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剛從裏面出來,便有一黑衣男子過來,禮貌地問道:“請問是江先生江小姐嗎?”
江時語點頭,“我們是。”
“九爺派我來接二位,請跟我來吧。”
江時語眉頭微蹙,“九爺?”
江子辰也是緊擰着眉頭,提醒她道:“是沈千城。”
江時語擡頭詢問他的意思,江子辰卻冷面回那黑衣男人,“我們有自己的安排,你回去吧。”
江子辰拉着江時語就往外走,沒想到那黑衣男人卻是個不死心的,兩步上來便擋在兩人身前,姿态強硬,态度卻是恭謹的。
“九爺說一定要帶江小姐過去,小少爺和小小姐想媽媽了。”
果然,這句話讓兩個人都猶豫了起來,他們可以對沈千城擺出任何姿态來,但是不能拿兩個孩子開玩笑。
孩子就這樣被他擄了過來,也不知道會受到多少驚吓,隻要想想就覺得心疼。
最後,兩個人還是上了沈千城派來的車,一路駛向了雲山。
隻是車子開到了雲山大門口的時候,江時語的臉就變得刷白,她突然緊緊的抓住江子辰的手腕,内心恐懼的像是要面臨什麽巨大的危險,而江子辰就是那根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
她不敢撒手,怕是一撒手,自己就會被卷入那暗無天日的漩渦之中,再也出不來了。
車子緩緩駛進大門,最終停在了廊前。
許是因爲在等他們,整個廊前和大廳皆是燈火通明,似是白天。
江時語下了車,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她仍舊緊緊的抓着江子辰的手,她站在原地沒動,不敢進去。
江子辰反握住住她的手,默默的給她加油打氣。
隻是她一下車的時候,管家就驚住了,他以爲自己眼花了,否則明明已經死了五年的人,怎麽可能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想到小小姐眼角的那顆痣,所有的問題似乎都已經有了答案。
“江小姐,裏面請,九爺已經在等着了。”
江時語看見他,禮貌的點點頭,然後随着他進了大廳。
沈千城正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姿态閑适,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來了?”
江時語看着這張臉,之所所有的焦急都化作憤恨,一股腦的都湧了上來。
她掙開江子辰,直奔着沈千城就過去了。
到他面前站定,冷聲問道:“孩子呢?”
“這個時間,肯定在睡着,你要不要也先去休息一下?”
然而,下一秒便聽到‘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就落在了沈千城的臉上。
屋裏一片寂靜,别說是雲山的下人,就連江子辰都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做。
不過,這一巴掌打的實在是大快人心。
沈千城側着臉,眯着眼睛站了起來。
江時語後退了一步,雖然心裏有些害怕,但仍舊是一副不屈的樣子,擡着下巴說道:“這一巴掌是你活該,你擄走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過分?”
“他們隻是你的孩子嗎?不,他們也是我的孩子,小語,沒有人敢打我,隻有你。”
江時語又後退了一步,皺着眉,問道:“我就打了,所以你想怎麽樣?”
沈千城摸摸自己被打的臉,突然笑了起來,“說起來這是第二次被你打,以前你也打過一次的,不過小語,我不跟你計較,隻要你肯回來,這個巴掌我挨的心甘情願。”
“你做夢。”江時語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又問道:“孩子呢?”
沈千城卻并不理會她的态度,畢竟不管她此時的态度如何的強硬,隻要到了這裏,最終她都隻能妥協。
“放心,兩個孩子我照顧的很好,先上去休息吧。”沈千城又轉頭吩咐道:“帶江先生上去休息。”
江子辰卻也走了過來,直視着沈千城,說道:“沈千城,你又要來五年前的那些招術嗎?你以爲到了你的地盤,我們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嗎?”
“幹嘛要說的這麽血腥,你們不要想太多,我隻是要他們能回到我身邊就好,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的。”
說完,沈千城拉起江時語的手,說道:“上去休息吧,等兩個小家夥醒來,我帶他們來見你。”
江時語覺得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她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現在還沒有見到兩個孩子,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走。
江時語甩開他的手,對江子辰說道:“哥,先去休息吧,諒他也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
江子辰也隻退一步,拉着江時語上樓。
沈千城自然也跟了上去,下人把江子辰帶到一個房間前,打開門,說道:“這是爲江先生準備的房間。”
江子辰看了一眼江時語,表示安慰,然後進了房間。
而那個下人帶上房門之後就轉身離開,江時語卻有些慌了,問站在她身後的沈千城,“我的房間呢?”
