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很長,又仿佛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是被一個響亮的巴掌拍醒的,睜開眼的一瞬間,牆角一隻小手電光芒忽閃忽閃的,似乎快要斷電。
石室中央,趴着德國小龍女和四眼,我目光逐漸對焦,發現拍我巴掌的是路人甲,下意識的剛想開罵,突然,我察覺到不對勁,路人甲露出的下颚,嘴唇幾乎是慘白慘白的。
于此同時,我的鼻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目光往下,他的肩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傷口,裏面翻着猩紅的血肉,血幾乎染紅了大半個肩膀。
接着,路人甲喘着粗氣,道:“姓孫的放迷香,我們中招了,咳咳……去把他們弄醒,咱們快離開這裏。”說完,他整個人身體往下一偏,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吓了一跳,趕緊去探他的鼻息,還在喘氣。
這一動,我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如同脫了力一般,動動手指頭都覺得累,路人甲說我們中了迷香,但我聞了聞,空氣中似乎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如今石室裏,三個人都倒下了,這姓齊的說是老孫下的手,想必當時他第一個反應過來,跟老孫幹過一架,如今他拖着要暈倒的身體,第一個把我叫醒,我真不知是該受寵若驚還是該有其它反應。
顯然,比起小龍女兩人,這姓齊的似乎更相信我,他也不怕自己暈了後,我補上兩刀。
眼見路人甲暈倒,肩頭的血流不止,我也顧不得多想,一手扶着牆壁,搖搖晃晃的起身,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走起路都搖搖晃晃。
艱難的挪到四眼面前,我毫不客氣的甩他巴掌,不過現在力氣太小,我足足打了他好幾下,這小子才睜開眼,一臉茫然的模樣。
我沒跟他說太多,拍了拍他的肩,交代道:“咱們着了老孫的道,中迷香了,快起來。”四眼愣了片刻,眼中的茫然瞬間退去,虛弱道:“内奸是老孫?”
我心中一動,這話說的可真稀奇,難道這小子早就知道隊裏有人懷了異心?那先前路人甲阻止我救人的動作,豈不是抱着甯可錯殺,不可放縱的态度?
想到這兒,我不由暗暗心驚,這姓齊的,究竟有多狠。
四眼說完,眼珠一轉,撐着身體起身,道:“香在那兒。”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發現昏暗的環境中,那個嘉多庫的平台上,不知何時擺放了一隻熏香爐,大小隻有巴掌大,此刻正有袅袅白煙從上面冒出來,奇怪的是,石室裏沒有任何味道。
四眼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一把打翻了那個還在燃燒的香爐,裏面的東西頓時倒了出來,那是一種黑色的物體結晶,一頭正閃着明滅的紅光。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看形狀,到有些像麝香,誰知四眼臉色一變,聲音虛弱道:“是一氧化碳結晶。”難怪我渾身虛弱,頭暈腦脹,原來是這個東西在作怪,操,這不就是煤氣中毒嘛。
我反應過來,這老孫之所以沒對我們下殺手,恐怕是已經算好了我們會中毒而死,我趕緊弄醒了德國美女,她還迷迷糊糊的,身體素質不佳,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上,雖然醒了,卻爬都爬不起來,隻是動了動嘴唇,便繼續挺屍。
我一看這情況,頓時頭大,完了,路人甲昏迷,小龍女挺屍,我和四眼軟趴趴的,比林妹妹還不如,這可如何是好,那姓孫的究竟是怎麽出去的?
我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下意識的去摸腰間,這才想起腰上的裝備被路人甲奪走了,結果剛氣喘籲籲走到路人甲旁邊,一摸他腰間的摸屍手套,除了那個白瓷瓶和紅色的定屍丹,那顆麒麟吐出的珠子,竟然不見了。
我心中突的一跳,難道真讓我給懵對了?
