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誰叫他會打仗呢,而且還非常的有戰略眼光,總能找準中國軍隊的薄弱處。他還受到天皇的親自接見,這可是曆代沒有的啊,誰能有他的榮光。要是沒有他,東北事件就不會促成,滿洲國也不會建立起來啊。”
另外一位将軍顯得也非常的不滿,但他還是沉着氣,雙手抱胸,像是閉目養神。但是可以明顯看到他的眉角在顫抖,顯然是在壓制着火氣。
“可他也太目中無人了,我們說了要等待命令進攻。他就算要進攻,也要跟我們彙報一下啊。這下搞得我們在被動中發布了命令,松井君,他也太過分了,讓我們以後顔面何存?”
那位絡腮胡将軍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口水像子彈一樣飛灑,就差落在不遠處假裝沉靜的那個松井的臉上。
此二人正是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最高長官,絡腮胡的叫飯沼守,軍銜少将,職務參謀長。而一直坐着假裝沉穩的那位則是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軍銜,在日軍中也算是鼎鼎大名。
但是在中國人的眼裏,他就是一個惡魔。他曾經是上海派遣軍司令長官,早年曾經參加過日俄戰争,後來調任華中司令部長官,率軍發動了對南京的戰争。并且縱容部下對南京的燒殺搶掠,還簽署了一系列的命令。可以說他的雙手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是罪行累累的惡魔。
松井石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雖然他對闆垣征四郎非常的不滿,但他必須要克制住自己。早年他在日本國内的肅清運動中曾經退出現役,直到後來侵華戰争爆發他才被重新啓用。
他和正當紅的闆垣征四郎不同,也許一點點的錯誤就會終結他的政治生涯。所以對闆垣征四郎,他決心忍。
“同意他的要求,通知空軍,直接和第五師團聯系。全力協助他們,這是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命令,必須執行。”松井石根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豁然站了起來。
“松井君,這!”飯沼守少将傻傻的看着松井石根,從南京那個狠辣無比的司令官一直到這裏,飯沼守了解松井石根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是個不喜歡别人踩在他頭上的驕傲武士,如今闆垣征四郎如此的輕視他,可他卻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執行命令吧,全力支持第五師團。我突然有種預感,或許闆垣征四郎的好日子,會在徐州結束也說不定。鋼至強就會斷,太急于表現自己的人,會被自己的自負給拖垮的。”
其實這隻是松井石根自我安慰以及不想讓他的參謀長看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的說法,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未來不久的戰場上,他的話真的應驗了。偉大的似乎絕對不可戰勝的闆垣征四郎,真的敗的一敗塗地。而那個讓他失敗的人,至今還未出現。
華中司令部的命令立即傳到到了海軍的艦船上,停泊在近海的航母上所有的96式艦載機立即直接和闆垣征四郎部隊聯系。
此時的第五師團在進攻的路上受到了阻礙,被三個師的中國軍隊頑強阻擊。戰鬥持續了兩天兩夜,雙方的預備隊都投入了這場戰鬥。日軍的炮彈更是如雨點一般落下,就算是一座山也要給轟平了。
可兩天之後,日軍還是寸步未近。雖然防守的三個中國師損失慘重,其中一個師長更是在指揮戰鬥時壯烈犧牲。可第五師團的傷亡同樣很慘重,三十多輛坦克報廢在了戰場上,三千多士兵陣亡。
闆垣征四郎立即調用了海軍所有的艦載機,幾乎是一個小時後,三十多架日軍當時最好的96式艦載機布滿了戰場的上空。配合第五師團強大的火力,艦載機瘋狂的投擲炸彈,幾乎又一次将中國守軍的陣地蕩爲平地。
但96艦載機有個非常不好的地方,就是它的行程短,不可能長時間的爲日軍提供全程護航功能。油箱裏的油隻夠它們從海面到戰場一個來回,投完炸彈就必須返回,否則就有墜機的可能。
雖然中國守軍的陣地被輪番的轟炸,但守軍們仍頑強的守衛在陣地裏。這時候無論是高級軍官還是普通的士兵,都是同仇敵忾的共守戰壕。
