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繞了過去,走到了星夜的那邊,緩緩的坐到了床邊,偏過身子,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把頭一伸,擋在了星夜與書之間,眨了眨那深沉的眼眸,望了望星夜,然後腦袋一轉,又望了望星夜腿上的那本書。
星夜吸了口氣,素手拍上了戰北城的頭,微微一推,清淡的嗓音帶着醉人的悠遠而柔軟,“坐過你那邊去,都擋着我看書了。”
“在看什麽書?這麽入迷?”戰北城略微迷惑的望着星夜。
“漫畫……”星夜淡然回了一句,眼神卻不曾從書本上移開,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戰北城也湊過腦袋去看了看那本漫畫,一看,劍眉便微微皺了起來,什麽東西?像鬼畫符一樣,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就喜歡這樣的畫。
“畫的什麽這是?”戰北城随口問了一句。
“你不會自己看嗎?”星夜淡然回答道。
“我不是看不懂嗎?”戰北城無奈的瞥了星夜一眼,沒好氣的回道。
星夜這才幽幽的擡起眼望了戰北城一記,眼神有些清涼,有些不高興的開口,“上次讓你晚歸的時候記得給我電話,敢情你都沒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是不是?”
聞言,戰北城緩緩的将手裏的毛巾往椅子上扔了去,一臉深沉的望着星夜,灼熱而别有深味的眼神差點沒把星夜看出一個窟窿,良久都沒有說話。
“不要拿這種眼神看我。”星夜淡然開口,将自己那清涼的視線移開了。
“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好像很不高興?”意味深長的語氣傳來,帶着一絲詭異,俊朗的臉龐上分明挂着一絲壞笑。
星夜才懶得跟他耍嘴皮子,反正怎麽說也說不過他,她發現,這男人最近話好像很多了,記得剛剛認識他的時候,總是裝出一個深沉的小老頭的模樣,還讓她覺得這男人挺沉穩深沉,幹練成熟的,雖然事實上确實也如此,但她越來越發現,這男人其實是一個複雜的綜合體!
緩緩的合上書本,輕輕的擱在床櫃上,拉開了被子,慢慢的躺了下去,然後才一手撐着腦袋,閑适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燦爛的眸光如同閃爍在黑夜裏最璀璨的星星。
“有件事情想跟商量一下。”她輕聲的開口道,素手一擡,輕輕的替戰北城拉好那皺巴巴的衣領。
戰北城眸光一轉,若有所思的望着星夜,然後很快就欣然點了點頭,低沉的開口道,“說。”
星夜這才挪動身子,像一隻無尾熊一樣,往戰北城的腿上枕了去,似乎,她最近老中意拿他的大腿當成枕頭了。
美麗的星瞳裏閃爍着秋水般沁人心脾的秋波,花瓣般的紅唇微微一啓,“過幾天,我們公司要搞慶功酒會,慶祝今年的任務提前完成,你來不來?”
天使般希翼的眼神,柔和而沁人心脾的視線當然永遠是戰北城無法抵抗的,但憑着驚人的自制力,他硬是不說話,裝出一個很認真地考慮的樣子。
“去不去,給個話。”星夜催促了一句。
“有什麽好處嗎?”他深沉的望着星夜那雙黑曜石般美麗的眼睛,沉聲問道。
“沒有,不中意就不去。”這男人絕對不能總是慣着!不然,你每次提什麽要求,他就會變本加厲的向你索要報酬。
“我又沒說不去。咳咳!嗯!”戰北城不免覺得有些委屈,喉嚨裏一陣難受,嗓子有些不舒服了,酒喝多了!
