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是群居動物,十分狡猾,這些東西大概早就發現了我們,所以專等入夜進行圍攻。
老胡立刻道:“老江,你快點帶路,咱們跑。”
胖子聽聲音,道:“跑什麽,來多少崩多少。”
小花笑了笑,道:“行啊,甭完了這些,再把其它的野獸也引過來。”我明白小花的意思,在山裏面行走,最忌諱血腥,動物的嗅覺十分靈敏,一旦見了血,就很容易招惹出别的東西。
我們臨行前,爲了掩人耳目,違禁的槍支彈藥都是壓在背包底下,現在就是要拿出來,也要費一番功夫,這時候别說不能見血,即便能見血,拿槍也不方便。
我趕緊将裝備包收緊,踹了胖子一腳,道:“别瞎扯,快走。”
老江急急忙忙帶路,隻聽的那些豺的叫聲時遠時近,也不知會從哪個方位沖出來,我們爲了掩人耳目,身上最兇的東西,也隻是一把匕首,這要是遇見豺群,少不了一場惡戰。
就在這時,前方的老江突然停下了聲音,緊接着,我聽見老胡倒抽一口涼氣,身形猛的後退一步。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時,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綠色光點,晃眼一看,至少有十多對。
小花立刻将手電筒打開,強力的電光射出去,那些綠色光點立刻消失,于此同時,我們眼前出了十多隻似狼似狗的生物,嘴裏流着涎水,目光兇狠的看着我們。
強力的手電光一亮起來,那些東西畏光的後退幾步,僅僅片刻,适應了光線的眼睛就重新睜開,緊接着,不知那一頭豺發出了一聲嗚叫,那群東西直接就朝我們撲了過來。
好在有準備,我們沒有吃虧,立刻跟這些東西動起手來。老胡身手很好,豺沖過去要咬,他一彎身閃過去,直接一腳踹到了豺腹上,踹的那東西嗚嗚慘叫,沒等爬起來,就抄起匕首沖上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四濺。
小花的武器是那根棍子,他是我們幾人中身形最靈巧的,那些豺速度雖然快,卻沒等靠近他身邊,就被一棍子打倒,他下手的角度十分刁鑽,幾乎每一棍子都剛好敲在豺的頭頂,打的腦血飛濺。
胖子目标大,受到的攻擊最多,他氣的大叫:“天真,把包底下的家夥給胖爺抄出來!”我這時候也被一隻豺盯上,我沒有小花他們的功夫,隻能跟它迂回搏鬥,哪有空去拿包底下的槍支,況且還有外人在,真拿出來,估計我們此行也要泡湯了,一準被懷疑成偷獵者。
我哪有空回胖子的話,身手不濟,被那豺逼的上竄下跳,這一隻豺群數量有十多隻,小花和老胡十分勇猛,本來已經被解決的差不多,結果片刻後,我們身後又響起了豺嚎,我沒辦法回頭,全心全意對付眼前的豺,一不小心腿上就被咬了一口,頓時一陣鑽心的痛。
“啊……”忍不住慘叫一聲,我抄起匕首就往腿上紮,那玩意沒松口,我一刀就紮進了它的脖子裏,腿上的力道頓時就松了。
要玩意咬的很深,我剛想爬起來,結果腿上肌肉痛的根本不受控制,一閃就跪倒在地。
這時,胖子突然爆了句粗口,道:“他娘的,怎麽這麽多!”
我趕緊回頭一看,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隻見我們身後,竟然又出現了一支豺群。
豺是群居動物,一般五到十隻組成一個小團體,有頭領,生活習性和社會習性與狼很像,大約是血腥味吸引這些東西過來。
但豺不僅領域意識強,而且十分狡猾,它們一直沒有進攻,聚集在身後觀察,估計是看準了我們兇狠,所以想等我們兩敗俱傷,好坐收漁翁之利。
身後的那支豺群,遠遠超出了十隻的規模,目光所及處,至少也有二十來隻,這時,眼下的小豺群已經在小花和老胡兇狠的打法下死傷一片,剩下一兩隻也知道讨不了好,立刻竄進山石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給我們喘息的幾乎,那兩隻豺一跑,身後的豺群立刻掌握了捕獵權,隻聽豺群中響起了一聲嗚嚎,大約是領頭豺進攻的訊号,立時,豺群速度極快的分散開來,訓練有素的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快速的圍攻上來。
老江身邊沒有武器,剛才打豺的時候,隻能仗着經驗老道,抄起木棍子打,身上受了好幾處傷,此刻一見如此多的豺群,立刻臉色發白,呆愣在原地。
我暗罵一聲,立刻抄着匕首與他背靠背,從腿間摸出一把短兵匕首扔給他,道:“别發愣。”老江是山裏人,血性也旺,接過匕首立刻振作起來,而這時,豺群已經撲上來了。
先前那隻豺群隻有十多隻,解決起來不費事,但現在的豺群,一隻還沒有打完,另一隻就撲了上來,到後來,我們五個人背靠背緊緊貼在一起,連小花都被咬了好幾處。
這時,胖子吼道:“天真,你去中間,把槍拿出來!”吼完,他身體一側,用大屁股将我一頂,我整個人被他頂到了後面,進入了小花他們圍起來的安全區。
現在也顧不得會不會被懷疑,我一進去,立刻卸了裝備包,去抓裏面的槍。
槍支放在最底下,上面有各種倒鬥裝備,倒鬥裝備上面,還有我們打掩護放的衣物、相機、零食一類。一包裝備壓的嚴嚴實實的,我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了一地,去摸下面的槍,就在我剛摸到手時,突然聽到老江一聲慘叫,緊接着,我的肩膀上一陣劇痛,包圍圈竟然被沖破了!
