同意?

要知道,戚韻詩可是王石欽點的人!

就算王石兩者相權取其重,爲了女一号舍了女二号,但心裏不滿是肯定的,夜辜星這樣做,完全是在變相威脅,得罪了導演,那她今後的日子……

兩人輕歎一聲,皆搖了搖頭,目露惋惜,畢竟還年輕啊……

戚韻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嘴唇哆嗦着,不知是氣的,還是驚的,指着王石,“王導,你、你說什麽?!”

“合約解除,請戚小姐離開。”王石沉下臉,簡短重複。

其實,當初會選中戚韻詩,一來是考慮到她科班出身,現場試鏡的表現還算不錯;二來,則是出于利益牽連的考量,因爲,當初請廣電總局那幾位吃飯的時候,其中一個科長便旁敲側擊地提起過戚韻詩,加之黃曦這個角色的戲份不多,他也就做個順水人情。

《城上》拍攝完成後還要上交審核,隻有通過審核才能正式上檔,所以廣電總局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想惹,沒有人會傻到自找麻煩!

其實,王石的顧慮不無道理。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不足爲外人道的那點兒事兒,對于影視娛樂行業來說,廣電總局就像清道夫,一聲令下,不管你是好是壞,不容分辨,直接一鏟子鏟走!随便給你貼上個“道德敗壞”、“影響社會風氣”的标簽,再好的片子也隻能石沉大海,掀不起一點兒波瀾。

民不與官鬥,所以,對于廣電總局那群人,即便小到一個科室幹員,那也是要小心翼翼,陪酒賠笑的!

之後,戚韻詩進組,不到三場戲,王石就從不同人口中了解到她的種種劣行,不僅多次遲到,還耍脾氣、耍大牌,已經得罪了很多人,就連他自己也十分惱火!

但因爲對廣電總局那邊心存忌憚,所以才一直隐忍不發,反正她的戲份不多,早點拍完早點走人!

沒想到她今天居然不知死活地跟夜辜星杠上了,王石暗叫不好,但真正到了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站到夜辜星這邊,沒有任何理由!仿佛就是一種不問緣由的盲目相信,他無條件遵從這個女孩兒的一切決定!

戚韻詩冷冷一笑,眼裏絲毫不見慌張,仿佛有所怙恃般,笃定就算王石也不敢拿她怎樣,緩緩開口,語帶提醒,頗有幾分深意:“王導,您可得想清楚,掂量着點兒,畢竟我可不是一個人……”

夜辜星嘴角的弧度漸深,眼神亦愈發玩味,如此說來,這個女人背後還有倚仗了?難怪事到臨頭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那麽,當初王石選中她的原因也就得以解釋了……

“哦?這麽說來,戚小姐還有靠山了?”夜辜星不鹹不淡地開口,情緒難辨。

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在套話。

但偏偏有些人蠢得無可救藥,隻見戚韻詩輕蔑一笑,“我幹爹是廣電總局審批部科員,知道惹惱了他會是什麽後果嗎?!到時《城上》送審,能不能過,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看來戚小姐這位幹爹的職權很大嘛!”夜辜星似歎非歎,意味深長。

戚韻詩冷冷一哼,“現在知道害怕了吧?王導,您現在還要跟我解約,讓我收拾包袱滾蛋嗎?!”

夜輝月早在察覺夜辜星試圖套話的時候就悄悄摸出手機,偷偷混進圍觀的工作人員中,借着人群的遮擋将這一幕悉數納入鏡頭,姐弟倆的配合堪稱完美!

“我看,你就是在胡說八道!誰知道你有沒有幹爹,是不是編出來唬人的?”夜輝月躲在人群裏,高聲一嚎,所有人點頭附和。

“是啊!我看她八成是胡謅的!再說了,要是真有關系能這樣大庭廣衆、堂而皇之地講出來?除非這人是個傻帽!”

“這種人早就應該踢了,留在《城上》簡直就是拉低平均智商!”

“謊話連篇!還真以爲自己是公主呢!瞧瞧那樣兒!指不定被誰包養了!”

