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收到了增援的命令,大批日軍正從戰壕内向着正在被炮擊的地方趕去。陣地上響徹敵人的叽裏呱啦的吼聲,場面雖然吵但卻一點也不亂,大批的敵人正有序的離開陣地。
鬼子的指揮官下達增援的命令,他們并不怕解放軍會從其他地方偷襲他們的陣地。因爲雖然抽調走了大量的兵力,可密布在前線的碉堡仍是能阻止解放軍的任何偷襲。
因爲他們相信,解放軍不可能再有多餘的火炮去轟擊其餘的陣地。沒有炮火的掩護,解放軍的步兵若是想碉堡密布的日軍陣地發起沖擊,跟自殺沒有什麽區别。
高東帶着小隊快速的接近到日軍的陣地前方,在距離五百米時猛地卧倒。跟在他後面的人也立刻照做,全部趴在了草叢之中。
就在此時,不遠處,幾個鬼子的暗哨從草窩子裏鑽出,快速的向後跑去。在其他地方也有同樣的暗哨從隐藏之地跳了起來,齊齊向他們的陣地方向跑去,随後加入了開拔的部隊中,一起向被炮擊的地方支援過去。
高東直到看着所有的暗哨撤離,這才慢慢的起身,小心的帶着衆人向日軍的陣地彎腰行進而去。
日本人果然是着急了,連暗哨都給撤走了。可高東很快就明白過來爲什麽他們如此自信,已經臨近的是一排修建的極其密集的碉堡,碉堡之間的距離甚至不到十米。
碉堡裏的鬼子就算全都是近視眼,在這種距離下也可以發現任何想要靠近的敵人。所以他們才敢撤走暗哨,隻留下人手守衛碉堡。
不過此時日軍的陣地正處于忙亂之中,不停的有鬼子從各個戰壕内沖出。此時就是最佳潛過去的機會,雖然很危險,但是成功的把握會更大。
高東瞅準了幾乎,猛地加速。身子向彈射出去的炮彈,在草地上滑行。跟在他背後的十一人如法炮制,速度快的可以斬裂狂風。
在接近到一百米時,高東猛地向前卧倒,身子由于慣性的作用,在草地上一直向前劃出了六米多才失去了動力。
但他沒有停,而是手腳并用,肚皮緊緊的貼着地面,如同遊走于草叢中間的蛇一般。利用周圍長草的掩護,快速的向敵人的碉堡爬了過去。
其餘的人也跟他一樣,緊緊的跟随在他後面。
來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穿了迷彩僞裝,此刻若不是集中精力去看,根本就無法發現草叢内有東西在扭動,還以爲是一塊塊長滿了草的石頭。
而且高東不單單隻是在爬行,時刻還注意着前方敵人的動向。若是有任何異動,他便會立即停下,僞裝成一塊毫無生氣的石頭。
還好,此刻的敵人都忙于調動,吵鬧聲遮蓋了他們急速爬行擦響草地的聲音。碉堡裏的敵人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被調走的友軍身上,偶爾轉過頭看看前方有沒有異常,沒有一個人哪怕看一眼地下。
片刻之後,高東帶着衆人便抵近了最前沿的鬼子碉堡。趴在地堡旁,甚至能聽見其中敵人的呼吸聲。
高東不敢停留,帶着衆人繼續向前低姿匍匐爬去。很快便鑽進了一處已經沒有人的戰壕,不遠處有鬼子正在離開,加入到大隊的日軍隊伍中。
“我-靠,胡興漢他們是不是打的太猛了啊?小鬼子全體出動啊,這架勢像是要打一場硬仗的樣子啊!”唐偉翻下戰壕,靠在高東身邊說道。
“少廢話,待在這裏太危險了,立即離開!”高東稍稍探出頭看了眼外面的動靜,在兩撥敵人交錯而過時猛地從戰壕裏翻出,帶着衆人貓着腰向前狂奔。
他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日軍的陣地之中,身形快的如同一陣旋風,在敵人沒有發現之前徹底的失去行蹤。
而此時,解放軍前線指揮部内。黃友德和胡興漢兩人正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他們不确定高東要他們佯攻日軍到底有什麽目的,但他們卻知道,必須不遺餘力的去進攻,那樣才不會耽誤高東的大事。
“報告,一個小時的轟炸時間已經到了,前線的炮兵指揮官讓我問問,到底還要不要轟炸了?”此時,一名軍官跑了進來問道。
黃友德看看胡興漢:“前輩,你說呢?”
胡興漢想了想,嘴角露出笑容:“轟炸一個小時是參謀長給我們的指示,他說一個小時,時間肯定是被他給拉長了。以他們的本事,這一個小時要是還辦不成事,那他們就不是天狼突擊隊了。叫前線停止炮擊吧,多省點炮彈。這炮彈多金貴啊,又不是真的進攻,意思意思就得了,留着将來真正打鬼子時候用!”
