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有點明白她爲何這般讨人喜歡了。
但是,這天下性情好,心地善良,讨人喜歡的人多了去了。而男人嘛,都是貪鮮的,有了新歡,舊愛要是礙着了他的路,可能就恨不得她趕緊死了。
刀家不是有那傳統?想來從根子裏就是壞的。那大将軍現在看着還正經,不過是好日子才剛過兩年,手腳都是拘着的,還沒嘗到鮮味而已。
再說林家是幫了他不少,看要林家的份上,這原配也得新鮮兩年才行。
所以,現在還沒到那時候。就是要動手,也得讓她死在身邊人手裏才好,如此死的人也好,活的人也好,都心甘情願。
就是這她的身邊人呐,這越老也是越着急了,助力不成反倒會成拖累,看來是不能留在身邊了。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給皇後娘娘請安……”
安王妃帶着人給她請完安,皇後淡笑了笑,“坐罷,都是自家人。”
說罷,朝那喊完請安,就半隐在了其嫂後的刀家小娘子看去,“安定将軍?”
“是。”
“來,坐本宮這邊,讓本宮看看看看。”
“是。”
林大娘這廂挨着靠着皇後右下首的宜三娘坐了,而刀梓兒去坐在了皇後的身邊,宮人搬了張椅子放在皇後身邊讓她坐。
“坐。”她一靠近,皇後又招呼了她一聲。
“謝娘娘。”
皇後笑了笑,看着容貌黑瘦的所謂軍功累累的女将軍,看她這瘦得連風都能吹倒樣子,也不知道這軍功是不是真靠她自己博來的。
但是不是,這女将軍也封了,這女将軍封了于刀府其實有害無益,刀府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是叫梓兒是罷?”
“是。”刀梓兒低頭道。
“那本宮就叫你梓兒了?”皇後說着,還看了眼林大娘。
林大娘被她瞥一眼,很機靈地察覺得這是皇後在說她矯情呢,或者說,她們江南娘子們矯情得很,連閨名都不讓叫。
但他們習俗就是如此,她三姐姐不也是?安王要是叫她閨名,而不叫三娘或者王妃,看她三姐姐收不收拾他!
林大娘也沒覺得有什麽好心虛的,皇後一看着她,她心清如明鏡,清楚得很,但還是沖皇後又笑了一下。
皇後别過了臉,尾指輕翹,優雅地拉起了刀梓兒的手,微笑着與她道:“年方十六了罷?”
“回娘娘,是。”
“擡起頭跟我說話罷,”見刀梓兒低着頭恭敬不已,皇後失笑,等刀梓兒一擡頭,她溫和道:“你看,我不是那麽可怕罷?”
皇後本來是溫柔長相,這口氣一溫柔,也是讓人如沐春風得很,連林大娘在下面看着都覺得皇後對她家小娘子可是真好,像個好人。
不像對她,那股子疏冷,是打骨子裏發出來的,那股冷淡,就是林大娘想挨近她拍幾個馬屁都不好意思。
“說好人家了沒有?”皇後又狀似溫柔關心地道。
“回娘娘的話,尚末。”
“诶?還沒?”皇後疑惑地看向林大娘,道:“咱們的女将軍年紀也不少了,你還沒給她說人家?長嫂如母,你這也是太不關心她了。”
林大娘聽着,琢磨着這話怎麽那麽像在挑拔離間呢?
