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了最後,還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那三個字。
沈千城雖然心裏早就已經有數,但親耳聽到她說出這三個字來,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聽到愛人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抑制不住的激動,狂喜,恨不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給她。
隻是,享受完浪漫的二人世界之後,還是要回歸現實。
家裏還有兩個小家夥在等着他們,公司也不能不要,這裏雖然好,他們卻不能總是住在這裏。
第二天早上,把江時語送回到雲山之後就去了公司,江時語在車上已經暈暈欲睡,回來之後草草的吃了早飯,又回樓上去補眠了。
剛從那麽清爽的地方回來,家裏的溫度就有些适應不了了。
雖然溫度也是清爽怡人,但也是空調風,和那個是完全不同的。
隻是沒有想到,有些人總是陰魂不散。
江時語沒有想到,甯小凡會打電話而她。
“喂 ?”
“江小姐嗎?我是甯小凡。”
對于甯小凡,江時語也有一點好奇的,她好奇這個女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着什麽,也好奇甯小凡三番兩次的找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
“啊……你好,你打電話給我,是找我有事?”
“江小姐方便出來喝杯咖啡嗎?”
江時語連猶豫都沒有的就拒絕道:“現在不太方便,肚子越來越大了,不方便出門,你有什麽事就在電話裏說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聽到一聲輕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依然能聽得出來那笑裏夾雜着的嘲諷的意味。
“江小姐是不敢見我嗎?怕我會傷害你?”
江時語挑了挑眉,說道:“我爲什麽不敢見你?我不見你,隻是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沒有什麽見面的必要,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而且……如果甯小凡方便,請叫我‘沈太太’。”
面對甯小凡這種動機不純的人,江時語也沒有那麽傻,知道她約自己出去總不會有什麽好事,既然不會是什麽好事,那就更加沒有再出去的必要了。
更何況,她不爲自己想,也總要爲肚子裏的孩子想,到了這個時候,她不會讓自己和孩子再出任何的意外。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麽膽小的女人,從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次換成江時語笑了,她換了一個姿勢,頗具耐心地說道:“甯小姐還沒有結婚吧?應該也沒有生過孩子吧?沒有當過母親,自然不會理解我現在的行爲,對一個母親而言,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跟自己的孩子相提并論,我當然不會拿肚子裏的孩子的安全開玩笑,你懂我的意思嗎?”
江時語的話,處處戳着甯小凡的心。
這些年來,她的心一直都放在沈千城的身上,當然不會結婚,更不會有什麽孩子,她又去哪裏體會一個當母親的心情呢?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來,江時語暗歎一聲,說道:“既然上次你提醒了我餘檸和林嬌的下場,那麽你自己爲什麽不去想一想呢?你難道也非要把自己弄的跟她們一樣嗎?”
“甯小姐,有些事情該放下的就放下,太過執着對自己有害而無益。”
“江時語,我沒有想到,你的心理素質這麽好。”
江時語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心理素質好,不由得沉得有幾分好笑,“當你确定一個男人很愛你,愛到非你不可的時候,那麽别人再說什麽話都成了挑拔離間,而我現在,很确定他愛我,所以從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計較,他有過多少女人我也不想再知道,畢竟以後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些女人,甯小姐,你說呢?”
甯小凡冷笑一聲,“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不是你小瞧我了,是你自己太執着了。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這樣真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是可以這樣算的嗎?如果能抽身,誰願意陷在這裏面呢?江時語,你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當然,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等到有一天有人領着孩子來找爸爸,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你這話是什麽……”
還沒等她問出口,甯小凡就已經挂了電話,獨留了一個疑惑給她。
江時語也知道不該相信甯小凡的話。
對于一個情敵的話,可信度實在是不高。
但人就是這樣,對于有些話,明知道是對方的胡言亂語,可還是忍不住去在意。
畢竟沈千城也有過情感混亂的時候,誰知道會不會真的有什麽種留下來?
如果真如甯小凡所說,将來真的有那麽一天,她又該怎麽辦?
所以說,甯小凡成功了,手段卑鄙,但還是成功的挑起了江時語心中的疑慮,也讓她整個人變得焦慮起來。
沈千城對她情緒上的變化很是敏感,知道她又有了心,便問道:“在想什麽?”
江時語看着他,猶豫着要不要直接把心中的疑慮問出來。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沈千城的臉已經拉了下來,問道:“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又見了什麽人?”
“我今天一天都沒出門,能見到誰?”
“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麽了?”沈千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溫聲哄道:“說好要互相坦誠的,是不是?有事還有老公擔着呢,不要自己悶着,跟老公說說。”
江時語也去抓他的手,扮着他的手指無聊的玩着,想了想,還是說道:“我今天在網上看到了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女人嫁入豪門,男人婚前風流成性,婚後就有女人領着孩子來找爸爸。”
她看着他,問道:“我在想,這種狗血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沈千城眼中寒光一閃,卻又溫柔地低笑出聲,“你對你老公就這麽沒有信心嗎?還是在暗指我從前風流成性?”