那隻豺剛好撲到背後,兩隻爪子搭着我的肩膀,一口咬住了我肩膀上的肉。我聽說,山裏的狼會從背後搭人的肩膀,你隻要一回頭,露出脖子,立刻就會被咬破大動脈,這些豺估計也有同樣的本事,剛才我埋頭,它咬不到脖子,所以就在我肩頭來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傳來,我手一抖,整隻手臂如同廢了一樣,完全使不出力氣,緊接着,一陣腥臭的血液貼着我的臉頰飙出來,胖子見我被襲,眼一紅,也顧不得還在攻擊他的那隻豺,反身手起刀落,将那隻豺抹了脖子。
豺口一松,我顧不得劇烈的疼痛,猛的将槍支抽出來,但我運氣不好,抽到了單筒槍,不能連射,五發就要上一次膛,胖子一見,大罵道:“操,天真同志,你這是什麽手氣啊……”話沒說完,一隻豺一見撲到他身後,我趕緊推了他一把,飛起一腳踢到那玩意柔軟的腹部,腿上血淋淋一片,我自己看着都吓人。
胖子槍法最好,他立刻接過我手裏的槍,将我往包圍圈一塞,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兩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去掏另一隻槍,如果我沒記錯,那槍是把小沖鋒,雖然沒有路人甲準備的好,但在偷渡的槍支裏面,也算是不錯的貨,如果不是小花出面,我還真不知能從哪裏搞到。
有了那隻單筒,我就聽到槍聲與上膛聲不絕于耳,片刻後,我就将那隻小沖鋒扒拉出來,剛上了膛準備大幹一場,結果沒等來個掃射,那些豺突然停止了攻擊,看着我們,竟然開始一步步的後退,仿佛被我們打怕了。
胖子噓了口氣,拍着槍道:“還是這玩意實在。”
這時,我突然發現,老江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
小花目光瞟了一眼,道:“剛才突出了一個包圍圈,他跑了。”
我心裏驚了一下,估計老江是被眼前的局勢吓跑了,一群豺,外加一夥身手了得,還帶了槍的大漢,正常人都會落跑,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去通知雷子,那人,十有**将我們當成了偷獵的或者販毒的。
如果他真下山通知了雷子,那我們這次行程,可真是大大不妙。
此時天色已黑,巫山深處,有豺、狼,熊,還有野豬,他一個人跑路,實在是危險。我對老江印象不錯,此刻心情複雜,但願他能聰明些,平平安安回去,千萬别報警,否則……我看了看解小九,即便到時候我不追究,憑小花有仇必報絕不吃虧的個性,到時候恐怕有他好受。
我也以爲,這些豺是被我打怕了,結果小花突然變了臉色,側耳傾聽,沉聲道:“有東西過來了。”他說完這句話,那些豺仿佛也有所畏懼,退出幾十米遠後,竟然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氣裏,泛着濃重的血腥味,胖子喘着氣,也發現不對勁,道:“這些豺好像是被其它東西吓跑的,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我點點頭,三五下的将散落的裝備塞回去,四人按照老江之前引領的方位,手腳并用的趕路。
我被咬了好幾處,但都沒什麽大礙,隻是腿上那處傷口痛的厲害,而且流血不止,胖子一見,道:“壞了,别是咬到血管了。”
老胡道:“得趕緊包紮。”說話間,林子裏突然驚起了一陣飛鳥,撲打中翅膀,怪叫的往高處飛,于此同時,幾聲渾厚的嚎叫在深山古木間回蕩,緊接着,我鼻尖突然聞到一陣腥風,眼角瞥見一個巨大的黑影撲了過來,剛好小花站在那裏,我隻聽他似乎也驚訝的抽了口氣,緊跟着,我後背被他猛的一推,往前踉跄幾步滾到了地上。
怎麽回事?
