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怎麽啦?”李澤輝沖着高東大吼,剛剛他看到高東居然突然停在了雙方交戰的戰場之上,便不顧一切的将他撲倒,否則此刻高東已經是死人了。
高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猛地從地上翻起身。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隻剩下六個邊打邊退的鬼子還在苦苦支撐。對面的山崖上戰鬥已經結束,隻有他所處的山崖還傳來猛烈的交火。
“幹掉他們,然後過來追我!”高東隻留下這一句話,便如獵豹般飛奔而出。
他沖破雨幕,在鬼子的槍林彈雨中不斷的前行。如同一隻蓄勢已足的野馬,飛奔之際如同追風逐日,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高東沒有理會那剩餘的六個鬼子,從他們不遠處繞了過去,直追那個消失的身影。而那六個鬼子哪有工夫去管高東,他們忙着對付正面沖擊來的天狼小隊。隻要高東不攻擊他們,他們也樂得少惹一個強敵。
看着高東遠去的背影,李澤輝無奈的歎息一聲,揮手向身後的隊員大吼:“幹死他們,一個不留!”
風聲在耳邊狂嘯,槍身不斷的在身後遠去。高東感覺自己快像武俠小說裏的主角一樣,淩空飛了起來。沖過了一片坡地,他已經沖下了剛剛所處的山崖,前方是一座高高的山峰,不知名卻濃霧缭繞,大雨将所有的痕迹都沖刷的幹幹淨淨。
但這些隻能騙過普通人而已,高東迅速的蹲在了一處青草旁。單手輕輕一抹,露出了青草下的一個淡淡的腳印。腳印的方向正是向着山側跑去,從那裏走雖然道路崎岖,卻可以甩開追兵。
高東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到底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他站起身,沒有人任何猶豫,向着山的側方追擊而去。
沿途盡是春天剛生長出來的荊棘,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迹。但高東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地上,而是看着樹與樹之間的距離。
在那些樹上,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一些隐秘處。樹皮似乎淡淡的脫落了一點,很像是被雨水沖刷所緻。
高東起身跳上了一棵樹,如同長臂猿一般在樹林間快速的穿行。單手用力,将身體遠遠的甩出,在接近另一棵樹時在伸出另一隻手,用慣性将自己再一次向前甩出。
這樣速度雖然不一定比在地上奔跑快,但是卻可以避免留下大量的痕迹供敵人追蹤。而且地下布滿了荊棘,想要開辟出一條道路來很是費力,倒不如利用這樣的行進方式擺脫追兵。
高東注意到,自己每一次抓在樹上的那個方位,都有一片快要脫落的樹皮。等他的手重重的抓過那處地方,樹皮徹底的脫落,顯然是承受不了第二次重力。
一模一樣..。。高東和那個逃走的人所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
高東此刻可以說是正在模仿那個人的動作,沿着那個人逃走的路徑在追擊。
前方的樹越來越稀疏,眼看就要無法再用這樣的方式前進,必須要下地來奔跑。
也就在這時,高東突然雙手猛地抓住了同一根樹枝,身體如同搖擺的時針,緩緩的晃動在那根粗大的樹枝上。
他清晰的看見,前方五米處就有清晰的腳印。顯然是他追蹤的那個人從這裏跳下地後,從五米外的方向落地,随後快速的逃離了這裏。
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追蹤痕迹,但高東的嘴角卻是冷冷一笑:“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高東腰部用力,身子再次在空中晃悠起來。随着擺動的幅度加大,忽然整個人甩了出去。隻是他甩出的方向不是向前,而是向後。
落在一片荊棘叢裏,高東雙手被劃破了好些口子。鮮血緩緩的順着手背流下,不過他卻似沒有感覺到疼痛,緩緩的向前走去。
走到之前他抓住的那棵樹下,他小心的蹲下身子。很快,他在一片青草裏發現了一根絆繩。沿着繩子,左右各是一枚****跳雷。
高東笑着将絆繩給割斷,那兩枚地雷失去了作用。
他繼續向前走去,手不斷的揮動。一直走到那處腳印淩亂的地方,他一共揮了八次刀,斬斷了八次絆繩。
設計這個陷阱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埋下了十六個不同型号的地雷,跳雷以及詭雷。也不知道他到底背了多達的包,居然裝的全都是炸藥。
對方的心思實在是太嚴密,他設計出這個陷阱,無論追他的人是否發現,都會踩中其中一個雷。
若是高東剛剛在樹上搖擺之時向前墜落,不管他落在任何一個方位,此刻他都已經成爲一個死人了。
高東嘴角露出苦笑:“跟以前一模一樣啊,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絕,絕不給敵人留下任何一條生路!”
