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身回來的時候,蕭輕靈已經坐到了床上,擰開瓶蓋,不管不顧的自己灌了一大口。
樓淨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問道:“幹嘛喝的這麽猛?跟曲少将吵架了?”
“掰了。”蕭輕靈毫不隐瞞地說道。
“這麽快?剛剛不還在一起呢嗎?怎麽就掰了?因爲我?”
蕭輕靈搖了搖頭,曲起腿 ,說道:“我們兩個也就是玩玩,掰也是早晚的事。”
樓淨搶過她手裏的酒瓶,倒了兩杯,遞給她一個,說道:“既然你心裏清楚,那有什麽好傷心的?我記得你上次說,你們兩個就是玩玩的。”
“誰說我傷心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心了?”蕭輕靈忍不住的嗆聲,說完,又嘟了嘟嘴,“媽的,他閑事管的太多了,要不然就這麽也挺好的,身材好,你懂的吧?”
樓淨搖頭失笑,有些東西看明白了,也不去點破他。
“沒關系,我身材也不錯。”
蕭輕靈歪着頭看了看他,然後不屑地笑了笑,“你不行,太熟了,下不了手。”
蕭輕靈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更何況……你還有小白兔呢,我蕭輕靈再怎麽愛玩,也絕對不做小三兒。”
樓淨也喝了一口酒,說道:“明天以後……也就沒有了。”
蕭輕靈‘嘿’了一聲,說道:“你幹嘛分手呢,好端端的,昨天的事情也就是個意外。”
“輕靈,這樣的意外,在我們身上發生的機率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
蕭輕靈抿了抿嘴,難得的聽到她歎氣,“是啊,我知道,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孩子。”
“九爺不會讓你做太久的,以後找個時間退出來吧。”
“再說吧,我們蕭家都是做這個的,退不退出來也無所謂了。”
說完,蕭輕靈看了他一眼,又說道:“讓我靠一會兒吧。”
樓淨倒也沒有遲疑,往裏面挪了挪,蕭輕靈将頭一歪,直接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二天,樓淨去了雲山,看到了滿身陰郁的沈千城。
自從江時語走了之後,他就是一直是這個樣子,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了。
樓淨清清楚楚的看着,看着失去愛人之後,這些人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也許,從今天以後,他和白依然也會是這樣吧?
相愛,卻又互相傷害。
他清楚得很,如果分手,對白依然的打擊一定會很大。
可是樓淨更加的清楚,如果不分手,那麽有些東西也一定是樓淨沒有辦法承受的。
不管怎麽樣,都是傷害,用蕭輕靈的話來說,有很多種方式,他卻選擇了一個傷人傷己且傷的最深的那一種式。
和九爺說了會兒話,把最近的一些情況說了一遍,樓淨便打算離開了。
結果還沒出門,就聽到沈千城問道:“聽說輕靈和姓曲的分了?”
樓淨邁出去的步又收了回來,笑了笑,說道:“聽說是這樣的。”
“嗯,分了也好,還是不要和姓曲的走太近的好。”
“其實……”樓淨想了想,還是轉了話風,說道:“是不是該考慮讓輕靈退出了?”
“還早,但我不勉強她,隻要她想走,就可以走,當初外公也是不想讓她入這一行的,但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我們也沒辦法。”
“她是個女孩子,總歸還是要結婚生子有自己生活的。”
“那就全憑她自己吧,你呢?和那個小姑娘還好嗎?”
樓淨苦笑一聲,倒也是說了實話,“不好。”
“怎麽了?”
“是有了那麽一點問題。”
“哦,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沈千城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同樣是男人,樓淨的選擇他不是不能理解。
樓淨倒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直接離開了。
爲了把戲演的更真切一些,蕭輕靈幹脆直接搬到了樓淨的住處。
白依然知道樓淨今天有事,倒也沒有打擾他,隻是第二天一早就坐車過來了。
可是沒有想到會在餐廳裏看到正在吃東西的蕭輕靈。
白依然對于蕭輕靈的印象還是很好的,起碼這個女人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更何況她和樓淨的關系很好,所以今天再見,她便主動的去打了招呼。
“蕭小姐,你也在啊。”
蕭輕靈點點頭,看到她,笑道:“你好早啊,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你找樓淨吧?他在樓上呢,你快上去吧。”
白依然有些嬌羞的笑了笑,朝蕭輕靈點了點頭,然後就上了樓。
樓淨正坐在沙發上吃着早飯看着新聞,看到白依然進來,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傷怎麽樣了?有沒有換藥?”
“不用擔心,已經換過了。要不要一起吃點?”
“不要,我在家裏吃過了,你怎麽在這裏吃?我看蕭小姐自己在樓下,她怎麽在的?”