話都說得這樣明白,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該知道收斂,畢竟“幹爹”這樣的詞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潛規則”,但是有些人,一旦犯蠢,九頭驢也拉不回,戚韻詩的重點隻落到大家不信她有這樣一個權大勢大的幹爹,急忙開口證明,“你們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個局子裏的人問問,廣電總局審批部的劉科長——劉志偉!沒有人不認識他!”

夜辜星覺得自己眼前站的根本不是個人,而是一頭——蠢驢!

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蠢到這種地步,目光掠過其胸前兩團高聳,不得不感慨,“胸大無腦”四字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證!

不過反倒幫了她大忙,畢竟指名道姓點出來是誰,才知道槍往哪邊射,炮往哪方轟,省得她還要浪費資源出動暗夜會的勢力去查!

“不用說了!不管你靠山多大,身後是人是鬼,今天都非走不可!”王石如今心裏相當惱火戚韻詩這個白癡,簡直就是個說話不經腦子的笨蛋!什麽廣電總局的“幹爹”,這不明擺着讓他難堪嗎?

人是他選的,是,他承認,起初帶着巴結讨好的意味,見戚韻詩科班出身,試鏡效果相對而言屬中上水平,所以就做主欽點,隻希望新片交到總局受審的時候不要出什麽幺蛾子!但是被戚韻詩這麽一說,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夜辜星了解他的爲人,所以王石不擔心,但是其他工作人員就不見得了!他們隻會覺得總導演假公濟私、收受好處,中飽私囊!

所以,事到如今,王石的态度必須鮮明,而戚韻詩這個笨蛋也非走不可了!

“好!好得很!”隻見她怒極反笑,眼中滿是惱恨,“希望王導不會爲今天的決定後悔!”然後狠狠瞪了夜辜星一眼,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那現在……該由誰來演黃曦的角色?”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曹軍開了口。

衆人皆是一愣,對啊,戚韻詩走了,誰來演?

其實,對于王石如此沖動不理智的做法,曹軍打從心底不認同。

一來,戚韻詩雖然口碑差了點,也不受人歡迎,但畢竟戲已經拍了大半,膠卷用了不少,一旦換人,那就意味着先前的各項投入,無論是人力,還是金錢都統統打水漂,爲了一時之氣,得不償失!

二來,臨時換人乃是拍片過程中的大忌!事發突然,又一時找不到人頂替,整個劇組的進度都會被拖慢,嚴重一點甚至還會影響上映時間!

沒想到夜辜星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我看她就很适合。”一石激起千層浪。

衆人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穿工作服的清秀女生,此刻正驚恐地瞪大眼,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鼻尖,咽了口唾沫,讷讷問道:“我……我?!”但眼底暗暗劃過的一抹狂喜卻被夜辜星捕捉個正着。

這女生就是先前好心遞浴巾卻被戚韻詩一通臭罵的那個工作人員。

轉身欲走的戚韻詩停住了腳步,好像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指着那女生冷笑:“就她?!”尖利的聲音劃過衆人耳膜,所有人下意識皺眉,“王導,我現在十分懷疑你的能力!居然任由這個人在你的地盤上指手畫腳!”

這話挑撥意味甚濃!在戚韻詩眼裏,夜辜星是個工作人員,在衆人眼裏,夜辜星是個演員;工作人員也好,演員也罷,都不應該如此越俎代庖地替王石做決定,比如,踢人,選角。

沒有預想中的猜忌,也沒有被喧賓奪主的尴尬,王石很自然地接口,“這是我自己的事,還輪不到戚小姐插嘴!”

言下之意,戚韻詩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夜辜星這樣做當然有她這樣做的底氣和倚仗,不說其他,就說《城上》的資金,那可是從她兜裏掏出去的!雖然一百萬不算多,但她好歹也是名副其實的“制片人”!爲了避免麻煩,她借用了于森的名義,外界隻知道投拍《城上》的是一位“于先生”,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戚韻詩見王石油鹽不進,氣得一口銀牙咬碎,夜辜星卻在這時再次開口,對着人群中那個清秀的女生,語氣稍緩:“你願意嗎?”