高東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一腳踢在了那團淩亂腳步的位置。登時從地下飛出了一個汽油瓶,汽油瓶下還用金屬線連接着一個樣子很小的炸藥。
高東在汽油瓶飛起的瞬間揮刀斬去,割斷了連接的引線。
汽油瓶如同斷線的風筝,無力的向着遠處飛去,啪的一聲在地上砸了個粉碎。裏面的汽油在遇到空氣的一瞬間突然燃燒了起來,若是剛剛高東踩中的話,此刻他已經是個火人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殺氣從上方鎖定高東。高東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殺氣的強烈,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三步。
一個黑影已經從上向下殺來,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高東的脖子上。
“真的是你!”高東驚呼出聲!
山崖,戰鬥已經結束。李澤輝捂着受傷的左臂,龇牙咧嘴的喊一個手下來替他包紮。
最後的六個鬼子特戰隊員在一番激烈的交戰後全部被殲滅,山崖之上到處都是鬼子的屍體。大雨将血水一直沖刷下山崖,流入那條清澈的小溪,把小溪都給染成了暗紅色。
王麗從山下爬了上來,走到李澤輝身邊問道:“隊長呢?隊長去哪兒了?”
李澤輝苦着臉:“我說王隊長,咱們好歹也是階級兄弟,一塊爬過戰壕流過血的好戰友,比親人還要親啊。我這都受傷了,你也不關心關心,這麽一上來就問隊長去哪兒了啊?”
王麗點點頭,冷着臉走上來,就在李澤輝目瞪口呆之時,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傷口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李澤輝嗷一嗓子叫了出來,險些沒跳起三丈高。
“還能生龍活虎,看來是死不了了。快點包紮傷口,别流那麽多血,然後快點告訴我隊長去哪兒了!”王麗點點頭,轉身朝其他地方走去。
李澤輝歪着腦袋看着就這麽若無其事走掉的王麗,突然頭一扭,沖着給他包紮的那個部下大吼:”笑笑笑,笑個屁啊!還不快點來給我包紮,真想讓我血流幹了死掉啊!”
那名隊員忍着笑繼續包紮:“分隊長,這王隊長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咱們天狼裏的幾個不能惹的人物你還不知道嗎?這冷面佛那是咱們隊長的菜,您啊,還是..。”
李澤輝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腦袋上,憤憤的道:“就你小子話多!”
很快,張會龍帶着人也來到了這處山崖,三支小隊會和在一起,紛紛詢問高東去了哪兒。
“其實我也不知道隊長到底幹什麽去了!”李澤輝用沒受傷的右手摸着腦袋,尴尬的笑道:“他就說,等解決完了這裏的鬼子,馬上去找他,然後就匆匆的離去了。我看他那着急的樣子吧,似乎是去追那個鬼子神槍手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怎麽不流血流死你呢!”王麗恨恨的跺了一腳,帶着手下就向李澤輝手指的方向追去。
“這,這,這..。我不是受傷了嗎?”李澤輝沖着王麗的背影大吼。
張會龍走到李澤輝身邊,李澤輝連忙說:“老張,你給評評理,隊長那麽強悍的人,能有什麽事。可我是真受傷啦,你們可都是我的階級兄弟啊,不能不管我啊!”
張會龍笑着看看李澤輝,突然手用力的拍着他的傷口,拍的李澤輝當即龇牙咧嘴。
“王隊長說的對啊,我看啊,還應該疼死你這小子!”張會龍轉身追着王麗小分隊而去。
李澤輝龇牙咧嘴,大吼:“等等我們,等等我們啊..。。”
樹林之中,凄風苦雨,吹打在兩個人的身影之上。
一頭散落的黑發在風中飄揚,每一根發絲都是那麽的分明。嬌小的身影足足比高東矮了一個頭,但全身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霸道威嚴籠罩。
用刀架在高東脖子上的,正是一個女人,一個穿着迷彩服,臉上塗着厚厚迷彩的女人。
她有着一種完全不同于蘇柔,王麗和林躍的氣質。那是一種瞬間可以收斂無形,但釋放出來卻可以毀天滅地的殺氣。
她的雙眼之中蘊含着無盡的冰冷,厚厚的迷彩之下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但煙波流轉之間,卻有無盡的複雜在閃爍。
“真的是你!”高東瞪大了眼睛,要說這世界上有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就是在這一刻看到了這個女人,甚至比他穿越到這個時代來還要震驚。
“對,就是我!”女子的聲音無比的冰冷,但卻低頭看了一眼。
在她的胸口,高東的匕首,隻離她的心髒一寸距離!但卻永久的定格在那裏,仿佛永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