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兒,已經明白大概,心中不由感慨,沒想到我們在對付那隻毛球時,胖子已經在青銅門外面了。我于是問道:“那扇青銅門你怎麽弄開的,别告訴我你帶鬼玺了。”
胖子啧了一聲,道:“這具青銅門,是個西貝貨,要是别人沒準就給騙了,不過遇到胖爺我,算它倒黴了。”西貝貨?我趕緊說道:“這絕對是幾千年的老貨,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力還是怎麽的?再說了,如果真是西貝貨,這老祖宗造假也厲害了點吧。”
胖子道:“他娘的,說風就是雨,我不是說這扇青銅門是假的,而是這扇青銅門,就是仿制長白上的那一扇做的。”我心中一動,道:“說仔細點。”
胖子接着跟我講了他開門的過程。之前由于距離遠,我們在山洞裏,看不清青銅門的具體樣貌,隻覺得它和長白上那一扇很像,待胖子真的站到了大門前,這才發現,何止是很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那扇青銅門上,澆築着無數奇形怪狀的惡鬼團,門縫的位置有一塊四方形的凹陷,裏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圓形小凸起,門兩邊的地方,還有石刻的壁畫,畫了澆築青銅門的過程,根據上面的壁畫描述,建造這座地宮的主人,曾經進入過一扇極其巨大的青銅門,并且在裏面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或許是那件事情給他的震撼太大,或許是由于其它原因,因此墓主在建造這座地宮的時候,特意仿制了這一扇青銅門,作爲墓室的入口。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找不到機關,但胖子不同,他一看到那塊四方形的凹陷,立刻想起了那枚鬼玺,那鬼玺胖子也不知把玩了多少遍,早已經熟記于心,因此當他看到凹陷裏的圓形凸起時,便聯想到了鬼玺座上的三個手指凹槽,于是按着記憶中的方向按了下去,沒想到真把青銅門給打開了。
門一大開,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墓中央的青銅棺,胖子驚的目瞪口呆,倒鬥倒了這麽久,這麽壯觀的主墓室,他也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墓門一開就有火龍接駕,這待遇,簡直就是神了。
胖子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麽機關,等到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青銅棺那裏,才發現棺已經打開了,而且裏面是空的。胖子想起之前那一陣槍聲,不由暗歎一聲,看來自己來晚了一步,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結果剛想完,頭頂就傳來一陣響動,胖子擡頭一看,一個黑色的人影砸了下來,一開始他以爲是頭頂的懸屍粽子起屍了,結果匆忙間隻看到一個現代人的發型,便伸手去接,結果我一下砸下來,砸在他那大肚子上。
胖子一見是我,頓時頭都大了,又驚又喜,心道,我明明掉下了懸崖,怎麽這會兒又從上面掉下來了?他剛想叫我,這才發現我暈了過去,而且全身是傷,胖子心裏已經,趕忙探了探鼻息,發現我還活着,這才松了口氣。
接着,這胖子便把青銅棺裏的黑窨子扔了出來,在青銅棺裏用衣服給我墊了個窩出來,給我上了藥讓我在裏面養傷,直到我醒過來。
胖子說我,拍拍我的肩膀,道:“天真,這件事情太他娘詭異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我雖然恢複了些體力,但到底還是受傷太重,說了這麽久,便感覺體力有些不支,于是隻挑要緊的跟胖子講了。
胖子聽我說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叫什麽,日久見人心呐,那個粉襯衫,也忒翻臉不認人了,還有那個姓齊的,齊什麽來着?”
“不知道,解小九沒說。”
“就那個姓齊的,放心,再遇上,胖爺給你報仇,娘的,我兄弟都敢打,非得剝他一層皮。”胖子這人說話雖然不靠譜,但發起狠來着實厲害,我趕緊道:“那姓齊的很可能跟上面有關,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他這個人幾乎可以說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把人插進我二叔的隊伍裏去,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我二叔比我們先走一步,如果沒有那封信,我二叔根本不會到這個鬥裏來,姓齊的是怎麽預料到的?”
