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收斂笑容,道:“是我不對行了吧,然後呢?”秀秀哼了一聲,一副不肯開口的樣子。我心道,這小姑奶奶,關鍵時候卡機,當即厚着臉皮,道:“我錯了還不行麽?等回了杭州,我請你吃飯。”
秀秀一挑眉,道:“我又不是飯桶。”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想到霍老太的事情,總覺得對秀秀懷着點愧疚,當即讪讪摸了下鼻子,道:“那我請你喝酒。”秀秀有些狡黠的眨眼道:“那可說好了。”我心中一驚,怎麽感覺有些上當的感覺?正想着,旁邊的一人突然大笑起來,聲音沙啞的厲害,一拍我肩膀,道:“小吳爺,跟我們秀秀小姐喝酒,你他娘的不是找死嗎!”
我被他那隻大掌一拍,差點沒趴下,這爺們是頭牛啊?我趕緊轉頭一看,發現是那個老毛,這一路上,他一直喜歡聊天打屁,雖然管我叫小吳爺,但嘴裏沒有一點尊重的意思,我苦笑道:“兄弟,下次您要拍我,麻煩打聲招呼,我受不住啊。”
老毛啧了一聲,道:“我說你白白嫩嫩的,呆在家裏跟小妞你侬我侬也得了,怎麽跟着我們九爺跑,我們九爺幹的事兒,說出來能吓死你。”他沒注意到小花已經發寒的臉色,自顧自的接着說:“我是個老實人,說的是老實話,說真的,我忒看不慣你,雖然我們九爺長得也是小白臉一類,但九爺可比你男人多了,你說你忒窩囊,被人扒的連褲子都沒了,要遇上我,我用槍能把他射程馬蜂窩。”
小花已經站起來了,臉色黑的跟鍋一樣,随即緩緩擡腳,在我的注目中,飛起一腳直接将老毛踹的老遠。
“操他娘的,誰踢我!啊——!九、九爺,唉喲,瞧我這張嘴,這破嘴,九爺您别往心裏去,我該打。”老毛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哈巴狗似,屁股倒在雪地裏,捂着腰賠笑的往洞裏走,小花微微活動腳腕,淡淡道:“從現在起,沒我命令,你要再敢說一句話,爺讓你變馬蜂窩。”
老毛連忙捂着嘴,讪讪的做到我旁邊,我瞧着有趣,對小花道:“九爺真是禦下有方。”
小花瞟了我一眼,皺眉道:“别沒正經。”
我跟秀秀對視一眼,秀秀坐到我身邊,低聲道:“自從這次見面,他就不對勁,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萬一樣。”我看小花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于是也低聲耳語道:“那你知不知道,花兒也到底出什麽事了?”
秀秀閉了嘴,眼中亮閃閃的,低聲道:“他們解家的事,我雖然不知道,但也聽說了一些,不過……他一直不肯說,我也花了些代價才得到的,你要想知道也可以,不過嘛……”她搓了搓手指,擡眼看着洞頂。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又不娶他當媳婦兒,關我屁事。”我算是想明白了,小花到底還要被人叫聲解九爺,我吳邪就是個普通人,這一輩子,注定走不同的路。如果他真出了事兒,我能幫上忙的,憑我跟他的關系,不說萬死不辭,那也是全力以赴。
但如果他出的事兒我幫不上忙,那我也是瞎折騰,既然小花不願意說,必然有他的考量。
秀秀反而急了,搖着我的肩膀,奇道:“唉,吳邪哥哥,你的好奇心呢?”
我努努嘴,道:“下了場雨,已經淹死了。”秀秀無奈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閉目養神的小花,歎了口氣,道:“這一年不見,你們都變了。”
我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彼此彼此。”秀秀神色一變,轉而撩了下耳邊散落的發絲,輕笑道:“不說這個,我繼續跟你說,剛剛講到哪兒了?”