那女生激動地開口,“我、我願……”

但話還沒說完卻被戚韻詩一聲怒喝打斷——“許婷,你敢?!我命令你,跟我一起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劇組!”

夜辜星卻不再開口,她會選中這個叫許婷的女孩兒并非一時之氣,也不是爲了給戚韻詩添堵,她隻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給努力的人創造機會。

先前那場雨戲,就在大家把所有目光全部投向蕭慕凉和戚韻詩的時候,人群中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許婷。她看着前方對戲的兩人,但卻不是站在旁觀者的視角,而是完全将自己代入了黃曦的角色中。

雨中前行時的羞窘、惱怒、悲憤;挽留男人時的乞求、哀傷、無助;最終被無情推開時的癫狂、恨意、絕決,都被這個旁觀者表現得淋漓盡緻!

相比戚韻詩的矯揉造作,故作悲傷,許婷的表演就顯得更加自然生動。

戚韻詩每念一句台詞,許婷幾乎在同一時間嘴唇蠕動,這說明她早已将台詞爛熟于心。

機會隻有一次,夜辜星給了,但能不能抓住,還要看她自己。

戚韻詩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讓許婷徹底怒了!同在一個班級,同住一個宿舍,戚韻詩偏偏處處都想着壓她一頭,以前她是敢怒不敢言,因爲戚韻詩的後台強,經常能接到些小角色,她沒有跟她對着幹的勇氣,所以一忍再忍。

可是她的退讓卻被戚韻詩當做了巴結、讨好,而戚韻詩也愈加得寸進尺,竟把她當下人一樣使喚,不僅動不動對她發脾氣、甩臉子,還常常頤指氣使,讓她幹這幹那。

但許婷至今沒有跟她撕破臉,因爲戚韻詩會常常以施舍者的姿态“賞”她一些小利,比如這次能夠進入《城上》劇組,雖然沒能出演角色,隻是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但也是一次十分難得的學習機會!

不得不說,許婷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她知道隐忍不發,靜待時機,就像一隻潛伏暗中的黃雀,隻等螳螂放松戒備,然後一舉拿下。

如今看來,她等的機會終于來了……

隻見少女委屈泫然的目光不複,轉而換上了一種堅毅和決然,看向戚韻詩的眼裏,第一次正大光明露出了憤慨,不用隐忍,不用隐藏,“戚小姐,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多嘴,我自己會做決定!”

“你!好!好個喂不熟的白眼兒狼!我算是看錯了人!”戚韻詩胸口劇烈起伏,目露憤恨,一張融了妝的臉,青青紫紫,全身濕透,宛如剛爬上岸的水鬼。

“人?”許婷自嘲一笑,目光陡然一厲,“你有把我當人看嗎?!招之則來,揮之即去,我在你眼裏連條狗都不如!”然後,徑直朝夜辜星走去,目露誠懇,語帶真誠,“謝謝您給我這次機會,我、願、意!”

夜辜星緩緩勾起唇角,眼中一閃而過滿意之色,能屈能伸,果敢絕決,有野心,有毅力,是個聰明人。

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個人沒有野心,那叫無能;但是野心太大,又往往容易引來猜忌,而眼前這個叫許婷的女生,有野心,但收放自如,動心忍性,深谙審時度勢之道,小小年紀能有這份心性,就連夜辜星也忍不住高看兩眼。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戚韻詩被踢,許婷上位,但後續還沒完,隻是不能擺在名面兒上說……

劉志偉今天的心情很好,一整天都如沐春風,笑臉迎人,看得整個科室的人瘆的慌!

心道,這老色鬼指不定在盤算什麽龌龊事!

那些人的心思和鄙夷劉志偉自是不知,他隻知道小寶貝兒給他來電話了,說是晚上要好好伺候伺候他。

聽着電話那頭嬌滴滴的美人音兒,他心裏直發癢,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壓身下好好疼愛一番——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沒想到人到中年還能有這種豔福!

想想那兩條白淨的*、撩人的紅唇、豐滿的胸脯,每次在床上都讓他興奮不已,尤其是情到深處,小寶貝兒那一聲甜膩難耐的“幹爹~”簡直讓他酥到了骨子裏,恨不得死在那妖精身上。

“小劉,回神了!上班時間,想什麽呢?”

