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胖子的性格,即使真遇到鬼,那也是鬥到不死不休,他也顧不得究竟是什麽東西,隻可着勁兒往上遊,手裏的匕首在水裏猛揮,紮、砍、捅、劈,凡是能使出來的,全被他使出來了。
這時,胖子的匕首似乎紮進了一團肉裏,接着,他周圍的水流一陣混亂,胖子在下一刻頭冒出了水面,狠狠的吸着氣,才剛換過氣,眼前突然跳起一團黑色的東西,猛的向他壓過來,這片刻間,胖子看清了,哪裏有什麽人臉,那張在水中的雪白面孔,分明是這條怪魚腹下的花紋。
這條魚頭大尾細,渾身漆黑,前面長着一對人眼珠大小的招子,渾身漆黑,腹下交錯着雪白的花紋,如同油漆一般的顔色,像及了一張張人臉。
胖子在水裏胡亂揮刀,紮進了這怪魚頭部,怪魚痛的發狠,巨大的身體躍出水面,直直朝着胖子咬過來,一張口,露出一面密密麻麻的一排犬齒。
在水中胖子也來不及避閃,他經驗老到,這種時刻不進反退,拿着匕首的雙手捅了上去,兩刀見血的捅的進去,那怪魚砰的砸進水裏,将整個水面都染紅了。胖子連忙補了幾刀,捅的那東西翻了肚皮,才渾身哆嗦的爬上岸。
然而此刻天色一晚,胖子知道在這樣下去自己也撐不了多久,隻能回了先前的山洞,他将那柔韌的魚皮剝下來,做了個簾子在洞口擋風,最後餓的沒辦法,将那倆個如同人眼的眼珠子挖出來扔水裏,将那條魚洗剝幹淨就生吃了。
靠着那條大魚,胖子就這樣挺了四五天,身上的衣服沁了寒氣,越穿越冷,最後幹脆脫了衣服生火,裹上防水的魚皮,接着幾天都下水,漸漸也習慣了,又在水裏遇到那種怪魚,獵殺一條,撐了十多天,直到我也掉下來。
那天胖子剛好吃完第二條,正準備下水再撈一條,水面突然砸起了一泡水花,胖子以爲是什麽東西,趕緊下水去撈,結果看見溺水的我,吓的差點沒喊娘。
我聽胖子說完,隻覺得十分離奇,于是道:“文錦他們沒有水下作業裝備,但也不可能憑空消失,你在水裏摸了十多天也沒找到出口,你說,出口會不會在陸地上?”
胖子道:“陸地上?我每天都把這地方逛一遍,一趟繞下來,也就半個時辰的路,屁大點地方,要有出路,我早該發現了,所以我看,這出口,還應該在水裏。”
我想了想,進來的路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如果如同胖子所說,這裏是一處奇特的風水局,那麽究竟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爲設置的?如果是由于風水的原因,那麽找出口的方法,必然還是得從這裏着手,而文錦他們一行人,對風水一竅不通,又是怎麽離開的?又或者……他們根本沒有離開?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胖子一說,于是道:“胖子,這回說不定真的靠你了,好歹你也自封是摸金校尉,難道一點看風水的本事都沒有?”
胖子攤手道:“天真,這不能怪我,隻能怪我祖師爺沒教好。”我道:“你祖師爺要知道你混成這樣,肯定被你給氣的起屍。”我現在對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算是了解通透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有幾個疑點。
第一:陳文錦在張家古樓看到了什麽?爲什麽古樓一行之後,就迫不及待的直奔昆侖山?
第二:她在殒玉裏又看到了什麽?關于悶油瓶的事情,她的話是真是假?難道我真的被悶油瓶騙了?他……出不來了?
第三:我一直認爲,衆人前往天淵棺椁的目的是第三枚鬼玺,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那麽簡單,按文錦的說法,那裏面,有解開終極之謎的關鍵線索,那麽,那個線索究竟是什麽?
第四: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跟終極有關,那麽小花和秀秀怎麽會參與其中?
我和胖子已經走到了那個冰洞裏,胖子道:“現在你來了,好歹還帶了些裝備和食物,咱們撐下去的希望又大了一些,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之前我肯定還漏了什麽關鍵的線索,現在咱們文武聯手,好好琢磨琢磨,肯定能走出去。”
我看着胖子,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信心,接下來,我倆對現在所處的環境做了很多論證,均被一一否決。
胖子一直堅持的水下通道,我覺得有些不靠譜,首先他們來時的路就不再水下,即使真的在水裏,我們沒有潛水裝備,也很難找到。
我道:“你找了這麽久都沒有線索,想來那個地方一定極其隐秘,不過它在怎麽變,總離不開三個條件。”
胖子點頭,道:“不錯,這出口,要麽在水裏,要麽在地上,要麽……在周圍的山壁裏,總不會跑到天上去。”說到這兒,胖子突然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叫道:“對了,山壁,我們還有山壁沒去過。”
胖子緊接着解釋道:“這周圍的都是冰壁,也不知道有多高,滑不溜丢的,又冷又凍,我之前身邊沒有繩索裝備,也辦法去探,現在你帶了這包寶貝,咱們就可以大幹一場。”
我覺得胖子說的有理,但這周圍四面都是冰刃,出口究竟在哪個方位也無從判斷,如果真這樣找下去,恐怕要十天半個月,我們也撐不了那麽久,于是我對胖子說:“你的想法沒錯,關鍵是,咱們怎麽判斷方位?”
