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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隻爲一刻二

回到軍區的時候,天邊還殘留着一抹絢麗的殘陽,拖着柔柔的餘晖,将這片廣闊的天地襯得無限的引人遐思。

軍區很熱鬧,大禮堂裏的舞台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晚飯是在軍區的食堂大夥聚一起吃的,星夜倒是沒吃多少,可能是不太中意這邊較爲重口味的飯菜,很多菜都放了辣椒,而戰北城也不例外,一向不能吃辣的他也是簡單的吃了幾口,還好,後面廚房端上來一些黑米粥,兩人還不至于餓肚子,當然,魚還是有的,大家都知道戰北城中意吃魚,特地吩咐廚房做的。

飯雖然吃得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都是西北的烈酒,但是也就是戰北城喝得多,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了下去,星夜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從食堂裏出來的時候,戰北城已經有些微微的頭暈了,但依然被老肖他們拉着往大禮堂裏拉去,當然也沒有落下星夜。

歡迎進行曲正在大禮堂裏湊着,伴着宏偉磅礴的氣勢,随後又轉換成了歌唱祖國的協湊曲,聽了讓人不由的精神一震,昏沉沉的腦袋,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來來,坐這裏,北城,星夜!”

本來吧,也應該叫人家星夜嫂子的,軍人的媳婦,不管老的少的都叫嫂子,但一看到人家冰清玉潔如青蓮,忽然生出一種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感覺來。

老肖将戰北城跟星夜引到座位上坐好,然後立刻往往舞台上奔了去。

“來!大家安靜一下,今天,大家歡聚一堂,在這裏舉行晚會,爲的,就是爲我們的戰首長還有他的夫人接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回來!”老肖滿腔激動的對着麥克風狂嚎着,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紅光滿面的。

‘劈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響徹了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好!好!下面,讓我們的戰首長給大夥來幾句!掌聲起來!”

老肖說着便不斷地朝戰北城揮手,而靠坐在椅子上的戰北城卻輕輕的點了點頭,大手揮了揮,示意他不必弄這樣繁文缛節之類的形式主義,而老肖卻已經拿着麥克風走下了舞台,走到了戰北城跟前,遞給了戰北城。

戰北城無奈的笑了笑,隻好站了起來,轉過身對着衆人點了個頭,平靜的聲音緩緩的傾瀉了出來,“謝謝同志們的關心,辛苦了!這次同我夫人回西北軍區,主要是想回來看看同志們。”

說着便拉起了坐在身旁的星夜,星夜淡然朝衆人點了點頭。

“好!好!”又是一陣呼聲。

戰北城跟星夜坐回去之後,晚會馬上就開始了,這時,令人大夥驚訝的是,出場的竟是老馬跟老猛。

老猛頭上披着一頭白色的頭紗一樣的,垂至小腿的紗布,下身穿着依然還是一件軍褲,但是上身卻是披着一件白色的,不知道從哪裏挖出來的大風衣,臉上打着兩朵紅紅的腮紅,據說是他媳婦的口紅,而老馬,卻是一身船夫的打扮。

舞台上很快就擺好了一張長凳,老猛跟老馬一走過去,就叉着腿坐在長凳上,星夜本來還覺得挺奇怪的,但是老猛一開口,星夜就有一種想暈倒的沖動……

“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煙哪……”

然後,坐在他懷裏的老猛開始接上了,“有緣千裏來相會。”

唱着還不行,掐着蘭花指,邊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拼命的往老馬身上蹭啊蹭,老馬,邊做着劃船的動作,一邊溫柔的摸了摸老猛的臉,愛意甚濃!

老馬,“無緣對面手難牽。”

老猛,“十年修得同船渡。”

老馬,“百年修得共枕眠。”

老猛,“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

這分明是惡搞!星夜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舞台上一個卿卿我我,活像一對恩愛夫妻你

我我黏你的兩人,忽然,老猛就朝坐在下面的戰北城抛來一個媚眼,纖纖細腰扭啊扭,老馬還體貼的将自己不知道從哪裏随手扯來的抹布輕輕的給老猛擦汗,老猛聞到一陣惡心的味道,連忙推了推老馬,而老馬卻黏了上來。

‘噗!’星夜終于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含着笑意偏過頭望了望身旁的戰北城,“你這戰友還挺能惡搞的。”

