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時語大方說道,“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我這裏的活動也要分分鍾的報備了,當然,你如果你需要,那我下次就會記得的。”
沈千城的火氣還沒有發洩出來,江時語的這些話無疑又給他添了一把火。
“你是什麽态度?你還有理了是不是?”沈千城的臉色已經特别難看,但如果是了解他的人就該看得出來,他也在努力的壓抑着什麽。
沈千城的确在壓抑着,若是在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估計早就動起手來了。
可也許是這一段時間太過甜蜜,讓他突然就有了怯步的想法。
他如果不顧一切的迸發出來,那麽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兩個人的再次冷戰。
沒有誰會在甜蜜之後還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沈千城也不能。
所以他在壓抑着,等待着,隻要江時語首先低個頭服個軟,先承認一下錯誤,那麽這件事情可能就這樣過去了。
其實,沈千城比江時語更在意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他現在有多麽的忍耐,就說明他對江時語有多麽的在乎。
然而,江時語則不。
一直以來,沈千城步步緊逼,她則是步步退讓,在她看來,沈千城已經把繩子勒到了她的脖子上,如果她一再的退讓,那麽後果就是窒息而死。
如果兩個人還要繼續這樣糾纏下去,那麽她必須要有一個喘息的空間。
昨天兩個人已經算是不歡而散,現在又是這樣一副态度,想要讓她服軟,或者說再出言去哄他,江時語是根本做不到的。
江時語大膽的直視着他,無畏于他眼底那波濤洶湧的怒氣,還是說道:“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态度?你覺得我的态度有什麽問題?還是說,現在要我跪下來再給你磕兩個頭,然後再哭着說我錯了,求你的原諒?”
江時語的語氣平靜無波,這是這話卻是鋒芒畢露,也徹底的将沈千城惹惱,那些刻意壓下來的怒意也一并的爆發。
沈千城長腿一伸,就将桌幾踹了出去,然後起身走到她面前,彎着腰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對你太好了,又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居然也敢這麽大膽的跟我說話了,嗯?”
“身份?”江時語冷笑一聲,眼神裏依然沒有任何懼意,“我還有這這東西嗎?我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你沈千城的情婦,看你的臉色生活,你高興了,我就撒撒嬌,你不高興了,我就要夾着尾巴做人,你說一我不敢說二,你說‘是’我不敢說‘不’,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麽做的,難道不是嗎?”
沈千城連連點頭,“是,你做的很好,既然是這樣,那你怎麽就不繼續做下去了?你現在看不出我有多生氣嗎?”
“那你就指示一下,我該怎麽做?你是想讓我撒嬌?還是想讓我道歉?”
江時語見他不說話,又嘲諷似的輕笑,“好,我道歉,我現在真像你道歉,我錯了,我不該在你沒有允許的情況下離開房間,下次我再也不會了,這樣可以嗎?”
江時語又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有看到我眼裏滿滿的誠意嗎?”
她假意的順從讓沈千城更爲火大,他恨不得将眼前的這個可惡的女人撕碎。
“江時語,你夠狠。”沈千城咬牙切齒地說道。
“要比狠,誰又能比得過九爺呢?您可是個中翹楚啊。”
早上過來找沈千城的餘檸進屋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兩個對峙的這一幕,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驚詫道:“你們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好好說,千城,你先把手放開,别傷到了江小姐。”
不管餘檸的心理在想些什麽,但是她的出現的确是緩和了兩個的之間的危機。
不管怎麽樣,沈千城還是放開了江時語。
江時語對餘檸投以感激的一笑,起身說道:“謝謝二少奶奶的救命之恩,你們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不再管沈千城那黑透了的一張臉,轉身上樓。
餘檸看着江時語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道:“千城,這是怎麽了?”
沈千城憋悶着一口氣,順勢坐了下來,問道:“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
“是千源,那個三流的小明星過來找我,說是懷了千源的孩子……,我想讓你幫我……”
沈千城仰靠着,卻沒有看她一眼,說道:“那孩子是不是老二的,都不會影響你的地位,難不成他還真的能把那個女人娶進門不成?”
餘檸咬着嘴唇,一臉的憤然,“他倒是想呢。”
沈千城冷哼一聲,“就算我幫你查了,那個孩子真的是老二的,你能怎麽樣?是做掉那個女人,還是弄掉那個孩子?”
沈千城的話讓餘檸的人頓時刷白一片。
雖然這兩個選擇她都能做得出來,但是在沈千城的面前她卻哪一個都不能選,否則她在他的面前就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怎麽可以?