沒有就說沒有不就得了,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剛剛還一臉的溫柔,笑得跟朵花似的,下一秒鍾立刻可以給你一副晚娘的面孔看。
“沒有舒服一點嗎?”聽到他傳來的咳嗽聲,星夜微微蹙着眉,又爬了起來,清淡的眼神裏帶着一絲擔憂,醉酒,她不是沒有過,當然會知道後遺症有多大了,來不及多想,聽他那嗓子,不采取一點措施,明天估計不用講話了。
輕輕地歎了口氣,隻好又翻下了床,輕盈的身姿很快往客廳走了去。
“幹什麽去?”戰北城眼眸一擡,望着那道纖細的身影開口道。
“給你拿藥伺候你!”微涼的語氣仿佛從那雨後的竹林裏拂過的清風,聽在耳中,很耐聽。
“嗯。”戰北城應了一句。
幾分鍾過去,星夜終于又拿着一瓶藥跟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回來了,踩着輕緩的步伐,緩緩的坐到了戰北城的身旁,先将手中的水遞給了戰北城,然後才小心的擰開瓶子,認真的倒了幾顆藥丸出來。
“家裏什麽時候備有這些東西了?”戰北城一邊接過藥丸随意往嘴裏丢了去,跟吃糖丸似的,然後輕輕的喝了幾口水,才開口問道。
“看着戰宅那邊都備有很多,而且你應酬那麽多,就随手拿了一些過來。”星夜輕聲回答道。
戰北城粲然一笑,欣然點了個頭,眯着那雙精銳的眼眸,悠然盯着星夜那張清雅的容顔,玩味的笑道,“你倒是心變得挺細了,北城同志真有福氣。”
“少來,若是頭發幹了,就趕緊休息,已經很晚了,以後不要喝那麽多,能撤就先撤,你又不是笨蛋,喝不了拒絕就行。”星夜低聲的開口道,黑瞳裏彌漫着一絲淡淡的心疼,素手一揚,指了指他手裏的水,“多喝一點,不然難保明天你那嗓子還能說得出話來。”
聞言,戰北城二話不說,直接将那杯水直接幹完,然後才将杯子還給了星夜,低沉的嗓音染着一絲溫柔,“慶功酒會是什麽時候?”
“下周六。”
“嗯,到時候陪你去。”說着,大手一把攔住星夜那纖細的腰肢,冰涼的薄唇肆意的往她那柔軟的紅唇上吻了去,霸道的舌尖肆無忌憚的滑進她口中,狂野的攻占領地,星夜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怔住了,那美麗的清眸裏不禁染上了一道旖旎的迷茫。
長達幾分鍾的熱吻拉下帷幕,星夜才微微的喘着氣,幽幽的望着雙眼同樣染着一分迷離的戰北城,四目相視,柔情彌漫了一室,良久,她才悄悄的垂下了眼簾,低聲道,“早點休息,不是明天要出操嗎?”
“嗯,我先睡了。”戰北城點了點頭,一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很快就合上了眼睛,他真的是累得慌!
星夜吸了口氣,悄悄的搖了搖頭,幽深而燦爛的星瞳裏分明染着一絲笑意。
一夜無夢,醒過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溫度也涼了下來去,應該是早早就起來了,不緊不慢的梳洗之後,簡單用了他準備好的早餐之後便匆忙的出了門。
而等她剛剛到達辦公室,劉姐便走過來跟她通報,說是張清雯過來了,星夜詫異了一下,便讓劉姐領路。
張清雯依然還是一副端莊幹練的樣子,一身深色女士西裝,臉上挂着一絲慈母般溫柔的笑意,一看到星夜走進來便對着她笑了笑,溫和的開口,“來了?昨晚休息得好嗎?”
星夜點了點頭,提步走了過去,緩緩坐到了張清雯的身邊,睜着一雙迷惑的眼眸望着張清雯,“您等很久了嗎?”
張清雯笑了笑,“那倒沒有,也是剛剛從公司那邊過來的,想過來拿一點資料。”
“媽若是想要什麽資料可以直接打電話,我會讓人送過去,免得又特地跑一趟。”
“無妨,順便過來看看你,對了,你之前的那位瑩瑩朋友呢?從上次風尚杯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她倒是挺有天賦的,對珠寶的設計搭配都有獨特的見解,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張清雯不吝啬的誇獎了一番。
“她已經去加拿大待産了,她還一直希望媽能做她的老師。”星夜一邊回答,一邊擡手給張清雯添茶。
“原來這樣。”張清雯點頭接過星夜遞過來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才繼續問道,“星夜,你之前跟溫沁雅很熟嗎?媽也聽說了你之前跟蘇沐哲之間的事情。”
說着精銳的眼神便直直的盯着星夜。
星夜怔了一下,身子有了一些的僵硬,詫異的望着張清雯,好久,才平靜的開口,“不算很熟,見過幾次面而已,她現在是蘇沐哲的未婚妻,媽爲什麽忽然問這個?”
“哦,沒事,就是随便問問!”張清雯笑了笑,心底卻閃過一個冷笑,精銳的眼睛裏劃過一道涼意,“對了,聽說這次大賽的主題是風系列,你們是不是打算弄一個品牌?”
