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雖然疑惑,但時隔這麽久,即便當初真有什麽天大的目的,如今也已經是塵歸塵,土歸土了,我看了眼那個裝備包,發現裏面脹鼓鼓的,估計有不少東西,但願能找到對我有用的。
裝備包已經爛的不成樣子,我将包扯出來往外倒,頓時砸下來一連串的東西,借着微弱的火光,我仔細一辨認,頓時心驚不已,這個裝備包裏,沒有任何食物或是武器,反而全部是倒鬥的裝備。
裏面有洛陽鏟、摸屍手套、探陰爪、鐵鍬、黑驢蹄子、還有散了滿地發黃的糯米,這些可都是融合了南北盜墓門派精髓的東西,六十年前的土夫子下地,這些玩意是必不可少的。
頓時我明白過來,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這支六十年前的考古隊,恐怕是個幌子,嚴格來說,恐怕它還是一支倒鬥隊伍。
從這個人的裝備包就可以看出,當初那支隊伍組織是非常嚴密的,各司其責,他的包裏沒有任何食物和水,也沒有武器,也就是說,每個人承擔的裝備不一樣,使得這個團體無法生出二心。
這批德國人,居然會帶洛陽鏟和黑驢蹄子,顯然,他們是來倒鬥的,而且他們的隊伍,必然是通過事先組織,甚至有可能,這支德國隊伍中,還有一個老鬥帶隊,否則幾個德國人,怎麽懂得準備老祖宗摸屍的裝備?
難道這座雅布達裏,還有一個鬥?
我心中一驚,再一聯想被自己炸開的洞口,頓時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進了墓室裏面,但先前進入的那條旋梯和通道,也不像墓室的布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便壓下心頭的疑惑,不管怎麽說,當務之急是打通青磚從這裏出去,否則下面那支人馬走遠了,自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也不知胖子有沒有危險,當時他的腳印一路蔓延到了廣場,廣場上也沒有打鬥的痕迹,我估摸他出不了什麽大事,或許是發現了什麽,等看到我留下的記号,肯定會追過來,隻是不知道他此刻有沒有追上李老大的隊伍。
想到這一點,我便将那些倒鬥的裝備撿起來,現在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那就是在雅布達的地下,深藏着一座陵墓,跟我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如果這座城市,真埋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那麽最适合它的地方,便是雅布達最後一任統治者的皇陵,這個秘密事關青銅門後面的東西,我相信,雅布達的統治者一定會留下信息。
悶油瓶和路人甲所要尋找的,或許就是那座陵墓,既然要去追悶油瓶,恐怕這次不下鬥都不行,三叔雖然死了,但我每每想起來,還是有些不甘心,如果雅布達是最後一站,我也想走到底,看看那所謂的終極,究竟是什麽東西。
洛陽鏟這些裝備雖然老套,已經被現代土夫子淘汰,但黑驢蹄子、摸屍手套卻是到哪兒都适用,況且我現在手頭上沒武器,再不濟,關鍵時刻也能抄把洛陽鏟當拍子使。
裝備包已經爛掉了,沒辦法背,我将衣衫下擺紮進褲子裏,然後把黑驢蹄子和摸屍手套這些東西踹到懷裏,那隻探陰爪的繩子,是用摸金派秘術治煉而成,據說這種繩子遇火不化,入土百年不腐,我曾問過胖子,說怎麽煉制的,胖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隻甩給我一句,老祖宗的智慧,你們這些小年輕是不會明白的。
現代倒鬥,這種古老的技藝已經越來越少見,便是跟三叔下的幾次鬥,也沒見他弄到過探陰爪,主要是這東西,已經沒有路子弄到了,如同失傳了一樣。
我覺得探陰爪是倒鬥行業裏非常偉大的一項發明,它摸樣成爪型,用鎢鋼煉制,下面連着一道繩索,繩索末端,還有一個匣子。
它的用法在鬥裏一般有兩種,一是摸屍用,人說,粽子起屍,大都是受了活人的陽氣驚擾,因此在摸屍時,人不能離屍體太近,而探陰爪的尾部極其尖銳,一鈎就能鈎死,把鈎子扔到粽子身上,再把屍體鈎出棺材,最後才去拿棺材裏的東西。
第二個用法則是當繩子用,最下面的匣子,是一種發射性機關,将繩子完全收進匣子裏後,瞄準地方發射,繩子和探陰爪就會射出去,鈎住目标點。
這其實并不是什麽高深的機關術,但在古代就能将這種機關術如此靈活運用,不得不感慨倒鬥先人們智慧超群,或許正應了一句話,經濟可以推動發展,爲了倒鬥發财,什麽玩意都能被折騰出來。
我将探陰爪挂在腰間,又把洛陽鏟背在背後,能帶的裝備全部都帶上,最後我拿起一把山撬子。
這種撬子跟平時見的不一樣,它榔頭的那一面很大,另一面鈎縫很窄,主要用于登山、開鑿、還有撬棺材釘。
這撬子挺重,雖然生了鏽,但由于年代不長,并不影響使用,我又回到露出青磚的位置,對着露出的縫狠狠的砸,砸了沒幾下,青磚就松動了,我看的一陣激動,連忙趁熱打鐵,拿出吃奶的勁兒猛砸,砸着砸着,下面的青磚砰的往下掉了一塊。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青磚也跟着往下滾,整個人頓時落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那地上還有幾塊磚,一個不留神摔下去,其中一隻角磕到我腦門上,雖然沒出血,卻也痛的我腦神經都抽搐起來。
我随手一揉,也顧不得疼痛,趕緊就地一個打滾,滾出了塌方區。
黑暗中,青磚掉落的聲音十分清晰,大約十秒鍾過後,聲音靜止下來,我摸出打火機一照,頭頂上方,塌出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洞口,地面上則布滿了青磚和黑土。
舉着打火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發現自己是處于一條通道之中,四下幽黑一片,通道兩頭,前後都看不到尾,也不知通向何處。
我記得先前那陣聲音,似乎是往前走的,于是便舉着打火機向前,走了沒幾步,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如同猴子一般的叫聲,随即肩頭一重,我一看,那隻金毛小怪物居然又跟上來了。
奶奶的,還真賴上我了,難不成知道我斃了它老爸,這是跟過來爲父報仇了?