這些把胖子給難住了,他頭枕着裝備包上,想了半晌,一臉後悔的表情,道:“我對不起祖師爺。”
我道:“你現在叫祖師爺也沒用。”
胖子發了狠,道:“這風水兩個字,風是山石草木,水是聚氣生機,咱們從水下手,挨個挨個找,我不信愣找不到一個口子。”
我瞧着他說着話就知道不靠譜,這胖子雖是摸金校尉,但整個一壞學生,什麽都不會,進了墓裏,别說點燈,蠟燭都沒瞧見他點一根,摸金校尉的規矩他完全亂來,現在也是狗急跳牆,撞運氣了。
我跟胖子說了大半夜話,又跟着他逛這片凹地,此時也覺得累,特别是周圍的環境,寒氣逼人,更是覺得犯困,我們也沒有生火的東西,隻有一隻無煙爐,裏面還帶着塊可以點燃的燃料,胖子本想拿來烤火,我道:“咱們接下來的路還長着,不到最後關頭,還是省着用。”
胖子哆哆嗦嗦的罵了句娘,将洞口的魚皮簾子固定住,道:“先睡一覺再說,這裏不用守夜,咱們晚上就行動。”我跟胖子商量好,現在先休整,到了晚上就幹活。
這裏環境陰沉,白天和晚上沒有什麽區别,即便白天去攀岩,也必須得打開手電才能開的清方位,因此不管是白天作業還是晚上作業,沒有什麽差别。
接着,我和胖子一覺睡到了晚上,我醒來時看了下手表,發現已經沒動了,買的時候銷售人員一個勁的跟我說三防,防水、防摔、防震,結果一如水,這手表就安息了。
我叫醒胖子,兩人吃了些東西,裝備包裏還剩下三包壓縮牛肉,這東西很緊實,而且飽肚不易消化,而且蛋白質和脂肪含量高,屬于行軍必備品,但由于這種牛肉經過幾級壓縮,早已經失去了原味,隻剩下了營養和飽腹價值,因此吃在嘴裏,味如嚼蠟,但比起壓縮餅幹已經是好很多了。
我和胖子一人吃了一小塊,就覺得肚子發脹,于是整齊了裝備,到了河邊,準備挨着冰壁找。我跟胖子商量好了,就算找不到也得爬上去看看,俗話說站的高看得遠,或許站在高處,能發現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四周是幽黑一片,又不是那種漆黑的感覺,似乎哪裏有光,我擡頭看天,天上滾動的霧霭也隐約可見,想來現在外面必定是月明星稀,因此即便是處于着深谷裏,也依然能透進光來。
我們唯一的裝備包裏,基本的物品尚算齊全,隻是都不多,食物隻有那三包牛肉,武器有一把單兵匕首和兩支槍,我和胖子各拿了一隻,其餘的就是手電,繩子,探鈎,還有些基本的急救物品,都隻有一份,種類雖多,但數量很少。
要到達對岸的冰壁,必須要從河上渡過去,我正準備脫衣服,胖子将我一推,道:“這水寒氣逼人,也不知道在這些冰谷裏流了多少年,一般人進去受不了。我這幾天也習慣了,我一個人過去,你給我打燈,在岸邊接應着,有什麽變故也好搭手。”我知道胖子這是在關照我,當即也不多說,将繩子往他手裏一放,比了個小心的手勢,旋即打起燈光,朝着河面直射過去。
胖子在岸邊跳了幾下,做了幾個頗爲搞笑的熱身姿勢,我卻是笑不出來,虛時,他下了水,朝着冰壁遊過去,到了冰壁下方,朝我叫道:“燈光向上。”我知道他是要下鈎子,當即将燈光筆直的緩緩往上移,移了大概二十米左右,胖子道:“就這裏。”
我現在燈光所停留的位置,是一條向下裂開的冰縫,呈閃電型的走私,拐角處正好下探鈎,胖子将繩子舞的刷刷作響,旋即确切的将鈎子鈎進了轉角處,光這份準頭,我也做是做不到的。
接着,我站在岸邊一路給胖子打着燈光,他攀着繩子在冰壁上往上爬,爬了二十多米高的時候,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身形,之前那盞遠射程的狼眼,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裏,我現在手中的是民用手電筒,射出六七米開外就模糊了,此時也隻能看到對面的冰壁高處挂着一個模糊的人影,我瞧着胖子半天沒動,不由有些心慌,這小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