“啊?喔……”劉志偉反應過來,待看清楚來人,連忙起身點頭哈腰,谄笑道:“楊處好!”這位可是他的頂頭上司!

“這是近期即将送審的電影、電視劇名單,你們先看看,心裏有個底。”

“是,是……”劉志偉連忙接過,“咦?《城市上空》?”這不是小寶貝兒待的那個劇組嗎?

楊處剛欲轉身的動作一滞,皺眉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呃……沒、沒問題!楊處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審查,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楊處卻是眉心一皺,劉志偉心裏一聲咯噔。

“小劉,認真工作是好事,但有時候要學會變通。”留下這番似是而非的話,楊處轉身離開。

劉志偉愣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旁邊有人拍拍他的肩,提醒道:“楊處曾經是吳老的學生,而吳老是這部片子的監制,所以……”

言下之意,自個兒看着辦吧!

劉志偉抹了把額上冷汗,險些禍從口出!

然後,神色一緊,應酬的時候,他曾暗示過《城上》的導演讓寶貝兒出演女二号,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不不不……應該不會……他當時隻是很隐晦地提了一下,并沒有明說。

仔細回想一番,發現自己确實沒有給人留下什麽話柄,劉志偉這才松了口氣,一灘爛泥似地陷進椅子裏。

在政府機關工作,名聲那等于一切,雖然他職位不高,但卻很是愛惜羽毛!

想着今天又能在床上一展雄風,劉志偉心裏那點兒顧慮也消失得幹幹淨淨,眼裏閃過淫邪的光,笑着咧開一口黃牙。

先給家裏的黃臉婆打了個電話,說要應酬不回來吃飯,晚上可能還有安排,就不回去睡了。看準時間,一到五點,劉志偉準時下班,開着車火急火燎往“美人窩”趕。

小寶貝兒,他來了!

沒想到,才剛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一群黑衣人就沖進屋裏,先是不由分說把他一頓好打,然後丢下一張光碟迅速撤離,過了好半晌,劉志偉才反應過來,先對着空氣一通罵娘,然後恨恨地撿起光碟,放進了DVD中。

一分鍾不到,劉志偉的臉色倏然陰沉下來,眼裏翻湧的兇光似要奪眶而出……

戚韻詩心裏哽着一口惡氣,王石、許婷、還有那個白衣女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特地回學校洗了個澡,換了套情趣内衣,把自己打扮成劉志偉喜歡的清純女大學生模樣,扭擺着腰肢朝兩人的小窩去了。

隻要把幹爹伺候舒服了,然後再在适當的時候撒撒嬌,吹吹枕頭風,還怕《城上》不完蛋?!

戚韻詩一進門,立馬換上一副純真的笑臉,嬌嗲着嗓音,“幹……”

啪——

男人怒瞪着眼,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到女人白皙的臉上,這是戚韻詩今天第二次被人扇耳光,第一次是王萍,而第二次是這個一直視她如珠如寶、掏心挖肺的男人!

“賤人!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一把揪起戚韻詩的頭發,将她甩到電視機屏幕前,電視機裏正播放着她今天下午在片場與人争執的場景。

戚韻詩捂着臉,目露委屈,疑惑地問道:“我、我做了什麽?!不就是跟人吵了兩句……”

劉志偉目露兇光,沖上來左右開弓,接二連三的巴掌聲響起,戚韻詩被扇得兩眼發懵,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男人咬牙切齒:“你這個蠢貨!不就是跟人吵了兩句?!你自己聽聽,你他媽都講了些什麽蠢話!你個賤貨,是想要害死老子嗎?!啊?!”

抓住女人的頭發将人一把按到電視機屏幕上,劉志偉打紅了眼,心裏隻知道完了!全完了!這份光碟要是被人寄到局子裏,不僅工作沒了,還有可能吃牢飯!

都是這個蠢女人!啪啪啪——又是兩耳光,戚韻詩傻了,血水從她的口鼻淌出,看着女人嘴角刺目的鮮紅,劉志偉眼中飛閃而過一抹快意,但還是不夠,胸口積聚着熊熊怒氣,他需要發洩!狠狠地發洩!