除非,這些事情,都是事先策劃好的。
胖子是個精明人,經過我提醒就明白過來,他神色一變,沉聲道:“天真,你們這一次是惹上了不得的人物了。”我苦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會去招惹這些人嗎?他們的目的,是終極。”
胖子聽我這麽一說,突然道:“天真,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我道:“怎麽不奇怪,這一路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胖子幹脆坐在地上,道:“已經走到這一步,咱們也不急,反正你要養傷,我們好好合計合計,你覺得哪些地方不對勁,全說出來,咱們分析分析。”
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玩命,一刻不停的在走,完全沒有給我思考的空間,胖子這麽一說,我理了理思路,然後拿出一張紙,寫了關鍵詞。
第一點,三叔、悶油瓶、線索。這才是我此次下鬥的真正目的,一年前,三叔獨自來到了這座鬥裏,據說要尋找什麽,而文錦也對胖子說,這座鬥裏,有關于破解終極的線索,但至今爲止,我沒有發現三叔到過這裏的痕迹,也沒有看到什麽終極的線索,但毫無疑問,這座奇異的天淵棺椁,确實于終極有某種聯系,不論是青銅棺上的六角鈴铛,那是那扇西貝的青銅門,都可以證明這一點,由此可見,文錦并不是在欺騙胖子,那麽這條事關三叔和悶油瓶的線索,究竟在哪裏?
第二,路人甲、解小九。之前,小花曾對路人甲說過一句話,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說,我是離終極最近的人。那麽,他是怎麽知道終極這回事的?還有路人甲,似乎也了解的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看到過終極的,隻有文錦和悶油瓶,那麽小花等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他們到這裏,懷着怎樣的目的?難道也是爲了尋找終極的線索?那個所謂的終極,對于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我唯一關心的,隻有身陷其中的悶油瓶和三叔而已,那麽這個終極,對于小花和秀秀他們,又有什麽意義?
第三,文錦。文錦先我們一周進入了天淵棺椁,但我們一路走下來,也沒有看到他們那支隊伍留下的任何蹤迹,他們在哪裏?
第四,二叔。二叔對我一向嚴厲,但他一向視我爲吳家唯一的根苗,雖然打罵常有,但對我的極其重視,而這一次,他爲了擺脫老六,甚至不惜丢下我,這說明,老六所代表的勢力,極其危險,二叔并不是善茬,如果真的有威脅,我想,他甚至會動手殺人,但他沒有,他沒有想辦法抹殺老六,而是想辦法擺脫,這說明,老六不能動,一但動了,便會被某一股勢力所盯上。那麽二叔現在去了哪裏?
雖然還有很多其他的疑問,比如秀秀他們是死是活,小花等人是怎麽擺脫狼群的,但現如今,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該關心的了,弄清楚這四件事情,才是當務之急。我寫完這幾個關鍵詞,便看向胖子,等着聽他的想法。
胖子摸了摸下巴,眯着眼道:“天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沒說話。
接着,胖子拿出筆,将第一、第二、第三,都用叉劃掉,最後,他在文錦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接着,胖子便說出了他的想法,他道:“咱們進這個鬥的目的,是尋找你三叔和拯救小哥的方法,咱們先不去管粉襯衫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最關鍵的人還是你文錦阿姨。”
“第一,她知道終極,如果你想知道關于終極的事情,直接找到她是最保險的。第二,你說的那股勢力,現在來看,這股勢力的其中一些人,就在我們之間,比如那個路人甲,這個鬥裏,有鬼玺,有關于終極的線索,不管這股勢力是什麽,但他們下這個鬥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終極。第三,你二叔。他因爲被那股勢力盯上了,所以甩下你,你有沒有想過,他這樣,很可能是在保護你?還有,你二叔下鬥跟你一樣,是爲了救你三叔,那麽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麽做?”