沈千城這一次沒有去拉她,反而是繼續往前走,直到停在一個房間前面,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門走了進去。
江時語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之後才進去。
沈千城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不禁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這是你從前的房間,裏面什麽都沒有動過,和你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的話讓江時語心中一動,抿着唇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沈千城卻打開另外一扇門,也開了燈,說道:“你的衣服和手飾都在這裏,想用什麽自己挑吧,還有什麽需要也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出去。”
沈千城雖然很不爽她的态度,但也還是忍了下來。
這才是第一天,他不想第一天就把她給吓跑。
“那你早點休息吧。”
沈千城剛出去,江時語就馬上把門從裏面鎖上,深怕他再一次的突襲。
她靠着門闆,長長的松了口氣,可是看着這屋裏的一切,卻又沒來由覺得很難受。
她走進衣帽間,看着那些奢華的服飾,雖然已經是五年以前的,但卻仍舊光鮮。
江時語冷哼一聲,在一堆家居服裏找到了一套運動款的休閑裝,然後進了浴室,簡單的洗了一個澡之後出來。
十幾個小時的路途,她的确是累了,也乏了,可是在飛機上沒有睡,到了這裏依然沒有任何的睡意。
躺在床上,心就開始亂起來,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要回憶從前的事,可是腦袋都快要想破了,依然是連星星點點都想不起來。
走到這一步,她就算不願再想起從前的事情,也不由她了。
她不知道在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但是現在她身在這裏,隻感覺憋悶得喘不過氣來,這裏就像是一個牢籠,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不得自由。
她知道,她到了這裏,沈千城一定不會讓她輕易的回去。
那麽,她要怎麽辦呢?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江時語終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近中午了,江時語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孩子……
她掀被下床,也顧不上刷牙洗臉,直接就沖到了樓下。
隻是到了一樓的時候腳步才緩了下來,她看到沈千城正帶着兩個孩子吃午餐,還親自動手喂朵朵吃飯,耐心極好的樣子。
“朵朵,寒寒。”江時語輕聲叫道。
兩個孩子猛然回頭,看到她之後齊齊的‘媽媽’。
朵朵放下勺子,從椅子上蹭了下來,然後小跑着撲了過來。
江時語怕她摔到,連忙走下樓梯,張開雙臂把朵朵迎進了懷裏。
朵朵抱着她,嬌聲嬌氣地說道:“媽媽,我好想你。”
江時語頓時淚光閃爍,哽咽道:“媽媽也好想你們。”
“媽媽,我們早上起來就想去找你,但是爸爸說你太累了,不許我們去,媽媽媽媽,你餓不餓?這裏的飯好好吃,你快來吃一點吧。”
朵朵還是太小,完全不清楚現在的處境如何,隻知道興奮的将所有新鮮的事情都告訴媽媽。
江時語松開朵朵,原本想象中的母子三個抱着流淚痛苦的場面沒有出現,哭的隻有她一個,另外兩個小的似乎并沒有半點傷心的樣子。
江時語拉過站在一邊的寒寒,湊上去親了一口,問道:“寒寒,有沒有想媽媽?”
“有。”
朵朵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把好吃的給媽媽吃,拉着媽媽就到了桌前。
江時語也的确是餓了,縱然她再有賭氣的成分,可再怎麽樣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更況且,這一頓不吃,不可能頓頓都不吃。
沈千城紳士的幫她把椅子拉開,說道:“從前你就坐在這裏。”
江時語刻意無視他的話,“我哥呢?”
“出去了。”
江時語便沉默着不再說什麽,也盡量無視來自其他的人驚訝的目光。
驚訝,是應該的吧?
一個死了五年的人再突然出現,若是她,也會被吓到的。
朵朵和寒寒畢竟還小,上椅子比較費勁,沈千城便起身将他們抱了上去,寒寒自然是不用他來喂的,倒是朵朵像是習慣了他的照顧,好想吃什麽直接就指,沈千城就把東西夾到碗裏來。
傭人送了碗筷過來,江時語低頭吃着,味道的确是不錯的。
隻是看着沈千城和朵朵之間的互動,心裏卻是怪怪的。
不是不高興,卻也不是很高興,那是一種連她自己都看不透的心情。
江時語看着朵朵小嘴吃的油光锃亮,便問道:“朵朵,吃多少了?”