我趕緊去看那面麒麟浮雕,這時,令我驚訝的一幕出現了,石壁上的麒麟,依舊是原來的樣子,眼睛并沒有被塞入什麽東西,但它的方向卻變了,之前是朝右,現在卻朝左,正對着我的方向,我一眼看上去,對上它白色眼球的反光,十分邪逆。
怎麽會這樣?這幅麒麟石壁怎麽會反過來?難道我們不是在之前的那間石室?
很快,我看到了地闆上被我們鑿出來的洞口,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我們依舊是呆在原來的地方,但石壁卻反過來了。我讓四眼去弄滅那塊一氧化碳,甩了甩頭冷靜下來。
現在這種情況,很明顯我之前的想法是對的,這間石室有機關,而啓動的部件,就是上面石室裏的麒麟珠,這下我總算明白,爲何一間石室,要布下一座移動機關,大費周折的保護起來,而且還在石室裏隐藏了六角鈴铛的機關,這重重保護,顯然都是爲了那個麒麟嘴裏的珠子。
這個珠子能啓動我們眼前這間石室的某個機關,我不知道老孫是怎麽發現的,不過顯然,他已經靠這顆珠子離開了這裏,而且可以想象,這顆珠子所打開的世界,必然極其重要,它就如同打開青銅門的鬼玺一樣被層層保護起來,而我巧合之下把它弄到手,現在居然讓别人撿了個便宜。
不過,姓孫的怎麽知道啓動機關的辦法?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顆珠子,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給任何人看過,他一路跟着路人甲,現在在這間石室裏卻突然翻臉,顯然是發現了什麽。
難道……他要找的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會不會就在機關的後面?
我一番思索下來,立刻打定主意,問四眼:“咱們還有沒有炸藥?”現在看來,隻能用炸藥了,放少一些,應該不會塌方。
四眼好不容易弄滅了那塊毒氣源,卻虛弱的搖頭道:“已經用光了。”
得了,現在唯一的辦法也沒有了,眼見四眼臉色越來越差,我立刻踢了他一腳,道:“提提精神,這裏面毒氣沒有散開,咱們必須離開。”說完,我指了指那個來時的地下通道,道:“先躲裏面去。”
四眼點點頭,去拖德國美女,我轉身去拖路人甲,先由四眼打頭往下,結果他的腿才剛伸下去,突然驚叫一聲,嗖的沒了影,似乎被什麽東西一下子給拽沒了,前一刻還在我面前,下一秒就被扯進了洞裏,憑空消失了。
我一愣,瞬間頭皮發麻,我怎麽忘了,這洞底下,還有屍魁。
我立刻打亮一隻手電筒,小心翼翼的往下探,結果手電筒剛冒出個頭,瞬間被一隻幹紫的手抓住,随即大力一扯,脫離了我的手腕。
我被這股力量帶着橫倒在地,洞裏的手電筒光芒依舊亮着,透過微弱的燈光,洞裏的情形看的我汗毛倒豎,隻見十多隻幹紫的手臂,正慢慢的在往洞口外爬,有一隻,幾乎已經快要伸出來了。
大約是人的應激反應起了作用,我瞬間拖過旁邊的裝備包,将洞口給堵住,那裝備包大約也被姓孫的翻過,好東西估計都被拿走了,包沒有之前重,我立刻又将旁邊的路人甲壓在了包上。
片刻之間做完這些,我整個人大腦幾乎一片空白,沒有過一氧化碳中毒的人,恐怕無法理解這種感受,此刻我的大腦開始抽痛起來,并且這種抽痛越演越裂,幾乎讓我完全無法思考。
我抱着頭,狠狠的在自己太陽穴上打了幾拳,赤紅着眼,忽然想起電視劇裏用尿過布,捂着口鼻可以避免毒氣的說法,此時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飄渺的電視情節裏,但願導演有些良心,沒有騙我。
我自己身上沒有衣服,便翻出匕首,在德國美女的肚子上割了三塊布,旋即哆哆嗦嗦的往上面撒尿,先給自己裹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