“嗯,他們就喜歡搞這些,平日裏可以解解悶。”戰北城眯着眼,悠然望着舞台上的兩人,沉聲回道。

“軍區的生活單調,偶爾讓大家高興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好。”星夜淡然回了一句,星眸又回到了舞台上,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事情,剛想開口跟他說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了,大手卻還搭在她的掌心裏,粗糙的指尖有些冰冷。

估計是喝多了一些吧,身上染着稍稍有些濃郁的酒氣,俊朗的臉龐卻沒有像老肖一樣酡紅得厲害。

“北城?”悄然偏過身子,輕輕的在他耳邊喚了一聲,但,過了良久,也沒有見到他有什麽反應,料想着,是真的喝醉了。

微微蹙了蹙眉,隻好伸手示意坐在戰北城身旁的老肖過來。

“啥事呢,星夜嫂子?”老肖熱情的笑道。

“他喝醉了,我們想先回去了,抱歉。”誠摯的語氣染着微涼的清風徐來,令老肖沒有拒絕的辦法,轉過頭望了望靠在椅背上雙眸緊閉的戰北城,隻好點了點頭。

“那我幫您把他送回去吧!”說着就要拉着戰北城,背起來。

“不用了,我扶他回去就好,招待所離這裏不遠,你看節目吧,謝謝你。”星夜委婉的拒絕了,節目正好看着,中途退場本來就是不對,更何況着接風晚會是爲他們舉行的,總不好意思再讓人家勞累吧?

說着,便輕輕的推了推戰北城,“先不要睡,我們回招待所,醒一醒。”

戰北城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眸,對上星夜那清冷的深瞳,焦距明顯已經有些對不上了,低啞的嗓音傳來,“怎麽了?”

“我們回去吧。”緩緩的扶起了戰北城,一步一步的往側門走了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戰北城扶回房間,滿頭大汗的侍候他躺到床上,動手剝去那一身髒衣服,她便隻能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氣,他好重!擡着素手擦了把汗,才沖進浴室泡了個澡,也許是因爲太累了,這一泡,竟然泡了将近一個小時,直到水都涼透了,她才不急不緩的起來穿衣服。

回到床上躺下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掀開被子躺進去,便立刻被一隻大手拉進了懷裏。

“怎麽洗這麽久?”低沉的語氣伴着一絲沙啞,夾着淡淡的酒氣襲來。

“你醒了?剛剛還醉得跟頭豬似的。”星夜有些驚訝的擡起頭望着依然還在閉目養神中的戰北城。

戰北城揉了揉太陽穴,“就是有點頭暈。”

“趕快去洗洗,一身的酒氣,聞着不舒服,我給你找衣服。”星夜說着,就要爬起來,卻被戰北城一手按住了。

也沒有說什麽,快速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很快的朝浴室走了去。

而星夜卻是靠着床頭,捧着那本沒有看完的書又繼續挑燈夜讀,手裏的筆也跟着奮鬥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之間邊上襲來一陣清新好聞的氣息,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手裏的書跟筆就不翼而飛了,然後一具暖爐一般的身軀就黏了上來,密不可分的挨着她。

“星兒……”低低的嗓音潛着一絲沙啞,大手輕柔的摸着她的腦袋,修長的指尖穿過柔順的黑發,一種旖旎的朦胧很快就将兩人籠罩住了。

星夜一直覺得很多時候,都是在這樣的深夜,當所有的喧嚣都靜止了下來的時候,她才更感受到他給予的溫柔,悄然側過身子,面對着他,用手支撐着腦袋,清眸淡淡的迎上了他那雙有些寂冷卻很深沉的眼眸。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戰北城那俊朗的臉龐很快就勾出了一抹絢麗如夏花一樣微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很柔和,大手輕輕一擡,往星夜那潔白細膩的臉上摸了去,動作很輕柔,卻帶着一絲隐約的顫抖。

“星兒……”他又喊了她一聲。

“怎麽了?”星夜心頭開始隐隐約約的感到一陣不安,明亮的眼睛裏漾起了瑩瑩的光澤,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一個冰涼的吻很快就落在了星夜的額頭上,接着感覺身子一涼,他已經掀開了被子迅速的下了床穿衣服。

星夜一驚,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雖然還是清淡卻不免已經染上了一絲慌張,“你要去哪裏?”