朵朵拍了拍小肚,說道:“吃飽了。”
江時語微微皺眉,“吃飽了爲什麽還要吃?媽媽以前跟你說過什麽?”
朵朵低着頭,一副委屈的樣子,然後說道:“太好吃了。”
沈千城想從中間當個和事佬,說道:“小孩子嘛,多吃一點有什麽關系?”
江時語卻瞪了過來,“我教育女兒你不要插嘴。”
這麽淩厲的江時語頓時把沈千城給震攝住了,他有些好笑的放下筷子,喝着桌上的白不,等着看她如何教育女兒。
江時語一别往日溫和的樣子,不僅把沈千城給震攝住了,也把兩個孩子給吓到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孩子們臉色不太對,從緩了緩神色,盡量溫和地說道:“朵朵,媽媽以前就說過,吃八分飽就好,吃撐了對身體不好,是不是?不要貪嘴,對不對?”
朵朵乖乖的點點頭,“媽媽,我不吃了。”
江時語點頭,“去那邊等媽媽一下,媽媽吃完就帶你們回去。”
朵朵從又椅子上蹭了下來,寒寒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跟了過去。
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沈千城才開口問道:“回去?回去哪裏?”
“自然是意大利,還能是哪裏。”說起這個話題,江時語頓時也沒有了胃口,說道:“就算不是意大利,我在北京也有家的,都沒有必要呆在這裏。”
沈千城手肘撐着桌面,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這裏就是你們的家。”
“我也說過多少次了,我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半點關系都沒有?那兩個孩子怎麽解釋?你要知道,如果我去做親子鑒定,以我現在的實力,法院多半是會把孩子判給我。”
江時語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更沒有想到他會狠到用這樣的方式來逼她。
“孩子們從小就跟我生活在一起,也從來沒有吃過半點苦,以我現在的條件完全可以給他們很好的生活,你憑什麽就認定孩子會判給你?”
比起她的焦躁,沈千城顯得淡定許多,他眼含笑意地說道:“因爲這裏是我的地盤,因爲我比你更有實力。”
“你……”江時語索性将筷子放下,氣憤的站起來,“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沈千城卻适時的抓住她的手腕,淡淡地說道:“你也不想孩子們聽到這些話吧?而且這終究是你要面對的事情,坐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江時語又重新坐了下來,并非是她願意妥協,而是沈千城抓住了她的弱點。
這些事情,她是不願意讓孩子們聽見的。
“我們還有什麽好談的?”
沈千城往後一靠,手指微微曲起,敲了敲桌面,說道:“來說說夏雲堂怎麽樣?”
江時語臉色微變,“說他做什麽?”
“就說說這一次他爲什麽沒有跟你一起來,孩子丢了,這對你來說算是大事了,爲什麽在這麽重要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
江時語瞪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合作,這一次是你在背後動了手腳,讓他脫不開身。”
沈千城并不意外她知道真相,更不在乎她戳穿真相,并且大方的承認,“沒錯,是我動的手腳,但是那又怎麽樣?他爲了保全公司的利益而 放棄你,這是事實。”
江時語怒了,聲音也禁高了起來,“沈千城,你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無恥?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是你不要臉耍的手段,怎麽是事實?”
沈千城又動了動,微微的傾身過去,說道:“寶貝兒,我這麽做都是爲了你好,我隻想讓你看清現實而已。我隻是想告訴你,在利益與你之間,他選擇了利益,而不是你,這樣的男人你還要跟着他嗎?”
江時語被他氣的胸悶氣短,努力的深呼吸才能克制着自己沒有把眼前的一盆湯扣在他的腦袋上。
“是,我愛他,所以不管他什麽樣子,我都要跟着他,就算知道利益在他心裏更重要,我一樣樂意跟着他。”
不管此時江時語的内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麽,但眼前她卻是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
果然,這一句話也成功的讓沈千城變了臉。
“你就這麽愛他?”
