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那濕滑的石頭上走出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再是看待一個外來人那樣看着高東,而是帶着對内門弟子的敬畏看向這位天道門新一代翹楚。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隻不過是找你們來做個見證,今後大家要以高東爲榜樣,刻苦訓練,争取早日能達到内門弟子的水平。”段一清大袖一揮,極其的潇灑。
其實段一清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像高東這種妖孽般的存在,能有多少人可以達到,恐怕幾百年也難出這麽一個。想要達到高東的水平,哪怕隻是沾點邊,這些外門弟子恐怕就算是打破了頭也辦不到。
而在外門弟子的心内卻是無比的苦澀,高東等于是給大家樹立了一個新的标準。那标準極其的變态嚴苛,很多人都紛紛死心,不再妄想着這輩子能當上内門弟子,而是轉變了目标能當上一個外門的長老。畢竟像高東那樣的水平,他們辦不到。
隻有呂同的眼裏一直懷着濃濃的恨意,他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在了高東的身上。可惜他現在沒有實力報仇,他要忍耐,忍耐到有那麽一天,可以把一切怒火全都發洩在高東的身上。
“等着吧,高東!咱們的日子還很長,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怎麽搶走我的東西,就給我怎麽雙手奉上。”呂同怨毒的看着高東轉身離開。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瀑布邊又恢複了以往的安甯。高東已經換上了林玥爲他準備的新衣,臉上充滿了暢快之情。因爲段一清答應過他,試煉結束後,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其實我也沒教給你任何東西,你能有今天這般成就,完全是靠你自己的努力。”過了許久,段一清才打破了沉默,微笑說道。
“沒有您的鼓勵,我想我也不會堅持到現在,不管怎樣,還是謝謝您。”高東誠懇的說道,他是恩怨分明之人,懂得自己能有現在的成就,和段一清是完全分不開的。
段一清贊賞的看着高東,突然甩手扔給了高東一本書。高東擡手接過,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缭亂。若是換了以前,高東斷然無法接住段一清這一抛。
段一清笑着點頭:“這本書是老夫平生所學的精華以及對武道的領悟,算不上什麽武林秘籍,但是卻比真正的武林秘籍還要寶貴。不但收錄了老夫對武道的理解,還有前人的經驗。送給你了,算是我們師徒一場,我對你的最後饋贈吧。”
段一清笑的很和藹,他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徒弟了。他們的師徒名分,其實到了今天就算是了結了。一段還沒有開始,就了結的師徒情,讓段一清有些感慨。
“你的世界在外面,你的路也還很長。或許是我在這深山内住的太久了,不理解你所追尋的東西。但聽到你說的那些小鬼子的暴行,做爲一個還生長在這片我熱愛的土地上的中國人,我隻想跟你說…………多殺幾個該死的小鬼子,别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高東一愣,沒想到這個不諧世事,隐居一輩子的怪老頭,居然在臨别之時會和他說這麽一番話。
他呵呵一笑:“知道了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假若日本人有被打出去的一天,我一定會回到這裏,報答您老今日對我的恩情。”他攥緊了手裏的書,這是段一清一生的心血。
“别跟我講這麽肉麻的話,老夫我這輩子無牽無挂,悠閑自在,可不想臨老了還有你這麽個累贅來煩老夫。”段一清潇灑的甩甩袖子。
高東無奈的笑了,他知道這段一清的心裏想他留下想的發狂,偏偏嘴上卻是半點也不承認。對于段一清,高東的内心不由添了一絲暖意。
“你不是想知道是誰讓老夫關照你的嗎?”段一清突然說道,高東立即茫然的點頭,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如果得不到解答,就算離開了也會讓他糾結許久。
段一清微微一笑,像是非常得意看到高東此刻的面容。拍拍手,大聲道:“混小子,你可以出來了。”
就在高東不解之時,瀑布後,一片樹林中,一個青衣中年人緩緩的踱步而出。見到高東後,竟像是老朋友般微微一笑。
“他是………。”高東遍尋所有記憶,可就是找不到記憶中有關這個人的任何印象,自己真的認識他嗎?
“高先生,哦,不………現在應該是高師弟了。”中年人哈哈一笑,抱拳道:“高師弟或許不認識我,但不會忘記上海的事情吧?”
“上海?”高東更加迷茫了,他去上海兩次,可從來沒見過這個中年人啊。
中年男子和段一清相視一笑,中年男子轉頭對高東道:“上海,日本人的武道大會,犬子段宏不敵日本空手道高手。在千鈞一發之際,是高師弟出手相救,擾亂了日本人的計劃,成功的讓犬子脫離險境。高師弟不但救了犬子的性命,還救了衆多武者的性命。揚我中華之威,真是給我們中國武人漲臉啊。”
高東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自己來到這兒後,是被想報恩的中年男子照顧的啊。
可随即他又是一愣,看着段一清和中年男子,疑惑的問道:“你們,隻是師徒關系?”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段一清卻是眉頭一皺:“廢話,當然不是,我是這小子的老子,你救的那個,是我的寶貝孫子。要不然你以爲,沒事兒我這個閑雲野鶴會有閑工夫來教你嗎?”
這下高東真的是恍然大悟了,陰差陽錯的居然來到了故人的家裏,怪不得一進入天道門,對方便不計任何代價的救活他,并且一直禮遇有加,身爲掌門的段一清還不惜傳授他畢生所學,原來都是之前種下的因,現在結出了果。
“好了,前塵萬事你也全部知曉了,不必挂念在懷。把這本書上的東西學好,就算不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了。”
段一清深深的看了高東一眼,擡手用力一拍:“段一,段二!”
兩道人影飛快的從瀑布後之前中年人藏身的樹林中奔出,見到段一清便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頭。
段一清指着兩人對高東道:“我沒什麽送你的,臨走之前再送你兩個随從吧。他是段一,他是段二,都是我收養了多年的孤兒,也和我學了不少本事。前路危險,有他們兩人随在你身旁,也會多一些保障。”
段一段二兩人立即朝高東一拜:“見過高師兄,以後願追随高師兄左右!”
高東錯愕不已,沒想到臨走前,這段一清還有這一手。不但贈送秘籍,還贈送随從,一時間感動的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來這裏已經有些日子了,外面的世界,指不定發生了什麽天大的變化。”段一清眼裏充滿着不舍。
一提到外面的世界,高東立馬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飛出去。他看了眼段一清,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對方深深一拜。這是真心的一拜,是發自他内心的一拜。
站起身,他沒有任何猶豫,帶着段一和段二還有林玥,大步向山外走去。這一去,風卷雲湧。這一去,便是王者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