我任由她跳過話題,說:“你們下了地洞。”
秀秀道:“哦,對。”接着,秀秀描述了他們接下來的經曆。
下了地洞後,由老毛打頭陣在前面,秀秀在中間,小花墊後。那條隧道十分狹窄,三人是匍匐前進的,空氣流通困難,顯得十分壓抑。
洞裏很黑,小花手中的手電光被擋的差不多,秀秀眼前隻能看到老毛的鞋底,一陣腳臭直往鼻子裏鑽,秀秀氣的咬牙,想着出去後一定得讓老毛好好洗洗腳,還沒想完,前方的人嗖的一聲不見了。
以此同時,前方響起了老毛的慘叫聲,秀秀吓了一跳,趕緊擡頭,一眼就對上了一雙散發着綠光的眼睛,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慘淡的光線中,露出一張流着口水的嘴,裏面的牙齒黃澄澄的。
秀秀吓呆了,但她到底從小受過訓練,反應極快,下一刻就拔出胸前的匕首,沒等互助面前的罩門,肩膀忽然就被一雙鐵臂扣住,洞另一頭的東西,竟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前拔,顯然,剛剛老毛也遭遇了同樣事情。
秀秀大叫一聲,猛的揮舞着匕首,但這裏空間太狹窄,手臂擺不開,慌亂之下也不知有沒有刺中,而那雙手臂仿佛鐵打一般,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竟然扣住秀秀的肩膀使勁拉扯,就在秀秀以爲自己完蛋時,她的腳猛的被一隻手扣住,是小花。
接着,狹窄的隧道裏展開了一場拉鋸戰,秀秀身處其中,仿佛要被撕開一樣,雙方的力量都很大,她的身體皮膚裸露的地方,全部火辣辣的一片痛,就在這時,有什麽東西從她的腋下穿過。
秀秀低頭一看,雙眼對上了黑洞洞的槍口,吓的她趕緊偏頭,叫道:“你要幹什麽!”話音在洞裏回響,一圈一圈,聽的有些駭人。
小花低吼一聲:“偏過頭。”秀秀下意識的偏過頭,接着耳邊一聲巨響,震的她耳心發痛,鼻尖頓時充斥着一陣火藥味,于此同時,一陣腥熱的液體噴濺在她的面上,那雙扣住她肩膀的手,蓦的消失了。
槍聲久久回響,秀秀耳裏嗡嗡一片,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半晌,她咽了咽唾沫,輕聲道:“小花……”小花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低聲道:“那東西走了?”
秀秀顫巍巍的擡手抹着臉上的血,說實話,血腥的場面她見多了,但第一次真正親身接觸,小姑娘心裏還是很震撼的,呆了半晌才答道:“走了。”
小花道:“繼續往前爬。”秀秀簡直欲哭無淚,一手握着匕首,目光緊緊注視着前方,就怕突然又冒出一雙眼睛,那她真得被吓死。當她爬出洞口時,腳下卻觸到一片冰涼,正這時,小花也出了洞口,手電的光頓時将洞裏照的晝亮。
秀秀低頭看腳下,是雪,薄薄的一層雪。
這麽深的洞底怎麽還會有雪?她趕緊示意小花将手電往上,但洞頂也是封閉的,那這些雪從哪兒來?
兩人對視一眼,秀秀道:“毛德貴不見了。”
地上有一串殷紅的血迹,小花一手端着槍,扔給秀秀一把散裝小彈槍,輕聲道:“跟着我,挂了我不負責救。”秀秀聽了就來氣,本來因爲霍老太的事情,兩家已經有些隔閡,再加上剛才的事情,小姑娘到底被吓着了,聽小花這麽一說,當即冷哼一聲,走到前頭,冷冷道:“一樣,挂了我不負責救。”
小花沒說什麽,跟在秀秀後頭往外走,這條隧道有些亢長,一路上都鋪着一層雪,上面有淩亂的腳印,兩人一路追着這些腳印,小心翼翼的追了一路,卻發現這條隧道是個向上的斜坡,走了約幾百米,竟然出了洞口。
外面是一條溝壑,地面堆積了厚厚的雪,一腳踩下去,直沒到膝蓋,此時已是天光大量,擡頭望去,天僅露出一線,兩邊皆是高百來米的峭壁,周圍積雪皚皚,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連一點枯死的草木也看不到,秀秀僅看了幾圈,就覺得眼睛有些發脹,這一次追的急,她連護目鏡也沒有帶。
小花也驚訝的打量周圍的環境,随即道:“是一條裂谷,我們通過那條隧道,走到裂谷裏面來了。”秀秀揉着眼睛,道:“這麽大的裂縫,之前我們怎麽沒發現。”小花搖搖頭,道:“我們往前走看一下。”緊接着,兩人開始在雪地裏艱難的行走,走到一半,秀秀突然覺得不對勁,她低頭看了眼地面,皺眉道:“不對勁……地面一點痕迹都沒有,那東西會不會沒有來這裏?”
小花皺眉,他其實也早發現了,隻是那條隧道一直隻有一條路,出了洞口就是這條裂縫,除了這裏,那東西還能去哪裏?他點點頭,道:“小心點。”
秀秀心中的氣也消了,看了小花一眼,道:“剛才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小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道:“霍大小姐,你知道就行了。”秀秀歎了口氣,道:“解家這一年發生的事我也聽過一些,雖然霍家的大權現在我幾個哥哥手裏,但我也還有一些人脈,你如果當我是朋友,有需要幫忙的就盡管開口,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人都知道不對勁……我是真的擔心你。”
小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秀秀的發頂,笑道:“小丫頭也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最近确實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我有能力處理。”說完又冷笑一聲,道:“我解九爺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若真惹毛了我,我保管送他們回老家。”秀秀放下心來,正待開口,忽然張大嘴瞪着前方,随即扯着小花的衣袖,低聲道:“快、快看。”
小花順着秀秀的目光看去,隻見大雪彌漫中,一隊人影在紛揚的雪花中時隐時現。這個時候,在這雪山深處,會是誰?難道是等在外面的桑巴等人?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