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我和胖子被她這聲尖叫吓的趕緊回頭,這時我才發現,德國美女竟然一臉驚恐的快哭的模樣,指着我,手指都在顫抖,結結巴巴道:“你、你……”
我?我怎麽了?
我發現,不隻是德國美女,連姓張的臉上都露出震驚的神情,那種神情中,隐隐還夾雜着惡心。
這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背上很痛,又痛又癢,似乎有什麽東西。
我想到剛才在逃跑時被撞的那一下,心中一驚,反手就要去摸,手剛探出去,便被胖子抓住了手腕,胖子臉色鐵青,嘴角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半晌才扯出一句話,道:“别摸。”
我心裏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道:“我後面……是什麽?”
胖子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也吞了口唾沫,道:“有一個肉瘤,在你背上,而且,好像、好像長上去了。”背部依舊有一種又痛又癢的感覺,我想到那個布滿經腱的黑色肉瘤,頓時渾身發寒,胃裏一陣惡心,喉嚨發癢,幾乎就要吐了。
任誰背上長了個肉瘤都不會覺得無所謂,更何況,這東西還是個心髒,而且是個埋了兩千年的粽子心髒。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強忍着恐懼,連忙道:“胖子,把它弄下來!”
胖子拿着匕首微微靠近,我躬着背,手抓着大腿,指甲幾乎都要陷進肉裏面。胖子割開了我背後的衣服,這時,我感覺到冰涼的匕首在我脊背上遊走,戌時,胖子還沒下手,我忍不住催促,咬牙道:“媽的,你倒是動手啊。”
我回頭去看胖子,他額頭上滲着大顆大顆的汗珠子,接着他看着我道:“天真,這東西跟你的肉連在一起了,你忍着點,會比較疼,忍着啊。”
長在我身上了?
我急的眼睛都紅了,罵道:“操你娘的,老子又不是娘們兒,快動手!”說完,咬牙抓住大腿等胖子下刀。
胖子被我一吼,匕首微微一頓,接着,我感到一股劇痛從背後傳來,于此同時,大量的熱液從背後往下滑。
姓張的驚呼一聲,道:“住手!快,快止血,這東西連進血管裏了!不能割!”德國美女手裏拿着紗布,卻不敢靠近胖子急的要罵人,這時,姓張的将紗布一拿,道:“他快不行了,你撐住他,我來上藥。”人的背部也隐藏着一條大血管,沿着脊椎而上,那東西大概就寄生在脊椎的地方,胖子那一刀下去,瞬間就放了許多血,我腳都軟了,身體忍不住打顫。
胖子趕緊扶了我一把,我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靠着他身上,這時,一隻溫熱的手小心翼翼的環過我的胸膛,一圈一圈的纏紗布,我迷迷糊糊瞪着那隻手,這情節做夢的時候到是有夢到過,可惜,偏偏配上了這麽血腥的場面。
張博士給我包紮完,她的臉色幾乎慘白,估計被我背上的東西惡心的不輕,我感激的沖她笑了笑,德國美女似乎不好意思,趕緊給我拿了水壺喝水,我整個人就跟放了血的王八,渾身軟趴趴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頭暈腦脹的。
這時,德國美女緊張道:“現在怎麽辦?他背上的東西……”
估計是我臉色太難看,胖子神情變了幾下,随即也不顧姓張的在場,直接湊到我耳邊說悄悄話:“天真同志,雅布達咱們回頭再去,先回去,把你背上的東西割了,這玩意妖異的很,連着你血脈,這樣下去不行。”
不用胖子說,我自己都感覺到了,背上那個東西,如同心髒一樣,似乎還在微微跳動着,而且我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皮膚下的肌肉再被入侵一樣,這個東西,會不會越長越緊,然後跟我融爲一體?
我突然想起來一種古代的巫術,那是流行于巴蜀一帶的詭異儀式,蜀人認爲,人的身體衰老死亡後,魂魄會暫時寄存在心髒的位置,隻要将心髒挖出來,經過特殊的處理,裝在布滿符咒的壇子裏,就可以困住鬼魂,鬼魂在心髒裏經過千年的休養,強大之後,便可以附在活人身上,慢慢長進人的身體裏,奪去人的血脈,然後借由人的身體複活。
這種邪惡的巫術,在野史的記載上被稱爲‘拔’,我背上的這個東西,會不會就是個‘拔’?