将女人推倒在地,他擡腳朝女人腹部踢去,眼中閃過一抹癫狂:“叫你發蠢!叫你發蠢!”

戚韻詩蜷縮在地上,掙紮着躲避男人的拳腳,但男女之間的力氣差距實在懸殊,無論她往哪裏躲,男人的拳腳總能結結實實落到她身上。

最後,劉志偉也累得直喘氣,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已經快50歲了,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戚韻詩,當即一股怒氣再次直沖大腦,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頓了頓,順勢抽出自己西裝褲上的皮帶,朝戚韻詩背部抽去!

“啊——”戚韻詩慘叫一聲,男人的皮帶劃過空中,帶着淩厲的攻擊,一下接一下甩到她背上,任憑她在地上如何翻滾,男人的皮帶總能接踵而至。

劉志偉兩眼發紅,心中升起一抹變态的快感,他上前兩步扒光戚韻詩的衣服,已經遍體鱗傷的女人毫無遮攔呈現在他眼前,一種暴虐的情緒将他包圍,此時此刻,他隻想揮動着手裏的皮帶,打死這個賤人!

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戚韻詩隻剩下半條命,全身沒有一處好肉,躺在地上,目光呆滞,而她身邊躺着一條黑色的男士皮帶。

劉志偉坐在沙發上,頭朝後仰,雙眸緊閉,似是累到極點,筋疲力竭的模樣,就連警察破門而入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能将他驚醒。

“我們收到舉報,說你虐打女性,請你配合,回警局接受調查!”

劉志偉充耳不聞,巋然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請你配合。如果你再頑強抵抗,我們不排除會使用強制手段!”

說罷,那名民警伸手去抓劉志偉的肩膀,才剛碰到人,卻見劉志偉向一旁斜斜栽倒,面色泛青泛白,民警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上前查看,最後輕歎一聲,朝身後同伴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戚韻詩卻像瘋婦一般大笑開來,聲音不複原本的尖細,沙啞,低沉,宛如七八十歲的老妪——“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全都去死!去死!打死你個賤人!打死——”

最終,法醫判定劉志偉興奮過度,導緻血管爆裂,即,猝死!戚韻詩被送往醫院救治,但由于過度驚吓,腦子出了問題,一直大喊大叫,神志不清,又一時聯系不上她的家人,院方将她直接轉到了精神病院。

一場鬧劇,待到各家媒體雜志刊登報道出來的時候,早已事過境遷,明日黃花,也不過徒增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後事留待細說,但今夜還漫長得很……

夜辜星從片場回到公寓,金烏西沉,餘晖漫天,将近11月底,天氣也漸漸下凉,帶了幾絲秋天獨有的涼爽。看着滿冰箱的食材,夜辜星突發奇想,自己做的菜會是什麽樣?

說幹就幹,上網搜了食譜,食材都是現成的,一個人兩張嘴,吃得也不多,暫定三菜一湯——魚香肉絲、醋溜白菜、冬菇焖筍,外加一個番茄雞蛋湯。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夜辜星最近嗜酸,無論魚香肉絲還是醋溜白菜,都是酸味兒極重,反正現在她光是聞着醋味兒就能食指大動。

小東西這段日子倒是乖得很,一點兒沒給她添麻煩,孕吐什麽的幾乎沒有再發生。

先把冰箱裏的裏脊肉拿出來解凍,照着食譜的指示,切絲,加一勺料酒,少許鹽和水澱粉抓勻,腌制十分鍾。木耳切絲,蔥姜蒜切末,接下來的重點就是在醬料上!

完全遵照食譜的規格糖3茶匙、醋2茶匙、生抽1茶匙、料酒1茶匙、澱粉1/2茶匙、水3湯匙,調汁。

倒油下鍋,先炒肉絲,然後混合蔥姜蒜末爆炒木耳,最後倒入醬料!香味撲鼻而來,酸味兒萦繞,夜辜星咽了咽口水。

然後又按照食譜做了另外幾道菜,等最終全部搞定,電飯鍋裏的飯也好了,發出滴滴聲。

夜辜星端菜上桌,洗了手,正準備開動卻猛然聽到一陣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她目光一凜,瞬時戒備,全身緊繃,一個閃身隐匿到門後,右手比成手刀狀,屏息凝視,伺機而動!

