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明遠繼續發難，季思寒脖子一梗道：“楊顧問曾經親自批示，青甯商會玄鐵礦山由我季思寒全權管理，我隻需要對楊顧問和青甯大小姐負責，不需要對你賀明遠彙報工作。再者說，如果我說我要從商會賬上拿錢賄賂姜歌，你這家夥絕對會先把我抓起來拷打一番！”
賀明遠怒道：“你血口噴人，我負責主持商會的反貪污工作，這也是楊顧問的最高指示，而且我賀明遠向來以理服人，什麽時候又私設公堂了？”
季思寒立刻反唇相譏道：“哦？那我侄子是怎麽被拷打緻死的？”
賀明遠面不改色道：“當初偵破巒石城玄鐵礦山腐敗案的時候，也是楊顧問親口指示不惜一切代價盡快破案。要不是你這家夥私自潛逃離島，給楊顧問和青甯大小姐造成了巨大的麻煩，我怎麽可能會不擇手段，對你那身爲共犯的侄兒動用大刑？”
見對方開始翻舊賬，季思寒也不甘示弱道：“當年你賀明遠掏空落霞城分會的時候，怎麽就沒見楊顧問把你那女兒拷打緻死？”
聽到季思寒開始編排自己的女兒，賀明遠大怒道：“我的案子乃是楊顧問親自處理的，楊顧問那是何等神人，當然不需要用我這種凡人手段，我賀明遠自認不如楊顧問遠矣，爲了盡快破案，就隻好委屈委屈你那扛不住事的侄子了。”
自己那侄子明明是被嚴刑拷打緻死的，結果到賀明遠嘴裏卻成了“扛不住事”的表現，這種說法的離譜程度，不亞于季思寒把遇難礦工定義爲“惡意加班”。
季思寒這下也繃不住了：“可是你拷打了我的侄兒，最後也沒有拷打出什麽情報吧？！要不是楊顧問親自到離島抓我，你這廢物的嚴刑拷打，根本就是屁用沒有！”
“不把他先抓起來嚴刑拷打一遍，我怎麽知道有沒有用？”
“你放屁！我敢打賭，要是我把賄賂姜歌的事情報給總部，你絕對會用同樣的理由把我抓起來打一頓！”
“咳咳！”
眼看這倆家夥開始了互噴模式，最後還是楊路輕咳了一聲打斷了他們。
等這倆人總算面紅耳赤地安靜下來，楊路這才問道：“季管事，如果今天賀明遠不拿出留影石，你是不是永遠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
季思寒深吸一口氣道：“您當時跟我布置任務的時候說過，您隻希望看到結果，不需要知道過程，所以我就沒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打擾您。”
楊路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對方的說法：“下次不管見不見得台面，都必須彙報給總部！”
季思寒知道自己這關算是過去了，長舒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可是楊顧問——！”
那邊賀明遠剛想說什麽，楊路就直接打斷道：“夠了！賀明遠，待會我還要跟你單獨談談！”
注意到楊路眼神不善，賀明遠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剛剛把季思寒跟姜歌在酒桌上開李青甯玩笑的錄像放出來，本來就是想讓李大小姐一怒之下當場擊斃季思寒，但這種小心思根本瞞不住楊路的眼睛。
現在看來，這手段确實讓季思寒在李青甯眼中形象盡毀，但卻也弄巧成拙，讓楊顧問對自己産生了厭惡。
于是他隻得老老實實縮了回去……
賀明遠沒能扳倒季思寒，心裏明顯有些不服氣；而季思寒繞了半天，還是被迫要讓賀明遠來查賬，同樣感覺非常不爽。
但既然楊顧問已經研究決定了，他們隻能老老實實接受，這一番互相攻讦過後，賀明遠和季思寒的梁子算是結得更深了。
不過這也是楊路希望看到的現象，他還特地勉勵了兩人，表示他們這種主動爲商會抓出蛀蟲的積極态度還是值得肯定的，以後要繼續努力。
待兩人躬身告退後，李青甯已經按捺不住興奮之情了。
雖然她剛剛确實被那句“腦子還不如胸大”的評語給氣到了，不過這些惡評再怎麽膈應人，也不如真金白銀的靈石币看起來順眼。
剛剛聽到兩位管事介紹青甯商會的驚人業績時，她就有點繃不住了，隻是爲了維持自己大小姐的威嚴才憋着沒蹦起來，現在兩人一走，她便興高采烈道：“楊師弟，我看賀明遠和季思寒的工作能力，恐怕比那些有名修真管理學家還厲害啊！”
楊路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說道：“呵呵，他們兩人隻是各自有一套自己的小伎倆而已。”
“可要是照着這個勢頭下去，咱們青甯商會今後的盈利，搞不好能趕上某些小門小派呢！”
然而楊路看了看兩人離去的方向，卻搖了搖頭道：“現在咱們的事業還在上升期，往往能掩蓋很多問題，随着商會攤子鋪得越來越大，矛盾也會愈發尖銳的。”
“比如說哪方面問題？”
楊路指了指兩人離去的方向道：“就比如人心隔肚皮！哪怕季思寒和賀明遠現在看起來還很老實，那也不代表他們未來也會很老實。更何況，你又怎麽知道，剛剛這倆人互相攻擊得那麽歡，就不是在故意演戲給我們看呢？”
李青甯頓時瞪大了眼睛道：“不會吧！還能有這種事？”
楊路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我希望這兩人互相制衡，而這兩人也知道我希望他們互相制衡，所以他們并非不可能合謀表演給我們看。更何況，就算這裏邊沒有陰謀，他們互相攻擊得那麽積極，甚至不惜使用某些明顯越線的行爲，顯然是已經意識到，我是希望看到他們互相攻擊的。”
李青甯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剛剛的表現，很有可能是半真半假？”
楊路不置可否道：“我也說不好，甚至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自己剛剛的表現有幾分真幾分假，畢竟賀明遠和季思寒這兩人，确實是有很大過節的。”
李青甯有些疑惑道：“那你爲什麽看起來完全不怕被他們糊弄？”
楊路輕笑道：“大小姐，咱們可是修真者，賀明遠和季思寒隻是區區凡人！哪怕咱們都去了域外戰場，我也早就讓周管家給他們暗自施展了竊聽法術。”
李青甯頓時驚呆了：“所以說季思韓和賀明遠搞的小動作，你早就知道了？”
楊路笑着點點頭：“我不能說全都知道，但确實掌握了部份線索，所以剛剛我也是想趁機試探下他們的反應。目前看來，這兩個家夥的态度還算端正。不過這都是臨時手段，等到青甯商會的攤子鋪大了，就算我有三頭六臂，也管不過來這麽多人。青甯商會還是需要安排一個咱們信得過的大管家，平時多替咱們把把關！”
李青甯連忙問道：“那你有合适人選了嗎？”
楊路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然後趁機提議道：“大小姐，你看慕容行不行？”
“慕容？”聽到這個名字，李大小姐立刻警覺起來，“她現在是無量劍派掌門弟子，讓她跑來幫忙管商會，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而且林劍行能同意？”
楊路連忙說道：“辦法總比困難多，我想慕容本人肯定是願意的！”
李青甯狐疑道：“難道就沒有其它合适的人選了嗎？”
楊路斬釘截鐵道：“真沒了！要不然，大小姐你替我想一個合适的人選？”
“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但我總感覺你這個提議很有問題！”
“大小姐冤枉啊，我這不都是爲了青甯商會的發展着想嘛！”
“你說的是真的？”
楊路學着剛剛季思寒的樣子保證道：“千真萬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