“四年了,他對我呵護備至,我愛上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沈千城,你說這五年來一直沒有忘記過我,無非就是想告訴我你是個長情的男人,但麽我也告訴你,我同樣是個長情的人,所以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哼,既然你是個長情的人,那麽愛的就應該是我,而不是他,你愛我在前。”
不論如何,他也是不願意承認江時語愛上别人的事實。
他的臉色難看起來,江時語倒是笑得越發得意,“也許吧,也許在我失憶之前我是愛你的,可誰又知道呢?現在連老天爺都覺得我愛上你是一件錯誤的決定,所以才又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讓我愛上了别人。”
沈千城突然就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眼睛也眯了起來,危險的氣息四散開來。
“你愛的隻能是我一個人。”
江時語有些害怕他這個樣子,總覺得太過危險,好像随時會把她殺掉一樣。
她掙紮着想要脫離他,卻完全沒有辦法,江時語也是變了臉色,顫着聲說道:“你放開我。”
沈千城死死的盯着她,不動。
“你放開我。”
江時語忍無可忍的尖叫出來,眼裏帶着幾分恨意,又帶着幾分懼意。
沈千城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的皺眉。
這不是他要的,他要不要她恨他,不要她怕他。
他要的是她能夠回到他的身邊來,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僅此而已。
很難嗎?
爲什麽她已經忘了從前的事情,卻還是要如此絕決的拒絕他呢?
“小語,别怕……”
他想說‘别怕,我愛你,不會傷害你’,然而,這樣深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兩個孩子就已經跑了過來。
“爸爸,你快放開媽媽,你弄疼媽媽了。”
朵朵着急想要去把他們兩個人拉開。
沈千城怕吓到孩子,又怕傷到朵朵,隻得順從把手放開。
“爸爸?”
沈千城彎下身,把朵朵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放心,爸爸媽媽隻是有一點小分歧而已,沒事的。”
朵朵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媽媽,說道:“媽媽哭了。”
“我會負責把媽媽哄好的,好不好?”
朵朵又點頭,然後從他的腿上蹭了下來,轉身抱着媽媽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哄道:“媽媽别哭,朵朵愛你。”
江時語轉過頭抹去眼淚,在孩子們面前,她要做一個堅強而樂觀的媽媽,她不想把這些負面的情緒帶給他們。
他們還是孩子,隻要負責快樂就好。
而他們這些大人的之間的事,就由他們自己來解決就好了。
抹掉了眼淚,才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媽媽沒事,現在跟媽媽回去好不好?”
“那爸爸一塊走嗎?”
“不。”
朵朵扁了扁嘴,有些猶豫地說道:“爸爸說明天早上要帶我去看升旗,還說帶我去一個大皇宮裏玩。”
“媽媽也可以帶你去啊,咱們去找舅舅,好不好?”
朵朵看着媽媽那期盼的眼神,最後還是點點頭,乖巧地說道:“好。”
江時語松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拉着朵朵和寒寒就要走。
沈千城這一次卻沒有阻攔,反而是他們走到客廳的時候,一直不太言語的管家站了出來。
“江小姐,請留步。”
江時語不管心情有多壞,但是對于其他人的态度還是不錯的,“您有事?”
管家看了一眼兩個小家夥,說道:“我請求江小姐留下來,說實話,昨天看到你下車的時候我真的是驚到了,這五年來,不隻是九爺,就連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你已經喪生在那場車禍中,九爺這五年來從來沒有忘記過您,您就不能給九爺一次機會嗎?”
江時語心中微澀,雖然不忍心拒絕對方,卻還是狠下心來,說道:“抱歉,從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既然這幾年來你們都當我死了,那就繼續當我死了就可以了。我也我的新生活,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但是小少爺和小小姐卻是九爺的孩子,不是嗎?”
“那又怎麽樣?”
“江……”
沈千城此時趣走了過來,說道:“别說了,你去忙吧。”
管家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時語,才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沈千城摸了摸江少寒的頭頂,說道:“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攔你,但是兩個孩子好歹也是中國人,就算是生在那裏,這裏才是他們真正的家鄉,既然回來了,就帶他們多玩幾天吧。”
江時語轉過頭去,說道:“我自會安排的,不用你來操心。”
沈千城輕笑,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孩子,畢竟我也是他們的爸爸,是不是?”
江時語如果真的被他這番話給盅惑,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雖然她對沈千城了解不深,但是也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的背後都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目的。
“不用了,如果你想好好的讓我們玩,那就不要來打擾我們。”
沈千城也不生氣,“還是民主一點的好,你不是獨斷的人,也應該聽聽孩子們的意見是不是?”