就在她緊張戒備的當下,門開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步入,挾裹着凜然的氣勢,宛如王者降臨,周圍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這樣的氣勢和威壓,除了那個男人,夜辜星不作他想……

仿佛身後長了眼睛一般,男人倏然回身,向門後看來,就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一眨眼,便重重跌入一個凜然微冷的懷抱裏。

安隽煌将頭埋在女子纖細白皙的脖頸間,貪婪般嗅着那股淡淡的茶花香,她的體溫不涼不燙,溫溫的,就像揉了一團暖玉在懷,令人舒适,讓人留戀。

夜辜星稍稍一愣,但卻沒有掙紮,隻是任由男人抱着,霸道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覺之時,雙眼已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微醺,醉人。

或許是有了孩子作爲紐帶,夜辜星覺得,她能感覺這個男人的存在,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牽引,所以,當這個男人表白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師父曾說,随心随緣。

她想,她也隻是歸于本心吧。

不知道今後會是怎樣一番光景,也不考慮兩人之間能否善始善終,夜辜星隻知道,她不讨厭這個男人,所以願意嘗試着接受他,讀懂他。

似是察覺到懷中女子的軟化,安隽煌眉眼一深,那雙仿如吸納了萬千星輝的瞳眸熠熠生光,如黑琉璃般明澈動人,下意識收緊懷抱,一雙大掌在她後背摩挲着,慢慢來到後腰間,呼吸一濁,試探着掀開女子的上衣下擺,擺脫了外物的桎梏,徑直朝那溫軟的肌膚探去。

當男人沁涼的指尖再也沒有阻礙地貼上自己後腰,夜辜星倒抽一口涼氣,安隽煌動作一頓,緩緩拿出了手。

夜辜星從他的懷抱裏掙紮着退出,剛好捕捉到男人眼底那抹一閃即逝的黯淡,心知他肯定是誤會了。

當下也不急着解釋,隻是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頸間、鎖骨處、最後置于兩頰邊,眉頭緩緩皺起,不是她的錯覺,這男人的身體溫度比正常人低了好多!

“爲什麽會這麽凉?”

安隽煌霎時一愣,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夜辜星面色沉重,再次發問,同樣的問題,卻讓她心裏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你……關心我。”男人沉沉開口,黑眸深邃,宛如世間最美的黑曜石般,星輝點點,無垠廣袤。

耳根微微泛紅,夜辜星瞪了眼明顯跟她不在一個頻道的男人,惡狠狠道:“問你話呢!不要轉移話題!”

男人卻心情大好,微微翹起了唇角,霎時便融了一臉寒霜,隻是固執地重複,眼中的光亮,有點純,有點傻,“你關心我。”

“欸!我說你……傻瓜!”夜辜星睨了男人一眼,轉身便走。

那一眼的風情宛如春水漣動,潋滟生波,落在男人眼裏,眸色愈發深邃,想起那一刹那沒有絲毫阻隔的溫熱觸感,安隽煌心裏似揣了隻小鹿,滿滿的柔情似要破體而出。

安隽煌擡步,緊追而上,扣住女子纖細的手腕,順勢一帶,夜辜星再次跌進了男人寬闊的懷抱之中,正欲掙紮,男人微涼的唇已經落到了女子額間。

吻,帶着一種虔誠的信仰。

順勢往下,掠過女子靈動的眼眸、秀巧的瓊鼻,最後落到那抹櫻紅之上,輾轉流連。

男人的吻依舊霸道,強勢到唯我獨尊,但卻不似第一次的橫沖直撞,冷漠依舊卻點染絲絲柔情,牽出朦朦醉意。

夜辜星緩緩閉上眼,心随情動,情随心走……

或許這個男人值得她,試着交付真心……

窗外,月出皎皎,清風簾動;室内,男女唇齒相貼,彼此相擁。

兩顆淡漠的心,漸行漸近,彼此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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