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輛輛三輪摩托便到了獨立大隊僞裝成的海軍陸戰隊面前。從當中一輛摩托車上跳下了一個中佐,看起來臉色非常的那看。這一點高東倒可以理解,一個正規的作戰部隊在臨沂耽誤了好幾天,就爲了等拖後腿的賀須佐部隊,換了是誰臉色都不會好看。
那名中佐來到隊伍前,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可比哭也好不到哪兒去,朝着爲首的賀須佐敬禮,顯然他也認識賀須佐。
“大佐閣下,我們已經等您快四天了。您,您,您這是去哪兒了。”那名中佐估計是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身體顫抖,卻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
高東斜眼看着賀須佐,手暗中握住了槍柄。隻要這賀須佐有表現出一絲不老實,那就立馬将他打死。
賀須佐咳嗽一聲,擡高頭,似乎根本不屑一顧眼前的中佐,低沉着聲音道:“我去哪裏了,還要向你彙報嗎?也不看看你的身份,是該用這樣的語氣和長官說話嗎?”
高東倒是被賀須佐的話給一愣,他沒想到無恥至極的賀須佐竟然還有如此霸氣的一面。他倒是心裏捏了把冷汗,擔心惹惱了那個前來接應的中佐。
不光是他,隊伍裏化妝成鬼子軍官的其他人也是同樣捏了一把冷汗。緊緊的握着槍,準備應對随時發生的變故。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那名中佐居然擠出了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非常禮貌的對賀須佐點頭道:“大佐閣下教訓的是,是卑職的錯。我們師團長閣下已經知道大佐閣下來臨了,但是他軍務繁忙,抽不出身,所以請大佐閣下見諒。”
賀須佐似乎擺譜擺上了瘾,冷哼一聲道:“你們這些陸軍,架子都是好大啊。我去第十師團,每一次都是師團長親自迎接我,就是你們第五師團的架子大。走吧,他不想見我,以爲我很想見他嗎?得了點軍功,還不是靠我的後勤保障成功嗎,得意什麽。”
說着,賀須佐竟是直接一馬鞭抽在馬背上,駕着馬越過了那名中佐,竟是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高東沒想到原來賀須佐在陸軍的眼裏這麽牛,哭笑不得的情況下,也跟了上去。
那名中佐身子顫抖,可仍是強壓怒氣。顯然,他得罪不起這位海軍來的大爺,就連他的師團長也要忍氣吞聲,得罪了海軍,那就等于是給自己在國内豎了強敵,傻子才會這麽去做。
“走,爲海軍陸戰隊領路,去後勤部。”中佐氣憤的大吼,幾步便跨上了摩托車,冷哼着再也不說話。
這一小隊日軍變成了領路的小隊,在獨立大隊前方緩緩的行駛。但高東卻能看着其實他們的内心已經焦急到了極點,恨不得能綁着海軍陸戰隊的這些大爺快點到達後勤部。
“怎麽樣,我的表現還可以吧?”趁着沒人注意,賀須佐立即換了一副姿态。那威嚴霸氣的神态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獻媚的姿态,小聲的用中國話讨好的問高東。
“還算不錯,不過這個中佐是什麽人?我們要去哪裏?”高東問出了他的疑惑。
“他嗎?哼,是第五師團的運輸大隊大隊長,他們找我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那點物資而已。這些人的心思我清楚的很,不給他們點厲害,他們真以爲我是無償服務了。”賀須佐一說到這些,立馬再一次表現出他的霸氣出來,仿佛他對于整個第五師團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可隻是片刻,他立馬又變成了獻媚的姿态,估計是意識到此刻他和高東的身份,小心的說着一些恭維的話。
第五師團雖然隻是在臨沂城休整,但這裏的防務卻是如鐵桶一般。一路行來,高東心中也被震撼到了。裏三層外三層,如果沒有前面那一小隊鬼子領路,光靠他們自己進來就得被無數道關卡盤查。
并且在暗中還有許多臨時建立的暗堡,裏面必然有重機槍之類的東西,可謂是防不勝防。若是有軍隊盲目的進攻此地,必然會遭受重大損失。
進了城之後,他們便随着那一小隊鬼子拐向了城市東北的方向。一路上所見到的第五師團士兵都用極其不善的眼神看着他們,顯然這支海軍陸戰隊的名聲就算是在鬼子裏也非常的差,就連自己人都讨厭他們。
高東立即有了自己是一種蒼蠅的感覺,好像處處有人厭惡的看着自己,就差用手揮動把他趕走了。可他隻能心中無奈感歎,誰叫自己命這麽不好,遇到了賀須佐這樣的人呢。
“大佐閣下,我們馬上就要到了。請您的部下配合我們清點一下物資,戰事比較緊張,我們不能在這裏待的太久。清點完了物資,馬上就要開拔了。”中佐的摩托車減慢了速度,和賀須佐的馬并行。
賀須佐不耐煩的點頭:“知道了,我們海軍什麽時候延誤過戰機。這些話,還需要你跟我說嘛?”
