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英等人也被松開了繩索,紛紛關切的圍在高東身邊。項英激動的握住高東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高東拼了性命來拯救他們,這是每個人都親眼看見的。高東的那份赤城和不惜代價也要救他們的決心,讓所有人都無比的感激。
“高隊長...不,高兄弟。”項英緊緊握住高東的手,激動的說道:“以後你就是我項英的兄弟了,雖然我們革命軍人不應該以兄弟相稱,但是在我的心裏,你高東就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高東呵呵直笑,看着周邊所有人那真誠投來的關懷目光,忽然覺得什麽都值了。他其實就是個性格簡單的鐵血軍人,又愛又恨,爲了榮譽他可以拼上性命,爲了戰友的生命,他可以放棄一切。在付出一切之後,能換回戰友們一句關懷的話語,他就已經足夠了,因爲他就是如此一個簡單的人。
“拿開你的手,我都不好給他包紮了,你想讓他流血死掉嗎?”王麗冷冰冰的呵斥項英,在她的眼裏可沒有什麽軍長還是司令員。高東才是她關注的一切,其餘的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項英一愣,立即松開了高東的手,讪讪的笑道:“你個丫頭,還挺厲害的嗎?”可王麗根本就沒理睬他,而是精心的去包紮高東的傷口。項英隻能哈哈一笑,站起身去退到了後面,方便王麗包紮傷口。
林玥像是突然成了多餘的人,一直站在一旁,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裏都多出了一絲古怪。沒有人趕她走,也沒有人去理她,像是把她當成了空氣,可有可無。
剛剛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見了,王麗所做的一切更是清晰的被每個人知曉。雖然林玥用她的行動說明了一切,但是沒有人會真正的原諒她。
高東的傷口被包紮完畢,他看向林玥,微微歎口氣。掙紮着站了起來,朝林玥努努嘴:“還不過來扶着我?要是照顧不好你,你那位路哥可是要回來宰了我的,你不想我被殺吧?”
聽到高東的話,一直沉默不語的林玥破涕爲笑。這一笑猶如百花盛開,讓這黯淡的屋子立即大放光彩。所有的男人都呆呆的看着她,竟然在這一刻忘記了剛剛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林玥扭捏的來到高東身旁,紅着臉扶住了他。這一刻有誰會相信這個嬌美的女子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酷殺手?高東靠在她的手臂上,苦笑着搖頭,慢慢的向外走去。但他卻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如同瞬間調進了冰窖内,那雙如水一般的眼睛裏已經起了一層水霧,就在他的身後死死的看着林玥攙扶着他。
“隊長,隊長..。。”就在這時,突然門外沖進一個人。乍然看到高東滿身是傷的模樣,當即愣在了門口。
“咋咋呼呼的幹什麽?”高東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繃帶,尴尬的對沖進來的唐偉道:“有什麽事?”
唐偉撓撓頭,呵呵笑道:“真是稀奇啊,誰把你傷成這樣了?這繃帶包的怎麽這麽眼熟啊,讓我想起了孔神醫把我包成木乃伊那一次。”
高東咳嗽一聲,沒好氣的看着他:“行了行了,有什麽事趕緊說,别在這兒廢話了。”
唐偉呵呵怪笑,清清喉嚨道:“我是來找找你,看看你幹嘛去了,怎麽這麽久不回去。咱們的人已經把冢田攻跟他的一群手下困住了,粟裕司令員說就等你過去最後解決。”
高東眼中寒芒一閃,冢田攻終于還是沒能跑掉。抓住了他将有重大的意義,标志着整個馳援安徽的日本軍隊的最終失敗。高東轉頭,對項英點點頭,項英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去看看,這個給我們設置了這麽多陷阱的對手,現在的景象到底是如何的凄慘。做爲一個和他交手這麽久的老朋友,咱們就去送他最後一程吧。”高東在林玥的攙扶下,大步朝外走去。
月牙山,這裏是冢田攻逃亡的終點。他的軍隊被獨立大隊和新四軍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擊潰,連他自己也像隻喪家之犬被趕到了月牙山。此刻和他的殘兵敗将們被團團困在月牙山内,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上天無門入地沒路。