我想到這裏,渾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繃緊,偏偏血流的太多,一點力氣都沒有。
胖子見我沒說話,以爲我還在猶豫,便道:“小哥的事,咱們不能放棄,但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命,咱們三兄弟,無論誰都得平平安安的,這一次咱們先回去。”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下去,但這一路上,曆經千難萬險,甚至害了金算子的性命才走到這一步,雅布達的路,再有兩三天的行程就到了,這時候放棄,我實在不甘心。
但背後長着的東西,确實讓人害怕,我一時拿不定注意,眼角無意間瞥到張博士,發現她眉頭緊皺,看着我和胖子耳語,顯然在猜測什麽。
我逐漸冷靜下來,盡量忽略背後的東西,接着,我搖頭道:“姓齊的已經行動了,咱們的時間太緊迫,如果他們率先破解了青銅門裏的秘密,勢必會和小哥對上,以它的勢力,小哥再厲害,難道還能抵得上轟炸機嗎?”
胖子憤憤的罵了路人甲一聲,随即道:“可是你背上的東西怎麽辦?胖爺可不想看你死在半路上,爲了那勞子終極,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難道你想跟你三叔一樣!”胖子明知三叔是我的一個心結,此時還特意提出來,顯然他不贊同再繼續往下走的做法。
胖子做事雖然沖動,但關鍵時候,他想的比我周全,如果不是有‘它’在行動,我肯定也就此回程了,畢竟誰不珍惜自己的命,我還不想這麽早死。
他這一句話,算是戳到了我的痛處,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旁邊的張博士聽出味兒來,知道胖子是要打退堂鼓,目光閃動幾下,緩聲道:“你們怎麽走我不管,但是我必須往前走。”
我們的裝備包隻有一個,回程的路有四五天,前進的路也有三天左右,如果我們就此分道揚镳,那麽隻有得到這份裝備的人才能走下去。
臉皮已經撕破,胖子索性也不裝孫子了,冷笑一聲,擡着手中的槍遙指着姓張的,道:“胖爺我不對女人動手,不過我告訴你,要麽跟我們一起回程,要麽把裝備留下,你們自己愛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别怪胖爺沒提醒你,胖爺我不僅蹦粽子,蹦人同樣有準頭!”
德國美女目瞪口呆,大概想不到一路上跟她玩笑侃天的胖子會有這麽一面,吓的緊張的措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結結巴巴道:“小胖,我們也有……任、任務,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拿槍。”
胖子嘿嘿笑道:“胖爺對你們的任務不感興趣,剛才的路,選一條,咱們好聚好散。”
我知道胖子這人向來不對女人動手,遇到稍微漂亮點的姑娘,他都能暈的找不着北,這一次又是動槍又是威脅,算是自毀形象,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路人甲叫我拖油瓶,這外号真沒白起。
我看向姓張的,她嘴角緊抿着,漂亮的輪廓嚴肅而冷漠,戌時,她擡起頭,看了看我,接着又看向胖子,緩聲道:“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目的,爲了這個目的,你們從沒有放棄。我也一樣。言盡于此,我也給你兩條路,要麽踩着我們的屍體回去,要麽跟我們一起前進。”說完,冷冷一笑,道:“Katharine,背上裝備,咱們走。”
這下子,臉皮算徹底撕破了。
此時天已經麻麻亮,德國美女一臉沮喪的背起裝備包,兩人都暴露在胖子的槍口下。
唯一的兩把槍,都在我和胖子手裏,我想起了張博士當初将槍交給我們時的場景,她說,希望我和胖子充當隊伍的保衛員,沒想到現在卻是……
胖子氣的臉上的肥肉都抖起來,機闆一扣,三個點射射在兩人的腳前面,叭叭叭爆起三串沙塵。
姓張的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
胖子是真動怒了,嘴裏罵了一句,槍口就指向了張博士的胸口,我整個人頭暈腦脹,幾乎都快要支撐不住了,強撐着說了一句:“别窩裏鬥,咱們先看能不能走出去,出、出了這片遺迹,再商量。”說完,我大腦仿佛缺血似的暈了過去,昏沉間,隻覺得背上那個東西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吸血一樣。
惡心的要命。
再一次有意識時,我感覺自己是被人背着的,不用想我也猜到是胖子,一睜開眼,刺目的陽光就射了下來,眼前是茫茫無際的黃沙。
出來了?
我覺得頭沒那麽暈,便出聲道:“胖子。”
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停下聲,松了手将我放下,喘息道:“他娘的,醒的到真是時候,咱們剛從那鬼地方走出來,現在怎麽辦?我可告訴你,胖爺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我明白胖子這是鐵了心要回程去,我看了煙姓張的,她和德國美女走在前頭,此刻也停下來,警惕的看着我和胖子,顯然,做決定的時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