第五戰區司令官李宗仁已經下達了嚴令,必須擋住第五師團的進攻。第五師團就像一把利劍,它的進攻速度太快,突破的防線太多,已經太深入徐州境内,打亂了李宗仁的一切部署。
如果任由它繼續進攻,那麽李宗仁可能無法調集更多的部隊投入到這場全面的戰争中,第五師團就已經兵臨城下了。到時候日軍順着第五師團的腳步走,那麽他們将直插戰場的核心陣地,中國守軍很可能會被日軍分割開來,那将是萬分的危險。
所以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所有正面戰場的日軍發動總攻時。李宗仁一面調集部隊阻擋日軍的進攻,還要調集援軍去阻擋闆垣征四郎這頭惡虎。隻有擋住了他,李宗仁才有時間部署下面的戰局。
而第十師團就像是一個攪屎棍,第五師團停滞不前,他們也停滞不前。沒說去幫助第五師團一同攻擊一下正面的中國守軍,而是遠離了戰場,好像這件事事不關己一樣。
對于第十師團的無賴行爲,闆垣征四郎心裏非常的清楚。可他是個自傲的人,以前賀須佐能跟他身後分軍功,那麽莜冢義男也當然可以。闆垣征四郎和所有人追求的都不一樣,他要的不是軍功,也不是升官發财。
他要的是榮譽,屬于他一個人的榮譽。還有就是一種成就感,别人從未創造過的奇迹,他創造了,那就是最最強烈的成就感。
所以對于第十師團的一系列做爲,他純當沒看見。在他眼裏,天才的身後總是會跟着無數個廢材的,那些廢材,就是爲了仰仗他這個天才的光芒。
進攻雖然受到了阻礙,可闆垣征四郎并沒有任何的焦躁。他就像一個非常有耐心的獵人,一天都對着作戰指揮圖發呆。他的參謀們全都遠遠跟在他的身後,對于闆垣征四郎來說,參謀就是些傳達命令的人,連給他提意見都不配。因爲他是驕傲的闆垣征四郎,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戰争,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爲的。
“命令坦克特種部隊分從兩翼向中國守軍夾擊,不惜一切代價拖住他們的兩翼,不要讓他們向中間的守軍增援。”闆垣征四郎下達了第一道命令,參謀們立即向部隊去傳達。
“命令炮兵調整炮火,集中轟炸中國守軍的中央陣地。今天傍晚之前,給我把那裏轟炸出一個大坑來,我不希望在那裏看到一個活着的中國人!沒有彈藥,立即讓後方送,總之就是把炮膛給炸了,也要完成這項命令。”
第二個命令也随之下達,幾乎在幾分鍾後便傳達到了炮兵部隊。第五師團所有的山炮,重炮,榴彈炮都在這一刻調整了炮口的高度,轟擊的目标全部鎖定在中國守軍的正面陣地上。
“傍晚時分,步兵務必搶占中國守軍陣地前二百米範圍之内。迫擊炮繼續轟擊他們的陣地,我要确定那裏沒有一個活人。一個小時後,地面部隊發起全面進攻,這一次,絕對不能失敗。”
闆垣征四郎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圖上,他的最後一道命令随即傳遞到了部隊之中。第五師團内立即成立了一支由精英士兵組成的敢死隊,這支敢死隊的使命可不是去送死,他們負責的是攻堅,帶着最好的武器,務必在中國守軍的陣地上打開一個缺口。
狂轟濫炸驟然降臨在中國守軍的正面陣地之上,防守這裏的是國-軍第十一集團軍下轄的一個師,他們已經在這裏守衛了兩天,傷亡慘重,全師現在隻有一半的戰鬥力。
突然間遭到炮火的猛轟,本就已經破爛不堪的戰壕立即是雪上加霜。士兵們争相搶着找隐蔽,可是持續的炮火很快就炸塌了一處處簡易的防空洞,許多士兵就這麽被活埋在裏面。
更多的士兵則是被密集落在附近的炮彈炸的粉身碎骨,這些胸懷報國之志,卻沒能和日軍正面抗争的士兵含恨死在了炮火之下,他們甚至連鬼子的面都沒見上一下。
下午時分,鬼子的飛機再一次降臨中國陣地上方。投擲下無數的航空炸彈,讓已經死傷慘重的中國守軍又一次增加了慘痛的傷亡。
但是沒有一個人逃跑,沒有一個人棄守陣地。師長親自來到前線陣地,和戰士們一起抵抗漫天的轟炸。師長已經下了嚴令,他們的身後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今日要死就全部死在戰壕之中,絕不容許出現一個逃兵。
因爲他們逃掉,放棄了絕不僅僅是一個戰壕這麽簡單,很可能是數不盡的大好河山。那裏,叫做家!
漫天的炮火一直持續轟炸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分,或許是鬼子的炮膛真的炸了,震耳欲聾的炮聲突然間就停止了下來。
從戰壕内爬出來奄奄一息的士兵們還沒有慶幸一下他們還活着,便再一次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鬼子,正在向他們挺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