黃友德有點不确定的看着他:“真的,真的要停止嗎?”
“當然了,我跟着參謀長這麽久,我還能不了解他?他的任務應該早就完成了,說不定現在正心痛的朝我們罵-娘呢,問我們爲什麽浪費這麽多炮彈!”胡興漢哈哈大笑。
黃友德無語,他知道胡興漢過去就是跟着高東後面混的。他能當上軍長,一方面是因爲他确實有才幹,但更大的原因是高東把他一手提拔上來。
要說這軍中還有誰能了解高東,非胡興漢莫屬。
于是黃友德點點頭,轉身對那名前來報告的軍官道:“知道了,你現在就去命令炮兵停止開火。炮擊結束了,讓炮兵們收拾收拾,該幹嘛幹嘛去吧!”
“是!”軍官轉身離去。
片刻後,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的猛烈炮擊驟然停止。日軍的陣地上頓時安靜的吓人,還沒被炸死的鬼子耳朵都快聾了,躲在戰壕的避彈坑裏動也不敢動,吓得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橫向兩公裏,縱向三公裏,這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帶上已經可以說是寸草不生。所有的鬼子碉堡全都被夷爲廢墟,隻剩下個黑乎乎的底座還暴露在硝煙和烈火裏。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烈火裏熊熊燃燒的不是什麽可燃物體,而是鬼子的屍體。烈火直到燒盡了他們身上最後一點脂肪才會熄滅,這裏已經看起來像是最恐怖的人間地獄。
大批增援而來的鬼子遠遠的看着這片漆黑的焦土,誰也不敢率先踏入進來。他們紛紛躲避在周圍的戰壕裏,擠的像是一群螞蟻。
剛剛這裏才被猛烈的轟炸過,小鬼子們腦袋燒壞了才會進入這裏。誰知道解放軍的炮火什麽時候再來一通轟炸,進入這裏就等于是拿自己的小命在開玩笑。雖然這群鬼子各個都叫嚣着自己不怕死,可他們還沒有直接去送死的覺悟。
各路增援而來的鬼子都在他們指揮官的嚴令下死死的守在周邊,隻等着解放軍發動總進攻時在出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一個小時便悄悄的流逝。數萬鬼子圍在這片被轟炸的焦土附近,大眼瞪小眼的足足等了一個小時。
别說有炮火轟擊了,連個解放軍的毛都沒見着。但鬼子們已經被剛才的炮擊徹底給弄怕了,仍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各個額頭上流着冷汗,他們認定這肯定是解放軍的陰謀,就等着增援的部隊進入此地填補缺口的時候,在來一通猛烈的炮擊。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還是沒有炮火轟炸過來。有的大膽些的鬼子開始向解放軍的陣地窺探,可他們沒有看到解放軍組織軍隊進攻,倒是看到解放軍的炮兵正在有序的撤退。并且他們的臉上似乎還帶着歡天喜地的笑容,哪裏像是要進攻的樣子。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眼見都要天黑了,解放軍仍然沒有發動進攻。苦苦等在這裏的鬼子望眼欲穿,腦袋都快想炸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天很快便黑了下來,在日軍陣地的後方,前線指揮部中。前線司令官同樣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安靜的陣線。
“報告!”此時一名鬼子軍官快速的跑了過來,大聲吼道:“我們的偵查部隊剛剛傳來消息,解放軍正在生火造飯,炮兵也全部撤向了後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要攻擊的迹象!”
鬼子司令官猛地轉過頭,惡狠狠的說:“偵查部隊的情報準确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解放軍炮擊了這麽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嗎?”
報告的鬼子軍官非常肯定的道:“我們的偵查部隊冒死穿過雙方的戰區,非常靠近解放軍的陣地。他們足足觀察了一個小時,确定無論是解放軍的前沿陣地還是後方,都沒有大部隊調動的迹象,這才傳回了情報!”
鬼子司令官瞪大眼睛,楞了足足一分鍾,這才暴怒的吼道:“這幫解放軍都是神經病嗎?是不是憋了太久,要找點事情做做啊?還是他們的炮彈已經發黴了,所以才拿來炸我們的陣地玩玩嗎?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我們都準備好作戰了,他們卻不進攻了,到底要幹什麽?”
“長官,我們應該是.......被解放軍耍了!”旁邊一名鬼子大佐無奈的說道。
“耍了我們?”鬼子司令官都快被氣哭了:“他們真他-媽的有錢啊,一個小時炸了多少炮彈啊,居然是耍我們玩嗎?他們一定是神經病,一定是神經病......”
就在同一刻,高東帶着他的小隊成功的穿越了漫長的日軍戰線,向着河北的縱深地帶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