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不對勁,道:“先不說這些東西是誰養的,這玩意是吃屍體長大的,而且胃口有很大,如果這是一片尋屍帶,裏面的屍體數量也有限,這些東西怎麽會千年還沒有絕迹?”
路人甲似乎愣了愣,随即嘴裏啧了一聲,突然笑道:“你總算聰明了一回。”接着,他将目光看向河面,又打着強光往河裏照,我頭皮一悚,這人,該不會帶着我們往河裏鑽吧?
顯然路人甲還沒有這麽駭人聽聞的想法,他手電筒在渾濁的河面照射了半晌,就放棄了,旋即打着強光查看周圍的石壁,道:“這些東西的食物會藏在哪裏?”他自言自語,顯然沒期望我會回答,但就在他手電筒掃過的一瞬間,我發現上方的石壁裏,似乎有什麽東西,連忙按住路人甲的手,道:“等等,快看那裏。”
路人甲一頓,将電光射向我手指的地方,由于光線的穩定照射,上方的東西也逐漸顯露出來,那是一個在石壁上砸出的巨大洞口,從我這裏仰頭看去,如同怪獸張開的口,顯得有些猙獰。
這時,四眼叫道:“怎麽辦,快頂不住了。”路人甲一手端起槍,接着沖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往上爬,緊接着,他迅速插進了四眼身邊,将張博士等人往後一推,意思很明顯,他讓我們先撤,他墊後。
我心中有種古怪的感覺,路人甲什麽時候這麽犧牲精神了?但此時那些屍魁已經離的很近,路人甲槍法雖好,到底寡不敵衆,也撐不了多久,我也不再猶豫,轉身開始向石壁上攀爬。
這種黑石壁表面凹凸不平,雖然質感光滑,但很容易攀登,我們五人收起武器,如同蜈蚣一般,手腳都貼在石壁上,奮力的往上爬,由于沒辦法打手電,我們隻能靠路人甲身上手電的餘光前進,頭頂那個黑色的洞口,一時也看不清,越往上爬,我越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是不是一個幻影。
就在這陣激烈的槍聲中,我卻突然聽到撲通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掉進了水裏,我心中一驚,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路人甲不會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們攀上石壁,他自己很可能已經找到了河水裏的出口?
下意識的低頭一看,隻能看見下方有一團朦胧的光暈,路人甲依舊端着槍,隻是這時,他被那群屍魁逼的,背部幾乎已經貼着石壁。
路人甲沒有開溜,那剛才那種落水聲是怎麽回事?
沒給我多想的空間,路人甲眼看抵擋不住,迅速收了槍,轉身開始往石壁上爬,我真不知道他究竟受過怎樣的訓練,身手敏捷的如同山間跳躍的猿猴,手腳攀登間,很快就要追上我的距離,而底下那些屍魁,成堆成堆的圍着石壁,顯然,這東西還沒有利害到能攀岩的程度。
沒等我慶幸,另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現了,那些屍魁雖然沒有往上爬,卻伸出藏在腹部的手,順着石壁往上爬,那手臂如同永遠也伸不完一樣,幾乎片刻,就爬上了五六米。
由于路人甲走在最後,它們先是探着手去扯路人甲的腿,這小子啓是好對付的,隻見他一隻腳被抓住後,雙臂上的肌肉猛的鼓起來,十指緊緊扣着石壁,被纏住的那隻腳抽離石壁,平伸在空中,緊接着一抽腿,又快速彈出,筆直的往山壁上踢,奶奶的,他這是要自殘嗎?
結果另我驚訝的是,随着路人甲踢山壁的動作,下面纏着他的那隻屍魁,被這股力量耍飛起來,砰的一聲砸到山壁上,頓時皮開肉綻,爆出一股黑紅的血,接着,抓住路人甲那隻手也垂直掉了下去,如同斷線的風筝一樣。
這一幕看的衆人目瞪口呆,路人甲見我們都呆在原地,嘴裏發出一聲不賴煩的聲音,猛的加快速度,這時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居然看呆了,操,太丢人了,不行,這次逮到悶油瓶,我一定要拜他爲師。
山壁上出現越來越多的手臂,紛紛向着爬在石壁上的衆人而來,那些東西仿佛是有智慧,似乎知道路人甲難搞,居然紛紛繞過他,反而朝着我們伸過來。
由于我是第一個往上爬的,因此最快摸到了那個洞口,黑暗中也看不清洞裏的環境,轉身便伸手去拉後面的人。老孫體力較好,第二個被拉了上來,剩下的四眼排在第三,離我所在的洞口大約還有六米多。
路人甲将手電筒插在胸口,筆直的一道強光從他胸口的位置直沖到洞頂,如同打開了一條金光大道,被這道光芒所包圍的,還有德國美女和四眼,我突然發現,張博士不見了。
那女人去哪兒了?
我以爲是環境太黑,她爬偏位置了,趕緊叫了一句:“張博士。”沒人回答我,反而是德國美女驚叫一聲:“啊,我被抓住了。”話音剛落,她整個人被一隻幹紫的手拽着往下扯,這玩意力道之大我是親身體會過的,遇上它,我幾乎沒有還手的力氣,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德國美女瞬間被扯着下滑了數米,但她整個人都死死扣着石壁,漂亮的臉蛋摩擦着山壁一路往下,我幾乎可以想象那張漂亮的臉變成什麽模樣,當即再也忍不住,掏出槍對着那隻手臂狂射。
我槍法雖不是白發百中,但那些手臂數量很多,目标大就好瞄準,好幾槍都打重了,那玩意一吃痛,放開了德國美女的腿,小龍女立刻拼了命的往上爬。
由于被屍魁扯下了一大段距離,小龍女此刻反而落在了最後,剩下的手臂如同看到了小肥羊一樣,全部向着小龍女撲過去,我幾乎可以想象德國美女被屍魁覆蓋住的樣子,頭皮一麻,感覺抓住老孫的衣服,道:“繩子呢,有沒有繩子!”