星夜欣然點了點頭,淡然回道,“嗯,風氏在服裝這一塊比較薄弱,隻有形成自己的品牌,才能立于不敗之地,所以,這次爲什麽要獨家冠名贊助這一塊,這也是一個原因,基于這一點,我倒是希望您能參與進來,若是有媽的幫助,風氏一定會将這個品牌打起來,所以,拜托您了,媽。”
誠摯的語氣聽在張清雯耳中十分的受用,到底是令人心疼的孩子,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兩手伸了過去,輕輕地握住了星夜擱在膝蓋的素手,拍了拍,和藹而溫柔的開口,“自家人,說什麽拜托,放心吧,媽一定會幫你把它拿下來,但我想需要你的一個配合,收拾一個人,給媽出口氣,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忙着也就忘了,呵呵,你不會笑我吧?媽一向是有仇必報的!”
彎彎的柳眉漾出一絲淺淺的漣漪,抿着紅唇,星夜幽然一笑,“好。”
星夜當然知道張清雯說的誰了,隻是沒有去點破而已,其實,本來,她完全可以不讓雷歐參賽的,但她想,讓張清雯高興一下也沒什麽不好。她一向不屑于跟那樣的人打交道,不僅浪費精力,而且還浪費時間,當然,觸犯了她的底線,那就另當别論了,每個人,總是有他的逆鱗的。
“呵呵!”張清雯很是高興,慈愛的望着星夜,就好像一個母親望着自己懷裏的孩子一樣,心裏當然知道她的這個兒媳婦吃過很多苦,母性的光輝就這麽開始泛濫了起來,溫暖的手拍了拍星夜的肩頭,“苦了你了,一定經常回家看看,媽給你們做好吃的,瞧你瘦不拉叽的,工作再忙,也是要注意身體的。”
星夜幽幽的擡起頭,迎上了張清雯那慈愛的眼神,感動的合上眼,點了點頭,在張清雯的身上,她似乎總感覺到自己的母親的那種氣息。
“下午有空嗎?陪媽逛逛街吧,給你置辦幾套衣服,看你總是那麽幾套衣服,去媽的專賣店拿幾套回去。”
張清雯這麽做自然有她的打算,之前因爲公司資金問題,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的關照星夜,現在好不容易事情有了好轉了,當然要好好的幫她那兒子把這個兒媳婦給看牢了!不然,一個整天呆軍區裏,一個整天往外面的花花世界跑,要說不擔心,那才怪了!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大染缸,見多識廣的張清雯心地自然也是有數的。
吸了口氣,眸子一轉,眼巴巴的往星夜那依然平坦的肚子望了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好消息!瞧着她的這副身子骨,她看哪,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呢!
“不用了,我衣服夠穿,習慣了那幾套而已,不過可以陪您逛逛。”星夜輕聲回道,到沒有注意到張清雯那渴望而深邃的眼神。
“那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了,等下午我再過來。”張清雯隻好也順了她的意,反正婆媳倆多一起出去逛逛總歸是對的,說着便站了起來。
“我送您。”星夜也随即站了起來。
“你忙吧,忙吧,等下再過來,隔得又不是遠。”張清雯一邊開口,一邊朝門口走了去,幹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張清雯離開之後,星夜又喝了一杯茶,然後才開始今天的工作,坐在辦公椅裏埋頭苦幹了整整一個上午,連飯都忘了吃,劉姐體貼的爲她打上來的飯也絲毫沒有動,茶倒是讓她送了好幾杯。本來是想提醒她吃飯的,但星夜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在她工作的時候最讨厭别人打斷她,劉姐犯了好幾次這樣的錯誤,就像現在一樣,劉姐有些爲難的站在門口,望着依然還在奮戰中的年輕的風總,剛剛她有吩咐過不能進來打擾她的,因爲她在審閱着購物商城的基金項目,趕着今晚要給蘇氏那邊回複呢。
而與此同時,風氏集團門前的廣場上,兩輛高級豪華轎車緩緩的駛進來了,車子慢慢的停在風氏門前的不遠處。
車門很快就被一名從後面那一輛車走下來的黑衣保镖打開了,隻見他恭敬地朝坐在車子裏的人鞠了躬,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很快,一個身穿深紫色大衣的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紫色的高跟鞋,身材很苗條勻稱,秀發被高高盤起,露出光潔的額頭,潔白美麗的臉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大墨鏡,纖細的手腕上帶着一個古樸雕着複雜的花紋的手镯,在柔和的陽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
“小姐,直接上去嗎?”站在她身旁的那個中年女子開口問道,手上提着一個文件袋,一陣黑色西裝,看起來也是精明幹練的一個人。
那女子傲然擡頭望了望眼前這座聳入雲端的集團大廈,美眸裏沉澱着一絲深沉,聲音卻依然有些寒冷,“不是預約了嗎?”
