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似乎從指間就這樣悄然的流走,還來不及回頭,轉眼已是滄海桑田。
江時語也在羅馬度過了第五個年頭。
兩個寶寶也可從嗷嗷待哺,長成了人人喜愛的小蘿蔔頭。
咖啡店依然在,隻是小薰和小鄭早已回了國,又換了兩個同樣可愛的中國留學生。
江時語的日子過的悠閑又忙碌,在生完寶寶的第三年,又開了一家瑜伽館,生意也還不錯。
當然,江子辰依然翩然于花叢間,她帶着寶寶還住在那裏。
而夏雲堂,也依然在。
一切似乎都有條不紊的繼續着,仿佛一切如舊,但又好像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江時語早已習慣這裏的生活,并且很享受這樣的生活,陽光很好,衣食無憂,兩個孩子也如她所願的健康平安的長大。
盡管帶着兩個孩子,但是江時語的身邊卻從來沒有缺少過追求者。
其他人不說,夏雲堂算是最有衡心的一個了。
四前年的初遇,怕吓壞她,所以始終沒有真正的表白。
那時候的他對江時語的态度可以定義爲‘一時興起’。
可四年過去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當時的‘一時興起’會變成如今的‘持之以恒’。
四年的追求,有些東西已經不必再喧之于口,彼此心中已是了然清明。
當然,能堅持下來的不止有夏雲堂,還有在國内的宋一柳。
來到羅馬的第二年,江子辰便聯系了宋一柳,宋一柳借着出差之明轉站去了羅馬。
這幾年來雖然見面并不頻繁,但也都一直保持着聯系。
也許是他的生活中再沒有遇到過讓他這樣心動的女人,所以他的心一直都在江時語的身上,從未離開。
羅馬的春天,氣候格外的好。
江時語拉開窗簾,陽光格外的溫柔,又是一個好天氣。
她擡手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轉身出門,直接去了隔壁的卧室。
“朵朵,寒寒,起床了,上學了。”
江時語站在門邊,看着在被子裏蠕動的兩個小懶蟲,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她挑了挑眉,聲音又高了一個間階,“小懶蟲們不起床是嗎?很好,一,二……”
‘三’還沒有出口,便聽到兩個清脆的聲音。
“媽媽,我們起來了。”
兩條小蟲齊刷刷的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江時語滿意的點頭,“很乖,自己刷牙換衣服,媽媽去做早餐。”
她才剛轉身,自己的大腿就被人抱住,你頭看去,是一張如洋娃娃般可愛漂亮的小臉,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江時語,奶聲奶氣地撒嬌道:“媽媽,我想吃火腿漢堡。”
江時語眼睛也眨了眨,摸了摸她的發頂,“不許挑食,白粥加煮蛋,還有灌湯包。”
朵朵眼裏滑過一絲失望,卻還是乖巧的點頭,然後跑回到屋去自己洗漱。
兩個孩子還是太小,等到他們自己收拾妥當之後,江時語的早餐也做好了。
小家夥們跑過來站在她的身邊,江時語配合的彎下腰去,兩個孩子一人一邊臉頰親了上去,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媽媽早安。”
江時語又挨個的在他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寶貝兒早安,快去坐好,準備吃飯。”
兩個小孩子爬上自己的位子,等着媽媽把早餐擺到他們面前。
江時語自然和他們一起吃的,朵朵咬了一口雞蛋,嚼了嚼,問道:“媽媽,舅舅呢?”
“舅舅昨天晚上加班了,現在正在睡呢,我們不要吵他。”
朵朵又咬了口雞蛋,然後把蛋黃從蛋清裏扒了出來,笨拙的用勺子放到江少寒的盤子裏,“寒寒喜歡吃蛋黃。”
江時語有些無語的看着朵朵,明明就是她自己不愛吃蛋黃,偏要找這種借口。
反而寒寒呢,沉默着看了看盤子裏多出來的蛋黃,微微的皺了皺眉,卻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的把多出來的蛋黃給吃了。
有時候江時語就會想,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雙胞胎都是這個樣子,性格南轅北轍。
朵朵和寒寒的性格簡直就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朵朵是開朗又話多,而寒寒則是内向話又少,雖然才四歲,但是酷勁十足,可以想象以後必然也會是個穩重的孩子。
雖然寒寒是弟弟,但是他對這個姐姐可謂是愛護有加,總是最大限度的讓着她。
“朵朵,不可以挑食,你忘記了嗎?”
