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消失了是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點,那麽多大活人,你以爲是在變魔術嗎?”冢田攻憤怒的向報告這個消息的屬下狂吼。
那名從前線歸來的情報部佐官頭都不敢擡起,緊張的回答道:“一個小時前新四軍突然放慢了速度,後來幹脆原地駐紮。但我們的人上前偵查才發現,他們早已經不在那些營地裏了,隻是留下了一堆空的帳篷迷惑我們而已。”
“那人呢?人呢?難道是挖地道走了嗎?你不會就是跑來告訴我這個沒頭沒腦的消息,你想讓我現在就斃了你嗎?”冢田攻不停的拍着桌子,顯然是憤怒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
大戰在即,新四軍的主力卻在離他的埋伏圈前二十公裏突然消失了。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在冢田攻想來,新四軍不是應該沒命的向前沖,一頭鑽進他的包圍圈裏嗎。
那名情報部佐官吓得全身顫抖,一個勁兒的說道:“屬下馬上遍布人手去查,一定找出新四軍此刻的位置,請将軍閣下息怒。”
“等你去找?等你找到,人家說不定都打到我的指揮部來了,給我滾!”冢田攻氣的抓起桌上的一堆文件就朝那名佐官砸去,吓得他跌跌撞撞的退出了指揮部。
“将軍閣下,如今大戰在即,我們不能不掌握新四軍的動向啊,這樣對我軍非常的被動。”參謀長焦慮的說道。
馬上就要進行大戰,卻失去了對方的一切動向。如果對方在這段真空時段内偷偷的潛入到日軍防線上某個重要地點,來個雷霆一擊,那冢田攻的一切部署就全都完蛋了。
“讓飛機起飛,讓所有的飛機都起飛。給我覆蓋這片戰場,一定要找出新四軍!”冢田攻憤怒的大吼。
“可是,航空兵是負責給我們空中援助的,要是讓他們高空偵查,那就形不成對新四軍的有效空中轟炸了。您知道,我們的飛機飛的并不遠………。”參謀長無奈的說道。
“管不了這麽多了,讓航空兵偵查到新四軍的動向後便立即向他們開火。決不能讓新四軍脫離我們預定的方案,要把他們重新給打回來。”冢田攻揚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辦公桌上。
太湖城外,一座并不大的山中,卻有着密密麻麻的樹矗立在高峰之上。很快,十來架飛機低空飛行而過,帶起陣陣轟隆隆的噪音。飛機下的彈倉清晰可見,任由一個沖殺戰場的士兵都知道,這些塗着膏藥旗的飛機上載着威力強大的航空彈,那就是死亡的使者。
飛機低空飛行而過,卷起地面沖天的塵土。就在飛機剛剛飛過不久,在這座海拔隻有六百米的小山四周,一個個看似“石頭”和“木頭”的物體緩緩的移動了。其中一處像是巨大“石頭”的物體中,更是在此刻走出了幾個人來,擡頭看向那些遠去的飛機。
“司令員,這招可真不錯,把部隊僞裝在山區裏,讓鬼子急着滿世界去找我們。我想,現在鬼子的大本營,肯定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吧?”胡興漢站在粟裕身邊哈哈笑道。
粟裕擺擺手,微笑道:“你就别誇我了,要不是你這個獨立大隊的代隊長幫我我們設計士兵身上的僞裝網,恐怕我們連鬼子飛機的第一輪偵查都挨不下來,早就被發現了。我能想到這個計謀,也正是因爲有你這個行家在這兒啊。”
胡興漢仰頭大笑,得意之中也有一絲崇敬:“說起來,這都是咱們隊長教的。他把特種戰術的一部分運用到大部隊作戰之中,這讓我們很是受益啊。”
“高隊長,卻是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何方呢?”粟裕感慨的歎了口氣,對于高東的歸來以及給日本人造成的麻煩,他到現在是一概不知。
胡興漢呵呵一笑:“司令員,這你就放心吧。我們隊長已經平安的和天狼突擊隊會和了,目前他正在向我們獨立大隊的主力部隊前進。這一次,他要親自指揮部隊,和您來個左右夾擊,徹底消滅盤踞在安徽土地上的日本人。”
粟裕雙眉一挺,直勾勾的看着胡興漢:“什麽?高隊長回來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胡興漢哈哈一笑:“其實我也是今天才收到天狼突擊隊的電報,隊長已經回來有些時候了。但是爲了保密和重創日軍,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
當下,胡興漢便把高東回來之後對日本人所做的一切詳細的向粟裕說了一遍。其中驚險之處,更是讓粟裕這位名将都連連咂舌。