“我明天下午回來,你好好休息一下,後天一起去找父親,我走了。”打好衣扣,一把将帽子抱在腰側,望着坐在床上的星夜,沉聲開口,然後腳尖一轉,便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了去。

“北城!”星夜急忙掀開被子,很快的滑下了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就直接跟了出去。

而走到門外,卻隻見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似乎總把她當成傻瓜一樣,以爲她什麽都不懂,連婚假都隻能休幾天的時間,他又怎麽可能能拿出這麽多的時間陪她呢?

落寞的轉身關上門,身子才有些癱軟的靠着門蹲了下去,有史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委屈……

後來,戰北城真的一夜未歸,星夜也一夜未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稀薄的雲層靜悄悄的灑進窗台下的時候,星夜就是這麽靠在床上靜靜的望着地上的那抹陽光一點一點流逝。

似乎就這麽躺了很久,直到她感到腰間傳來了一陣酸痛,才不緊不慢的爬了起來,梳洗了一番,連早餐都沒有吃,便獨自一個人背着畫架出了門。

軍區的不遠處正好有一片大草原,雖然秋天已經悄然來到,但是草色還是帶有一些的青色,連綿無邊的青黃色一直往天邊蔓延而去,最後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

并沒見到傳說中的潔白的羊群,也沒有看到那對着天空唱着牧歌的牧羊人,隻是那時的秋陽很柔和,星夜站在茂盛的白楊樹底下往大草原那邊望了去,卻看到了幾個黑色的身影正奮力的搏擊長空,聽說,那是神鷹。

沐浴着微涼的秋風,緩緩卸下肩上的行囊,很快就擺好了畫架,利落的摸出筆很快就在白紙刷刷的勾勒了幾筆,一片美麗的秋天大草原很快就出現在潔白的紙張上,畫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覺得手酸,便悄悄的擱下了筆,又悄然掏出包裏的照相機想拍下這一片青黃色的時候,風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空曠而遙遠的歌聲,很悠揚,好像來自于遙遠的天堂,悠揚的歌聲從心間緩緩流過,星夜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離天堂很近很近。

不由自主的擡起頭朝聲源望了過去,遙遠的天邊一抹跟白雲一般潔白的白色正緩緩的往這邊飄了過來,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小身影。

那是一個小小的女孩,一身蒙古裝的打扮,手裏執着一根長長的鞭子,一邊趕着雪白的羊群,一邊哼着歌。

是蒙語歌,星夜能聽得懂一些……

小女孩很快就發現了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望着她的星夜,粉紅的小臉染着清澈的笑意,将鞭子往腰間收了去,笑嘻嘻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漂亮姐姐!”小女孩有些羞澀的在星夜面前停下了腳步,大大的眼睛裏泛着那樣童真的清麗流光。

星夜心裏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好可愛的小女孩!

微微彎下了腰,素手一擡,緩緩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輕柔的嗓音響起,“你不用上學嗎?怎麽放羊來了?”

“學校今天放假了,老師要開會,嘻嘻。”小女孩笑道,美麗的眼睛眨啊眨。

“你唱歌很好聽,誰教你唱的?”星夜又輕聲問了一句。

小女孩抓了抓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辮子,笑道,“我額吉呀。”

星夜欣然點了點頭,唇邊挂着一抹淺笑,“你額吉一定很漂亮。”

聞言,小女孩立刻點了點頭,“阿布也是這麽說的,嘻嘻。( ”,而随後,稚嫩的小臉很快就垮了下來,“可惜額吉去了很遠的地方,很久都不回來看我們了。”

“那她去了哪裏?”星夜不知怎麽了,心裏忽然有了一些抽緊,彌漫着淡淡的酸楚。

“阿布說她去了天堂。”小女孩眨着清亮的眼睛,回道。

星夜那深幽的黑瞳馬上沉寂了下去……

“漂亮姐姐,你畫畫真好看,可不可以送一張給我?我也想學畫畫,可是阿布進城總是忘記幫我買顔料。”小女孩說着有些失落,燦爛的眼睛一直盯着星夜身後的那畫架上還沒有完成的畫。

星夜徐然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輕輕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淡淡一笑,“畫畫很辛苦,你能堅持下去嗎?”

小女孩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很認真的回道,“塔娜知道,塔娜一定會堅持下去,塔娜也要像漂亮姐姐一樣,把這片美麗的草原畫得最美最美。”

星夜眸光一暖,悠然笑了笑,有些柔軟的将小女孩擁入了懷裏,輕緩的嗓音很柔和,看到這個女孩,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不免,同情心又複蘇了,母愛開始泛濫了……

“姐姐送給你,姐姐有很多的顔料,塔娜隻要好好堅持,就一定能畫出最美麗的草原,好嗎?”

