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緊跟高東身後而來,他連着滾出了好幾圈,順手抓住了他的突擊步槍。向着黑暗裏槍火亮起的地方猛烈的掃射,同時,站在山頂的天狼隊員們也反應了過來,突擊步槍立即向山坡上從各個掩體後暴露身體的鬼子開火,爲高東提供火力援助。
女殺手焦急的團團亂轉,她不擅于使用槍支,此刻隻能看着高東在日本人瘋狂的掃射下逃生,而她卻無能爲力。
“不能讓他跑了,南勇君的死,必須由他來承擔!”櫻花小隊長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大吼。雖然他平時和南勇極其的不對盤,甚至處處都想壓下對方。
但他們畢竟都是同僚,是來自日本的特戰小隊。南勇可以敗在他的手中,但卻不能敗在中國軍人的手中。而且現在南勇還是被近距離打死了,這份恥辱,作爲深受武士道熏陶的這些日本特戰隊員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必須由高東來付出代價。
但高東一擊得手,就絕不會再做停留。他可不是那種會留下來和日本人拼到底的一根筋,做了這麽多事,隻是爲了給自己的手下逃生争取時間罷了。
一路狂奔,各種戰術動作使用的淋漓盡緻。遠遠看去,高東就像是踏空飛行一般,似乎每一次隻要剛剛落地他的身體就會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彈起。
這是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間協調爆發出的力量,同時也靠着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借力來使他的身體始終處于一種高速運轉的狀态。加上他對死亡的那份直覺,讓他在這槍林彈雨中穿梭的遊刃有餘,像是在跳一支曼妙的舞蹈。
日本特戰隊員瘋狂的大吼,他們想要沖上去殺了高東,可高東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子彈往往都是擦身而過,傷不到他分毫。但是高東就像是妖孽一般,跑的不但快,還能在快速躲閃中射出一個個短點射。這讓追擊他的日本特戰隊員根本無暇放開火力齊射,還要不斷的變換位置來躲閃高東那緻命的精準射擊。
加上天狼隊員們從高處火力掩護,一時間打的日本特戰隊根本連擡頭的機會都沒有,全都龜縮在石頭後,暗暗的咒罵高東的奸險。
幾個起落後,高東跳回了山頂同伴們中間。這一趟猶如是往鬼門關走了一遭,所有人都熱情的和高東擁抱在一起。
“好了,不要廢話了,都準備好了沒有?”高東表情嚴肅的問道。要是這麽久還沒準備好,那他這次出去那就是白費了。
“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一名隊員立馬指着懸崖邊盤起的繩子道:“我們測量過距離,需要的繩子大約在五百米左右。我們帶來的不夠,還好這山間上有許多藤條,可以當做繩索來用。現在的繩索剛好夠我們下達到山體三分之二的高度,那裏坡度平緩了許多,可以借助雪來滑行。”
高東點點頭,繼續問道:“地勢危險嗎?”
那個士兵連忙說道:“我們選擇的這一面通往的是一條大路,可以直達合肥城。其餘兩面一處都陡坡,還有一處更是峭壁,峭壁下似乎有一條大河流過,但是山高看不清楚。”
“所有人立即撤離,在山下會和後,馬上前往合肥,不要耽擱,懂嗎?”高東死死的看着他的手下,他明白,在這裏多待一刻,逃生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隊長,你先下吧,我們來掩護!”隊員們齊聲大吼。
高東飒然一笑:“你們什麽時候見過,我們天狼突擊隊的分隊長或是我先行撤離過?不要廢話了,立即組織下山,這段路還很兇險,我能給你們拖住一段時間就是一段時間!”
“隊長………”衆隊員齊聲大吼,他們明白,留下的人将承受鬼子特戰隊的最強烈進攻,那是九死一生。
“行了,執行命令!”高東收起了笑容,冷冷的下令:“我縱橫各個戰場這麽多年,見到的死人可以組成一個軍。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給我下命令了?快點撤退。”
命令已經下達了,再無任何挽回的餘地,隊員們都知道高東的脾氣。于是每個人都莊重的向他敬禮,眼淚止不住的灑滿臉頰。寒風吹來,立即化作一點點晶瑩的冰珠。
看着隊員們一個個從繩索離開,高東苦笑着道:“搞得和生離死别,像是參加我追悼會似的。告訴你們,老子還會回來的。”
突然,他轉頭看到了待在他身邊無動于衷,似乎不準備離開的女殺手:“咦,你怎麽不走?”