朵朵嘟了嘟嘴,卻還是說,“我以後不會了。”
不過失落也不過是一秒鍾的事情,朵朵又說道:“媽媽,舅舅好像又換女朋友了。”
江時語正喝着粥,險些被嗆,她擦了擦嘴,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和弟弟看到了啊,是吧,弟弟?”
朵朵扭頭去看弟弟,結果寒寒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又默默的去喝粥。
江時語覺得好笑,便說道:“那是舅舅的私事,不許亂猜。”
“我知道。”
“快吃吧,一會兒送你們去學校。”
兩個小家夥吃完早飯,江時語把碗收了便帶着兩個孩子出門。
他們這裏到學校的路不算太遠,開車十分鍾的路程。
把兩個小家夥送進了大門,和他們擺了擺手便轉身回去。
江時語的時間比較有彈性,咖啡館那裏生意不錯,她并不是每天都要過去,瑜珈中心每天也隻有一節課,其餘的時間都是供她自己支配的。
家裏隻找了鍾點工來打掃衛生,其他的事情都由江時語親自做。
她從前的廚藝并不好,隻是能入口罷了,但是随着孩子們漸漸長大,脫離了哺乳期之後,她便開始試着自己動手,保證食物幹淨和營養。
最主要的是,她享受現在的狀态。
享受着自己親手給家人做飯,照顧家人起居的這種簡單而又充實的生活。
從學校回到家裏,自己換了衣服之後便要出門,卻剛好趕上江子辰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出來,頭發蓬松淩亂,眼睛半睜半醒,和他平日裏那副精英的模樣可謂是南轅北轍。
“這麽早?你要出門嗎?”
江時語把包又放下,說道:“不急,打算去店裏看看。”
她挽了袖子又去了廚房幫他熱早餐。
“寶貝兒們呢?”
“上學去了,都幾點了?”江時語把幾樣東西擺到桌子上,又倒了杯水給他,看着他喝下去才說道:“我聽朵朵說你又換女朋友了?”
“呃……”江子辰拉着椅子坐了下來,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人小,記性倒是不錯,你知道的……兩個人在一起需要磨合的嘛,不合适也不能勉強在一起。”
微波爐響了,江時語把粥端到他面前,也跟着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着,我隻希望你不要把你的這種愛情觀傳染我的兩個孩子。”
“這叫什麽話?我的愛情觀怎麽了?”
“你這叫花心。”
“……”
江子辰有些無語,憋了半天又爲自己辯解道:“我甯願你說我‘多情’。”
江時語點頭,“下次我會用這個詞的。”
“這說明我長的帥啊,不過就算不用我傳染,将來這兩個寶貝兒都是招蜂的料子。”
江時語微微眉,“我可不希望他們招蜂。”
“那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這種事情你應該是最有體會的吧?兩個孩子長成這樣,将來不招蜂才怪。”
江子辰說的是事實,兩個孩子長到這麽大,是越來越好看,聽說現在班裏已經有小朋友爲他們吵架了,現在可以說孩子小不懂事,但是大了呢?
江時語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越長越好的,但又矛盾覺得,長的隻要不醜就可以了,太漂亮了也并非是好事。
江子辰喝着粥,随口問道:“這幾天怎麽沒見雲堂過來?”
“哦,他出差了,去中國。”
“中國?”江子辰擡頭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頭吃了一個包子,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江時語剛剛有些失神,現在回過神來才問他:“你找他有事?”
“我找他能有什麽事?就是好奇地問問罷了,畢竟他連續這麽多天沒出現可不正常。”江子辰放下碗筷,說道:“這麽多年了,夏雲堂都把我給感動了,你爲什麽還不答應?”
“答應什麽?”
江時語好笑地說:“這樣不是挺好的?”
“你是挺好的,可是人家夏雲堂呢?有時候我都替他着急。”
江時語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說道:“你再去睡一會兒吧,我去店裏了。”
江子辰搖搖頭,又打着哈欠上樓繼續補眠。
江時語自己開着車去了店裏,泡一杯檸檬水,依然坐在角落裏,面前打開一本書,卻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她在想,四年了,她和夏雲堂認識四年了,他對自己的心意早已是昭然若揭。
可是她一直沒有點頭答應,而他,也沒有逼迫她的意思。
兩個人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狀态。
當然,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别人的身上,她也不能說她滿意現在的狀态,所以也認爲夏雲堂也和自己一樣。
那麽,她喜歡夏雲堂嗎?
