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看到的不是什麽通往731部隊的大路,而是在叢林中被開辟出來的一塊空地。
巨大的樹木被砍倒,無數圈年輪的樹樁在空氣中慢慢的落滿塵埃。空地上到處豎着一個個木頭樁子,空氣裏飄着讓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比起之前經過的那片滿是怪物的叢林,這裏更像是一處地獄。
林躍的手緊緊的抓住高東的胳膊,高東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隻見前方的空地上,那一處處木樁上都綁着一個人。那些人早就爛掉了,甚至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可以想象當初這裏是多麽的慘烈,日本人帶着白口罩穿着白大褂,認真的用各種方式慢慢的屠殺掉被綁在這裏的中國人。
“真是他,娘的一群畜生!”詹森一腳踢飛了腳下的一塊石頭,可他突然看清,被踢飛的根本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個早就鈣化了的人類頭骨。
所有的天狼隊員們都驚呆了,他們從來沒看過如此龐大的屠殺場面。
空地上粗粗數去最少有上千根木樁,就像外國人墳地上的十字架一樣并排列在一起。空地上有喜歡吃腐屍的獵狗成群結隊的跑過,蒼蠅和老鼠更是這裏的常客。
“不殺光這裏的日本人,我把他們的腦殼都敲碎,我烈三就枉爲中國人!”烈三狠狠的瞪着成百上千的木樁,惡狠狠的說道。
林凡和高東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對日本人的憎恨。他們在前世來過731部隊的舊址參觀過,那時候就對日本人慘絕人寰的各種酷刑和手段恨恨不已。
沒想到這一世能親身來到731部隊的的勢力範圍,看到的這一幕幕景象,更是讓他們全身的熱血都要燃燒起來。
高東無聲的向空地上走去,這一刻,他的心竟然無比的平和。他要看看,自己的同胞們是怎麽被日本人給折磨死的,他們在死的時候,臉上都帶着什麽樣的表情。
木樁大多數都變成了黑色,可以想象,當初是有多少的鮮血把木樁給染紅。在成年累月的風霜洗禮中,紅色的血滲透進了木頭内,把它們變成了黑色的豐碑,記錄着綁在它們上面的人類曾經的一切痛苦。
死去的屍體有着各種各樣的姿勢,但大多數都已經腐爛到了極點,幾乎每一具屍體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每向前走出一步,高東眼裏的怒火燃燒的就要更加旺盛一分。漸漸的,他已經失去了那種憤怒的意識,因爲他整個人都沐浴在了燃燒的怒火之中。
這些被綁在木樁上的人大多是被折磨死去的,他們有的手被手術刀之類的利器慢慢的切割掉,傷口露出平整的痕迹。有的人甚至四肢都被切割掉,就連頭也砍掉,隻有一個身子被綁在木頭上。
走了一路,看到的死法幾乎都差不多。被綁在這裏的人都是被慢慢切掉身體的一部分。不知道日本人爲什麽會這麽做,也許是看看一個人在傷痛之下能承受多大的極限才死去,也許是爲了把他們的病毒注射進被切開的傷口裏以看看效果。
可不管怎麽樣,日本人都沒有把死在這裏的中國人當成人來看過。
他們或許是在想,他們隻不過是在研究一具牲口,剖開一個畜生的肚子之類的想法。
高東緊緊的握着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裏,鮮血不自覺的順着拳頭流淌在這早已漆黑的大地之上。牙齒緊咬在一起,發出了極其可怕的聲音。
任何一個中國人,或者是人。看到這殘忍痛心的一幕,隻要他還有點做爲人類最基本的良知,都會想要拿起槍去把制造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打成篩子。
林躍輕輕的握着高東的拳頭,眼裏滿是擔心。
一陣輕輕的風吹過,帶來的不是滿樹林夏天最盎然的生命氣息,而是混合了濃濃腐屍臭味的渾濁空氣。
所有的天狼隊員都咬緊了牙關,手握着突擊步槍咔咔作響。每個人都有和烈三一樣的心思,不殺鬼子,絕不從這裏離開!
穿過這片讓人看了就心碎的空地,前方又出現了一片竹林!
但這裏并沒有讓衆人的心情好上哪怕半點,反而是瞬間又跌落到了更加深的谷底!