女殺手莞爾一笑:“我可不是你的手下,你無權命令我。這山又不是你家開的,你管我走不走呢!”
高東無語,這是一片好意,留在這山上,隻有是等死。他還想勸慰兩句,可看到女殺手已經轉過頭,隻能無奈的收口。對于女人,他本就不是那麽多話的一個人。女殺手的世界和他所待的世界不同,人家的想法他當然也無法理解。而且這個女殺手和他沒有任何的利害關系,就算是死在這兒,他高東也無權爲人家落一滴眼淚。
山坡上,櫻花小隊長滿臉悲憤的來到南勇的身邊,看着倒在血泊内的南勇,緩緩的單膝跪下。他剛想說什麽,突然地上已經“死掉”的南勇,突然動了。
“我-靠!”櫻花小隊長差點沒吓得跳起來,仔細一看,南勇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你沒死啊?”櫻花小隊長吃驚的大吼,周圍的鬼子特戰隊員也驚奇的圍攏過來。尤其是戰神小隊的隊員,更是興奮的将南勇從地上扶起。
“你很希望我死嗎?”南勇冰冷的面龐依舊未改。
櫻花小隊長楞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沒死就好,總算沒讓我們皇軍的榮耀在這裏折損了。”
南勇摸着左胸處的傷口,鮮血淋漓,白色的僞裝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半。那是子彈造成的貫穿傷,但南勇卻用極其變态的忍耐控制住自己。
“我已經折損了,如果不是我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避開來,現在我的心髒已經被他打穿了。”說着,南勇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個人是皇軍巨大的威脅。今天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讓他們離開這裏。”
“這還用你說嗎?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鼈,今天是上天無門入地沒路,這裏,就是他們的葬身之所。”櫻花小隊長殺氣騰騰。
“錯,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南勇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櫻花小隊長。
“你是說………。”櫻花小隊長的眉頭突然緊緊皺了起來,幾乎在意識到問題的同時,立即向着四周大吼:“所有的隊員立即向山頂沖鋒,向他們發起總攻。快,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日本特戰隊員從四面八方向山頂沖去,而在這一刻,高東已經爲這些鬼子特戰隊員們準備好了最重的一份大禮。
“你确定要這麽做?這樣會死的!”女殺手的手中拿着一截剛剛燃起的火把,此刻她站在了懸崖邊,隻要邁出一步,她就可以和離開的隊員們一起逃生。
高東站在一塊大石後,腳下已經在鬼子猶豫的這段時間内挖出了一個大坑。大量的炸藥集中在那塊供他藏身的大石頭下方,形成一個尖銳的錐形。
高東聽到女殺手的話,隻是微笑的點頭:“等會兒我叫你投的時候,你就看準了引線投過去。千萬别延誤,我的命可都捏在你手心裏了。”
女殺手擔憂的喊道:“可是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站在一堆炸藥上,這是拿你的命來阻擊鬼子啊。雖然你把所有的炸藥用我看不懂的特殊原理設置成了定向爆破,大部分威力會作用在石頭上。可是就算你能跑出來,也跑不過爆炸的速度。”
“爆炸的瞬間,先不談爆炸的那可怕威力,就是這麽多炸響定向爆炸時所産生的音波,也可以在一瞬間将你的耳膜刺穿。你懂得那是什麽意思嗎?那就是說你很可能變成一個聾子!”女殺手大聲咆哮。
“我知道!”高東還是面帶着微笑:“可總有人要做這樣的事情不是嗎?沒有我來拖延,我的兄弟們就走不掉。放心吧,地獄那麽冷,我是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去的。況且,聾子的世界我還沒有感受過,對于我這種敢于挑戰一切的特種兵來說。那樣的世界,或許更具備挑戰性。”
“你就是一個瘋子,愚蠢的瘋子。”女殺手瞪大眼睛,像是不相信這話居然能從高東的口中說出。
“好了,别這麽多廢話了。要是想說,等我追悼會的時候你可以說個夠!”高東擠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其實認識你這樣的女殺手,也不失爲一件人生的樂事啊。”
“敵人來了,聽我的口令。”高東再也不看女殺手,轉過頭去死死的盯着下方緩緩沖上來的鬼子。
“其實,我是有名字的,隻是,這麽多年來,早就沒有人記得了。”女殺手聲音微弱,似乎像是在呢喃一般:“要是你真的死了,請記住,我的名字,叫林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