“真的嗎?”小女孩緩緩地從星夜懷裏擡起頭,希翼的望着星夜。

星夜有些憐惜的點了點頭,立刻拿起筆迅速補上還沒有畫完的線條,然後轉身扶着小女孩坐了下來,一把拉過旁邊的背包,很快就翻出了僅存的一套,還沒開封的顔料,還有幾隻鉛筆,連同那張畫,緩緩的遞給了小女孩。

“送給你。”

小女孩頓時有些詫異,不太敢接過來,但眼眸裏卻充滿了無限的渴望,雙手藏在背後,有些猶豫的望着星夜。

“額吉說,不能随便拿人家的東西。”小女孩暗暗的垂下頭去。

“你沒有随便拿人家的東西呀,姐姐今天一直在這裏,都沒有人過來跟姐姐聊天,隻有塔娜願意跟姐姐聊天,所以,姐姐很高興,就把這顔料當成謝謝你的禮物,送給你了。”

将東西往塔娜的懷裏塞了去,素雅的臉上含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到底是小孩子,也沒有幾個能經得住誘惑,塔娜很快就笑嘻嘻的望着星夜,“謝謝漂亮姐姐。”

星夜微笑的擡手,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塔娜不用客氣。”

“姐姐都是一個人嗎?爲什麽沒有人跟姐姐說話?”塔娜充分發揮她那好奇寶寶的潛力,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星夜。

微微一怔,眸光有些清淺,染着一絲黯淡,卻悄然搖了搖頭,“沒有,不是一個人。”

“那姐姐是不是跟你的阿布來的?”小女孩問道。

“不是,是跟一個哥哥過來的。”星夜輕笑着回道。

“姐姐也有哥哥嗎?塔娜也有安達哦!”塔娜有些興奮了起來。

輕輕的搖了搖頭,星夜輕聲解釋道,“不是塔娜想的那樣,他是,他是,是姐姐的丈夫。”

“哦,塔娜知道了。”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像塔娜的額吉跟阿布一樣對不對?”

星夜欣然點點頭,“對,塔娜很聰明。”

“那那個大哥哥呢?他爲什麽不跟姐姐聊天?”

“因爲他很忙呀。”

“哦,所以姐姐才一個人畫畫。”

……

不知道爲什麽,跟這些小朋友一起,星夜總能這樣輕易的卸下心理包袱,能自然得跟這些小天使們一起聊天,沒有帶有任何的束縛與陰謀,很簡單,很單純的聊天。

“呀!塔娜都忘了要回家了,星夜姐姐,塔娜要回家了,不然安達回來就回發脾氣了,謝謝你,塔娜一定會永遠記住你。”

稚嫩的臉上挂滿了童真的笑意,讓星夜有些不舍,但終于也隻能點了點頭,“早點回家,好好念書。”

塔娜又用力的點點頭,緊握的小手一直伸到星夜面前,一手拉起星夜的手,将手裏的東西往星夜的掌心放了去。

“對不起,塔娜貪嘴都吃完了,就剩一顆,很好吃哦,送給你,塔娜要回家了,再見,星夜姐姐!”

小女孩說着,便抱起了放在草地上的顔料還有鉛筆跟畫,笑嘻嘻的望了星夜一眼,然後很快就朝那群已經走遠的羊群飛快的跑了過去。

掌心傳來了一陣微微溫熱,緩緩的張開手一看,一顆糖果正靜靜的躺在掌心裏,她忽然有些呆滞了起來,有些落寞的望着那個遠去的小小的身影。

若是,她跟北城以後也能擁有這樣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那該有多好……

星夜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是已經超越了所有的防線,久久伫立在那白楊樹底下,任夕陽的餘晖将自己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柔光中。

殘陽一瀉千裏,一道颀長的身影緩緩的從身後靠近了,熟悉的清新氣息襲來,某人已經從身後輕輕的環住了她那纖細的腰肢,綠色的軍風衣從她的指尖擦過了,帶着一股秋風的蕭瑟,有些蒼涼。

星夜那清瘦的身軀頓時有了一些僵硬,一直流淌在心頭,剛剛壓制下去的那道酸澀感,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掙脫了束縛,再次彌漫而來,微涼的指尖往環在自己腰間的那兩隻大手摸了去,想要拉開,而身後的人卻環得更緊了。