梓兒小妹妹才回來幾天,這要是這幾天之間不知道她嫂嫂是極喜愛她的,聽了這話很容易覺得當大嫂的是不喜歡她罷?連關心都不關心。
還好,林大娘不用問都知道她家的小娘子志不在爲人婦身上,這麽個有大心胸的小娘子,要是腦子裏存在着嫁人生子這兩事,那才有鬼了。
她可不是一般女子。
林大娘眨眨眼,笑道:“回娘娘的話,臣婦是這麽想的,梓兒從小小年紀就出生入死,爲國盡力,都沒在家裏好好呆過兩年,臣婦私心想多留她兩年。”
嗯,要是能留,她還真想留小娘子在家多呆兩年,把身體養得好好的才去打仗。聽闵哥說小娘子因爲饑一頓飽一頓的,現在連葵水都沒來過,可把她心疼壞了,這幾天還想着把藥膳炖起來讓她按時吃。
“你這私心……”皇後搖搖頭,“可不好,現在不說人家,年紀大了,就挑不到好的了。”
娘子年紀大了,就不值什麽了。
林大娘聽皇後這口氣,就聽出了濃濃的女子年紀大了就不值錢的貶低感來了,雖然說别說是在壬朝這種朝代上上下下無論男女老少都是這樣想的,就是在她以前呆過的後世,也多的是這般認爲的,但她還是聽出了非常強烈的不舒服感來。
但她面上還是笑道:“哪會,娘娘放心,梓兒這麽好的小娘子,定會有好的如意郎君在等着她的。”
“你雖也是晚嫁,”皇後不斷搖頭,淡道:“但也是早早就定了親,大将軍打仗忙,這才誤了娶你的時間,梓兒這是親都還沒定,你要拿己度她,就不太好了。你這是還沒開始爲她相人,連這個心都沒存罷?”
皇後這話就說得有點重了,也太誅心了,林大娘一下覺得全身都被皇後娘娘戳滿了刀子了……
正當她想打哈哈笑着說哪有的時候,刀梓兒這時開了口,她看着皇後道:“娘娘,是梓兒還不想嫁,想爲國多幾年忠。”
皇後失笑,拍了拍她的手,憐愛地道:“你有心了,本宮代皇上替你謝謝你對我們國家的這份心了。”
林大娘在下面聽得暗自乍舌不已,這皇後對她與對小娘子,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還好她家小娘子聰明,才不會受皇後這挑拔離間的當。
這時宜三娘在旁邊聽着神色不動,但心裏已經連着譏俏笑了幾聲。
這皇後,也是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盤,想讓刀府自亂,在刀府裏找人仇視小娘子。
她早知道皇後極不喜,甚至是極其厭惡她跟刀府交好,認爲她都不心疼安王了,忘了當年婆婆因爲刀府陷害自盡,安王跟皇上過的凄慘日子了。但當年之事,皇上已經跟刀大将軍清算好了,刀府那父子也都死了,這帳已經算過一遭了,而她跟小娘子是舊相識,難道爲了已經做了個了斷的舊恩怨,還老死不相往來不成?
宜三娘很清楚皇後是想讓她站在她這邊,但宜三娘不想。
她可以爲了安王府和安王跟皇後聯手做些事情,但皇後想壓在她頭上,讓她成爲她手中的刀子,那皇後就是想多了。
她一直都是爲安王和她自己而戰。且不說,小娘子比她的親妹妹還親,她的親妹妹在家裏哭着怕有個寡婦姐姐連累她說親的時候,是小娘子捧着銀子來告訴她,她會爲三姐姐的以後出錢出力的,宜三娘死都不可能辜負她的小娘子妹妹,怎麽可能幫着皇後對刀府下手?