不得不說,白依然的話裏還是帶着一點小小的試探意味,因爲像蕭輕靈這樣的女人,沒有女人會毫無戒備的,即便她再相信樓淨,也還是免不了沒有什麽安全感。
“哦,昨天晚上就在的。”
“哦。”見他神色坦蕩,回答的也沒有任何遲疑,白依然稍稍放下心來。
樓淨和蕭輕靈的關系,應該隻是單純的朋友兼同事的關系而已。是她自己多心了。
想到這些,白依然後心裏還暗暗的有些愧疚,樓淨爲她做了這麽多,她居然還懷疑……
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暗自輕歎一聲,看到他的床還沒有鋪,便起身過去。
“你幹嘛?”樓淨急忙地問道。
白依然已經拽起了一個被角,回身看他,“幫你把被子鋪好啊,怎麽了?”
樓淨神情變了變,又強作鎮定地說道:“啊,沒事兒,那些事情讓下人來做就好了,你過來坐吧。”
白依然覺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怪,眨了眨眼睛,說道:“沒有關系,順手的事而已。”
然而,事總有湊巧,就在她爲他鋪被子的時候,卻看到了右側枕頭上有一根長頭發。
白依然微微一愣,把長頭發撿了起來。
她很想說,這根頭法是她自己的,可是她就算再傻也沒有辦法否認眼前的現實。
她的頭發是黑色的,這根頭發卻是酒紅色的。
她的頭發是直的,這根頭發卻是彎的。
白依然覺得自己的手是顫的,心是抖的,有些事情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去面對,但她都沒有辦法逃避。
拿起枕裏,果然,不隻是一根,枕頭下面還有一根……
白依然不想知道這兩根頭發代表着什麽,她拒絕去知道這兩根頭發代表着什麽。
但是,她不想自欺欺人。
背對着樓淨怔了一會兒,才顫顫的轉身,手裏捏着那兩個頭發,問道:“樓淨,這是怎麽回事?”
樓淨看着那兩根頭發,然後有些緊張的将目光轉到白依然的身上,“依然,這是個誤會。”
白依然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來,聲音不高,一張小臉卻是慘白的吓人,“好,那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在你的床上會有别的女人的頭發?”
樓淨上前扶住白依然的肩膀,語氣有些急切地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和輕靈喝了點酒,然後她就睡在了這裏,但是我保證,我們什麽事都沒有做。”
“什麽事都沒做,真的嗎?”白依然看着樓淨的眼睛,顫聲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嗎?”
白依然搖頭,“我相信你,隻要你說沒有,那我就相信你……”
白依然現在幾近是掩耳盜鈴的姿态,她害怕她想象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害怕樓淨真的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害怕和他分開。
所以,現在隻要樓淨說‘不是’。那麽她甯願自欺欺人的覺得這就是個誤會。
“我沒有……”
然而,就在樓淨還沒說完,卧室的門便被人一腳踹開。
走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剛剛還在樓下吃着早餐的蕭輕靈。
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頭酒紅色的波浪長發,此時在白依然的眼中顯得尤爲的刺眼。
蕭輕靈抱着手臂朝他們走了過來,嘴角含着笑,眼裏卻帶着讓人不舒服的不屑。
“樓淨,我怎麽才知道你這麽不爺們兒呢,睡了就是睡了,承認又怎麽了?”蕭輕靈說完,又轉頭對白依然笑了笑,說道:“我呢,無意插足你和樓淨之間的感情,但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懂得的吧?”
蕭輕靈說的簡單,但這種事情豈是一句‘誤會’就能解決的?
白依然一松,剛剛還捏的很緊的頭發就這麽掉了下來,白依然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好像很平靜,好像連一點心痛都感覺不到,又好像耳朵裏嗡嗡的,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她隻是看着樓淨,然後平靜地問道:“樓淨,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樓淨咬了咬牙,卻沒有回答她,隻是把頭偏向了一邊。
而這樣的沉默卻比任何回答都要傷人,沉默就是一種默認,白依然又怎麽會不懂?
白依然深吸一口氣,又顫聲地說道:“你剛剛爲什麽不敢承認?樓淨,你說過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的。”
“你明知道酒後容易亂……爲什麽還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喝酒?是你潛意識裏認爲我會輕易的原諒你,還是其實你在當時根本就沒有想過來?還是說……”白依然将手慢慢的指向蕭輕靈,“還是說,你對她本來就是有感情的?”
“依然……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我不知道……”
“呵呵……”白依然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情?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
蕭輕靈看了一眼樓淨,然後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妩媚地說道:“他愛沒愛過你……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昨天晚上他叫的可都是我的名字。”
蕭輕靈的話無疑就是拿走了白依然手裏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直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在喝醉了酒的情況下,叫的還是她的名字……
那說明了什麽?
白依然身子晃了晃,木然的看着他,“樓淨,我真的是傻透了才會相信你,我真的是傻透了才會愛上你的,我怎麽就沒有看出來你是一個這樣的男人呢?”
樓淨的手掌是死死的握成了拳頭,臉色也是白的吓人,但神色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見他再也沒有想說什麽的意思,白依然才退後了一步,兩行淚悄然的滑落下來,大聲的吼道:“樓淨,我真是愛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