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以後能當兵嗎?”
他微微擡起頭,小小的個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赫連長葑。
他的聲音還稍顯幼嫩,可模樣已經漸漸蛻變,像個小大人的樣子。
赫連長葑眉頭微松,他看着這個模樣跟那人越來越像的孩子,半響,嗓音低緩而溫和,“隻要你想。”
“是!”
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赫連逸凡抿着唇,端端正正地給赫連長葑敬了個禮。
病房内。
抱着資料的夜千筱,倚靠在窗邊,看着下面雪地裏的兩抹身影。
一大一小,都穿着迷彩軍裝,站得極其端正。
涼風夾雜着雪花席卷進來,夜千筱卻不覺得冷似的,視線在兩人身上停留了很久,直至大的牽着小的的手離開時,夜千筱的嘴角才輕輕地勾了起來。
小孩……
似乎挺不錯的。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夜千筱微微擰眉,意識到什麽,又将這樣的想法給抹去。
下一刻,夜千筱将窗戶給關上。
……
在軍區醫院,夜千筱的日子過得比想象中的還要潇灑、舒服。
每日三餐,赫連長葑都會準時送到,真的時間趕緊的話,會找别人将飯菜送過來,且菜色一餐一個變化,夜千筱吃了整整一周,都沒有吃到重複的。
最開始,夜千筱還有點小愧疚,赫連長葑是自家的,做什麽都可以理解,勞心勞力那也是自家的事,但跟其他人的菜色比起來,夜千筱就嚴重感覺到一種不公等的待遇。
但是,自從赫連長葑無意中提起新兵選拔的夥食後,夜千筱那僅有的一點小愧疚,便徹徹底底蕩然無存了。
還是趁着在休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享受美食,好好的享受吧。
不然——
夥食質量差的日子,長着呢!
于是,接下來一周的時間,夜千筱對所有的“特殊待遇”都表現的理所當然,不過,對自己适當地瞞着赫連長葑加練,也懷着理所當然的心思。
反正,赫連長葑剛回來,還挺忙的,沒空整天照看着她。
殊不知她那點想要加練的小心思,早已被赫連長葑看在眼裏,隻是沒有去管她而已。
在軍區醫院待了整整一周之後,夜千筱終于出院。
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隻是不要大練特練就不會有問題,夜千筱也成功地從赫連長葑那裏得到了“女隊教官”的任務。
“他們訓練有半個月,接下來的訓練計劃你都看了?”
辦公室内,赫連長葑一進門,見到在辦公桌上寫寫畫畫的夜千筱,便開口問道。
從早上接她回來開始,她就一直待在辦公室。
“差不多。”
夜千筱隻手抵着下巴,在紙張的最後簽上了自己的名,而對赫連長葑的話基本隻是草草應付回答。
赫連長葑微微挑眉,心有好奇,便走至她身邊來。
不曾想,夜千筱卻直接将寫好的那張紙拿起來,兩隻手指夾起,很随意地遞到赫連長葑面前,“生日禮物。”
赫連長葑是1月的生日,現在已是1月底,生日是在夜千筱住院反複高燒的那段日子過的,夜千筱不是很介意給他補上一份生日禮物。
心中疑惑更甚,赫連長葑眯了眯眼,将那張略有眼熟的紙接了過來。
一翻開,便看到了五個大字——
結婚登記表。
夜千筱過生時,赫連長葑交給她的結婚登記表,已經填寫好他的個人信息和簽名,而現在,這填寫完一半的信息,終于全部填滿。
就算是心穩如赫連長葑,在看到這份結婚登記表後,神情也稍稍有了異樣的變化。
“審批得多久?”看清他眉眼那抹喜意,夜千筱站起身,面對着他笑問。
“不長。”攥住那張表的力道微微一緊,赫連長葑眉眼輕輕上揚。
“那你挑個好日子,”夜千筱将簽字筆放下,又将自己的迷彩帽拿起來,一邊戴在頭上一邊道,“家裏那邊你通知。”
交代完,夜千筱轉身就走。
赫連長葑伸出手指,攬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拉入懷中。
“你去哪兒?”朝她挑了下眉,赫連長葑問道。
夜千筱看了看他,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一字一頓道,“認識新兵。”
赫連長葑:“……”
剛确定結婚,她就去見新兵?!
疑惑剛起,夜千筱就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是真的牽挂着——新兵。
仿佛填寫這張表格,不過是臨時起意一般。
赫連長葑陣陣頭疼。
“還有,”走出幾步,夜千筱轉念一想,又退了回來,盯着赫連長葑的眼睛,無奈開口道,“幫我換宿舍。”
“好。”
赫連長葑神情嚴峻幾分,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夜千筱剛回來就去過宿舍。
夜千筱跟冰珞是一個屋的,但前段時間,冰珞所有的東西都被處理掉了,什麽都沒有剩下,現在隻餘下夜千筱的物品。
那間房,她們倆共同住過,留下或多或少的記憶,夜千筱或許可以安安心心地住下去,但她并沒有那個必要。
隻要她一走,那裏就什麽都不剩了。
幹幹脆脆的,什麽都不剩,對于夜千筱來說,或許更好。
有些人放到心底便足以,不需要時刻去緬懷、去惦記。
“回見。”
夜千筱抓着一張花名冊,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樓樓下,身着迷彩軍裝的陸松康,早已等候她多時。
“來來來,我領你去看看這幫新兵蛋子。”
一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夜千筱,陸松康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啧啧。
稀奇啊,真稀奇。
一年前,他當副官訓練夜千筱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短短一年的時間,夜千筱就從一名重點的苗子,一躍成跟他平起平坐的教官,開始跟他一起訓練新一批的學員了。
世事……無常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