“我隻是,隻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難不成我還由着那個女人拿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東西來糊弄我,騎在我的頭上不成?”餘檸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眼裏還鋪上了一層薄霧,看起來更是我見猶憐。
“你才是沈家的二少奶奶,隻要老二不和你離婚,那些個女人哪個敢欺負你?”沈千城敲了敲膝蓋,說道:“事情我會幫你查,不過我勸你一句,想要保住你的地位,你自己趕緊生一個才是正經,以後那些個女人生多少個,都比不上你生的這一個。”
沈千城的一番話讓餘檸更是委屈至極,眼淚啪啦啪啦的就掉了下來,“我也想生,可是你二哥他……”
兩個人正說着,就見江時語已經穿戴整齊的往門口走,眼睛都沒往這邊撩一下,沈千城看着她走過去,冷冷地說道:“站住!”
江時語果然聽話的站住,轉身看向沈千城,問道:“九爺有什麽吩咐嗎?”
這樣生疏客套的語氣讓沈千城十分窩火,“去哪兒?”
“上班啊,九爺難不成忘了嗎?”
沈千城看着她,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許——去!”
江時語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的蠻不講理,不禁有些氣結,卻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歹餘檸還在這裏,就算是吵,她也不想再讓她看了熱鬧去。
“理由呢?”
“什麽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什麽時候再出門。”
江時語站在原地瞪着他,然而沈千城卻并不爲所動。
這樣的硬性較量,江時語實在是沒有赢的籌碼。
江時語深吸了幾口氣,轉身不再管他,直接就往外走,雖然太了解他的脾氣,明明知道這樣做自己會吃虧,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妥協,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待遇。
事實就是,沈千城的确不會讓她這樣放肆,她才剛剛出了大門,就被人給扯進了屋裏,按到了牆上。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是不是?”
“聽到了,并且聽的清清楚楚,不用你再來重複。”
“那你還敢走出這個大門?”
江時語伸手推開他,也許沈千城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會用這樣大的力氣,一個不防真的就被她給推開了。
兩個皆是一愣,可事到如今,江時語顯然是顧不了那麽多了,反問道:“我爲什麽不能走出這個大門?你又憑什麽不讓我去上班?我是個人,不是圈養的寵物,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不能,在這裏,我說的話就是聖旨,你沒有反駁的權利。”
江時語看了看他,突然冷笑出來,“是,你的話就是聖旨,如果我今天非要出去呢?你是不是還想打斷我的腿?”
“你以爲我不敢?”
“怎麽會?這世上還有你九爺不敢做的事情嗎?不敢的是我,行了吧?我不出去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江時語手臂一揚就将自己的包給甩了出去,轉身跑上了樓。
屋裏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樣,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這樣的場面,餘檸的心裏是喜憂參半。
她喜的是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之前傳出來的那麽好。
她憂的是沈千城對她越是狠,就說明他用的情就越深。
而她呢?
爲了見他一面,每一次都要找不同的借口。
以爲她真的在乎沈千源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有多少野種嗎?難道她真的連自家後院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嗎?
這不過是她找的來這裏的借口罷了。
餘檸輕歎一聲,勸道:“你又何必呢?”
“你的事情我會處理,沒事你就回去吧。”
餘檸輕輕點頭,拿起包往外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說道:“其實女人都是心軟的,隻要你好好的哄一哄就會沒事的。”
“沒必要。”
沈千城硬梆梆的扔下這三個字之後也轉身上樓,餘檸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出了大門。
然而,不管沈千城和江時語的事情如何發展,餘檸已經重新打起了算盤。
她雖然知道沈千城視江家女人如仇敵,但她終究還是不能确定沈千城對江時語的真正的想法。
如果說,他留江時語在身邊就是爲了報複江家的女人,那麽他就會如同剛才那樣,狠狠的折磨她。
但她不是沒有見過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時候,沈千城眼裏的迷戀也不是假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她需要做的事情應該就簡單的多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脆弱,想要拆散他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反正,她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别的女人得到。
而在雲山,一切看似恢複了平靜,但大家都知道,隻要這兩位主子沒有和好,那麽這口氣就松不下來。
九爺的脾氣陰晴不定,江小姐犯起倔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兩人誰都不敢先低頭,那就隻能這麽僵着。
可這是兩個主子的事兒,他們再着急,也沒有他們插手管閑事的餘地,他們隻能靜觀其變,默默祈禱了。
江時語回到樓上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不聞不問不吃不喝,她一次是打定主意要跟他抗争到底的。
而沈千城也是在氣頭上,吩咐管家看好她之後就去了公司。
于是,一天過去,沈千城晚上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她的情況。
“她怎麽樣?”
管家似乎有些爲難,卻還是據實以報,“江小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也沒喝過水。”
沈千城把大衣交給管家,自己直接上了樓。
他知道,她不會在他的卧室。
敲了敲門,命令道:“開門。”
江時語看了一眼門闆,沒出聲。
沈千城的耐性并不好,在江時語的問題上更是沒有那麽多的耐性可言,于是又道:“你是想我直接把門踹開嗎?”