江時語也跟着笑了起來,歪着頭,說道:“都有吧,所以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是,你放心吧,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隻有你才能替我生孩子。”
雖然他也隻是空口保證,但江時語的心還是安定了下來。
想來,她們之間還是相互信任的。
不過話題至此,江時語也還是忍不住的借機逗他,“你也不要把話說的這麽死,你當初也是……萬一要是留下什麽,人家把孩子生了下來,找過來了,你還能把孩子掐死不成?”
“小心眼,你放心吧,我隻在你的身上留過種,其他人沒有這個榮幸。”
江時語又反被他鬧了一個大紅臉,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輕斥道:“走開,不想聽你的流氓論調。”
沈千城湊過來在她的嘴上啃吮了一口,然後起身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自己先休息一下,嗯?”
江時語點頭,“你去吧。”
“不許看電腦,不許玩手機。”雖然就在身邊,可還是忍不住的再三叮囑。
“羅嗦。”
沈千城搖頭苦然,卻也對于媳婦兒的嫌棄沒有辦法。
沈千城到了書房,直接就把電話打了出去。
“樓淨,幫我查一下今天小語手機的通話記錄。”
“怎麽了?”
“我懷疑有人又開始不安分了。”
樓淨面色肅然,皺着眉問道:“林嬌不是都已經解決掉了?她不可能再出來興風作浪,難道說還有别人?”
“沒有,我懷疑是甯小凡。”
“甯小凡?”轉瞬間,樓淨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派人去查。”
樓淨的動作很快,幾分鍾之後就把江時語的通話記錄發了過來,并且把對方号碼所有人都标注了上來。
并不意外的,甯小凡還算是個聰明的,并沒有拿屬自己名字的手機号碼給江時語打電話。
但樓淨又是誰?
就算不是你自己的名字,也能把你給掘地三尺挖出來,更何況沈千城之前就對她早有懷疑,想要把她找出來實在不算難。
“九爺,今天中午,甯小凡的确是給嫂子打過電話,通話時間不到十分鍾。”
沈千城并沒有說話,樓淨等了一會兒,才又問道:“要把她解決掉嗎?”
“現在還不行,現在解決她會被小語發現,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麽妖蛾子。”
“好,那我派人跟着她。”
“不必,由着她,把事情作出來才好。”
“明白。”
挂斷電話,沈千城靠在椅子上,目光森冷,手指輕輕的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思慮重重,卻又勝券在握。
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沒有動甯小凡,主要就是覺得她離開擎天之後也不敢再起什麽妖蛾子,沒有想到他沈千城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這一次,他還是先不動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跟江時語說了什麽,顯然,不管她說了什麽,都在江時語的心裏埋下了陰影,這顆種子如果不發出來,江時語心裏的這個影子就永遠存在,那到不如讓它發出來,也好對症下藥。
再回到房間的時候,江時語還沒有睡,他才一推開房門,就看到她正把什麽藏在被窩裏,看到他進來,甜甜的笑了起來,“你忙完了?”
沈千城徑直朝着她走過去,掀開被子,把她剛藏起來的平闆電腦搜了出來,舉在手裏,挑眉道:“又不聽話?”
江時語嘿嘿的幹笑兩聲,“我才剛玩上,還不到一分鍾,你就進來了。”
“信你才怪。”沈千城坐下來,把東西扔到一邊,問道:“老婆,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嗯?非逼着我把咱們家的電子産品都沒收是嗎?”
江時語頓時氣餒,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嘟囔道:“我無聊嘛。”
“我知道,那也忍一忍,好不?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咱們再忍一忍好不好?”
江時語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行了,我答應你,你去洗澡吧。”
沈千城往她的身上湊了湊,深吸一口氣,聞到她的發香,問道:“好香啊,你已經洗好了?”
“嗯,剛剛去洗的。”
“這麽匆忙,一定是沒有洗好,要不要再一起洗一次?”
傻瓜才會要跟他一起洗,洗着洗着就會洗出别的事情來,從前的教訓足夠讓她長記性的了。
“我有點累了,你去吧。”
聽到她說累,沈千城也不勉強她,“那你躺下吧,先睡。”
“好。”
沈千城起身,也不忘把扔在一邊的平闆拿走,轉頭又頭她笑了笑,像是故意氣她一樣,“沒收。”
屋裏的大燈已經關了,隻開了牆壁上的小燈,沈千城隻圍着一條浴巾出來,本以爲她已經睡着了,走到床邊看到她還瞪着一雙大眼睛,安靜的有些詭異。
“怎麽還不睡?”