老孫神情依舊冷漠,不緊不慢的打開裝備包,态度淡漠的讓人想痛扁,仿佛現在落難的德國美女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似的,我雖然氣的很,但見死不救這種事實在做不出來,況且這一路人馬,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到是這個德國美女,有時候看起來頗爲天真爛漫,比起老孫這些人,我對她到是很有好感。
老孫取出的登山繩夠長,黑暗中,我感覺扔下繩子,沖小龍女叫道:“抓住……”小龍女擡起頭,頓時驚了我一下,那張漂亮的臉,全是劃出的血痕,血糊糊的,晃眼一看,還以爲是血屍擡頭了。
她迅速的抓住繩索,這時,四眼也爬上了洞壁,我們三個大男人,拉一個女人上來還是綽綽有餘,德國美女在我們三個大男人一起用力下,幾乎用上了坐電梯的速度,瞬間就被扯進了洞裏,這是,路人甲的手突然扒住了洞壁,緊接着一使力,便翻入了洞口。
随着路人甲進來,強烈的光線瞬間射進洞裏,這時我才看清,這個洞口裏居然有很多石柱,就如同溶洞裏的石筍一樣,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矗立在洞裏,有的倒挂,有的斜插,千奇百怪。
張博士已經沒有上來,我扒在洞口張望,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黑暗的空間裏,除了我的聲音,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接着,路人甲抽出胸前的強光手電,也蹲在洞口往下看,漆黑的石壁上,除了那些還沒有死心的屍魁手,空無一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說不上是什麽感覺,難道剛才我聽到的那聲撲通聲,是姓張的不小心掉進水裏了?她腳上被屍魁弄傷,步履維艱,再加上當時那種黑暗又緊張的情況,一腳踩空的可能性很大。
一時間,我心裏沉甸甸的,這時,路人甲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它們上來了,屍魁的觸手很有彈性,能延伸很長距離,咱們先走。”
德國美女驚猶未定,頂着血屍一般血糊糊的臉,害怕道:“張博士怎麽沒有上來?她、她沒事吧……”沒有人回答她,四眼不死心的喊了張博士幾聲,眼睛血紅血紅的。
路人甲面無表情,将小龍女的話當成而旁邊風,舉着手電筒,貓着腰開始往前走,看樣子我們如果再不動身,他也不會等我們。
這個洞口雖有一人高,但由于裏面有很多倒挂的石筍,因此在裏面行走時,不得不時而低頭,時而俯身,我走在最後,德國美女體力不支,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她的裝備包由我接手了,此刻他們雖然都衣衫不整,但至少比我光溜溜的強,身上那種黑色的物質光靠擦的也弄不幹淨,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内褲被黑水沁濕,裆裏黏糊糊的,也不知這些黏糊糊的玩意,會不會傷害我的小兄弟。
每走一段距離,我總忍不住回頭,希望看到姓張的能跟過來,但在這條布滿石筍的通道裏繞了很久,身後已經沒有任何動靜,恐怕連那些屍魁都放棄跟上來了。
我心情很沉重,思考着一路上經曆的事情,先是胖子失蹤,也不知他有沒有出事,有沒有跟上來。即便他跟上來,他一個人,沒有食物又沒有裝備,接下來該怎麽辦?這地方危機重重,又是讓人産生幻覺的圖形,又是那種芝麻還小的食肉蟲,這地方還有屍魁,他那一身肥肉,豈不是所以東西都垂涎三尺?
再就是路人甲,他明顯是不想讓我跟上去的,所以才會在沙漠裏,将計就計的甩開我們,更讓我不安的是,他一直提到二叔。
難道二叔也卷進這件事情裏來了?
他現在所要尋找的東西,一開始就不希望我發現,那麽現在我死皮賴臉的跟上,他會怎麽辦?像在昆侖鬥一樣下殺手,還是會趁機又一次擺脫我們?
就在思考中,我又想起李老大他們的話,路人甲當初故意甩開張博士和我們的消息,他似乎并不希望‘它’知道,因此對手下撒了個謊。
我不由頭大起來,這個姓齊的究竟搞什麽鬼。
到底跟‘它’是什麽關系,爲什麽我會有一種,他是牆頭草的感覺?
之前在河道旁邊,張博士和四眼等人被屍魁圍攻時,我本來想出手相助,結果路人甲卻攔了我一把,顯然,當時路人甲是希望張博士等人就此犧牲,但如果路人甲真的希望張博士等人死,以他的性格,完全會自己動手。
想到這裏,我心中冒出一個古怪的可能……難道路人甲被人監視了?他沒辦法親手解決張博士等人,隻能讓他們的死看起來像個意外?
但路人甲爲什麽希望張博士等人死?
我腦海裏瞬間冒出一個詞:殺人滅口。
一開始,張博士等人就是被‘它’集合起來,進行雅布達的‘考察’,直到後來,青銅門的變故出現,甚至悶油瓶都出了青銅門,這個變故使得路人甲等人的計劃被打亂,而分裂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路人甲開始疏遠張博士,甚至在剛才,已經有了殺心。
那個變故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