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劫後餘生

第五十四章劫後餘生

後山起火,到處都是幹燥的樹木和草,火勢一起就難以控制了。好不容易撲滅了,賊首又聽說倉庫起火,驚得他趕緊往回跑。帶人跑到途中,他隐約察覺到不對勁,這接二連三的火勢着實讓人覺得奇怪。

心中正生疑,忽然見個少年急跑過來,彎身喘氣反手指向後面,“大、大王,關在山洞的人跑了,那隻大肥羊也跑了!”

——把親爹喊成大肥羊,希望老天不要劈他。

賊首一聽,瞪直了眼,衡量了下倉庫價值又衡量了下沈金山的價值,當即道,“二當家的你領人去倉庫救火,其他的人随我來!”

衆人吆喝,氣勢沖天,随賊首一起往那邊跑去。等他們跑了,原本在大口喘氣的沈來寶才不喘了,隻是彎下去的腰疼得很,好一會才直起來,俊秀的臉上更添了幾分蒼白。他摸了摸有點涼的額頭,剛才熱得很,腦袋略有些昏沉,恐怕是發燒了。

現在可不是能卧倒休息的時候。

沈來寶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清醒,跟在山賊後面也往大牢跑去。

賊首領着二十餘人跑到山洞牢房前,隻見大門已被馬拉開,馬還在那邊悠然吃草,他登時瞪大了眼,果真是有人混進山寨來了。隻是山洞牢房還有一道木門,不知裏面的人出來沒他站在門口一聽,裏頭還有聲響。

“現在快逃吧,等會山賊就進來了。”

“别怕,我們人多,一起沖出去準能出去。”

聽見他們還在商議這個,賊首頓覺安心,提刀就走進裏頭。走過黑暗陰濕的短窄通道,眼前便是巨大的山洞地牢,可是牢裏面,哪裏有什麽肥羊,隻有自己的手下在捏着鼻子說話,臉上不知道被抹了什麽粉,白如醜角。

那兩個山賊一見他,頓時跪下,顫聲,“老大,那小子給我們喂了□□,逼迫我們在這裏說話。”

賊首頓覺不妙,轉身要逃,可是狹小山洞擠了二十餘人,大家亂作一團,還沒到出口,就見一匹馬鑽了進來,壯碩的馬立刻将出口堵住了。

山賊一叫喊,馬也跟着甩尾巴亂轉,但鐵門出的通道口已經被人拿了有些變形的鐵門擋住,還搬了好幾個大石頭堵着。馬在裏面無法借力,更是難沖,牢牢将人困在了裏頭。

傷痛發作又被高燒糾纏的沈來寶這才趕到,在附近隐蔽沒有逃走的人已經陸續到了院子,不放心的人還在搬石頭堵大門。

沈來寶聽着裏面的人哀嚎,他才道,“被困住的人應當有二十個,這樣一來,沖出去的希望就變大了,你們看看周圍有什麽兵器可以用的,盡量拿在手上,石頭也行。”

衆人一聽,紛紛俯身去拿石頭。沈來寶又道,“本着破釜沉舟的決心,一鼓作氣沖出去吧,就算前面的人倒了,後面的人也不要慫!男的在前面,老弱婦孺在中間,不要亂,山賊現在自顧不暇,我們要以亂取勝,誰膽怯往後退,不但你要死,連其他人也會被影響士氣,所以不要停!”

沈來寶渾然不知自己在他們眼裏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誰都看出來他的狀況很不好。沈老爹心疼得要抱住兒子哭,“來寶,到爹這來,爹護着你。”

阿五也差點哭出聲,“少爺,小的就算沒了這條命,也會護您周全的。”

其他人已經很迅速很自覺地整列了大緻隊形,沈來寶拍拍親爹的手,又拍拍阿五的肩頭,示意他們不要擔心。末了看看盤子外公,确認他的安危,又見他身邊的漢子個個幹練模樣,不用說也是一起被抓的護衛吧,那等會沖鋒的時候也不用太擔心。

那些護衛看起來還完好無損,不見受傷模樣,可爲何連山賊都打不過,不像他家護院下人,個個都受傷了。

心中疑慮沒有時間好好深究,沈來寶聽見外面已經有山賊往這邊過來,他擺擺手讓他們躲在院子兩邊埋伏。

來的山賊似乎并不多,從喘氣聲聽來還很疲憊。

“大王,大王,外面有人殺進來了!死了我們好多弟兄。”

沈來寶一頓,援兵?很明顯并不是他找的人,難道是盤子?

可以盤子那種性格,要是有援兵,也不會這個時候才叫人,他可比自己消極處事多了。

院門一開,湧入七八個山賊,兩邊埋伏的人大喝一聲,先将手中東西砸了出去,砸得他們七葷八素,自亂陣腳,數十人沖過去,他們已經跪地求饒。

沈來寶捉了一人問道,“誰殺進來了?”