沈千城蹲了下來,看了一眼寒寒,然後把目光轉到了朵朵的身上,眼裏帶着萬千寵溺,問道:“朵朵,你就要回意大利了,這段時間想不想讓爸爸陪你?”
朵朵毫不猶豫的點頭,“想。”
朵朵也搞不清狀況的擡頭看着媽媽,懇求道:“媽媽,讓爸爸陪我們玩好不好?”
江時語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江少寒的身上,問道:“寒寒,你的意見呢?”
寒寒看了一眼朵朵,然後酷酷地說道:“我聽媽媽的。”
“一比一,那就沒辦法了,我們走了。”
江時語領着兩個孩子往外走,朵朵三步一回頭的看着爸爸,一雙大眼睛裏盡是不舍。
沈千城心頭泛疼,本不想勉強,最後卻還是追了出去。
他擋在他們面前,神情卻是緩了下來,像從前哄她的時候一樣,語調也低了幾分。
“你又何苦這樣倔強?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朵朵失望難過嗎?”沈千城的語氣緩了緩,說道:“做爲孩子的親生父親,我這樣的要求并不算過分,隻有幾天,隻幾天而已,就算是你對我有再多的讨厭,就算是孩子,你就不能妥協一下嗎?”
如果沈千城再如之前一樣的霸道強勢,那麽勢必會引起她更大的反彈,但是突然間這樣溫和的講道理,一時三刻之間她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低頭看看朵朵,正對上朵朵那含着淚光的大眼淚,心頭一下就軟了下來,思慮再三之後還是點了頭。
“那好吧,不過這幾天我們不會住在這裏,你白天過來帶她們玩就好了。”
“他們喜歡吃這裏的東西,還有後面那片湖,小語,你在擔心什麽呢?”
江時語有些别扭的轉過頭,“我隻是擔心你會不信守承諾。”
“怎麽會?你要相信我。”沈千城再度拉起她的手,看到她手腕間那個碧綠的镯子,目光一怔,随即便翹起了嘴角。
“住在這裏吧,既然孩子喜歡,就全當是爲了孩子,好嗎?”
最後?
最後江時語還是答應了下來。
其實,五年以前和五年以後并沒有什麽分别,雖然她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但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改變的。
比如,沈千城總是有辦法讓她妥協。
以前強硬,現在是軟硬兼施。
孩子是男女之間的紐帶,因爲有了他們,所以一切問題都變得簡單起來。
江子辰知道之後自然是恨鐵不成鋼,但江時語提到了孩子,江子辰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畢竟這是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怨,實在是不該把這些情緒強加到孩子身上,讓他們去承受這些東西。
但他們住在那裏,江子辰是說什麽也不可能過去的,自己回到了之前江時語的家裏。
不過江時語既然回來了,就一定會見一見宋一柳和喬一陽。
宋一柳還好,這幾天陸陸續續見過幾次,但是喬一陽一直都沒有再見過,隻聽宋一柳說起她也生了個兒子,很可愛漂亮,而且在他們離開中國後不久,她就找到了那個男人。
喬一陽和宋一柳接到她的電話都是狠狠的吃了一驚,具體情況沒有在電話裏說,不過卻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事情太過突然,宋一柳還有個手術要做,所以見面的時間就安排在了第二天。
不過下午時間還很空,江時語也不想浪費時間,便和沈千城帶着孩子們去了故宮。
故宮,其實如果随便走走看看,半天時間也是差不多的。
小孩子也就圖個新鮮,跟他們講太多的曆史故事他們也是聽不懂的。
北京的夏天是旅遊旺季,故宮更是什麽時候都是不缺人的,兩個小娃看到那宏偉的建築不禁都驚歎出聲。
買了票,進了裏面,一個人領了一個小家夥,俊男美女再加上兩個小萌娃,不管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風景線。
樓淨本來是想跟着的,但沈千城卻冷眼制止。
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家四口溫馨出遊,豈能容他破壞?
樓淨也自知無趣,便沒有跟過來,不過還是派人換了便衣在暗中保護着。
故宮大啊,樓弟也多啊,朵朵走了沒多久就嚷着累了。
“爸爸,好累。”
沈千城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偏要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來,問道:“那怎麽辦呢?我們回家?”