那中佐簡直有種要揍一頓賀須佐的沖動,勉強的笑一笑,便壓抑着憤怒讓摩托車重新回到了隊伍的前面。他怕自己再聽到賀須佐那無恥的話就真的會忍不住揍他一頓,這家夥的無恥已經驚天動地了。
“通知下去,所有人準備。”高東小聲的吩咐身旁的林凡,命令立即便被快速傳遞了下去。
沒多久,大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片軍事封鎖區。這裏的居民全都被趕走了,偌大的一塊地方成了第五師團運輸大隊的臨時駐地。
就算是運輸大隊,此地的警衛也是非常的森嚴。相比于高東之前襲擊過的那些鬼子運輸隊,簡直是天差地壤之别。
兩挺重機槍如同兩尊野獸般架立在運輸大隊臨時營地的戰壕裏,警戒的士兵虎視眈眈的看着到來的人,即使領頭的是他們的長官,這些人也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這裏看起來不是很好對付啊!”高東一看到這裏的警戒程度,立馬又一次捏了一把汗,轉頭對賀須佐道:“很快就要天黑了,你能拖住這些人,延遲卸貨的時間嗎?我需要天黑後才可以行動,若是你能辦成,那就是大功一件。”
賀須佐幾乎想都沒想便重重的點頭:“小事一樁,對付這些陸軍,我還是很有心得的。對于這些陸軍來說,我就是大爺。”
獨立大隊化妝成的部隊全部進入了鬼子的營地,連同他們那些騾馬一起。一大片民房被這些鬼子野蠻的給拆除掉,空出了很大的一片區域成爲他們的臨時庫房。
那名中佐立即跑到賀須佐面前,恭敬的說道:“大佐閣下,這裏就是臨時庫房了。請您安排部下,盡快和我交接物資吧,拜托了!”
中佐彎下了腰,态度很是尊敬。可賀須佐卻冷哼一聲,帶着不屑說道:“這些是當務之急嗎?馬上天色就要晚了,我們一路奔波而來,路上還解決了支那人的兩支部隊。現在士兵們都已經非常的勞累,你們不安排我們的住宿和飲食嗎?”
那中佐猛的擡起身子,高東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兩側眼皮都在狂跳,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可此人似乎涵養好到了家,或者是賀須佐真的是不能得罪的人,他低下頭,強壓住心頭的怒火道:“大佐閣下,軍務比較緊急。我們師團長已經等您很久了,耽誤了向支那軍隊進攻的最佳時機。如今既然您已經到來,就先交接物資,其餘的事情随後再說吧!我們都是軍人,相信您的部下一定會體諒這點的。”
賀須佐的眉頭一皺,冷冷的看着那名中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們耽誤了你第五師團的最佳戰機嗎?是說我們拖了你們的後腿嗎?你可真是放肆,難道我們海軍就什麽也沒做嗎?你這是在侮辱我們整個海軍,你知道嗎?”
賀須佐的咆哮遠遠的傳遞開去,四周的第五師團士兵都是憤怒的握住了拳頭。可沒一個人敢靠近這裏,隻是遠遠的觀望。
那名中佐則是被賀須佐的吼聲吼的一時竟是說不出話,頭壓的更低了。
好半天,他才緩緩的說道:“卑職,卑職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嫌我們行軍的速度慢是嗎?你以爲就你們陸軍能打仗,我們海軍就不能打嗎?沒有我們海軍,你們陸軍什麽都不是,海軍将領的英靈,一直保佑我皇軍,你敢诋毀我們海軍?”
賀須佐像是真的發飙了,轉頭大吼:“咱們離開這裏,既然第五師團如此不尊重我們海軍,那咱們也不需要和他們啰嗦了。今天的事,我會如實的彙報給上級,恐怕你們的闆垣征四郎師團長,也得跟着一起倒黴。”
說着他便要撥轉馬頭,可那名中佐卻是發了瘋一般的一把拽住了賀須佐馬頭的缰繩,臉上憤怒之色一閃而過。
很快,他又恢複了滿面笑容的神态,讨好的說:“大佐閣下,我早已經爲您的部隊準備好了一切。現在就請您的部隊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之前卸完物資就行了,您看這樣可以嗎?”
賀須佐冷哼一聲,擡起頭算是默認。那名中佐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心裏卻是把賀須佐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一旁的高東始終捏着一把汗,此刻也終于放松了下來。他看着賀須佐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聯想起他之前那副獻媚的樣子,心中不由好笑。
四下打量一番,他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如今,隻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