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本想自己過來的,畢竟她是醫生,有些不太放心,但顧霜以那邊實在太忙、赫連長葑會自己處理爲由,總算是将人給勸住了。
但,赫連長葑卻不怎麽熱情。
“去弄套幹淨的衣服。”
掃了眼那兩袋藥,赫連長葑不客氣地吩咐。
“哪種?”顧霜詳細問道。
“随便。”
赫連長葑沒有多大耐心。
衣服是給夜千筱穿的,穿着現在的衣服睡覺她可能不舒服,現在隻要幹淨能穿就行,也沒必要在意那麽多。
顧霜領命出去。
赫連長葑抓緊速度給自己處理了下傷口。
身上被砍了好幾刀,但傷口都不算嚴重,沒有傷筋動骨的,赫連長葑隻是簡單的包紮一下,便算了事。
等他拿着繃帶藥品來到床邊時,夜千筱已經躺着睡着了。
很老實地蓋了被子,仰面向上,比想象中睡得還要規矩,可這樣的“規矩”,隻是因爲她一動起來就疼。
赫連長葑停在旁邊,細細地看着她。
隻擦了個臉,就這樣睡了,一頭稍長的頭發淩亂披散在枕頭上,睡夢中似乎都在疼,秀氣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
赫連長葑俯下身,伸出手,手指輕輕點在她眉宇間,将那緊鎖的眉宇輕輕舒展開來。
止痛片有麻醉效果,素來敏銳的夜千筱,竟是沒有清醒過來。
收了手,赫連長葑靜靜地看着她。
直至此時此刻,他開始真正相信,夜千筱回來了,真真切切地回來了。
昨晚的事情,仿佛成了一場夢,眼前這個人,同樣真實地像是一場夢。
夜千筱睡了半個小時左右,終于在減緩的疲憊中清醒過來。
一睜眼,就見到坐在一旁的赫連長葑。
他脫了外套,袖子挽至手肘,應該是處理過傷口了。
這樣想着,夜千筱便支撐着身子,從床上坐起身。
她的傷口在路上就處理過,倒也不算太重,可沒有什麽急救包,沒有經過細心的處理,稍稍一動,手臂上的傷口就裂開了。
赫連長葑俯身将她給扶了起來。
“怎麽不叫我?”
緊緊擰眉,夜千筱朝赫連長葑問。
“你睡得太熟。”赫連長葑解釋着,繼而開始準備繃帶和傷藥。
本來,也沒打算讓夜千筱睡太久。
她身上的傷,需要及時處理。
“幫我把衣服脫了。”
夜千筱涼涼地說道。
就渾身這疼痛勁,連動一下都極其爲難,就更不用說大動作的脫衣服了。
事實上,她指的是外套。
但,在感覺到赫連長葑那似有若無的視線後,才猛地意識過來。
臉色微微一僵,夜千筱壓住心裏那股浮躁,一字一頓地質問,“教官,要我教你怎麽照顧傷患嗎?”
當初這類的課程,都是赫連長葑監督上的。
沒有一個沒被他批評打擊過。
就連夜千筱也不例外,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兒,就被赫連長葑“嚴厲”批評了一頓。
現在抓到機會,也就不客氣地回擊了。
赫連長葑啞然失笑。
無奈,隻得将被子掀開,赫連長葑慢慢地抓住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将其脫了下來。
染了鮮血的外套,被他直接丢到一邊。
路上給夜千筱處理傷口的時候,赫連長葑并沒有注意,等這一次看清她那件近乎被鮮血染透的白色長袖後,臉色登時變了變。
估計傷口又裂開了。
“剪刀。”
看着他停頓的動作,夜千筱提醒道。
赫連長葑擰起眉,“疼麽?”
“疼。”夜千筱眉頭緊皺。
于是,赫連長葑又撕了點止痛片給她,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後,隻得将剪刀拿起來。
夜千筱的傷很多。
左手手臂被砍過一刀,後背處被砍了兩刀,這都是比較深的,一些小劃傷根本數不清。
而現在,鮮血粘着皮膚與衣服,赫連長葑需要将衣服剪開,才能給她上藥。
受傷的時候,或許可以憑借毅力熬過去,但現在休息過後,精神放松下來,痛感肯定比先前更甚。
“忍着點。”
低低的囑咐着,赫連長葑的聲音裏,竟是有幾分緊張。
“嗯。”
夜千筱果斷應聲。
這麽點小傷,還真的打麻醉藥,簡直太丢人了。
她給不會給赫連長葑這個機會。
從衣領開始,赫連長葑一點點地将那件衣服剪開。
慢慢地,在光滑白皙的後背上,那兩道傷口也清楚的映入眼簾。
衣服撕開皮膚的時候,明顯能聽到夜千筱倒吸冷氣的聲音,可她硬是撐着一句都沒有叫出聲。
赫連長葑緊鎖眉頭,所有的鎮定在個時候,似乎減半,仿佛這傷落到他身上,疼上個千萬倍似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他。
将血擦掉,撒上藥,再用繃帶将其包紮好。
其他的刀傷,如法炮制的處理。
而,等處理好夜千筱身上全部的傷之後,兩人都累的滿頭大汗的,比練習一個小時的格鬥還要累。
但——
剛歇口氣的夜千筱,卻察覺到赫連長葑那古怪的眼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