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以後這些線路的作用大了去了,以後各州縣運往京中的稅銀貢物等物都會大大縮短到達京中的時間,省時省力的線路圖能爲朝廷每年省下一大筆銀子……
皇帝花了好幾天把這事确實了下來之後龍心大悅,對章經述稍微看得順眼了那麽一點,又聽聞這小子找了個身手好的堂親教他武藝後一問,聽到是辰安透的意,皇帝又不高興了。
他吃女婿的醋,娘娘當沒看見,這時候她是不能關心多問的,省得皇帝以爲她幫章家小郎說話,又要多吃醋。
這天起程後,長公主還跟職方司去跑了一趟馬。
長公主騎術不弱,當然職方司在馬背上也很具英姿。
但皇帝還是覺得刺眼,在皇後趴着窗口看着小兒女們揚長而去的背影流口水的時候,他果斷地把簾布給掀了下來,把皇後拉了回來。
皇後拉了回來也不在意,因爲馬跑得太快,再一會她也看不到人影了,這時候她隻顧癡癡地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我也能騎上這麽一回,對,還有拉弓射箭打獵!”
娘娘這麽說着的同時,連那天自己該穿什麽衣裳都想好了。
一定要穿利落的勁裝,當個潇灑的女人!
“皇上。”皇後眼睛大亮,充滿希翼地看着皇帝,眼睛還眨啊眨。
皇帝摸摸她的眼,語重心長,“皇後當朕傻?”
還拉弓射箭打獵,能讓她在行宮五百米内走動都是他開恩。
“皇上……”皇後雙手抱着他的手臂,語氣更軟了。
皇帝喜歡她撒嬌,但是也不是每次都心軟的,當下想都不想就道,“别想了。”
他斬釘截鐵,皇後見沒戲,也不撒嬌了,改哀聲歎氣,“我多可憐,别人都有馬騎,就我騎不得。”
“有開王妃她們陪着你。”既然她覺得可憐,那讓那些内眷陪着她一塊在行宮裏呆着就是。
“皇上。”
“别老叫,叫得朕頭疼。”
“那你帶我一塊兒騎上幾回呗?”娘娘見此路不通,又另尋了一路,能屈能伸得很。
這次皇帝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摸着她的臉溫和道,“總是要帶你騎上幾回的,到了行宮你先泡幾天溫泉,把身子調理好了再說。”
東央圍場行宮内有溫水藥泉,再經太醫泡制進去的藥,能調補她的身子,這也是他帶她來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還是你最要緊我。”娘娘見好就收,也不抱怨了,笑得很甜。
皇帝摸着她翹起的笑弧,也是笑道,“心裏沒罵我?”
娘娘把頭埋他懷裏哈哈笑着不說話。
老夫老妻了,誰不知道誰。
大老遠地跑去獵場,他們打獵她泡藥泉,他這麽霸道,她心裏當然不痛快,不過現在不是叨叨的時候,他們倆好幾天沒好好處一會了,他好不容易忙完事情,她再叨叨個沒完,不過是破壞他們彼此之間的好心情。
如此良辰美景,她再會煞風景,也還是閉上嘴,兩人靜靜相擁一會,也比讓他耳根子不清靜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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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行宮,行宮已由先到的宮人打點好了,不過行宮不是很大,不能入住隊伍裏所有的人數,于是就分出了一半的人去了圍牆外的駐守官衙處。
原本的駐軍,撤到了縣裏。
行宮也分内外兩宮,外部宮殿住王公貴族,裏面住帝後跟皇子公主們,中間隔了一道禦林軍的屏道,皇帝已下令,裏面不許任何人進入。
就是皇後要傳召貴婦,也得經由兩位掌事姑姑之手,才能随之進入内殿。
章家這次來的人多,分了一處内外兩處住處的小宮殿出來,章延息一家人分了兩間房,章延息夫婦一間,章經嚴兄弟一間。
兄弟倆不需跟族兄弟擠一間,這在住處擁擠的外殿算得上好情況了。
本來官衙那兒還準備了不少空屋,爲了帝後跟京中大員的到來,當地縣令跟駐守圍場的千戶,跟後來到的指揮佥事一等人等,在短短時日内就建了百所木屋之多,有的是地方住,但爲了跟帝後挨得近,能留下來的人甯肯擠着點,也不願意去圍牆外的官衙處住準備齊全的木屋。
這倒是便宜了禁衛軍,有了多餘的空屋他們就不需露宿野外,輪值休息的時候還有個去處去睡。
這幾天章經述與長公主又親近了起來,席氏被章閣老的大兒媳章大夫人叫去了問過一次話,席氏也是不解,說了老實話,又答應了定會好好問一下小兒子。
兒女之事不是小事,更何況是關乎長公主的,尤其在小兒又爲國爲君立功,功勞不少的情況下,小兒對長公主的接近近乎不智,章家族老等擔心,席氏也是挂着心。
她之前猜他有所決策,現在看來,決策如若是當驸馬,想起那位公主的張揚冷酷,席氏心裏就哆嗦。
皇家的公主,他們家娶不起啊。
别說族裏的夫人擔心,她更是擔心不已。
一等分好住處,席夫人讓丫環們先去歸置他們的屋子,她帶了人親手來打理兒子們的。
章經嚴兄弟放好他們自己随身攜帶的東西,正要出去,席氏趕緊拉住了這幾天不太在跟前的小兒子,柔柔細細地道,“小郎,娘有點事想問你。”
章經述點頭,牽了她的手去了院子裏的古樹下,“娘,說。”
小兒對她向來柔和,話少,但做事貼心。
他現在還跟以前一樣沒有變過,席氏也安心,小小聲地道,“你跟公主是怎麽回事?”
