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頭一臉的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知夏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讓她不要再讨人嫌了。縣主既然能送出去,就證明肯定是收到了什麽消息,也不想想整個坊都在縣主的手中,她想要什麽消息沒有啊。
其實夏姣姣并沒有得到什麽确切的笑意,因爲薛國公的主子們用坊的還真是少之又少,隻有少數下人們用,其中不識字的居多,所以提煉什麽有用的信息十分稀少。
像薛彥喜歡吃糕點這種比較私底下的事情,她也隻是随便猜的。
因爲當時薛彥說的那句話,并不是“我不喜歡吃”,而是“吃多了不好”。這兩句話有本質上的區别,雖說都是在拒絕,但是薛彥兜了一圈子這樣的拒絕,就給夏姣姣一個印象,他其實是喜歡吃的,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阿嚏——”正在車裏用帕子捂住嘴,輕輕打着噴嚏的薛彥,劍眉緊皺,心裏暗想着又是誰在背地裏說他壞話。
他的腿上放上一個食盒,已經打開了,裏面正是夏姣姣讓人送給他的糯米糕,味道香甜。
食盒的拐角處已經缺了一個口子,顯然是被他吃掉了。
此刻薛彥也沒客氣,手裏重新又捏起一塊蓮花形狀的糕點送進了嘴裏。糕點香甜酥軟,幾乎是入口即化。甜度恰到好處,好吃到幾乎讓他把舌頭吞掉,而且每次吃完一塊,都會覺得唇齒留香,似乎嘴裏還彌漫着一股玫瑰和荷花的香味。
他還真是喜歡吃這種糕點,一個食盒裏也不過十小塊,他分明隻想嘗嘗味兒而已,沒想到還沒到地方,這第一個食盒裏的糕點已經全部進他的肚子裏了。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至于放在旁邊的第二個食盒,他是如何都不敢随意打開了,就怕他意識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再次敞開肚皮吃,沒有絲毫節制。
這事兒要是讓薛國公夫人知道的話,那他以後肯定沒有好日子過了,還要被不停地念叨着。
等到了薛國公府的時候,薛彥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跟随他身邊的小厮則十分乖覺地進去拿食盒準備進去。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之前明明看見四爺是拿着雙層食盒上車的,結果等到下車的時候隻剩下單層了,上頭的那層竟然不翼而飛了。
他如果多心問一句身後跟着侍衛的話,興許就能找到答案了,那食盒不是不翼而飛了,而是半路上被薛彥從車窗裏扔了出來。至于裏頭的糕點當然是不見蹤影了。
*
薛彥帶來的消息,夏姣姣一開始并沒有放在心上,雖說開棺驗屍在這個時候的确挺聳人聽聞的,但也不是沒有。況且一般墓地裏的事兒,也不大會有活人管,那些真正有頭有臉的人,都有自家的陵墓,一般有人看守,不會像那些野外墓地一樣。
不過既然薛彥在最後特意提點了,她可能會非常感興趣,夏姣姣就想着要探聽清楚了。
消息也不是随便探查的,剛埋進去沒幾天的女屍,而且還是夏姣姣會有興趣的,她閉上眼睛,能夠想起的也隻有蘭姨娘了。
除了蘭姨娘,幾乎無人吻合這一點。
好在最後還是被她打聽到了,林嬷嬷寄了書信過來,當她翻開信箋看清楚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驚詫而詭異。
“縣主,被挖墳的人是蘭姨娘嗎?”知冬站在一旁,她自然知道最近幾日夏姣姣究竟在忙些什麽,輕聲詢問了一句。
蘭姨娘的事情一波三折,實在是讓她預料不到,不過她又抓心撓肺地想要知曉。
夏姣姣點頭,擡手制止了她想要問的話:“不過死因别問我,我到現在還有些承受不了。”
知冬歪着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過縣主讓她閉嘴,她也不會主動提及。隻是好奇心更重,究竟是怎樣的死法,讓縣主有如此反應?
蘭姨娘死的時候,她們都沒在身邊,而且還是突然暴斃。死了之後,她們也沒有機會見上一面,甚至因爲夏增的故意隐瞞,蘭姨娘早早就下葬了,連夏傾都沒能見上一面。
所以這死得極其蹊跷,但是死因究竟是什麽,去無人可知。
“知冬,你知道夫妻是如何洞房花燭夜的嗎?”沉默了半晌的夏姣姣總算是開了口,隻不過她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卻弄得知冬措手不及。
這叫什麽問題,洞房花燭夜!
