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若是原本的夏傾,說不定真的會直接哭暈過去,要麽就是一時沖動,直接找把刀準備去砍兇手了。但是可能之前蘭姨娘跟夏傾說過很多次她若是死了,一定與老夫人和夏增有關系,所以夏傾其實有些心理準備了,雖說不願意承認,但是也已經冷靜了許多。
“她們兩個人呢?”她輕聲問了一句,眼眶通紅一片。
夏姣姣看了她一眼,臉上帶着幾分略顯神秘的笑容,“你先去老夫人或者侯夫人那裏看看吧,我保你在離開侯府之前得知她們在哪裏。”
夏傾雖然心裏有些不甘,但還是聽了她的話,總之回府一趟,蘭姨娘沒了,她也是要去見過老夫人和侯夫人的。
“縣主,您直接告訴三姑娘不就行了嗎?爲何還要讓她多跑一趟?反正老夫人和侯夫人說的都是假的。”知冬外盒腦袋,一臉的不明白。
夏姣姣輕笑着搖了搖頭:“正因爲她們說的都是假的,所以才要夏傾去聽聽,這樣才有對比,會更加地明白蘭姨娘死得究竟有多慘,讓周圍的人都想方設法地瞞着她。”
夏傾去了老夫人那邊的時候,侯夫人也在那裏等着她,兩位長輩見到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露出一張笑臉來,比原先要熱情多了。甚至她要行禮的時候,都一下子把她攙扶起來。
對于這種不同以往的禮遇,夏傾并沒有感到高興,相反心裏還更加沒底。
老夫人與夏侯夫人這樣對她,是因爲她嫁了個好夫君,還是因爲蘭姨娘的突然暴斃,對她心中有愧呢?
想必應該不是後者吧,畢竟隻是死了一個姨娘而已,老夫人當年手上沾的人命絕對不少,連老國公的兒子她都能殺,更何況隻是一個兒子的妾。
“傾兒,你祖母跟你說話呢。”夏侯夫人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
主要是老夫人身子還沒好,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夏傾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外加她在思考别的事情,所以沒有在意。
等她回神的時候,就見老夫人的臉色不大好,看着夏傾的時候,面容帶着幾分冷厲。眼神裏之前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反而又像是回到了之前一樣。
“傾兒,你出嫁了要孝順長輩。在自己家裏沒什麽,但如果到了陸家,長輩跟你說話,你也半天不答話,就不大好了。做人家兒媳婦自然不比當姑娘,萬事要小心,萬不能任性。”老夫人嚴肅着一張臉,聲音幽冷地道,甚至與調離還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夏傾隻是點頭,并沒有說話,實際上心裏卻是冷笑連連,還覺得老夫人說這些話非常可笑。
這算什麽,隻不過走個神而已,老夫人還要假借着陸家長輩的名頭來教訓她,蘭姨娘沒了,她作爲女兒心不在焉也是正常的,竟然連這些都不能體諒。況且現在她們所說的話都是欺騙她的謊言,又有什麽可聽的。
夏傾越想心裏越憋屈,但是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隻是睜大了眼睛看向老夫人,似乎在等她開口說話。
“祖母問你,之前你回來,你爹是不是讓你直接找我和你大伯娘?”老夫人輕咳了一聲,臉上是一副不願意跟她一般見識的表情。
夏傾點頭。
老夫人擰眉:“那你爲何先去找了夏姣姣,還在她的院子裏坐了坐?我記得你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可不是這麽好的,她身上帶着晦氣,你不應該去招惹她。你剛剛新婚,就怕沾染上這些東西,想想她兒時喪母,後來自己的身體也跨了。回來夏侯府之後,府上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哪些稀奇古怪的事兒,你大伯病重,你大姐姐臉上起了紅斑,現在又輪到你姨娘了。我看多半是她那個掃把星弄得,你不要跟她牽扯到一起。”
老夫人提起夏姣姣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起,顯然是對她痛恨到了極點。
夏傾的心裏覺得可笑,老夫人這些話說得可真是時候。如果她沒有先去夏姣姣那裏,說不定這會子就聽信了這話,畢竟有先入爲主的念頭。但是如今她雖不全信夏姣姣的話,但是找到蘭姨娘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頭,的确是重中之重。