不過,宜三娘也知道,她跟刀府走得近,讓安王跟刀大将軍也走得近了,兩人看着相交淡淡,但私底下的交情其實很不錯,安王幾次私下跟她感慨大将軍确實是相當有本事,文韬武略,胸襟氣度,都非等閑人之有。而安王跟大将軍交好,豈能瞞得過皇上?這天底下,最最不想讓安王跟刀大将軍交好的人就是他了。
這是近來才變成這樣的,宜三娘初初跟小娘子來往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今朝,安王還跟刀大将軍看對眼了,成了莫逆之交。
她也是聽說了,前幾天麗怡郡主進宮還跟皇後吵了一架,所說之話把皇後氣得還病了一場,宜三娘是知道麗怡郡主說了什麽的,安王告訴她說麗怡在皇後面前大吼她的命是林家的大娘子姐姐救的,才不是皇後給的。
這也是她今日爲何要帶小娘子進宮之因,想着有她護着,皇後就是生氣小娘子,但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看在她的面上也不會太爲難小娘子。
但現在看皇後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宜三娘也是真後悔她的多此一舉了。
她再知道皇後這人不過了,她不會輕易動手了,但很喜歡臨時起意做點什麽,要是小娘子有孕之事被她知道了,她肯定會就此做不少文章出來。
現在看她拿着刀梓兒給小娘子下猛料的手段就知道了,她太聰明了,信用拈來的都是要人命的手段,一言一行都會往人的心口捅刀子。
皇後要是看出小娘子有孕來,宜三娘怕哪怕小娘子有她,在這遍地都是後宮之主的人的後宮裏,她和小娘子也是防不勝防。
這廂刀梓兒早早就聽出皇後的不懷好意來了,也覺得如她大哥對她所言,皇後手段不遜皇上,且比皇上更危險,皇上好歹是明君,他要收服臣下,隻能用明刀子殺人,而皇後呢?她用的是陰刀子,她暗地裏殺了人,動刀子的人可能都不是她,她不過隻是給人遞遞刀子而已,讓人握不到她的把柄,就是能查到她頭上來也拿她無可奈何。
皇後就那麽幾句話,刀梓兒已經聽出了其中的血雨腥風來了,按理說,她這種從小就離家打仗的娘子來說,九死一生回了家,嫂子還不關心她,她又有不遜她嫂子的身份地位,是很容易跟嫂子對立起來。
如若不是一回家就得了嫂子的疼愛,刀梓兒是不會就此跟嫂子對着幹,但聽了确實也覺得刀府還是以前的那個刀府,是一個冰冷的家,可能還真不會那麽容易跟嫂子親近……
但皇後從一開始就料錯她了,她就是真不喜她大嫂,她也不會在外面駁她大嫂的臉面。
畢竟,她大嫂後面代表的是他們刀府,她怎麽可能就着皇後娘娘的話往下走,這位娘娘還真是不太看得起他們刀府人骨子裏的血性,或者,也是覺得她這位女将軍不過爾爾罷。
刀梓兒這廂笑了起來,然後笑顔一收,肅道:“爲國盡忠,守護國家百姓,是末将應該做的,也是刀府的職責,娘娘的話讓末将羞愧不已,愧不敢當。”
她這一肅容,氣氛就凝重起來了,皇後娘娘那些更溫柔體貼盛贊的話一時之間也是被堵在了嘴裏,說不出來了。
但她畢竟是後宮之主,一頓之後,她點點頭道:“你有這份心,就是好的。算了,你嫂嫂不上心,本宮就替你上心點,回頭我就跟各位夫人問問,看看哪家還有沒說親的好公子郎,到時候本宮就替你說了這門親。”
林大娘一聽,差點瞪眼睛。
這皇後,怎麽又給他們家找事了!
正在她要沖口拒絕的時候,這時候,宜三娘似是不經心地别過了頭,朝她看來。
林大娘一下就冷靜了下來。
這廂刀梓兒笑了笑,朝不斷給他們刀府挖陷阱讓他們掉的皇後婉言拒絕道:“娘娘,末将心不在此,還是想爲國多盡幾年忠。”
“盡就盡罷,”皇後聽着心裏也是有幾分不耐煩了,這刀府,盡出妖孽,連生個娘子都沒個娘子樣,他們家也是沒人了,居然讓個小娘子就去戰場,這家人不臊得找地鑽就罷了,還好意思接二連三跟皇上請封女将軍,也就刀府這種沒教養的家族能做得出來了。不過,她雖然很不耐煩這所謂的女将軍,但面上絲毫不顯,還是帶着笑意柔聲與她道:“與你訂親成親之事也沒什麽防礙,你是受了封的女将軍,地位在這呢,國家要你盡忠了,皇上肯定是要用你的,隻望到時候用你的時候,你可不要拒絕皇上才好。”
成了親,生了孩子,到時候皇帝要是用她,怕是會哭着喊着要求皇上别讓她上戰場罷?