喜歡的。
江時語可以确定,她是喜歡的。
但是這樣的喜歡又和那種情人之間的喜歡似乎不太一樣。
四年了,不管是什麽樣的一種喜歡,也都被時間磨砺成了一種平淡卻隽永的親情。
也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她才一直沒能和夏雲堂走到一起吧?
雖然說起來對他有些抱歉,但既然上帝讓她重新生活,那麽她便想好好的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的活一次。
眼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離咖啡館不遠的瑜珈教室。
她當初生完孩子半年左右就開始練習瑜珈,後來漸漸的喜歡上,所以就開辦了瑜珈教室,之前也沒有想到會很好,但沒想到人氣卻越來越旺。而她經過這幾年的堅持,身材也是更勝從前。
結束了課程之後洗了澡,換了衣服,剛出門便看到站在馬路對面的夏雲堂。
江時語随意的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朝他走了過去,停在他身前,笑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夏雲堂看了看手表,說道:“一個小時之前下的飛機。”
“連家都沒回,就直接來這裏了嗎?”
“嗯,迫不急待的想見你。”
夏雲堂說話向來這樣直白,江時語也早就習慣,隻是遙頭笑笑,卻也沒有說什麽。
但夏雲堂卻扶着她的肩膀問道:“你呢?有沒有想我?”
江時語抿了抿嘴角,眉眼間帶着幾分淡然的笑意,“早上表哥還問起你,說是很想你了,晚上要不要來家裏吃飯,順便見一見他?”
夏雲堂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臉頰,“上車吧,晚上去你家蹭飯,現在去接寶寶嗎?”
“嗯,現在過去差不多了。”
“好,幾天沒見,我也很想他們了。”
時值放學的時候,朵朵從校園裏出來就直接飛奔到了夏雲堂的懷裏,嘴巴甜甜的叫了一聲‘夏叔叔’,再來一句‘我好想你’,便足以把夏雲堂的心都暖化了。
夏雲堂抱着朵朵親了兩下,“叔叔也想你們啊。”
他轉頭去看寒寒,看到他依然是那副酷酷的小臉,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寒寒好像又帥了。”
朵朵似乎就是寒寒的代言人,扒着夏雲堂說道:“寒寒也很想夏叔叔。”
“是嗎?那媽媽呢?她有沒有想夏叔叔啊?”
朵朵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着,迅速的瞄了媽媽一眼,然後嘻嘻的笑道:“媽媽肯定也想啊。”
“古靈精怪,走吧,夏叔叔給你們帶了禮物,咱們回去再看好不好?”
“好。”
江時語看到等在門口的校車,說道:“我覺得校車也不錯,從下個月開始,就讓你們坐校車吧,這樣媽媽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寒寒卻突然擡頭,“好。”
朵朵越過媽媽看寒寒,問道:“寒寒,你想坐校車?”
“嗯。”
朵朵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最後點頭說:“那好吧,我陪你坐校車,誰讓我是你姐姐呢。”
寒寒幹脆又閉起嘴巴來不說話,一張小臉嚴肅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江時語輕笑,摸了摸寒寒的發頂,誇獎道:“我們寒寒最懂事了。”
“媽媽,那我呢?”朵朵眨着大眼睛争寵。
“你也懂事啊,你是寒寒的好姐姐啊。”
朵朵嘻嘻的笑了起來,精緻的的小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媽媽媽媽,夏叔叔晚上在我們家吃飯,我們晚上做些好吃的吧。”
“好啊。”
夏雲堂在前面透過後視鏡看着他們母女互動,一副和諧有愛的畫面,一切都那麽美好。
四年了,夏雲堂越發的不着急了,他本就是個随性的人,不喜歡強迫别人。
雖然他對江時語的愛意與日俱增,但是他仍舊不着急。
因爲他現在就像他們的家人一樣,參與在他們的生活之中,感受着他們的每一分快樂,這樣也不錯。
當然,他仍舊想要得到江時語,無時無刻的想要得到她,畢竟愛一個人不僅僅是建立在精神的,更是多方面的。
但是他想,在不逼迫她的情況下,慢慢的滲入她的生活,讓他成爲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到那個時候,她就是完完全全都屬于他的了。
這算什麽呢?
在中國,這種方法應該是叫做‘溫水煮青蛙’吧?
慢慢的熬着,隻要她還在這個鍋裏,那麽終于有一天,她将是他的盤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