山賊也不知道爲什麽他要問這個,難道不是他們的人?他哭号道,“我不知道,都是黑衣人,全都是黑衣人,到處在殺人。”

一直旁觀的盤子外公臉色微變,偏頭不知和旁邊護衛說了什麽。隻是片刻,那護衛就去外頭了。沈來寶看他一眼,與他銳利如鷹的目光對上,也沒有畏懼。

對方眼底的揣測已入老者眼中,他這才開口道,“如今可以出去了,是吧,少年。”

沈老爹也捉了他的手緊張道,“走吧,兒子。”

沈來寶帶人将山賊綁住,這才領着他們出去。

此時的山寨和他剛進來時已經全然不同,他和盤子隻在兩個地方放了火,可如今這外面都是火光,像是有人蓄意縱火。而走幾步就能看見山賊屍體,着實慘烈。

沈來寶看看屍體上的傷口,不是在脖子就是在心口,那些都是可以一招緻命的路數。看來那些黑衣人不但武功好,而且手段很殘忍。原本因生病而有些糊塗的腦子此時也完全清醒過來,他現在不怎麽害怕山賊攔路了,倒是害怕那些不知身份的黑衣人。

似乎是山賊已逃走大半,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出去,偶爾碰見幾個落單的,也是拔腿就跑,根本無心再來捉他們。

快走到大門口,沈來寶才慢慢看見黑衣人的屍首,同樣也是被一招奪命,而在他們身邊走動的人,正是盤子外公的護衛。

他頓時明白過來——

盤子外公一行在山道上碰見了黑衣人,将黑衣人擊退後,又碰見山賊,便幹脆将計就計,假意被山賊擒住,借賊窩休養,再商議對策。

所以就算他不來這裏,他們也無所畏懼,因此才一直這樣氣定神閑。

而從他的護衛方才的舉動來看,根本不會顧及到其餘人的安危。

一個護衛從外面飛快進來,衣服上還沾着血迹,手提寶劍,近身就道,“餘黨幾近清剿,主公可放心。”

盤子外公還沒答話,沈來寶忽然意識到不對,一個箭步上前。幾乎是一瞬間,那人提劍往老者刺去,卻沒料到旁邊突然有人插手,手腕被重重一擊,劍登時落在地上。

他身手不差,但奈何那少年先發制人,頓時有些亂了陣腳。隻是他訓練有素,很快就平定心緒,出手要降服少年。

沈來寶現在堪比黛玉,可他知道稍一分神就是死,根本容不得他黛玉一下。都說破釜沉舟更能激發人的鬥志,那人漸漸處于下風,眼裏愈發有了驚訝,不知道這少年怎麽這麽拼命三郎。

沈家護院看見,也齊齊上前,哪怕功夫不如專業打手,可人人拿張小闆凳小棍子,也将那人打得節節敗退,最後被擒。

沈來寶一個恍惚,手肘已被人托住,正是那老者。

盤子外公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假扮的潘家護衛?”

沈來寶差點沒翻他個白眼,要不是他答應了盤子帶他外公回去,他也懶得拼命,現在渾身骨頭都在叫嚣着休息休息,他還要他解釋,“你讓你的護衛去開路,結果餘黨還在,他就回來複命,不像你護衛的作風。”

解釋簡單沒關系,有效就好,他也沒太多精力解釋。

其實沈來寶還有一個更合理的推論,那就是那人手中拿的劍。

他在山道上見過潘家護衛的屍體,身邊散落的劍都是同款。可是潘家護衛被押送到賊窩,兵器肯定會被收繳到倉庫。然而此時倉庫正燒着,空手離開大牢去迎敵的護衛難道會繞路到倉庫,進火庫裏取自己的劍?

這當然不會。

而剛才那人衣着是潘家護衛的,但手中拿的劍竟然也是潘家護衛同款。

那就不難猜出,這人是假冒的,爲了以假亂真,連劍的細節也注意到了。

然而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這劍,暴丨露了他的身份。

而且……就算他揍錯人了,也總比這人偷襲盤子外公好。但他奪劍之後盤子外公不驚不慌,他就知道其實他也在那一刻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他覺得這人城府太深,總覺得有股危險氣息,像是一低頭就能化身猛虎吃得他骨頭都不剩,等下了山,最好從此不見。

外面漸趨平靜,想必山賊已經跑光了,那些黑衣人也被清剿完。剛才四散的護衛陸續回來,又重新站到盤子外公身邊。

沈來寶知道路障已清,指揮着衆人下山,自己走在最後面。走了兩步見盤子外公還在和護衛低聲說話,往他那邊看了看,心想應當不會有事了,下了山就能見到盤子,也算履行了承諾,便準備離開。

“少年人,等等。”

沈來寶回頭,那老者問道,“你是明州首富沈金山的兒子?”