她連想都沒想過,用知夏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個傻姑娘,連少女懷春這種事兒都沒有,就更别提什麽洞房花燭夜了。
不過想到那種事兒,她還是有些臉紅的。她隻知道夫妻之間夜晚做得事情,肯定都是羞羞的,想都不敢想。
“蘭姨娘就是在行房的時候,被夏增弄死的。”夏姣姣擡頭看到她面色羞紅的模樣,冷聲地開了口。
知冬臉上的血色盡褪,她眨了眨眼睛,雖說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弄死的,但是她知道有許多丫鬟對于成親還是挺期待的。不過誰都沒告訴她,成親之後竟然還有在房事上面被弄死的。
夏姣姣看她面色詭異,一會兒羞澀,一會兒恐懼的表情,當真是糾結至極,不由得揮了揮手。
“算了,你現在還不明白。如果不是我看了林嬷嬷的信箋,我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殺人于無形的法子。”夏姣姣揮了揮手。
她看到這種死法,首先就是驚奇,夏增沒有用刀劍,而是用了毒。
實際上用毒的确算是簡單粗暴的法子,隻不過因爲蘭姨娘最近一直十分謹慎,那些毒物都靠近不得,吃穿用度一切都要檢查好幾遍,根本就不讓那些毒有機會靠近她。
所以夏姣姣以爲這個法子早就被夏增給放棄了。
信箋上隻有幾句話,想必林嬷嬷寫這封信的時候,也覺得有些難于啓齒,不知該如何描述吧。
夏增在與蘭姨娘行房之時,趁着蘭姨娘情動,将□□的紙包通過兩人的交/合,頂入了她的體内深處。
後來紙包破碎,□□直接進入她的身體之中,在劫難逃。
夏姣姣的腦海裏湧出不少畫面來,隻不過她不敢往下想了,幸好當時夏增沒有這樣害死玉榮長公主,否則她能氣得發瘋了。
這不隻是要人命了,更是一種羞辱。
不過夏姣姣的心裏絲毫沒有放松,相反因爲夏增這樣狠辣的手段,而感到憤怒。
殺死妻子不夠,現在還要用這樣毒辣的法子,弄死蘭姨娘。
“夏增真是禽獸不如。”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這麽一句,眼睛輕輕眯起,神色之間帶着幾分陰冷。
“縣主,那您要把這事兒告訴三姑娘嗎?這樣您就多了個幫手,三姑娘在外,您在府裏,你們二人裏外聯合,應該會更好辦事兒。”知冬歪着頭詢問了一句。
夏姣姣輕笑:“想必夏傾早就知道了。估計蘭姨娘的墳就是她找人挖的,當然她身邊沒有那樣的人手,應該是三姑爺幫她的。我隻要等她來就是了,不過就算她要報複,我跟她頂多是不沖突。”
知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像是有很多問題一般,夏姣姣的話音剛落,她又來了一個問題:“縣主,那蘭姨娘的死因,薛先生也知道嗎?他說之前有個舊識告訴他的……”
知冬的後半句話,她并沒有聽清楚。
想起薛彥之前說的話,她的臉色更加古怪起來,尴尬居多。
那個舊識的仵作,似乎的确把這事兒告訴了他,連死者是個剛埋進去不久的女子,而且他還确定夏姣姣必定會感興趣,那就是認定那人是蘭姨娘了。連這種身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更别提死因了,想必那仵作覺得這死因稀奇古怪,特地與身爲大夫的薛彥商量一下可行□□?
“不提他,蘭姨娘的死因以後誰都不許提起來,又不是什麽好消息。”她揮了揮手,給身邊幾個丫頭下了強制性的命令。
幾個丫鬟一起點了點頭,先前已經知道蘭姨娘是在與五老爺行房事的時候就中招了,這的确不是什麽好說的。
*
夏姣姣再次見到夏傾的時候,是在她的及笄禮上。
夏侯府在把兩位姑娘送出嫁了之後,就此迎來了夏姣姣的十五歲生辰,也是她前半生最重要的一個日子。
她今日就及笄了,自此成了大姑娘。
現如今的夏侯府自然是無法大肆操辦,如果不是夏姣姣還頂着縣主的名頭,興許這個及笄禮就在小範圍之内解決了,基本上不會驚動其他人。
但是夏姣姣的身份畢竟不同,任何人想要怠慢,遠在皇宮裏的太後都不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