“不要不要。”朵朵連忙搖頭,然後又撒嬌的張開雙臂,圈上他的脖子,“爸爸抱。”
沈千城點了點她的鼻頭,搖頭失笑,“你呀……”
沈千城輕松的把朵朵抱了起來,然後問寒寒,“累不累?”
江少寒冷着一張小臉搖頭,“不累。”
雖然他這麽說,不過江時語還是心疼的把他抱了起來。
太陽還很烈,出門前出沒有戴帽子,便在裏面的商店給兩個孩子一個買了一頂可愛小遮陽帽,然後又在一處蔭涼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江時語看着他走遠,有一種想要帶孩子馬上離開的沖動,可想着剛剛他對朵朵那麽溫柔,心還是再度軟了下來。
果然,兩分鍾之後他再度回來,手裏多了兩瓶礦泉水和兩隻冰淇淋。
江時語也是走的有些累了,也什麽都不顧了,在孩子旁邊坐了下來。
沈千城倒是一直站着,擰了瓶蓋之後遞給她。
江時語接了過來,說道:“謝謝,你不坐嗎?”
“我不累。”
江時語便不再答話,天氣熱,冰淇淋化的也快,他們還沒有吃上幾口,就已經化的滴到了他們的小手上。
沈千城沒有辦法,江時語從包裏拿出濕巾來,遞給他一張,一人弄一個孩子,總算是擦幹淨了,江時語又抽出來一張遞給他。
沈千城微愣,江時語卻不自在地指了指他的手背,“你手上也沾到了。”
嘴角翹起,“謝謝。”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四個人又繼續逛,最後實在是走不動了,才直接出去了。
坐在車裏,連同江時語都舒服的歎了口氣。
朵朵早就趴在沈千城的身上睡着了,而寒寒也是困的眼皮都擡不起來了。江時語把他抱在懷裏,輕輕的拍着,哄他入睡。
“我們以後也像現在這樣,不好? ”
江時語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之後才說:“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經過一晚的休息,第二天爲了看升旗,沈千城早早就起了床。
隻是江時語有賴床的習慣,讓她四點多就起來,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沈千城就知道她有這個毛病,所以起來之後直接就去叫她,不過房門卻從裏面反鎖。
他挑了挑眉,沒想在自己家裏也有要撬門的一天。
輕松的進去,開了床頭燈,坐在床邊看着她的睡顔,突然就不忍心叫醒她。
沈千城伸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臉頰,從額頭到眉眼,從俏挺的鼻子到性感紅潤的嘴唇,像是在摸一件上好的瓷器,怕碰壞怕摔壞,珍惜不已。
也許是他的動作真的很輕,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千城笑笑,将唇覆了上去。
本來隻想要偷一個香,隻是那熟悉的觸感讓他不舍得離去,又貪心的更深了幾分。
“嗯……”
江時語不舒服的動了動,沈千城立刻就放開了她,看着擰着眉頭,然後幹脆翻了身過去,還把被子往上一拉,将整個腦袋都蒙上。
沈千城沒有辦法,最後還是起身離開,然後轉去了兩個小家夥的房間。
顯然,寒寒起床一點勁都沒有費,隻是坐起來之後又醒了回神,然後就開始爬下床,自己進了浴室。
倒是朵朵和她媽媽簡直是一模一樣,怎麽叫都不起,最後還是寒寒從浴室出來,站在床邊,說道:“朵朵,出門吃點心。”
點心?
朵朵的小耳朵動了動,然後裹在被子裏的小身子開始慢慢的蠕動,一雙大眼睛也半睜半閉的看着眼前的人,反應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甜甜的叫了一聲‘爸爸’。
沈千城感慨萬分,沒想到自家閨女是個小吃貨,以後長大了是不是誰拿點吃的就能拐跑呢?
“快起床,說好去看升旗的。”
朵朵又揉了揉眼睛,雖然對升旗有興趣,但是起這麽早卻是很不情願的。
“聽說那附近的早點也不錯……”
“我要起床,爸爸你抱我。”
于是沈千城便伺候女人洗漱,等三個人坐上車的時候,寒寒才問道:“媽媽呢?”