江時語在床上翻了個身,說道:“那你就踹吧,反正是你家的門,你随意。”
不鹹不淡的語氣讓人火大,但經過一天的沉甸,早上的火氣早已經消了大半,這個時候剩下的,多半也都是出于對她的擔心。
不僅如此,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他居然有一種撫額想笑的沖動。
管家也跟上來,手裏還拿着一串鑰匙,沈千城示意他打開。
管家把門打開之後就退了下去,沈千城進屋,看到的是她正躺在床上玩着遊戲。
這樣的狀況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以爲她會憔悴萬分,會帶着一雙哭腫的眼睛怨恨的看着他。
然而,預想中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他沒有想到她的心會這麽大,居然還在玩遊戲,這讓沈千城一時無語。
沈千城上前把她手裏的平闆電腦搶了下來,冷哼一聲,“你還有心在這裏玩遊戲?”
江時語也不生氣,撐着坐了起來,問道:“你不讓我出門,現在連遊戲也不讓我玩了?”
“怎麽不吃飯?”
“不想吃。”
“不餓嗎?”
“你試試一天不吃飯試試,看看你會不會餓。”
沈千城微微勾了勾嘴角,問道:“既然餓,爲什麽不吃?跟誰賭氣呢?”
江時語用餘光瞄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讓我出這個房子,我怕你不滿意,索性連這個屋子都不出了,現在你可滿意了嗎?”
沈千城深吸一口氣,捧着她的臉頰,有些氣餒地說道:“你就是個磨人的妖精,是上天派你下來磨練我的耐性的,是不是?”
他的語氣突然溫柔下來,再不複早上那樣的冷硬殘酷,他說這樣的話,就已經代表着他的妥協。
江時語雖然心裏高興,可臉上卻仍舊沒有表現出來,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到底是你折磨我,還是我折磨你呀?”
“你說呢?”沈千城将額頭抵了過去,說道:“我整整一天都在想你,可是你倒好,在家裏玩遊戲,你說是誰在折磨誰?小語,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你說呢?”江時語同樣反問他。
“你說我心裏有沒有你?”
“沒有。”
江時語緩緩閉上眼睛,說道:“是沒有,因爲藏的太深了,你看不到。”
這一句,江時語說的倒是實話。
她的心底隻裝了他一個人,可是藏的太深太深,深到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要懷疑,她是否真的愛這個男人。
這一句話,也成功的讓沈千城這顆冰冷的石頭徹底的融化。
在這樣的時候,沒有什麽比說上幾句溫柔纏綿的情話更合适的了。
他輕輕的擁着她,低聲說道:“你生氣,其實我比你更生氣,你會知道早上所有人都在找你,把整個雲山都翻遍卻還是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是什麽樣的心情。”
“你以爲我又逃跑了嗎?”
沈千城搖頭,“不是,我是怕雲山裏面混進了不安全的人,傷害到你,畢竟前段時間你剛剛被綁架過。”
“怎麽會?”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說道:“這裏是你的地盤,隻要你不傷我,還有誰能傷得了我呢?”
“雖然我對雲山的保全系統很有信心,但是事關到你,我還是忍不住的想太多。”
“所以你就兇我嗎?還是當着餘檸的面,你知道你當時有多蠻不講理嗎?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栽面兒嗎?”到了這個時候,江時語自然把心裏的委屈和不滿全數的講出來。
本來就是他不對,她自然要讓他知道,因爲他的霸道,她受了多少的委屈。
“所以呢?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不過總有一天我得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好。”沈千城難得的應了她,又說道:“其實你也不算沒面子,畢竟能讓我發脾氣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
江時語推開他,挑眉反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到榮幸喽?”
“别鬧了,下去吃東西好不好?”
江時語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抱怨道:“你摸摸,餓的都扁了。”
“嗯,是扁了好多。”
“我沒力氣了,你背我下去吧。”
“你确定?”沈千城眉梢微微挑着,像是取笑她一樣。
本來江時語的确是開玩笑的,可是看他這表情,江時語便跟他杠上了,揚着脖子說道:“當然确定,你要不要背?”
沈千城起身,微微的彎腰,“來吧。”
江時語掀着背子起來,臉上帶着跌跌欲試的興奮。然後一個發力,直接就蹿了上去。
開始還覺得好玩,可是等走到二樓的時候江時語就反悔了,樓下那麽多人看着呢,這像是什麽樣子?
她吵嚷着要下來,可是沈千城哪能随了她的意?像是故意要讓她丢臉一樣,腳步不停的直接把她背到了餐廳。
這一舉動再一次的驚動了雲山上下,也讓江時語覺得自己的臉簡直是丢到黃河去了。
不管她害羞與否,對于雲山上下來說,兩個人能和好如初,那就是最大的喜事。
餘檸将一個文件袋扔了過去,對面前的男人說道:“資料都在裏面,按照這個要求去幫我找人,隻要是符合條件的,都給我帶來。”
男人将袋子打開,裏面散落出幾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有着勾魂攝魄的絕美容顔。
“二少奶奶,要找這樣長相的……應該很難吧?”
“想要找到一模一樣的當然不可能,但是隻要有一個部位像的,你就給我找過來,不是還可以整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