月牙山的守軍已經被十萬民兵部隊圍困了兩天,早就被打成了強弩之末,死傷無數。冢田攻的到來沒有帶來任何的希望,除了帶來了大批的潰軍外,還引來的新四軍和獨立大隊密集炮火的轟炸。
短短的一個小時間,兩千多門火炮對月牙山方圓狹窄的山區進行了密集轟炸。獨立大隊炮兵團長楊紀鴻指揮了所有火炮的轟炸,對于鬼子沒有任何的憐憫之處,楊紀鴻特意讓火炮部隊分從月牙山的兩面進行地毯式轟炸。就像梳頭發一般,一寸不拉的将月牙山整體轟炸了一遍。鬼子的防線被炸成了平地,山體更是被炸的塌陷。許多鬼子沒有被炸死,反倒是被活埋在落下的碎石裏。
兩萬多鬼子被困在月牙山,可隻是一個小時的轟炸後,便有一半鬼子灰飛煙滅。他們甚至連一次像樣的進攻都沒看到,就永遠的死在了這片異國的土地上。
高東來到陣地時,炮兵部隊已經在楊紀鴻的指揮下對月牙山發起了第三次轟炸。遠遠看去,火光托着大量的塵土沖天而起。這座原本十分美麗的山區已經被炮火所覆蓋,早已炸的面目全非。躲藏在裏面的鬼子更是漫山遍野的亂跑,像是徒勞躲避末日的蝼蟻。
“可惜了,好好的一座山,被鬼子的髒血給污染了。”高東站在粟裕的指揮部外,旁邊站着粟裕,項英以及胡興漢一衆軍官。他們都在等着,等待炮火轟炸結束,就對盤踞在月牙山的日軍發動最後的攻擊。
項英沉着臉,冷冷的看着月牙山。這一次都是因爲他被困,所以才引發了這場戰争。也正是日本人利用了這個弱點,讓無數好男兒血染疆場,永遠的倒在祖國大地上。他對鬼子是恨之入骨,尤其是躲在這月牙山内的冢田攻,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粟司令員,什麽時候開始進攻?”項英問道。
粟裕看了眼高東,呵呵笑道:“這個還要問高隊長,指揮炮兵的可是他手下的團長。他不停止轟炸,咱們可進不去。總不能陪着鬼子一起享受炮火的溫暖吧?君子不奪人所好啊!”
高東哈哈一笑:“進攻的時間不會拖很久的,炮火最少要轟炸五次,将月牙山給炸掉一半,讓裏面的鬼子徹底處于絕望狀态,毫無還手之力。那時候,才是進攻最佳的時刻,也是保障我們的進攻部隊傷亡最小的方法。”
高東眼裏透出興奮,看着千炮齊鳴的場景,激動的道:“我們的軍隊也可以如此的威武,兩千多門火炮齊齊發威。但這隻是開始而已,将來總有一天,我們會萬炮齊鳴,将日本人永遠的趕出我們的國土。”
看着意氣風發的高東,項英和粟裕同樣重重的點頭。高東的或許在不久前對于他們來說還隻是一個美好的理想,可看到兩千多門炮同時轟擊鬼子的震撼場景,他們開始相信這一天絕對不會太遙遠。隻要有信心,中國人一定可以做到讓世界刮目相看的巨大成就。
“鬼子送了這麽多火炮和彈藥給我們,要是不好好的招待一下鬼子,那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各位就靜靜的等待吧,我們一起笑看鬼子的末日。”高東微笑着看向周圍的人。
楊紀鴻帶着他的警衛員不斷的奔跑在各個炮兵陣地裏,指揮如此龐大的火炮部隊同時進攻,讓他興奮不已。就好像一個窮光蛋突然變成了百萬富翁,那份激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本就是炮兵出身,曾經在國-軍的部隊裏被鬼子打的丢盔棄甲,就連他最愛的火炮也留給了日本人。随着潰軍一路逃到了安徽,人生中最大的幸事就是遇到了高東。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終于揚眉吐氣了,中國人終于可以狠狠的用腳踩在小鬼子的頭上,讓他們隻能用顫抖的眼神仰視着他。
“炸,炸,給我狠狠的炸,炸光這幫畜-生!”楊紀鴻憤怒的大吼,數千火炮齊鳴,将他襯托的無比高大。
整整三個小時的轟炸,楊紀鴻指揮炮兵部隊地毯式的梳理轟炸了六遍,發射了大量的炸彈進入月牙山。兩萬多鬼子連三分之一都不剩,活下來的鬼子全都顫抖着身體,眼神呆滞。沒有半點軍人的形象,隻想着如何能活下去。
在山裏一處十分隐蔽的防空洞中,冢田攻跪在地上,上衣已經脫掉,雙手握着太刀。在他的身後,十多個軍官跪成了一排,全都準備好了剖腹。
冢田攻回頭看了一眼從華北跟随他來到安徽的衆多軍官,悲涼的歎了口氣。他已經無話可說,這場戰争他輸的心服口服,沒有半點的怨言。做爲一個軍人,他承認自己的失敗,做爲一個被日本人,他要以死謝罪。
“粟裕,高東,若有來生,我還要做你們的對手。那時候,我絕不會再失敗。”冢田攻蒼涼的大吼一聲,太刀狠狠的捅進了肚子中。随着向側面橫切過去,他的生命,也終于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