“高隊長的膽識和勇氣真是非常人可比啊,有高隊長率領獨立大隊從側面接應,這一仗,我們絕對可以勝利。”粟裕雙眼放出明亮的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到來的一日。
“司令員,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胡興漢猶疑的看向粟裕。現在的新四軍已經被分配出了無數小股部隊,再一次化整爲零散落在各個山區裏。倒像是衆星捧月般圍住了太湖,隻是他們的兵力有些少。
粟裕隻帶了一個警衛連,身邊的部隊全都是胡興漢所率的獨立大隊精銳部隊,有兩個團的兵力拱衛其左右。
粟裕看看天色,嘴角微笑:“我們新四軍最擅長的就是遊擊戰,現在的态勢很明顯,敵強我弱,并且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的陷阱在等着我們。要是我們就這樣貿然的以大兵團和鬼子對決,剛剛好中了敵人的奸計。”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就重新利用我們最擅長的遊擊戰和鬼子周旋一下,讓他們無法摸清楚我們的路子。隻有讓鬼子陷入左右爲難的境地,才是我們最後進攻的時刻。”
胡興漢點點頭,會心的笑道:“司令員的意思是,等到天黑,咱們全體發起總攻。以小股兵力騷擾鬼子的各個營地,讓他們根本無法摸清我們的進攻路數?”
粟裕哈哈一笑,拍着胡興漢的肩膀:“難怪高隊長要選你來做代隊長,老胡啊,你可真是有一套啊。命令部隊靜等天黑,我們的戰鬥,将從天黑開始打響。”
粟裕的命令迅速被傳達了下去,新四軍之間本就相隔的并不太遠。他們的僞裝躲過了日軍空中偵察,也同樣避開了鬼子的地面偵察。
可能是比較忌憚新四軍的戰鬥力,鬼子的地面偵察小股部隊都不敢太深入新四軍有可能存在的地帶,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後便匆匆離開。這樣一來,根本無法發現用僞裝網厚厚覆蓋,隐藏在山區内的新四軍部隊。
時間匆匆的流逝,鬼子的飛機經過一輪偵察後返回了基地。在基地又重新加油後再次來到太湖的範圍之内,最終在天黑前又一次無功而返。
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冬天微弱的夕陽漸漸被冷風拉長了身影,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天就要完全黑下來。日軍大本營内,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冢田攻更是一天飯都沒吃。不知道新四軍現在到底在哪裏,他時刻都心驚膽戰,生怕新四軍突然就出現在某個日軍重要的布防點外,然後予以日軍重擊,哪裏還有心思吃飯啊。
而潛伏在太湖境内二十公裏範圍各個山區内的新四軍,卻在僞裝網下快速的補充食物和水分。命令已經傳達到各個部隊,所有人都在準備着一場大戰的開始。戰士們開始認真的擦拭槍支,刺刀被磨的雪亮,就等着夜晚來臨,痛宰日本狗的時候到來。
就在夕陽落山前,在太湖的另一側三十公裏外,一支小分隊迅速的從一處溝壑内鑽了出來。人人臉上帶着濃濃的煞氣,刺刀上還沾染着點點鮮血。
就在他們的身後,那道溝壑内,五十多個日軍四仰八叉的倒在其内。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長度差不多相等的刀痕,一刀緻命,鮮血染紅了溝壑。
“還有多遠?”這支小隊領頭之人正是高東,他擦幹了手上的血迹,看向前方的地平線。
“電報已經聯系過了,我們的部隊就在前方大約三公裏處,先頭部隊很快就能和我們會和了。”林凡報告。
“剛剛過的那座山叫什麽名字?”高東轉過頭,看着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其中一座直插雲霄。雖然并不高,但在這些低矮的山之間,也算是鶴立雞群,獨樹一幟了。
林凡查看了一下地圖,随後說道:“将軍山!”
高東冷笑一聲:“将軍山,日本人在這裏布置重防,火炮多的可以堪比三個師團了。而這條防線正好是我們獨立大隊所經過的路線,這樣的布防,企圖不言而喻啊。”
唐偉嘴裏嚼着一根狗尾巴草,哈哈笑着道:“隊長你擔心什麽,等咱們的大部隊到了,把他這破将軍山直接給炸成敗軍山。”
“沒這麽簡單!”高東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将軍山,冷哼一聲,帶着天狼突擊隊快速的向前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