這小娘子,也真是有父母生,沒好父母教養,一看就是什麽事都不懂,也真真不愧是刀府那般人家出來的人。
刀梓兒看着皇後,也是徹底明白她大哥爲何這麽不放心大嫂來後宮了。
也不知道之前她嫂子在皇後面前是怎麽過的。
“皇後娘娘的好意,末将心領了,”刀梓兒低頭看着皇後握着她的那隻美手,漂亮的尾指和無名指還微微翹着,都不敢實握着她那隻醜陋粗糙的大手,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知不知道,她心裏對她的惡意和厭惡已經在這一隻手上盡露無遺了,“末将前幾日在朝上跟朝臣還說了,梓兒将終其一生爲皇上鞠躬盡猝,不思婚嫁之事,不想男女之情,這話才剛落音不久,還請娘娘成全了末将這一腔忠君愛國之心。”
刀梓兒這話一出,皇後臉上的笑差點掉了下來……
“也好。”也就那麽一下,皇後展顔一笑,點頭道:“難爲将軍如此忠君愛國了,本宮聽了都覺得感慨不已,肖嬷嬷……”
“老奴在!”肖嬷嬷激動地沖了出來,以爲皇後要吩咐她收拾人。
“去把本宮的那對皇上多年前賞給我的那對鴛鴦劍拿來。”
“是。”肖嬷嬷剛才就差點要沖出來刺這女将軍的不識好歹,但這廂被皇後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她如置雪地被潑了一桶冰水一樣,全身一下就冷就徹骨。
是了,皇後從來不是那般莽撞之人,她做事都先謀後動,從不讓人覺出她的一分不是來,是她這個當奴婢的仗着鳳宮的底氣太放肆了。
一想,肖嬷嬷就冷靜了來來,羞愧地低頭退下,去拿劍去了。
皇後冷眼送走了她,又轉頭對刀梓兒展顔一笑,“沒什麽好給你的,那對劍本宮也留着沒用,不如送給你,女将軍能親手握着它們上陣殺敵,那才是那對名劍的好歸宿,将軍,不要推辭,這是本宮對你的一點小小心意……”
刀梓兒低頭,朝她半跪而下,“多謝娘娘賞賜!”
“多禮了!”皇後笑着扶了她起來,“來,坐。”
她對刀梓兒那個好,好得林大娘在下看着眼睛都不敢動,生怕錯過一點點,她可憐的小妹妹就要被皇後蒙了。
“三娘,”皇後這廂跟一直冷眼看着她的安王妃淡笑着說起了話,“今日小世子們被奶娘照看着?”
“是……”
“世子們最近可好?”
“回娘娘,很是不錯。”
皇後跟安王妃說起了話來,直到劍來了,賜給了安定将軍後,除了之前指責林大娘對刀梓兒不盡心,皇後一路都沒跟林大娘說話。
如此冷落,刀梓兒在旁邊冷眼看着,見她嫂子沒事人一般笑意吟吟地聽着皇後跟安王妃拉家常,一點受冷遇的不忿也沒有,也是爲她這嫂子心疼了起來。
這種對當朝一品夫人赤*裸*裸的打臉,也就她嫂子忍得下,還不變臉色了。
想來,皇後也恨她這點罷,想發作她都找不到名目。
皇後說了好長的一會話,命婦們才進宮。
皇後今日是在後宮的樂善宮當中接見,接待命婦,這離她的鳳宮不遠,皇後一出鳳宮,就擡頭看着天上下的雪感觸道:“本宮也是好久沒在雪中漫步過了,夫人們也是走着路進宮的,難爲這等天氣讓她們受這個罪了,本宮也是于心不忍,戌桂……”
“娘娘,奴婢在。”鳳宮的大太監在旁馬上應道。
“棄駕,本宮也随夫人們走上一走,步往樂善宮罷。”
“是!”太監領命,“奴婢這就前去樂善宮,跟夫人們告知皇後娘娘對她們的慈愛。”
皇後失笑,“不算是什麽慈愛,就道是本宮與民同樂,一道與她們賞賞咱們大壬的這場瑞雪吧,瑞雪兆豐年呐。”
“是,奴婢這就去。”太監讓後面的太監頂上他,小跑着去了。
這廂皇後跟安王妃微笑道:“就幾步,王妃娘娘跟本宮走走罷。”
“聽娘娘的旨。”安王妃朝她福了下腰。
她們後面,林大娘的臉馬上被寒風打得都有些冷了。