“不要生氣,我若是提前跟你說了,你還會跟我過來嗎?”低沉的嗓音很是沙啞,有力的心跳聲傳來,她很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幽然偏過頭,微微仰望着那張微染着一絲疲憊的臉,心底的那道酸澀感也就是這麽漸漸的煙消雲散,僅僅也隻是因爲他眉宇間那一絲的疲倦。

“在房間找不到你,猜的。”戰北城很老實的回答。

“都沒有休息?”星夜淡淡的問了一句,卻也同時收回了那清冽的眼神。

戰北城緩緩放開了星夜,大手往旁邊的一棵樹上撐了去,斜着身子,眯着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視着星夜那張素雅的容顔,忽然低聲笑了笑,“看來,我不在,你也不見得就能休息好。”

星夜徐然轉過身,黑曜石般的瞳孔裏呈現的,是一片清澈的澄明,臉上染着一絲委屈,就是眨着那雙眼眸,默默的擡頭望着戰北城。

戰北城發現自己真的是中意極了他的姑娘的這副表情,心頭壓制那道喜悅,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往她那潔白精緻的臉上摸了去,指腹有些粗糙,深眸漸漸就柔和了下來,溫柔的溢彩盈滿了那漆黑的眼眸,柔軟順滑的長發在清涼的秋風中輕輕擺動着。

忽然一陣蕭瑟的秋風襲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拉緊了身上的绯紅色風衣,而戰北城很快就将身上的大風衣脫了下來,火速的往她的肩頭披了去,緊緊扣住了領口的那一顆紐扣,然後保持着剛剛的動作,一手撐着那筆直的樹幹,一手插褲袋裏,低着頭深深的凝視着眼前的小女人。

星夜突然就發現,自己在他這樣深邃灼熱的目光有些像青澀的小女孩一樣,心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雖然兩人之間什麽都發生過了,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青澀中帶着一些淡淡的甘甜,她想,她的臉一定紅得厲害,于是,她便悄然低下頭去,怕了那雙黑夜一般深沉的化不開的眼眸。

見狀,戰北城更是滿意的微笑了起來,大爪又緩緩伸了過去,準确無誤的爬上了星夜的小腦袋,感性而柔和的聲音擦過了耳畔,“不要難過,哥都會盡力的補償你!”

說着,立刻偏過頭,對着身後吹了一個嘹亮的口哨,很快,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立刻出現在了眼前,對着天空嘶喊了一聲,便往大草原的一頭奔了去,哒哒的馬蹄聲響徹了一方的天空。

綠色的身影立刻快如閃電一般,朝那個黑色的影子追了去,很快就利落的翻身而上坐到了馬背上,駿馬四蹄生風,繞着草原奔騰了一圈,才飛快的朝星夜這邊奔了過來。

“過來!”馬背上,一身威武的戰北城朝星夜開口。

星夜微微一滞,随後唇邊立刻就染上了一絲微笑,提着腳步大步的走了過去,步伐很快,最後變成小跑過去。

奔跑的駿馬如疾風一般,繞着星夜奔騰了幾圈,終于緩了下來。

戰北城就這樣高高的坐在馬上,一身威武的軍裝,靜靜的凝視着站在陽光底下的星夜,柔柔的霞光将她那張明澈的素顔映得通紅,輕揚的秀發不規矩的垂在胸前,他幹脆伏在馬背上,一手托着下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星夜徐然仰起頭,溫柔的流光如同流過四季春夏秋冬的清泉,瞬間将雙眸填滿了,夕陽的柔光中,偶爾襲來了一陣莫名的青草香,他就這樣沐浴在淡淡的餘晖中,一縷細細的柔和被他那帽檐擋住了,那道光線沒有落到她那淡雅的臉上,卻灑在進了她那美麗的星瞳裏,她微微眯起清瞳,微擡着手遮住了那耀眼的金光,臉上綻放出了一朵青蓮般聖潔美麗的微笑,傻傻的望着坐在馬背上同樣凝視着自己的戰北城。

那時候,星夜忽然覺得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連那微涼的心間也到處竄着一股暖流,被掩埋在心底的那座寂寞的空城,就是這樣被他給填得滿滿的,古老的蔓藤還在,青青綠綠的,洋溢着幸福的幽光,城牆上開滿了五彩缤紛的花,空氣裏到處飄蕩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緩緩的,慢慢的,戰北城就朝星夜伸出了手,漆黑的眸子依然緊緊的鎖着她。

星夜一個恍惚,很早之前,就感覺他像一個天使一樣,來到她身邊的時候,總是披着一層金光而來,将她身旁所有的陰霾都盡數的驅趕了。

我爲你披星戴月而來,你怎麽能還躲在寂寞的傷城裏無動于衷?