“是。”

“一個商賈之家的孩子能有這種膽識,着實不簡單,你爹可不如你。你的身手也很好,竟能赢訓練有素的刺客。”盤子外公微微笑道,“隻是你到底是怎麽認出方才那個人是刺客,而非我的護衛?”

沈來寶實在沒什麽力氣搭理他,還沒開口,已察覺到原本站在他身邊的護衛慢慢往兩邊走去。無形的殺意在兩邊蔓延,他突然意識到盤子外公對他有猜忌。

被一個城府深的人猜忌,那大概就是死路一條了。

就算他解釋清楚,恐怕也不能安然脫身。

隻因他的表現太過帥氣!

在盤子外公眼裏,他隻身一人跑進賊窩,聲東擊西,還将賊首誘進地牢,現在又組織被綁票的人離開,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常商家孩子。

而且盤子外公還提了一點——你爹可不如你。

看似誇獎,實則猜疑。

虎父無犬子,可沈爹表現得并不像是個有勇有謀的人,所以盤子外公又對他多了幾分猜忌。

沈來寶已經能深切察覺到濃郁殺氣了,好似隻要他一說錯什麽話,就會被直接斬殺在這。

不過幾秒,思緒已經千千萬。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緒,這才将劍的疑點說出。

這個理由一出,盤子外公的面色也無變化,隻是眼神稍微,僅僅是稍微少了些敵意。

然而沈來寶知道這遠遠不夠,殺了他對老者來說并沒有半點麻煩,等會出去,隻要跟人說他被山賊反殺便可。但是放了他,或許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後患了。

遭遇山賊和智鬥山賊時他都不曾有過這種危機感。

他看着老者,見他似要開口,蓦地往他走去。那護衛見他要上前,立即偏身,将盤子外公護在身後。

“給你。”

沈來寶伸手,朝老者遞了一樣東西。

盤子外公淡漠地低眉一看,見了他手中東西,一直警惕冷漠的眼神才有了變化。

少年的掌心,卧着一塊翡翠玉環。

沈來寶見他神情有了變化,心才安定,“這是盤子給我拿來跟您相認的信物,他怕您不信任我,因此交與我這個。他很擔心您的安危,我們一起上山,現在他在山下等您,不如我們快點下山吧。”

老者深深看他一眼,各種眼神交錯在眼底,沈來寶覺得他随便定格一個眼神,旁邊護衛就會把他咔擦了。

最後老者說道,“走吧,下山。”

沈來寶暗暗松了一口氣,老者又道,“你走前面,我們護着你。”

“……”老狐狸!

沈來寶剛罵完,又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院子裏剛淡下來的殺氣又如雲霧騰起。沈來寶瞟了護衛們一眼,精神老這樣高度緊張,會得精神病的!

“來寶!”

他頓覺意外,原來進來的是自家爹。

沈老爺踉踉跄跄走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滿手滾燙,吓得他心驚,“來寶你怎麽了,怎麽手這麽燙?”

“沒事爹,剛跑得太久熱得慌。”沈來寶輕拍他的手背,順勢反手抓着他,把他往寨子外拉,就怕盤子外公一個反悔,把他們爺倆咔擦了。

好在盤子外公似乎也不打算對他下手,高懸着心走到山寨大門,他們也沒動靜。

衆人結伴下山,到了山腳,才如林中被驚起的飛鳥,往四面逃去,各自回家。唯有幾個人還同沈來寶道謝後才走,竟又得了他給的銀子,頓時千恩萬謝。

盤子外公說道,“有些人,倒不如不救,連聲謝也不會說。”

沈來寶有意和他離得很遠,這話本可以當做沒聽見,可他對盤子外公還有忌憚,他的護衛這麽厲害,絕不是他家護院可以赢的,便老老實實說道,“比起看着他們被困賊窩當肉票,還是救他們出來更爲安心。”

“但凡人做的事,都是爲了讓自己安心,沒有罪惡感。”

沈來寶想反駁,想一想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沒有再吭聲。忽而聽他說道,“我外孫呢?”

“這種事你何必來問我。”沈來寶淡聲,“你既然能将刺客打得落花流水,那又怎麽會獨獨留下你疼愛的外孫。你隻是不想他在賊窩裏受折磨,所以将他留在了山下,當然,也肯定會留下護衛暗中保護他的,對吧?”

盤子外公又一次審視他,這會沈來寶不怕了,因爲他看見盤子正從剛才上去的山道走下來,混小子,磨磨蹭蹭的,現在才下山,估摸是點了火不跑,在那等他安然出來。這會聽見山下熱鬧才下來,傲嬌又善良。

護衛已經過去攙扶他,盤子依然是不理睬,自己往下面走。直到沈來寶過去朝他伸手,他才捉了他的手和他順利從岩石爬下。

盤子外公看得眼神微動,“潘兒。”

盤子看了看他,見他安然無事,“嗯”了一聲就站沈來寶旁邊了。沈來寶瞧着甯可站在自己這都不願去他外公那的盤子,恨不得把他給丢過去。盤子你外公要是吃醋我可是要被咔擦的!