一踏進雪中,皇後跟安王妃是有宮人幫她們打傘的,她和她家小娘子這兩個沒帶下人進宮的,就沒這個福氣了……
雪落在她的脖子裏,把林大娘刺得直縮腦袋不已。
刀梓兒一看就這麽一會,她嫂子的臉就被凍紅了。
她殊不知她嫂子這時候心裏喜滋滋得很。
林大娘看皇後娘娘這舉,心思左右不過是想凍凍她,沒看出别的來。
她怕冷的事是刀府上下都知道的,想來皇後也有所耳聞,拿這個治治她……
但治就治呗,反正她今兒穿得多,皇後隻要不知道她現在是有孕的就好。
這廂林大娘心裏是喜,但還是怕出萬一,走路走得極其小心,她們走的雖說是被鏟了雪的地,但這種冷極的天氣,地上很容易打滑,她怕一不小心就摔了。
這摔了,失了面子沒事,傷着了孩子就慘了。
“大嫂……”這時候,刀梓兒突然伸出了手,把她嫂子鬥披風上的帽子給她戴上,把住了她嫂子的肩,帶着她往前走,“梓兒走路有點不穩,搭把你的肩。”
就這一搭,林大娘身上就沉了很多,一步子下去又沉又穩,都不怕滑腳了,她不禁笑了起來,擡起笑眼看向他們刀家這貼心的小妹妹。
小妹妹還真的是在保護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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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怡郡主在見過皇後請過安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朝林大娘走來,一見林大娘就道:“姐姐,我一直在家裏養病,這幾天身體才好了點,沒上府去感謝你,你不要怪我。”
“呀?”這小郡主把她身邊的幾個夫人擠開來了,一開口就是這一串話,聽得林大娘都愣了。
她什麽時候要怪她來了?
“诶呀,姐姐,你臉怎麽這麽紅?凍的?”麗怡郡主說着就動起了手,摸了上林大娘的臉,一碰就是冷的,不由跺腳道:“這宮裏的人怎麽回事,見您凍着了也不爲您擋擋風。”
林大娘眨眨眼,這小郡主怎麽回事?上次的死裏逃生是還沒把她治服罷?怎麽還是這麽不老實!
“我沒事……”她趕緊出口,她怕再說晚一點,這小姑娘就要替她拉一大把的仇人來了,“就是不禁凍。”
“是了,”麗怡郡主一想也是,“聽說你最最怕冷了,一到冬天誰請都不願意出門。”
說到這,她也知道剛才她情急之下的那話極爲不妥了,遂馬上道:“全天下,也就我們的皇後娘娘的宮宴,您就是不請都想着要來罷?”
“那是。”這話一說,林大娘極其欣慰地看着這熊孩子,這孩子還是不笨的:“今兒是我頭一次來,還好娘娘請我了,要是不請,我怕我耍賴皮都要來。”
她就着這小郡主的話嘴裏奉承着皇後娘娘,可不想跟皇後對着幹。
“我陪您過去坐。”麗怡這時候扶了她。
她太自來熟,也太殷勤了,林大娘極其不适應了,但想了一下,輕聲跟小郡主說:“知道你有恩必報,但既然叫了姐姐,就不要叫您了,你有事你就忙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麗怡郡主一聽,當下心裏五味雜陳。
皇後說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可她不是狼,她不過是個想被人用點真心對待的人。
皇後說這是在保她,在爲她謀一條生路來,可誰的生路是她這樣的?她差點就被活活打死了啊!那是真打,每一下都疼在她的身上,皇後怎麽說得出口,說那是在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