“剛剛的那個秘書說風總在忙着,可能一時抽不出時間,依您的意思?”中年女子微低下頭問道。
“等她忙完。”冷淡的開口回答了一句,輕快的步伐已經往前邁了去,“初枝跟我上去,你們在下面等着。”
“是!”
中年女子很快就跟了上去。
風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内。
最後一個簽名龍飛鳳舞的簽了上去,緩緩的合上了文件,松了口氣,捶了捶早已經酸得麻木的肩膀,淡雅的小臉有了片刻的松緩,輕輕的執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悠然站起身,移動腳步,往落地窗前走了去,朝那蔚藍的天際放眼望去,眉宇間的疲憊感總算減去了一分。
‘咚咚!’這時候,劉姐也走過來敲門了。
“風總!有位遠藤小姐在外面已經等了您很久了,之前有跟您預約過的,請問您現在是否要接見她?”
遠藤小姐?星夜詫異的皺了皺眉,不曾聽說過什麽遠藤小姐,怎麽回事?擡手,又喝下一口茶,才輕聲道,“請她進來。”
“好的!”
‘蹬—蹬—蹬!’一個低緩卻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一抹深紫色閃進門裏來,正是在外面已經等待了将近一個小時的遠藤淩子。
遠藤淩子緩緩的走了進去,迎面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那抹纖細的身影。
一身黑得發亮的風衣,美麗烏黑的及腰長發盡數披在腦後,像一條美麗柔軟的黑色綢緞,釋放着淡淡的光澤,背對着門口安安靜靜的站着,手上似乎還端着一杯茶,纖細而清瘦的身軀像迎風而立的小雛菊,周身染着一層淡淡的蒼涼,然而卻是站得筆直,如同迎着嚴寒綻放的傲梅一般。
“風總似乎很忙。”聲音不鹹不淡,倒是很客氣。
聽到身後那陌生的聲音,星夜柳眉微微一蹙,快速地在腦袋裏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于是才緩緩的轉過了身,淡淡星眸裏夾着一絲警惕,微擡着視線,往跟前望了去……
“你是?”有些驚訝的望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星夜淡淡問了一句。
很快,遠藤淩子便将自己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了那張精緻美麗的臉蛋,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了,但依然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像二三十歲這樣子,深邃的眼眸裏夾着一道銳利的深沉,一看便知道定是閱曆足夠豐富的人才會有的眼神。可是,她怎麽看起來好像很面熟,但她确定她之前并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遠藤淩子那美麗的臉上很快的勾出一道笑意,深深的望着星夜,将她從頭到腳,硬是打量好幾遍,然後眼眸裏閃過了一道意味深長的流光,染着一絲滿意。
“我是遠藤淩子。”她将手上的墨鏡塞進了衣袋裏,清脆的聲音依然帶有一絲淡淡的寒意,可能是本性如此吧。
星夜那燦若星辰般的眼眸裏浮起了一道疑惑,素手一擡,又喝下一口茶,晶瑩的指尖一伸,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遠藤淩子坐下。
遠藤淩子微笑的點了點頭,儀态高雅的往沙發裏坐了下去,而劉姐很快就提了一壺剛剛泡好的茶上來,給兩人沏好茶之後,便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我昨晚剛從日本那邊趕過來。”遠藤淩子并不再客氣,很大方的端起茶,悠閑的喝了一口,才淡然開口。
星夜眼底拂過一絲粲然的笑意,心底也有了一個大概,但清雅的素顔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褶皺,也沒有半點的漣漪,平靜得像無風的海面一般。
“我不認識你。”她回答得很直接。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本人。”遠藤淩子擡起深眸,深邃的瞥了星夜一眼,拿她的話堵了回去。
其實星夜對眼前這個紫衣女子并沒有排斥的感覺,相反,她反而覺得對她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但她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又仔細的觀察遠藤淩子一眼,幡然想起剛剛她說她叫遠藤淩子,還有那酷似自己父親遠藤淩川的面容,腦海裏乍然拂過了一道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