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三分毒,現在穩定下來最重要。
“切記不要生病,特别是不要咳嗽。縣主今年如果能不咳嗽,這離大好也不太遠了。”薛彥不介意給她幾分希望。
夏姣姣抱着已經有些分量的甜寶,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的神情。甚至還伸手捏了捏甜寶的臉,嘴裏嘀咕着這小混蛋又長胖了不少。
“究竟聽沒聽到我說話,不把大夫說的話放在眼裏,到時候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他擡起手來,毫不客氣地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夏姣姣挑了挑眉頭,将懷裏的甜寶抱得更緊了些,擡起另一隻手打掉他敲她額頭的手。
“你不要随便碰我,我跟你講,否則遲早會遭報應的。”她擡頭沖他翻了個白眼。
薛彥隻當她胡說八道,将藥箱裏新摘下不久的花放到了桌上,起身就準備離開。
倒是夏姣姣的眼珠子轉了轉,看着他這樣潇灑離去的背影,似乎覺得不甘心,輕咳了一聲。
“對了,我前幾日進宮,外祖母跟我提起你了。”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顯得平靜很多。
準備離開的薛彥果然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她,輕輕挑起眉頭道:“太後提起我作甚?我并沒有給她診過脈,是因爲你?覺得我沒有治好你?”
不怪薛彥好奇,他在太後面前屬于挂不上名号的人。
雖說在太醫院供職,但是甚少入宮,基本上都是到夏姣姣這裏來替她診脈,并沒有什麽認識的機會。
夏姣姣搖頭又點頭:“不是因爲你的醫術,而是因爲我身邊能夠貼近的适齡未婚未定親的男子,就隻有你一人。”
她的話音剛落,薛彥就輕咳了一聲,他險些就被口水給噎到了,完全不明白太後爲何要這麽說。
不過看着夏姣姣那種調侃的眼神,薛彥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太後這是什麽意思?”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夏姣姣冷笑,露出森森白牙:“想讓你娶我的意思。”
薛彥這回是真的覺得雙腿一軟,險些當場跪在她面前。
“我不想。”他答。
“我也不想。”她繼續笑。
“所以你跟太後說清楚了?”薛彥眼含着希望。
夏姣姣搖頭:“沒有,說不清楚。不過你以後再敢對我如何,我可能就變成想了。你知道,我外祖母是太後,舅舅是今上,我想要的男人沒有到不了手的。别說你還沒定親,哪怕你定親并且成親了,我都能讓人把你從你妻子床上拽下來。怕了嗎?”
薛彥愣了許久,不知道爲何一眨眼夏姣姣就變成了惡霸一樣的人物,但還是輕輕地點頭。
“怕了,你不要強搶民男,我下回不動你就是了。”
“嗯,跪安吧,花妹兒。”夏姣姣心情甚好地揮了揮手。
薛彥從夏侯府走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呆滞的神色,他是真的不知道爲何好好的,老天爺要把這種無妄之災降到他的頭上。
他還是個不懂人事的擁有純潔之身的好男兒,不想娶夏姣姣那樣的惡婦。
“薛先生,奴婢就送您到這裏了。前頭的門是不敢靠近的,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奴婢隻怕有人要誣陷我了。最近府裏事情比較多,先生見諒,您慢走。”知冬距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沖着他行了一禮。
薛彥似乎還處于發懵的狀态之中,隻是輕輕一點頭,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出去。知冬看着他那搖搖晃晃的背影,心裏始終有些擔憂,就怕他一個沒在意,就直接摔倒在地上。
甚至他在上台階的時候,還真的被絆了一下,幸好外頭薛國公府的小厮早早地就出來迎接了,用力把他攙扶住了,才沒讓他做出什麽丢臉的事情來。
“四爺,您怎麽了?”小厮現在見他從夏侯府出來腿軟就害怕,心理都有陰影了。
上回薛彥這樣心不在焉的時候,還是之前莫名其妙地要去青樓喝酒,結果回去之後,薛彥被薛山給哄好了,可苦了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了,統統都被罵了一頓。
說是不能體會主子的心情,說實話薛四爺那樣的心思,他真的體會不了啊。
興許是這麽多年沒能真正和個姑娘家行房,憋得抑郁了?