正當沈來寶心驚膽戰地想着,就見老者往他走來,他不由站直了腰身,這才作揖,“晚輩沈來寶,見過老丈。”

“老夫潘岩。”

攀岩?名字太過貼近新世界,沈來寶走了會神。

潘岩說道,“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沈來寶。你少年老成,有勇有謀,如果隻是打算繼承家業,那就太可惜了。”

沈來寶嘴角微僵,“您知道我們家是做什麽的?”

潘岩面色淡淡,“老夫不認得,但那賊首認得,他将門換成鐵門時,被困的人都知道你父親是誰了。雖然隻是一州首富,不過年紀尚輕,倒也是人才。嗯,就是膽子小。”

沈來寶看了親爹一眼,發現老爹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喂喂,老爹,就算當面被人說膽子小也不用憋成這樣吧。

而且在他心裏,他爹一點也不膽小。真正的膽小,是在山賊來襲時,會将兒子推出去的人。可他爹卻把他護在了身後,“我爹并不膽小,危險來臨時,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并沒有逃,反而将生機給了我。”

盤子擡頭看他,沒想到他竟然不怕他外公。潘岩笑道,“好,果然是根好苗子,來寶,不如你跟在我身邊,做我的門生。”

連個“吧”字都沒有,如同直接給人定了決定。沈來寶跟他說話渾身都不舒服,三觀不同簡直沒辦法好好說,“感謝潘大人不嫌棄,我覺得如今挺好的。”

潘岩問道,“你爲何稱呼我爲大人,而不是什麽老爺?”

“如果是老爺,那想必殺了這麽多人,也會眨一下眼睛。再者,盤子也不會說如果有信物就能去官府叫人來營救。能單憑一個信物就随意調遣州官的,恐怕您這‘大人’的官職還不小。”

潘岩若有所思點頭,又看向盤子,眼神已生淩厲,“我告訴過你什麽,在外人面前,不可說漏一丁半點底細,否則日後你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你同這少年有多熟絡,認識了多久,就敢毫無戒備地站在他身邊,甯可去個陌生人身旁,也不站在養你十年的外公這。”

聲音毫無感情,唯有嚴厲責罵,字字都能将人戳進地底。沈來寶還以爲盤子外公雖然心狠手辣可是對外孫還是很慈善的,畢竟剛才他隻是用一塊玉佩,就從這城府頗深的老者臉上看見了不一樣的表情。

盤子一聲不吭,慢慢松開緊捉着沈來寶衣袖的手,往他外公走去。沒走兩步,肩頭忽然被身後人握住,頓有人貼身站近,似成爲了他的堅定後盾。

沈來寶字字道,“盤子并不知道你派人跟着他,所以他也是下了決心跟我去燒寨子,營救你。他跟我是出生入死的關系,他信我,這有什麽不對。他不站在你身邊,是因爲怕你,而不是不信任你。可他爲何怕你,潘大人也該想想。對一個小孩子說這樣的話,日後他怎麽會有朋友?”

潘岩終于是笑了笑,卻是冷笑,“他爲何需要朋友?他也不需要朋友。”

沈來寶咋舌。

盤子已經擡手松開他握住自己肩頭的手,重新往他外公走去。

潘岩臨走前又看了沈來寶一眼,有打量,也有探究,片刻就由護衛開路,離開了這山谷。

沈來寶有些擔心盤子,可是他也實在是不能去觸及潘岩的底線,畢竟潘岩性格陰晴不定,他再嚴厲也不會對盤子怎麽樣,可對他,就說不定了。

他輕歎一聲,有緣再見,盤子。

他轉身回頭,準備帶老爹離開,卻見他還杵在那不動,臉已經從豬肝色憋成了慘白色,他笑笑說道,“老爹,你真被吓壞了啊?”

沈老爹盯着兒子,吐字,“他是潘岩。”

“對啊,這名字可真好記。”

沈老爹差點沒暈過去,“他是潘岩啊!”

沈來寶莫名道,“對啊,他是……”他蓦地一頓,心裏琢磨着這個名字,潘岩潘岩……

怎麽這麽耳熟。

沈老爹見兒子還沒想起來,猛地一拍他的肩頭,“兒子啊!潘岩,那個大奸臣!左相!大手一揮就奪走鐵尚書一家六十九條人命,趙家八十七條人命,皇上太子最倚重的大奸臣啊!”

沈來寶腦袋一嗡,他覺得自己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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