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疼得龇牙咧嘴,不過老劉卻保持了作爲保镖的極高素養,從車座地下又摸出幾梭子子彈,揣進了口袋裏,然後悶哼一聲,推開車門,搖搖晃晃的走了下去。
被他叫做小張的保镖,叫做張展風,他叫劉大海,兩人先後兩批進入林家做保镖的。
都是特種兵退下來的。本來劉大海以爲這次歐洲之行隻會是普普通通的護衛,誰想到會演化成現在的情況。
自知自己可能無法活着離開的劉大海,毅然選擇了,用自己的死換取小姐同張展風的生。
就這幾秒鍾的功夫,周圍街口處,四面八方已經出現了不下幾十名黑手黨成員,一部分提着砍刀,另外一部分則是懷裏揣着火器。
一旦冷兵器解決不了,火氣自然要頂上來。
“怎……怎麽會這樣?”
車内,林安琪此刻臉色慘白,她根本沒想過會惹出如此大的亂子來,不就是拒絕了一隻蒼蠅嗎?
爲什麽會惹出如此大的事端來?
林安琪不解。
然而,兩位保镖卻是明白,那剛才的年輕人,絕對是黑手黨内某個大佬的公子,不然也不可能扯出這麽多人來圍堵他們。
“小姐,我們走!”
看着老劉強忍着痛,走了出去,替他們墊後,開車的張展風已經預感到了什麽,眼睛一陣發紅。
咬了咬牙,從車座下同樣摸出了一把槍,帶了幾梭子的子彈,下了車,然後又把林安琪拉了出來。
旋即貼着牆根,準備尋找可以離開的道路。
可是讓他失望了,這一帶是米蘭的老城區,馬路本來就窄,而他們又處在十字路口。
四個方向完全被封堵起來,除非上天或者入地,根本就沒可逃的地方。
轉瞬間判斷出局勢的張展風面色冰冷,咬了咬牙,側身對着林安琪說道。
“小姐,今日是屬下失職,讓您落入險境,過會我和老劉拼殺,看看能否殺出一條路來,您趁亂趕緊逃跑,千萬别回頭,能跑多遠是多遠,明白嗎?”
聽到後者這一番話,林安琪嘴唇抽動,卻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在對方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眼前這兩個平時因爲自己心情不好經常挨訓的保镖準備犧牲自己給自己赢得生存的機會了。
一抹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林安琪知道自己又一次因爲自己的固執,害了别人。
街口四個方向,人群慢慢的湧了過來,一個個帶着殘忍的笑容,仿佛把他們當作了羔羊。
“小張,誰讓你下車的?帶着小姐上車,他們有槍。過會你們趁亂發動車子,沖出去,隻有開車才能沖出去!”
已經連開了幾槍幹掉幾人的老劉回頭看見張展風竟然帶着小姐下車了,直接頭皮一陣發炸,連忙的吼了幾聲。
他這麽一陣吼,倒是讓張展風反應了過來,急忙拉着林安琪又往車裏鑽,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的槍手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子彈嗖嗖的飛了過來,貼着他們的耳畔劃了過去。
一進車内,張展風便趕忙的準備啓動車子,若是可以的話,車子啓動,或許還可以把老劉帶走。
然而幾次下來,這号稱世界上最尊貴豪華的勞斯萊斯卻是罕見的趴窩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直接急得保镖他一臉的汗水。
“***,給我打着啊,老子還等着救命呢!”
狠狠的踹了一腳,張展風牙齒緊咬,恨恨不已。
而就在這時候,外面一陣熟悉的慘叫傳了過來,一直躲在卡車輪前的劉大海被對方擊中,子彈一發透過肩胛骨的位置傳了過去,一發則是射中了他的左腿,瞬間便喪失了戰鬥力。
“老劉!狗娘養的,我草你們大爺!”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劉大海,張展風眼睛瞬間血紅,狂罵了一句,直接沖出了車子,一邊開槍,一邊向着劉大海的位置沖了過去。
趕過去之後,将對方扯起往肩上一送,又是幾槍射了出去,踉跄着向着車前跑了過去。
“放我下來,趕緊帶小姐走。”
肩頭之上,劉大海口滿身是血,對着這不要命沖過來的張展風喊道。
“走不了了,車啓動不了。”
一邊跑,張展風回應道,手中槍扳機一次次的扣動。
幾乎每一發都帶走一個敵人。
肩頭,劉大海聞聽到張展風的話,知道一切都完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阻止張展風把自己扛到車前,等到回到車前的時候,劉大海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小姐,這次我們倆拖累您了。過會我們倆看看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您順着路逃跑,千萬别回頭,明白嗎?”
劉大海的話同張展風如出一轍,至死都在保護着林安琪的安全。
“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
眼眶之中蓄積着淚水,林安琪搖着頭,内心痛苦不已。
倘若不是自己的任性,或許今天什麽都不會發生,但是永遠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小姐,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本就是保镖,職責就是保護您的周全,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今天我們已經殺了不止兩個了。”
咧嘴笑了笑,劉大海的笑因爲劇烈的疼痛,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猙獰。
可是此刻,在林安琪看來,卻是最憨厚最真誠的笑。
也幸虧這勞斯萊斯是防彈汽車,子彈雖然如雨點一般落下,卻是對于車内的三人沒有再造成威脅。
反倒是張展風同劉大海的幾次射擊,帶頭了幾條人命。
“你們這群廢物,趕緊把那倆混蛋給我幹掉。”
黑手黨人群之中,一聲憤怒的吼聲傳了過來,不是其他人,正是林安琪在内洛球場和米蘭廣場看到的男子。
後者此刻一臉的陰笑,看着林安琪這邊,舔着嘴唇,一副嗜血的模樣。
“小妞,我說過拒絕我未必是什麽好事,看吧,這麽快就應驗了……”
嘿嘿一笑,後者張狂不一,仿佛林安琪三人已經是砧闆上的肉,任他們宰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