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人被W鏡蓋住的大半張臉,不由愣了愣,路人甲……他娘的,你果然有問題。比完手勢,他發現我沒動,于是躬下身體,指了指洞外的雪地。
我一面防備,一面小心移到洞口的位置,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但外面漆黑一片,哪裏能看到什麽東西?正想開口,還沒張嘴,立刻被他給捂住,我察覺到隐藏在W鏡下的雙眼似乎狠狠瞪了我一下,讓人很不爽,我掙紮了一下,沒掙開,路人甲不耐煩的幹脆在我胳膊上擰了一把,痛的我整個人一縮,偏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氣的想揍人,卻見路人甲的臉龐依然死死朝着洞外,似乎在看什麽東西。我忍不住又看向外面,還是黑茫茫的,但看的久了,逐漸适應了黑暗,忽然發覺在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
那似乎是個爬行動物,在雪地裏慢慢往前爬,漸漸的,我逐漸辨别出形狀,他娘的,竟然是個人影!
我趕緊回頭數了數洞裏的人,加上我和路人甲,九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那……雪地裏那個東西,是人還是動物?
有那麽奇怪的動物嗎?
那東西還在爬,我瞬間想起了格爾木療養院的那一幕,那群在地上爬着的人,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下一刻,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幾乎都起來了。
我和路人甲就在樣秉着呼吸看着黑暗中那個爬動的影子,需時,那個影子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我剛舒了口氣,路人甲忽然貓着身體走入雪地裏,我一愣,趕緊跟了上去,低聲道:“你要幹嘛?”
他回過頭看了我一樣,露出的嘴角與下颚沒有一絲弧度,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表情,但僅僅看了我一眼,他就貓着腰向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娘的,簡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我以爲悶油瓶待人已經夠冷淡了,沒想到這個路人甲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心中這麽想着,卻也忍不住好奇,不由也貓起要跟在路人甲後面,黑暗中風雪依舊很大,看不清雪花,隻覺得不斷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不一會兒就化成水,身子也冷起來。
路人甲腳步很輕,移動間十分輕巧靈敏,速度卻比我快上許多,由于夜太黑,我也隻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我跟在他身後,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心中揣測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影,如果是個人,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沒有背裝備,隻懷裏收着兩隻冷煙火,而且小花這次搞的裝備不簡單,還是那種軍用的冷煙火,但我瞧着路人甲小心翼翼的樣子,于是沒有拿出來,也跟着他在黑暗中摸索。
就在這時,一直走在我前方的路人甲卻突然不見了,一個黑影就這麽消失在黑暗中,我愣了愣,猛地眨了幾下眼,再睜開,發現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而路人甲的人影卻消失了。
我下意識的握緊腰間的匕首,正準備抽出懷裏的冷煙火看個究竟,腳下卻突然被什麽東西一拉,整個人頓時往下滑,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站在了一個下坡的地方。
我第一反應以爲是路人甲抓住了我的腳,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抓住我腳腕的東西很細,力道相當大,而且一直在将我往下拉,我整個人都在雪坡裏滾,再被那股力量拉扯着,整個人又滾又翻,腦袋都渾了,但我知道情況不對勁,抽出腰間的匕首就往腳踝的地方刺,但此時連滾帶翻的,一點準頭都沒有,連戳了幾刀都戳空了,就在這時,我的腦袋突然一痛,耳裏隻聽砰的一聲,似乎是撞上了石頭。
緊接着,我渾身都開始下墜,确切的說,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拖,而且空間很狹窄,身上厚厚的羽絨服在擦磨間被脫下去,隻剩下裏衣,随後我感覺各種尖銳的東西在刮我的皮膚,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拖着在碎石上滾一樣。
狼狽間我睜開眼,眼前一片黃色,這不是人工的黃色,而是山石的顔色,伴随着身體摩擦的劇痛,眼前的黃色也急速下墜,不時有尖利的石塊從眼前閃過,當我整個人終于落地時,渾身已經痛的發麻。
纏着我腳的東西突然松開,我來不及喊痛,立刻抓着手上的匕首亂揮,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但我明白,自己一定是被某種東西拖進它的洞穴了,而且它的洞穴還是在地底。
揮舞了幾下,我發現周圍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東西,這時,我才逐漸鎮定下來,我明白,現在的安靜隻是假象,那個把我拖下來的東西,一定還潛伏在周圍伺機而動。
我立刻抽出胸前的冷煙火,黑暗裏頓時燃起了綠色的冷光,這種軍用冷煙火比之前幾次下鬥用的那種都好,照明範圍大,而且持久,不知道小花是通過什麽關系弄到的。
光芒亮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路人甲,他正背對着我,手直直的插進一個奇怪的東西體内。
那個東西長相很奇特,如同一定要形容,那麽它像一支章魚,上身是一個毛茸茸的球,下面有兩隻類似腿的東西,細長幹瘦,從凸起的骨節可以看出,有很多關節,絨球後面,有無數的細長的觸手,此刻都已經失去生機,軟趴趴的掉在地上。
路人甲的手正插在那團絨球裏面,從那個地方流出一片暗紅的血迹,随後,他的手從絨球的身體裏退出來,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又帶上了那一副手套,撤出來的手上鮮血淋淋。
我眼角一抽,這、這他媽血淋淋的鈎爪探心啊,這功夫,我隻在電視劇裏看過,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我給看到了,我自認自己見過的惡心事情不再少數,但看着那隻血淋漓的手退出來,還是覺得嘴裏一直分泌唾液,如果那隻手是對着我,我的胸膛是不是也會一下子被穿透,然後心髒就那麽被扯出來?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路人甲已經轉過身,血淋漓的手爪在毛球身上蹭了幾下,露出手套金屬的質地,随即擡了擡下巴,道:“舉高些,我看看上面。”
我此刻腦袋已經完全懵了,眼神一直在那個絨球與他的手上徘徊,半晌沒反應過來,隻下意識的問道:“那是什麽動物?”
路人甲沒有回答我的話,見我沒反應,便走過來,還帶着血迹的那隻手劈手奪下了我手中的冷煙火,我下意識的看去,隻見我們頭頂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往上又一條僅有一人寬的裂縫,裂縫有多長則看不清楚。
看來我們剛才應該就是從那個裂縫被強行拖了下來,那麽小的裂縫,我想到自己這身闆居然能從那兒下來,頓時就覺得皮膚痛的更厲害,低頭一看,裏衣被刮的破破爛爛,露出皮肉的地方,全是磨蹭出的血痕,反觀路人甲跟我情況也差不多,羽絨外套不知所終,隻套着件黑背心,也是破破爛爛的。
他自顧自的擡頭觀察那道裂縫,周圍很安靜,外面風雪的聲音都被阻隔了,我也跟着觀察那道裂縫,道:“太小了,出不去。”我們下來的時候,是直溜溜的被扯下來,而且受了一身皮肉傷,如果想上去,攀爬之間必須要活動手腳,這條裂縫就顯得太窄,根本爬不上去,偏偏我們兩個現在身邊什麽也沒有。
路人甲似乎也明白,将冷煙火放下來,開始打量周圍的壞境,這時我才發現,我們現在竟然是處于一個隧道裏。左右都是想通的,顯然,我們下來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入口。
我抽出另一隻冷煙火,觀察着周圍的石壁,看不出人工的痕迹,看來是自然形成的地下空洞,這種空洞,要麽是一段一段的,要麽就是迷宮式的,如果是前者,我們會被困死,因爲那個裂縫出不去。
如果是後者……我們依然可能被困死,因爲很容易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