“你媽媽還在睡,我們自己去吧。”
等他們到的時候,那邊已經被許多遊客圍的裏三層外三層了,幸好今天早上有帶着手下過來,他們擠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把兩個上家夥都放在了肩膀上,爲的就是能讓他們看清楚一些。
沈千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做這樣的事情,由着别人騎在自己的脖子上爲所欲爲。
但是現在……
可以說是甘之如饴,隻怕是再過分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
升旗對于兩個孩子的沖擊還是比較大的,就算是坐上車了,朵朵還在哇啦哇啦的說個沒完,倒是寒寒依如既往的安靜,但是從他的表情也還是能看得出來,他也很興奮。
開着車子到了一家廣式的茶樓吃早餐,于是時間就這麽耽擱了下來。
江時語迷迷糊糊的醒來,直到意識完全恢複,才想起來要帶孩子們看升旗的事情,結果看到外面的太陽,就知道今天的升旗肯定是看不成了。
慌忙換了衣服去看孩子,這才發現,房間空空如也。
到了樓下問過管家之後才知道,沈千城這是自己帶着孩子去了,把她扔在家裏了。
江時語撓了撓關發,有些不太好意思,倒是管家的說道:“九爺說和小少爺和小小姐在外面用早餐,家裏的早飯已經都準備好了,您現在要吃嗎?”
江時語點點頭,“好,不過我先去整理一下,一會兒下來吃。”
隻是江時語剛剛上樓,許久未見的餘檸便到了。
“管家,千城呢?”
“九爺一大早主出門了。”
餘檸擰了擰眉頭,“這麽早?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這個九爺倒是沒有交待,二少奶奶請坐。”
管家在這裏呆了這麽多年,有些事情心理還是有數的,安頓好她之後便進了廚房,吩咐人把早點給送到江時語送到樓上去。
餘檸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咖啡,看到有人端着托盤上了樓,便狐疑地問道:“怎麽,有客人嗎?”
“是,九爺有位客人在。”
“哦?是誰啊,這麽多年,千城可從來沒有帶人回來過。”
“這個……,二少奶奶,您是要在這裏等九爺?還是等九爺回來我再轉告您來過?”
本來餘檸也不是非要等下去的,隻是看到管家這樣支支吾吾便心生了疑惑。
難道說,這樓上的所謂客人,其實是他的新歡?
該不會是甯小凡那個女人吧?
既然現在還不清楚,那她就更要坐在這裏看個清楚了。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裏等他就好。”
既然她這麽說,管家更是不好說什麽,然後便上了樓,敲開了江時語的房門。
江時語已經洗漱完畢,正準備吃早飯,看到他進來,笑道:“您太客氣了,其實我自己下去吃就可以的。”
管家也溫和的笑笑,說道:“江小姐不必客氣,九爺有客人來訪,江小姐下去恐怕不太方便,還是希望江小姐能暫時在樓上休息。”
管家的話說的十分直白,倒也沒有什麽遮掩,江時語自以爲住在别人家裏就不要給别人添麻煩,本來她就不想見,既然知道了,就更不會下去了。
“您放心吧,我就在房裏休息就可以了。”
管家暗自松了口氣,然後下樓。
餘檸看着管家從樓上下來,便笑了笑,卻什麽也沒有說。
她就不相信沈千城不會一直不回來,也不相信上面的那個女人會一直不下來。
果然,樓上藏着的人沒有見到,倒是把沈千城給等了回來。
“千城,你回來了……”餘檸站起來和沈千城打招呼,隻是那話音還沒落,笑容便僵在了嘴邊。
沈千城手裏牽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娃,另外一邊還跟着一個酷勁十足的小男娃。
沈千城看到她,目光頓時就沉了下來,條件反射的往樓梯那邊瞄了一眼,才頗有不奈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餘檸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道,反問道:“千城,他們是誰?”
餘檸看着兩個小家夥,試圖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什麽線索。
然後,目光便落在了那小女娃右眼角的那顆痣上,目光一怔,身子便顫頭後奶了一步。
還沒等她再度的問出口,便聽到那個小女娃拉着沈千城的手問道:“爸爸,這個阿姨是誰?”
爸爸……
“爸爸?”餘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千城,顫聲問:“千城,這是怎麽回事?”
沈千城雖然對她沒有半點耐心,卻還是回道:“如你所聽到的,他們叫我‘爸爸’,自然就是我的孩子。”
“那,那他們的媽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