我提着它的脖子将它又扔到了牆角,那東西嗚咽一聲,順着我的腳飛速往上爬,片刻又爬上我的肩膀,我被它騷擾的不耐煩,忍不住就起了殺心,這東西留着也是禍害,正想着要不要一拍子拍死它,通道裏卻突然響起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像手機鈴聲,到有點類似我在戰争片裏,聽到的定時炸彈的聲音,難道有人在這裏放了定時炸彈?我覺得這個想法有些不靠譜,别說那幫人有沒有帶定時炸彈還不知道,即便有,想必也不會笨到在地下放炸藥,那還不把這個地下室給炸塌了?
我顧不得肩頭的東西,忍不住加快腳步,到了通道盡頭時我拐了個彎,結果就在不遠處,果然有兩個閃着紅光的東西在滴滴答答的作響,上面的數字不斷減小,我看了眼。
是個5.
……瞬間,我頭皮都發麻了,居然真的是個定時炸彈,看這上面的數字,難道還有5秒鍾爆炸?就這會兒工夫,數字已經退到了3,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想也沒想,轉身就往後跑,結果沒跑出兩步,耳朵裏轟的一聲炸開,緊接着身後一股氣流沖過來,我人直接就摔到了牆壁上,身後被炸飛的石塊全部沖了過來,撞的我差點沒吐血。
爆破的聲音在地下響徹,我的耳朵都失聰了,巨響過後,便什麽也聽不到,耳心深處陣陣發痛,我趴到地上,感覺震動還在繼續,該死,究竟誰那麽白癡,居然在地底下放炸藥,是想所有人都被活埋嗎?
我顧不得周身的劇痛,連滾帶爬的往回跑,這次炸藥威力不小,我估計這條墓道會塌,再不跑,恐怕就要被活埋了。
究竟是誰在那裏放了定時炸彈?他到底想炸什麽東西?
黑暗中,我氣喘籲籲的往前奔跑,不多時,就越過之前掉下來的洞口,又繼續往前跑了一陣,前方出現了一堵石牆,左右兩邊是一條貫穿的通道,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
走左邊還是走右邊?該死,這地窖怎麽修的這麽大?我微微一猶豫,旋即用洛陽鏟在牆上砸了一個記号,由于難度較大,我盡量弄的醒目又簡單,最後,我下意識的用洛陽鏟在牆上砍出了一個十字。
砍完我就覺得不對勁,如果胖子看到了,八成以爲又是德國隊伍留下的,于是我又在十字下方加了一道斜痕,隻要胖子細心一些,就會發現這痕迹是我留下的,而我自己也可以當做參照路标,不至于迷路。
刻完十字,我便朝着标有記号的通道跑去,直到此刻,我的耳朵都還隐隐作痛,連自己跑動的腳步聲都聽不到,大約過了十分鍾,周圍的通道依舊很穩固,我明白這裏塌不了,便停下逃跑的舉動。
按理說,在地下引爆炸彈,帶起的連帶反應是很大的,但我現在所處的地方并沒有受到波及,從建築學的角度來說,這裏的通道設計,應該是隔開的,并不是一條道通到底,而是迷宮一樣,有無數單獨的支撐點,隻有這有,才能解釋我此刻的安然無恙。
此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打火機在奔跑中無法穩定,根本沒辦法打燃,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正當我停下腳步喘息時,一直伏在我肩頭的金毛小怪物,突然躁動起來,兩隻小爪子死死扣着我的肩膀,嘴裏發出連續的叫聲,聽聲音,似乎有些驚恐。
動物對周圍的危險感知,天生就比人類強,我瞧見它這動靜,頓時心中一抖,難道這周圍有什麽危險?
黑暗中,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耳朵依然有些失聰,金毛小怪物的叫聲似乎離的很遠,我此刻身處黑暗,也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麽地方,見小怪物反應劇烈,不由将打火機點燃了。
昏黃的火光穿破黑暗,我眯起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出通道,而此刻,正站在一扇石門前。
石門已經被人打開過,看上面的痕迹,應該是被鐵撬一類的東西撬開的,半掩的石門上,有雕琢而出的精美浮雕,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雅布達看到這類東西,立刻湊上前去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