當然他這話也隻敢在心裏想想,可是一丁點兒都不敢問出來,否則他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你等會兒。”薛彥輕吸了一口氣。
小厮見他又是這樣一臉難耐的表情,頗爲善解人意地問道:“四爺,要不咱先不回府了,去青樓歇歇?”
薛彥本來準備讓自己清醒一下的,結果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一暗,立刻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小厮隻有聳聳肩,讓車夫駕車往薛國公府去。
再說夏姣姣這邊,薛彥走了之後,知冬就跑過來跟夏姣姣說,薛先生究竟有多麽的失魂落魄。
“他真的上台階的時候,險些摔倒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
知冬立刻點頭,還特地把方才那情況說的凄慘一點,就期盼着縣主能夠對薛先生稍微好一點兒,不要總是那麽吓唬她。
太後當初提起那件事兒的時候,知夏也在場,雖然她沒有貼身伺候夏姣姣,但是該聽到的還是聽到了。太後當時分明隻是多了一句嘴,最主要的還是要催促她快些想看合适的人選,結果縣主非要拿這事兒來吓唬薛先生。
“哈哈哈哈,他個膽小鬼。他想娶我,倒還看有沒有命娶呢!”夏姣姣忽然開始大笑起來,顯然整個人都十分的開心。
幾個丫鬟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無奈。
“縣主,莊嬷嬷來了。”知秋站在外面輕聲說了一句。
夏姣姣立刻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讓人把莊嬷嬷請進來,沒想到她剛進來就直接跪了下來。
“縣主,您吩咐老奴和老奴小兒做得事情,已經都辦得妥帖了。侯夫人和二夫人也都知曉了,全望京都傳出了二夫人和五老爺通/奸的事兒,隻怕他們很快就要調查了。不知道縣主何時放老奴一家子離開?”
莊嬷嬷輕聲說了一句,面上是極其恭敬的表情。
她之所以抛棄了老夫人,轉而選擇夏姣姣,有兩部分原因。一是因爲上回她兒子瞧瞧拿了清河郡主貓咪的鈴铛去當鋪當掉,結果被縣主抓住了把柄;二是她作爲一個老夫人身邊的奴婢,這麽多年什麽風浪沒見過,她已經知道夏侯府要倒台了。
老夫人看不透不過是因爲她乃當局者迷,而且就算是看透了,她也無法抽身,她就是夏侯府的一份子,她不可能離開夏侯府。‘
莊嬷嬷卻不然,她隻是一個仆人,還是個任勞任怨的仆人,這麽多年爲了夏侯府兢兢業業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要脫離快要分崩離析的夏侯府也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離開時機,因爲老夫人病了,她若是也走了,那就不大好了。
夏姣姣輕輕地抱住甜寶,将它摟在懷裏,一點點地梳理着它脊背上的毛發。
“嬷嬷想要離開,我能理解。但是我給嬷嬷的意見,是你再咬咬牙撐一撐。若是此刻你離開了,即使侯夫人放你走了,但是之後肯定會反應過來,夏侯府現在是多事之秋,又因爲家醜被洩露了出去,侯夫人若是懷疑你們一家子傳了出去,那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隻怕要高官的,哪怕你們離開望京,也得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夏姣姣輕聲勸了幾句。
莊嬷嬷的臉上露出幾分躊躇的表情來,她的确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但是人的年紀越大,越怕死,而且她還拖家帶口的,可不是當年要死就死她一個的狀态了。
“老奴有個小孫女,今兒已經十歲了,不知可否送到縣主這裏來當差?”莊嬷嬷再三躊躇了之後,試探性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夏姣姣挑眉,姜還是老的辣,知道要放個人在她身邊。那麽小的孩子恐怕不是爲了伺候她,也不是爲了監視她,隻不過是留下一個籌碼,時刻提醒着夏姣姣不要忘了他們一家。
“成,我想嬷嬷會找到理由讓大伯娘同意的。功成身退總比臨陣脫逃要好上許多,夏侯府家大業大,即使真的敗了,有貴妃在宮裏一日,你們這些有功的老仆人也不會受到太多的責罰。”夏姣姣點頭,算是同意了,莊嬷嬷也輕輕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