陣陣清風吹來,帶起了清脆的鈴铛聲。竹林中,橫挂着一排排風鈴。隻不過,這些風鈴所挂的位置,是在一個個已經幹枯了的孩子的嘴裏。
日本人将上千個最大不過五歲孩子的頭給砍了下來,然後用繩子串起來挂在竹林中,他們的口中都含着一顆風鈴。
每當威風吹來時,上千顆孩子的人頭都會在風中搖曳,而他們嘴中的風鈴便會發出清脆至極的響聲。遠遠看去,似乎上千個孩子在迎風而笑。但心内滴血的高東卻知道,這是上千個孩子無聲的哭泣和低訴。
“這是一個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陳哲痛苦的跪在地上,看着那些風中搖晃的頭顱,那曾經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啊,都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希望啊。
他們還在含苞待放,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美好便被日本人殘忍的毀滅了一切。
“來到731的大多是戰俘和被抓來做實驗的勞工。他們的孩子被日本人看成是累贅,一般都是拿來做些低級的實驗。大多數小孩,都會給在731部隊生活訓練的日本兵屠殺,目的隻是讓他們鍛煉出一種膽量,可以随時随地屠殺中國人的膽量。”
林凡低聲說着,他知道的這些都是前世從教科書内看到的。此刻親眼看到這一幕,他都覺得那些教科書内說的實在是輕描淡寫。
這哪裏是日本人在練習膽量,他們根本就是以殺人爲樂。就連孩子也不放過,死了還要把他們的腦袋砍下做成風鈴,這是有多麽變态的心才會幹出來的事啊。
高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向前走去:“你們若還是有一點血性,把子彈上膛,手榴彈都逃出來,跟我去幹掉那些鬼子!今天要是不把這鬼地方給炸平了,我高東就在這兒給所有死去的同胞一起陪葬!”
一路向前走去,隻是再給所有人添加無窮的怒火。
日本人已經把這周圍變爲了一處處試驗場,随處可以看到被活活折磨緻死的屍體。
死法也是千奇百狀,有的是被活生生燒死的,有的是被液氮凍死,然後用鐵錘一塊塊敲擊成碎片。
有的是被灑滿了吸引蟲子的粉劑,最後被蟲子活活咬死的。
更有的是被埋在地上,一路看過去,有的人土被填到了胸口,然後接下來的人一個個都向下矮了一寸,直到隻露出個頭在地面上的。
高東猜想,大概是日本人在測驗,人被土埋住時,不同的方位能撐多久才會被憋死。
整整兩公裏的地段,到處都是慘絕人寰的殺人場景。這裏就是一處處墳場,鬼子殺完了人後連掩埋的意思都沒有,就讓那些屍體在空氣中慢慢的腐爛。
複吹日曬,刮風下雨,一年又一年過去,任憑這些含冤而死的屍首在風中呼喊着他們的悲哀。可一切一切都化爲了永遠都沒有人聽到的風,隻能在這一片樹林中終年回蕩。
兩公裏後,終于走出了這片讓所有人都憤怒發狂的地帶。每個人的雙手最少都被磨掉了一層皮,那是因爲在極度的憤怒下,手不斷和槍摩擦,巨大的力量讓手上滲出了大量的鮮血。
“隊長,你看!”終于,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隊伍裏終于響起了聲音。
林凡指着前方半隐在樹林中的一處巨大軍營,輕松環保,綠樹成蔭。如果沒有看到之前那一路的慘景,真的會被此處的景象迷惑住。
“隐蔽!”高東突然感覺到小白有異樣,立即向所有人低聲喝道。
天狼小隊成員們已經快速的從剛剛那種悲哀狀态中走了出來,迅速恢複到了冷酷肅殺的冷靜之中。迅速的向四周散開,冷冷的看着前方的軍營。
正在這時,軍營門口的大門緩緩的敞開,一隊日本兵足足有三十多人沖了出來,一道一道的打開通往大門的鐵絲網,然後迅速的并排站立在兩側。
此時,一輛輛軍用卡車緩緩的從營區内開了出來,跟在後面的居然是一隊僞軍。當先一人滿面堆着微笑,不用去多看一眼,高東立即認出這是老熟人缪林明。
“這小子怎麽到現在還沒走?咱們從外圍到這裏,也差不多足足有兩個多小時了吧?”詹森皺着眉頭問。
“從我們進來時日本人防守的嚴密情況來看,他想要在這裏進出暢通無阻也不簡單吧。況且這麽多的物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搬完的。”高東冷靜的分析。
“真應該帶這小子走走我們剛才走的路,讓他好好看看,他認的鬼子爹,都是些什麽畜生!”詹森氣憤的說道。
“等會兒攔下他,我有些話要問他!這周圍的鬼子已經被我們幹的差不多了,大路上恐怕也沒多少了!”高東吩咐道。
遠處,缪林明已經和送他的鬼子互相敬禮,登上汽車準備離去!
“快,繞過去,把他劫下來!”高東縱身向林中跑去,帶着一隊人快速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