我額頭磕到了石頭上,也顧不得疼痛,這時,耳邊已經響起了槍聲,我回頭一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隻見一頭大棕熊正橫撲豎爪,而解小九,肩頭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痛的臉色,發白,他爲了躲避熊的攻擊,身體一番,就倒吊在了一根樹枝上。
剛才如果不是他推我這一下,恐怕我就直接葬生熊爪了。
胖子已經開了槍,但熊皮糙肉厚,而且别看它體型大,動作卻是十分靈活,一聲嘶吼,仿佛要地動山搖,聲勢十分駭人。
胖子一槍打中了它的大腿,熊頓時痛的發瘋,直接朝着胖子沖過去,它速度快的驚人,我槍擡起,慌忙一個掃射,全部掃空,胖子這時放槍也來不及,隻能先躲,就地一個打滾就滾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那熊也立刻跟着轉身,就在這時,老胡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了槍,砰的一聲槍響,那槍子竟然狠準的打在了熊的後脖子上。
不管是動物還是人,後脖子都是一個必殺部位,那熊立刻嘶吼起來,身形不穩的發瘋,巨口亂咬,熊爪到處揮。
我連忙跛着腿趕緊将胖子拽起來,拔腿就跑,結果就在這時,既然又響起了一聲熊的嘶吼,隻見一隻身形足足大了一倍的黑熊從林子裏竄出來,直接就朝老胡撲了過去,老胡淬不及防,來不及瞄準開槍,爲了躲避,隻得往後一倒,順着地勢往下滾。
這時,那隻被打中了脖子的瘋熊整個身體都站立起來,直接朝着離的最近的我和胖子撲過來,此刻,我就是放槍都來不及,即使放了槍也不可能立即打死它,還是會被它攻擊到,這一瞬間的變故來的太快,下意識的,我将身旁的胖子猛的一推,他腳邊是個大石頭坡,我一推,他就直接栽了下去。
那一刻也無法逃跑,我下意識的就想着,不能讓胖子在受連累,接着,眼前一暗,那巨大的棕熊已經撲了過來,鼻尖一陣腥臭,就在我腦袋空白,一切都無法挽回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破空聲,緊接着,整個人腰間一痛,被一股大力踹飛,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被摔的頭暈眼花,等睜開眼一看時,頓時目瞪口呆,一顆熊腦袋飛過我的眼前,帶出一溜血線,悶油瓶手裏握着那柄青銅古刀,刀身鮮血淋淋,如同一個殺神降世。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冒出來的悶油瓶,胖子從坑裏爬起來,大罵:“吳邪,你給老子過來!咦……小、小哥!”這變故來的太快,我們幾乎目瞪口呆,然而這時,那隻更大的黑色棕熊見伴侶被殺,兩隻眼睛立刻變得血紅血紅的,直接朝着悶油瓶撲了過去。
我此刻顧不得去想,爲什麽離家出走的悶油瓶會出現在這裏,下意識的大叫:“小心!”
悶油瓶腳下一發力,整個人竄了出去,躲過黑熊一撲,緊接着,他刀柄朝前,刀上的青銅鏈子被他甩出去,剛好套住了黑熊的脖子。
青銅鏈頓時蹦成一條直線,悶油瓶被這股力量一帶,整個人被黑熊拖了過去。
我心一跳,渾身的血都涼了,而就在這時,他身體突然如同彈簧一般跳起,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竟然直接跪在了棕熊的肩膀上。
我腦海裏頓時想起了還海底墓,悶油瓶跪沙海猴子那一幕,就在我以爲他要故技重施時,悶油瓶手中的青銅古刀一翻,由上至下,直接一刀插進了黑熊的脖子裏。
我耳裏隻聽到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黑熊撕心裂肺的慘叫,大群大群的飛鳥被驚起,無數野獸相繼嘶吼,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黑熊發了瘋的吼叫,但插在他脖子的青銅古刀紋絲不動,片刻後,龐大的身軀砰的砸在了地上。
悶油瓶翻身下來,将刀拔出來,面無表情,渾身浴血的朝我和胖子走過來,青銅鏈條拖在地上,發出金屬特有的碰撞聲,聽在耳裏,有一種恐怖的氣息。
片刻後,他到了我和胖子面前,眼光打量了我們一陣,搖頭道:“起來吧。”我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保持着被悶油瓶踢出去後,跌倒的動作,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看着那顆離我不遠的棕熊頭,下意識的說了句:“小哥,你殺了保護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