章經述見她神情裏有擔心,知道她上次被公主吓得不輕,現在怕還心有餘悸,甚是心疼她,“上次公主吓着您了?”
“沒,沒,沒。”聽他這麽一說,席氏才是吓了老大的一跳,連忙不斷搖頭。
他們現在挨帝後這麽近,話要是傳到他們耳裏,宰頭都是輕的。
“沒事,娘親不用擔心。”章經述輕聲安慰她。
他說得很是溫柔,席氏接下來的話也是問不出口了,頓了一會歎了口氣,有些黯然地道,“娘隻望你好,你好娘就好。”
隻要他好就行。
“娘放心。”
席氏點點頭,她生性不是個愛追根究底爲難别人的,話到這也是說不下去了,隻是想着這等事還是得由老爺拿主意。
就是全家不當官,去鄉下種田,席氏也是不想委屈了小兒的。
回頭章經述把這事告知了長公主。
長公主聽後點頭,示意她知道了,這天一大早等她父皇帶人出去狩獵去後,她去侍候了她母後藥浴完,等她母後說要帶她去采花挖野菜的時候,她對她母後道,“母後,能不能把章夫人帶上?”
“章夫人?”柳貞吉聽了有點訝異,“哪個章夫人?”
“職方司的母親。”
“那個上次被你吓得不輕的可憐夫人?”柳貞吉确定之後,取笑女兒。
“嗯。”辰安點頭,依舊淡然得很。
見她不動如山,柳貞吉捏捏她的鼻子,朝她道,“好,你說什麽都好,帶着就帶着。”
“讓她跟着就好,母後就當是多了個陪您出去春遊的,無須爲誰多費心神。”辰安也沒想着刻意讓她母後爲她操心。
“知道了。”柳貞吉說到這也是笑,調侃道,“你母後這輩子也就爲你父皇低過頭屈過腰,至于你就甭想了,我才不願意。”
話是玩笑話,但柳貞吉也知道這接下來的事主要是辰安自己的事,她作爲皇後,能管的已經管過了,再插手就是持身份壓人了。
她權力再大,過份了也不妥。
柳同吉出去之後,開王妃跟蓁公主蘭公主她們都到了,柳貞吉邀她們去采芳挖野菜,個個還真提了籃子小鋤頭來,還不讓侍女拿,都自個兒拎着。
柳貞吉瞧得有趣,搶了梨雲手中提着的過來,害得梨雲膽顫心驚地看着她手中的小鋤頭,生怕她失手掉了砸在腳上。
席氏被傳跟皇後娘娘去春遊,也被叮囑要帶籃子花鋤,章家沒帶,來通報的公公細心地給她準備了一份,席心感激又惶恐得很。
她在外殿沒候一會,就由先前給她草籃花鋤的公公帶到了皇後面前,她以前見過皇後幾次,一直覺得皇後是貌美又貴氣,性情又好,跟誰說話都溫溫和和,她對見幾次面幾次都柔聲跟她說話的皇後娘娘印象非常好,之後見了長公主,見她跟她所見過的皇後大大不同,截然相反,更是所驚不小,一想這可能是她以後的兒媳,當時連昏厥了事的想法都有。
現在一見皇後,等請完安後,皇後就朝她笑着親切道,“席夫人随意些,本宮今日就是到處走走散散心,你也随意跟着就好,不用太拘束了。”
一看皇後那親切明朗的笑,溫柔看着她的眼睛,本來緊張不已的席氏這慌亂的心安順了點下來,細聲道,“多謝皇後娘娘,妾身明白了。”
聽她細聲細氣,語氣裏還有驚慌,柳貞吉心道他們家可真把這個可憐的婦人吓得不輕,以前見她的時候,這位章夫人可沒跟她這麽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