晶瑩的指尖依稀帶着一些清涼,輕輕的搭進他那寬大而溫暖的手心裏,他很快就收緊了大手,俯下身子,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彎下身子,長臂往她腰間一攬,很輕松的将她抱到了馬背上,緊緊地挨着他的胸膛,手裏的馬鞭在殘陽的餘晖中勾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一陣嘶叫聲傳來,哒哒的馬蹄聲洋溢着幸福的喜悅像一道疾馳的秋風,往草原的那一頭狂奔而去……

陣陣清風從潔白的容顔上掠過,迎着夕陽的方向,星夜感覺自己好像在飛,她不禁想着,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悲傷到了這一刻統統化成了零,所有的等待,也不過是爲了這一刻,在後來很漫長,卻也又很短暫的日子裏,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了這一刻,她并不貪心的想要太多,偶爾陪着她就好,偶爾寵她一下就好,偶爾做頓飯給她吃就好。

于是心裏對他所有的委屈跟不愉快,到這裏,便煙消雲散了,就爲了等待這一刻。

這一刻,星夜終于明白,其實,感情的世界裏,沒有先來後到,沒有時間的界限,她需要做的,就是将這份美好藏在心底,那是屬于他們兩人的美好時光。

迎風飛揚起的绯紅色風衣跟他那綠色的風衣纏在了一起,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圓弧,手掌心裏好像生出了許許多多糾纏的線條。美麗柔順的秀發輕輕的掃過了他那倨傲俊雅的臉龐,清淡的幽香和着暖暖的秋陽餘晖在風中輕吟淺唱着。

素手緩緩的伸了過去,摸到他那篡着長鞭的大手,輕輕的握住了那隻大手……

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最後,駿馬便逍遙的在這一望無邊的草原上走着。

“會騎馬嗎?”沙啞的嗓音伴着感性的柔和傳了過來。

星夜輕輕地點了點頭,“外公有教過我,小時候,看電視的時候,總感覺騎馬的人很威風,總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去騎馬,外公把我從孤兒院裏接回去之後,什麽要求都盡力的滿足我,因爲小時候性格很孤僻,即使知道外公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但也還是有些怕生,很少跟他說話,更不用說什麽請求,後來,有一次跟着外公去打高爾夫的時候,看到那片綠色的草地,忽然間就想起了這個夢想,就忍不住說了出來,外公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是他親自教我的。”

說完,便幽然轉過頭,溫柔的望了戰北城一眼,清冽的語氣繼續響起,“那你呢?是爺爺教你騎馬的嗎?”

戰北城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是自學的,小時候經常跟爺爺去軍區,對軍隊的生活都很熟悉,常常跟戰士們去打槍,騎馬,吃了不少的苦頭,身上經常挂彩,每次都是媽一邊心疼的給我上藥。”

星夜欣然笑了笑,“哭了沒有?”

聞言,戰北城那張臉忍不住抽了一下,大手往她腰間一攬,狂傲的語氣傳來,“我是男人!”

此話一出,星夜禁不住笑出聲來,清涼的嗓音沐浴着淡淡的柔和,“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不用這麽特意的跟我強調。”

戰北城一聽,嚴肅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也對,我是不是男人,你是最清楚的。”

精緻淡雅的臉蛋不禁迅速的染紅了,跟天邊那抹晚霞,可以相互媲美,很明顯,當然是又在害羞了。戰北城享受的眯起深眸,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忽然,腿上就傳來一陣劇痛,這女人又在捏他!戰北城皺了皺眉,低頭望着那兩隻捏着他大腿的手指,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于是大手一掰,将她緊緊禁锢在懷裏。

“你惡心。”星夜淡淡開口輕斥了他一句,明澈動人臉上卻是挂着一絲月牙般的淺笑。

一聽到這話,小妮子竟然敢說他惡心?從來沒人敢這麽說他!但戰北城也不生氣,深幽的眼眸裏劃過一道溢彩,折射出點點星光,繃着一張非常嚴肅,非常深沉的俊臉,低沉的開口,“小飯桶,我要糾正一點,作爲光榮的革命軍人家屬,你這素質不行,這話以後不能說,要起好帶頭作用,尤其是你這個首長夫人,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自己之前都講粗話,不要妄圖威脅我,我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隻有我威脅别人。”偏過頭,悄悄的在他耳邊落下這麽一句,語畢,還綻放出一抹絢麗的傲然笑意。

聞言,戰北城立刻皺起了眉頭,詫異的開口問道,“我什麽時候講過粗話?”