江時語沒有辦法說,沒有他的懷抱她睡不着。
白天還好,可是到了晚上,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沒有這個懷抱,不管多困多累,她都困不着。
見她不說話,沈千城也沒有逼她,扯掉浴巾,直接鑽進了被子裏。
長臂一伸,搭在了她的肚子上,江時語往他的懷裏又偎了偎,挪動到之前的那個位置,然後才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沈千城摟着她,手掌在她的肚子上輕輕的撫着。
這裏有他們的孩子,雖然不是第一個孩子,卻是他看着一點一點變化,長大的一個。
她說,希望這是一個會像他的男孩兒。
每每想到這句話,想到這句話背後所藏着的含義,心情就澎湃不已。
他說會護她周全,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受到傷害。
這一次,不管甯小凡在打算什麽,他都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沒有人能夠傷害他的用生命去愛的女人。
江時語算計着,等她生産的時候應該是秋末了,溫度也下來了,反正現在無聊,正可以學着織毛衣給幾個小家夥。
毛衣這東西,江時語從前也是織過的,不過現在手生了,也忘的差不多了,隻能琢磨着慢慢的織起來。
但顯然的,織毛衣的過程并不順利,拆着織,織了再拆,反反複複,每一次看着都不太對勁。
不過還好,雲山的傭人裏有不少都是老一輩的人,對這些東西都很明白,閑來指點她兩下,也就能慢慢的織上了。
沈千城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坐在客廳裏織的認真,“大熱天織這個做什麽?是給誰織的?”
江時語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道:“肚子裏這個,還有朵朵和寒寒。”
“沒有我的?”
江時語舉了舉手裏的粉紅色毛線,問道:“九爺,這個顔色,你敢穿?”
沈千城把毛線球接了過來,在兩手之間抛來抛去,說道:“可以換個顔色,深顔色的都好。”
江時語把毛線球又搶了下來,說道:“九爺,我覺得你這個争風吃醋争的很不是時候。”
“總有一次你得讓我排在幾個小家夥的前面吧?”
“可以啊,那你去問問朵朵和寒寒同不同意,要是同意,我就先給你織。”
沈千城搖了搖頭,無奈道:“算了。”
江時語輕笑,說道:“是你自己放棄的,這就不怪我了吧?”
江時語把東西放到一邊,說道:“所以這就是生孩子的好處,多生一個,你的排位就靠後一位。”
沈千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巨大的肚子,“這是最後一個,再也不生了。”
兩個正說話間,朵朵從外面跑了回來,喊了一聲媽媽後,看到爸爸也在,又甜甜的叫了一聲爸爸。
沈千城伸手把朵朵給撈了過來,擦了擦她額頭上的薄汗,問道:“去哪兒玩了?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去捕蝴蝶了。”
“那捕到了嗎?”
朵朵糾着一張小臉,委屈地說道:“大個子哥哥捕到了很多,可是我一隻都沒有捕到。”
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白水,喂她喝了兩口,又問道:“那寒寒呢?”
“寒寒在跟管家爺爺釣魚,寒寒好厲害,已經釣了好幾條了。”
“嗯,那你怎麽不跟着一起釣?”
朵朵呶了呶小嘴,嬌生生地說道:“我不要,釣魚是男孩子玩的,女生就要捕蝴蝶。”
江時語忍不住笑出聲來,點了點她的小鼻頭,拆穿她道:“你分明就是坐不住。”
朵朵嘻嘻的笑了起來,目光卻落在一邊的粉色的毛線球上面,興奮的兩眼放光,指着那個東西道:“媽媽,這是什麽?”
“毛線,媽媽準備給你們織毛衣。”
“媽媽最棒了。”朵朵從爸爸的懷裏掙出來,湊過去在媽媽的臉上親了一下,“媽媽,這個是給我織的嗎?”
“嗯,是給你的,喜歡嗎?”
“喜歡,媽媽,給斐然哥哥也織一件好不好?”
江時語突然一愣,問道:“爲什麽?”
“上次喬阿姨給我和斐然哥哥買了一樣的衣服,說那是情侶裝,可漂亮了,這個毛衣我也想要和斐然哥哥一起穿。”朵朵瞪着一雙大眼睛,眼裏盡是期待。“可以嗎,媽媽?”
這樣的要求讓江時語怎麽拒絕得了?
且不說這是朵朵的要求,就算是沖着喬一陽的面子,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隻得點頭應了下來,“當然可以。”
江時語無奈的看着沈千城,發現他比自己更無奈,便再也忍不住的笑開了。
“九爺,看來你的那個又要往後推遲了,估計今年是穿不上了,明年吧。”
“女大不中留啊!”
雖然感歎這個還有些早,但事實也的确就是這樣,女兒大了就要嫁人,兒子大了就要娶妻,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可是想想自己養大的女兒有一天會送給别人,就覺得無比的舍不得,無比的心酸。
不過,看到朵朵額角上的痣,沈千城的目光又是一沉,将朵朵打發走之後,低聲的和江時語說話,“有件事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什麽?”
“關于朵朵的,也關于江家的那個傳言的。”
沈千城探究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反應。
原以爲她會生氣,或者是有些其他的反應,但出乎意料的,江時語并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情緒來,反而點頭說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朵朵改跟你的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