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雪地上有不少的腳印,有來有回。
可到最後,夜千筱隻看到一串腳印。
同一個人留下的,積雪有些深,隻有去的,不見回來的。
在即将走到赫連長葑所指的方位時,夜千筱的步伐慢了很多,活動過後的身體,走起來比最初還要輕松很多,可她腳步卻慢下了,每一步才在積雪中,看起來有些沉重。
然後,夜千筱看到了徐明志。
在無意中擡起手電筒的刹那,夜千筱在亮光中瞥見抹熟悉的身影,手腕登時墩柱,手電筒的光亮便打在了徐明志的身上。
靜靜站在墓前的徐明志,有些無力地偏過頭,朝這邊看過來。
光線很亮,以至于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然後光線被移開,他眼前登時暗了下來,沒有先前看的清晰,但隐隐看到的輪廓,卻能讓他辨認出來人的身份。
“你怎麽來了。”
徐明志轉過身,看着穿着黑色風衣的夜千筱。
明顯比她大兩碼的風衣套在身上,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起來,還露出了她裏面穿着的病号服。
涼風迎面而來,徐明志覺得,有點兒冷。
“來看看。”
緩緩地走過來,夜千筱淡聲回了一句。
她走至徐明志身邊,在墓前停了下來,手中的手電筒從墓碑上一晃而過,足以讓她看清墓碑上貼着的軍裝照,可那手電筒卻再也沒有照到墓碑上過。
“怪我。”徐明志微微垂着眼簾,在黑暗中,看着墓碑上那張照片,他聲音悲傷而自責,“本來,該是我。”
夜千筱蹲下身,靠着墓碑,在旁邊坐了下來,她涼涼地道,“沒人逼她。”
在路上,她聽赫連長葑說了詳細的情況。
說到底,這還是冰珞自己的選擇。
她沒有跟人說,在冰珞陪自己睡的最後一個晚上,冰珞在她睡得迷糊的時候,不知是清晰還是在說夢話。
但是,她聽得很清楚。
這家夥,舍不得她,也,舍不得他。
可到現在,是他們舍不得她了。
“給我喝一口。”夜千筱朝徐明志擡起右手,目标是徐明志手裏喝到一半的白酒。
徐明志猶豫了一下,将白酒遞給了她。
夜千筱喝了一大口。
酒很辣,滾燙滾燙的,好像能讓喉嚨燒起來。
徐明志看了看她,最後,隔着墓碑上那張照片,在夜千筱身側坐了下來。
天氣很冷,冷到手腳都像是沒知覺一般,可白酒入肚,卻又燒得慌,酒精能麻痹神經,可兩人卻愈發的清醒起來。
“她出殡那天,我看到她父母了,都是很好的人,”徐明志喝了口白酒,卻紅了眼眶,有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用手掌蓋住,卻蓋不住聲音的哽咽,“他們,一點兒都沒有怪我。他們哭的很厲害,可還在感謝每個到場的人。”
夜千筱拿過他手裏的白酒,悶悶地喝了一口,“你們都去了?”
“當時你在發燒。”
“人多嗎。”
“很多。”
“哭了?”夜千筱偏了偏頭,在黑暗中看了眼徐明志的側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