星夜欣然一笑,有些陰險的瞥了戰北城一眼,清冽的嗓音傳來,“我要勇敢的指出你的錯誤,你要怎麽給我報酬?”

戰北城挑了挑眉,這妮子懂得跟他談條件了?怎麽覺得她最近長進了不少!

“那你先給我勇敢的指正一下。”他想用迂回戰術,但是對星夜卻完全不管用。

“你以爲我是傻瓜嗎?”

“傻瓜倒沒有,小飯桶有一個。”

“那你幹還是不幹?”果決的語氣帶着一絲利落。

“幹,爲什麽不幹!我今晚好好伺候好你。”嚴肅而深沉的語氣傳來,大腿上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陣劇痛。

“下流!”她忍不住又低斥了一句。

戰北城一陣無奈,隻好開口道,“那條件你開吧。”

“真的?”

“你見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

“就是上次,我告訴你,我們的孩子要出生以後就要叫狗剩,你自己生氣的罵人了。”

清淡的聲音清冽如山泉一般,帶着沁人心脾的微涼。

“我有說過?”

“我騙你做什麽?”

“那你就當做沒聽見過。”霸道略帶着威脅的嗓音傳來,長長的馬鞭在空中又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度,如血的殘陽下,兩人正朝着地平線上最後的一抹美麗,策馬奔騰,追逐而去……

而,同一時刻,浩瀚無邊的荒漠。

斜陽淡淡,靜靜的照耀在一望無邊的荒漠上,凜冽的風一直呼嘯不停,微卷着點點昏黃的沙粒肆意的在空中飛舞着。

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是的,寸草不生,細細的沙粒其實有些柔軟,沉重的腳步走在上面,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遙遙站在荒漠的這頭,舉目望去,一座黑城就這樣屹立在風沙中,這是一座死城,一座廢棄的城,巴丹吉林沙漠的附近,就在額濟納大漠的深處。多少的文明在這裏被掩埋了,塵封在曆史的天空裏,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人見證了它的繁榮昌盛,也有人見證了它的落寞衰敗,卻沒有人體會得出它的辛酸。

歲月滄桑,時光荏苒,就在這漫漫的黃沙之中,這寂寞的死城裏,跟這黑城一樣寂寞孤獨的一個清瘦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滿目殘垣斷壁之下,零星碎裂的陶片瓦礫被風雨侵蝕着,被打磨的異常的光滑,在淡淡的陽光下,綻放着柔和的光彩。

這裏之前一定是大漠深處最殘酷的一座煉獄吧?龍吟虎嘯般的狂風殘酷的卷着一陣沙礫從黑城的上空呼嘯而過,站在下面的人跟着這死城屹立在風沙中,一動不動的,很久,很久,也許是因爲已經疼得麻木。

蒼涼的背影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孤寂與悲涼,有時候,也就想跟着這座城留在風沙之中,不再離開,讓風沙将自己也就這樣掩埋,永遠沉在底下。

這座城很寂寞,寂寞到除了那呼嘯的狂風,你不再能聽到任何的聲音。

漆黑的眼眸不帶有任何的色彩,沉寂得像這座死城一樣,漠然仰頭望了望從頭頂上方這片藍天白雲,蒼白的臉上劃過了一道沉痛。

那是一個男子,從未停駐過的身軀被歲月磨得隻剩下一具枯瘦的軀殼,穿着一身半舊而樸素的休閑裝,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旅行袋。

第三次來看這座黑城了,也許以後就不再有機會了……

男子默默的将視線從天邊收了回來,緩緩從包裏掏出畫本,立在身旁畫架上,枯枝一般的手又再一次執起筆……

------題外話------

大家應該知道這個跟黑城一樣寂寞的身影是誰了吧?啊嗚,肚子餓了,吃飯去了,又萬更了,有表揚明天就繼續萬更,不然,嘿嘿…。乃們知道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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