“我姨娘,姨娘她怎麽了?”夏傾的臉上閃現出幾分驚慌失措的表情,聲音顫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整個人一樣。
老夫人和夏侯夫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幾分驚詫,顯然是沒想到夏姣姣竟然沒有跟她主動提起。
老夫人輕咳了一聲:“你姨娘她前幾日沒了,你剛嫁出去洞房花燭夜,她就沒了,都沒能看到你過上好日子。”
“那是夏姣姣殺了姨娘嗎?她好狠的心啊,我要去跟她拼命!”夏傾直接站起身來,就要沖出去找人。
夏侯夫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心裏是驚詫萬分,手心裏都沁出了一層冷汗。
這位侄女兒可真是沖動,而且還沒什麽腦子,如此好唆使。剛說了一句,那架勢就像是要磨刀霍霍向夏姣姣了。
實際上老夫人是非常想點頭的,夏傾這麽沖動,正好讓她去和夏姣姣鬧,最好把那掃把星再弄得吐血不止爲好。但是她也知道不能這麽做,如果是還未出嫁的夏傾,她說不定真的會這麽做,等夏姣姣吐血了,夏侯府再以教訓夏傾的名義,直接把夏傾綁去宮裏,交給太後,任由太後打殺。
反正太後最多沖着夏傾去,拿夏侯府也是無可奈何的。
不過現在夏傾出嫁了,她不能在夏侯府出事兒,要不然沒法子向陸家交代。而且老夫人雖然一直極其厭惡夏姣姣,但是并沒有抓到她做什麽壞事兒的證據,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這倒不是,我隻是舉個例子,她回府之後,一切事情都發生的太邪性了。至于你姨娘的死,則得去問她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頭了,我原本以爲她們倆是忠心護主的,沒想到還存着這樣的歹念,當真是該千刀萬剮。”老夫人即使解釋這件事兒的時候,也不枉盡力去抹黑夏姣姣。
在她看來,夏姣姣遲早要除去,隻不過現在她身子不好,暫時緩緩,等她緩過來之後,第一個肯定要滅了她。
或許是老夫人年紀越發大了,然後本命鼠也死了,最近又接連生病,她真是草木皆兵,怕死的很。想要把所有能威脅她的人和事情全部都滅殺在搖籃裏,夏姣姣作爲她又怕又恨的人,自然是擺在出去名單的第一個位置。
“那兩個丫頭呢?我一定要好好問問!”夏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閃過幾分痛恨的神色。
夏侯夫人正好看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恨意,心裏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沒想到平日裏沒什麽大出息的三侄女,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夾雜着幾分氣勢。
她實際上是心虛的,她不敢肯定是誰殺了蘭姨娘,那天晨起聽下人彙報她蘭姨娘沒了的時候,也是吓了一跳。後來夏增說是那兩個丫頭的錯,但是偏偏讓人給跑了。
夏侯夫人拿捏不準,但是相比于老夫人和夏傾,她自然是要站在老夫人這邊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隻是說女兒嫁出去要跟着别人家姓,還有一層含義就是她很少能回娘家了,自然府上的事情也無從得知。所以對于蘭姨娘的死,夏傾隻能接受,老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爹一開始已經找人看管起來了,但是那幾個婆子誤事,竟然讓她們跑了!”老夫人見夏侯夫人不吱聲,也隻有她自己開口。
夏傾最後是雙手拿着錦帕捂住臉出來的,顯然是哭得傷心。
實際上她是怕如果不用手帕擋着臉,她眼神中滔天的恨意就要遮擋不住湧現出來了。
老夫人竟然給她這樣一個拙劣的解釋,那倆丫頭跑了,她也好意思就這麽說。所以最後蘭姨娘的死,還是就這麽不了了之了。殺人兇手都跑了,聽老夫人的意思,夏侯府出動了諸多下人去尋找,結果依然無迹可尋。
如果不是夏姣姣提前通知她了,估計夏傾肯定要跟老夫人翻臉,然後大鬧一場。
不過她現在冷靜了下來之後,反倒考慮得周全了許多。她就算鬧翻了又如何,老夫人也不會害怕她,畢竟陸家現在的權勢不必夏侯府,她的夫君如今也沒能得到今上的重用,一切還都隻是未來的可能罷了。
她這樣茫然無措地依賴着老夫人,反而能夠麻痹她,并且跟夏侯府親近了,以後她才能經常回來,才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