我混亂的腦海因爲胖子這一番話逐漸變得清明,不錯,一直以來,各種詭異的事情接踵而來,弄得我措手不及,思緒亂成一團。不管是小花還是路人甲,這些人看起來是目的不明,但隻要下了這個鬥,有一點就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标跟我們是一樣的,不管是爲了第三枚鬼玺,還是别的,他們的目的隻有終極。
既然我們的目标是一樣的,那麽就有一樣可以确定,這些人,最後都會出現在一個地方,那個有第三枚鬼玺和終極線索的地方。那麽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想小花等人行事的原因,而是要尋找那第三枚鬼玺的所在地,如果我沒有猜錯,因爲,不管他們代表哪一方的勢力,不管他們是誰,那裏,才是所有人真正的目标。
想通這一點,我腦海中立刻出現一條清晰的線路,長久以來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的感覺頓時消失了,當即拍着胖子的肩道:“要不怎麽說,打仗還得是兄弟上陣,王胖同志,我代表鐵三角倒鬥部隊,給你記頭功。”
胖子道:“頭功就不用了,名利對胖爺來說,就跟流水浮雲似的,都是空啊。不過話說回來,我下鬥這麽久,這個鬥士最窮的,看它規模弄的挺隆重,奶奶的,一件明器都沒有,這個墓主人,是典型的搞外在主義,外表浮誇,内裏**,這樣的反動派嘴臉,是最令人憎恨的。”
我聽胖子提起明器,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麽幹淨的鬥,确實很少見,首先從墓的結構來看,已經大到令人咂舌,偏偏至今爲止,粽子見了一大堆,偏偏一件陪葬品都沒有,難道這墓主,死前喜歡收藏屍體?
這時,胖子突然道:“哎,你說,這會不會是個神仙鬥?”
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指了指至今還盯着我們看的那些狼首石雕,道:“你看,這些像是神仙?”
胖子噎了一下,又不死心的說道:“你這就是少見多怪了,神仙鬥你肯定沒聽過,我跟你說啊,這古代有些人吧,就想着死後成仙,這些人認爲陪葬品太俗,所以他們的鬥裏都是空的,不過也不是全空,在主墓室停棺的地方,往往會放有一些神仙物件。”
我對胖子的話持懷疑态度,這家夥說話,往往是添油加醋,從哪兒聽來的民間傳說,經他一番加工講出來,往往是極其不靠譜,于是我問道:“神仙物件?是天上老君的八卦爐還是觀音菩薩的玉淨瓶?”
胖子聽出我不信,于是撇撇嘴,道:“胖爺我走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要不怎麽說你們年輕人見識少,坐井觀天,那什麽不是說過一句話:蘑菇不知道晚上,蟲子不知道秋天。”我趕緊打斷他,道:“你吃的鹽多,那是你口味重。還有,不是蘑菇不知道晚上,而是朝菌不知回溯,蟪蛄不知春秋。”
胖子漲紅了脖子,氣的過來掐我脖子,道:“天真,你這張嘴什麽時候這麽毒了,啊,你一點也不可愛了,你把天真還給我。”
我脖子上被粽子掐的痕迹還留着,胖子雖沒有下多大力,還是掐的我咳嗽起來,他一聽趕緊收了手,壞笑道:“哎呦,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咳咳……你他媽的林妹妹。”
胖子轉移話題,道:“管他是不是神仙鬥,不過在倒鬥的,講究入不走空,來一趟空手回去可不行。”我沒理胖子,大概是受傷的原因,體力較差,迷迷糊糊的又覺得困,便扒了衣服縮在牆角睡,胖子罵了我一聲膘豬,便在墓室裏四處溜達。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胖子的罵聲給吵醒了。
“他娘的,瞪什麽瞪?”胖子正跟對面的石雕瞪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石雕,人走到那裏,它們的臉便悄無聲息的跟過去,往往一不留神一回頭,你就會發現,無數邪氣的狼臉正用各種詭異的目光盯着你。
難道,這地闆上有機關?會根據人的走動控制這些石雕?
我剛想叫胖子,胖子已經頗不奈的擡起退就踢了一腳,那一腳,剛好踢在了最下方的狼頭臉上,我心中一跳,大罵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消停點。”
胖子立刻轉過身,笑道:“天真同志,睡的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到戰友的溫暖。”我察覺到胖子将自己的外套蓋我身上,剛想開口頂回去,寂靜的墓室裏,突然響起了無數的咔嚓聲。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娘的,是内部機括運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