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手的那把刀,偏離了心髒的方向,狠狠刺入赫連長葑的左肩。
正是上次被刺入的地方。
鮮血淋漓。
她可以讓赫連長葑的身體千瘡百孔,但她下不了死手。
她現在穿着軍裝。
她知道赫連長葑的重要性。
對于這個部隊,對于上面的長官,對于下面的戰士,對于那些人民。
國家花重金砸出一個赫連長葑。
但,隻有一個赫連長葑。
他們或許花更多的精力與金錢,都砸不出第二個赫連長葑。
夜千筱很憤怒,但并非沒有理智。
隻是——
眼下,她并不想繼續跟赫連長葑糾纏下去。
她留下來,自己花了多少精力,赫連長葑又花了多少精力,而現在,她若再次留下來,她跟赫連長葑将會花更多的精力。
她累了。
以前的事,不想時刻惦記着。
她恨赫連長葑的隐瞞。
矛盾的是,她并不想恨赫連長葑。
感性與理性的沖突,素來善于分析的她,理不清這其中的思緒,也沒精力在一遍遍的重複原不原諒的問題。
那件事,赫連長葑不在其中,她可以讓赫連長葑幫忙解決。
而現在,赫連長葑身處其中,這一切就像個笑話一般。
簡直可笑至極。
赫連長葑垂眸看她,深邃的眸底,有着難以預測的悲傷。
他擡起右手,抓住夜千筱手中的那張紙。
輕輕一用力,就将其給扯了下來。
當着夜千筱的面,他将其揉成一團。
有鮮血沾在紙上,随着他的動作,猶如飛濺過的血滴,極其刺眼。
“我需要你留下來。”
赫連長葑說的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在耳畔敲響一般。
他之所以隐瞞,隻想讓夜千筱留下來。
而現在,夜千筱知道,他更想讓她留下來。
有傷,他來撫平。
有痛,他來彌補。
一直都知道,夜千筱是喜歡他,隻是這份喜歡不夠深,所以随時都會離開。
這件事,她選擇離開,比面對面的解決,要複雜許多。
所以,她選擇放棄了他,給自己一個安穩。
這樣的選擇,赫連長葑并不覺得意外。
夜千筱就是這種人。
她可以用盡全力得到一樣東西,同時,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放棄很多東西。
連他,也不例外。
他因他們在一起而欣喜,可她,一切平平淡淡的,從不曾打心底去依賴她,盡管她會在很多方面尋求他的幫助。
“現在的你,最沒權利說這句話。”
夜千筱冷冷看他。
“我給你三個月的假期,”赫連長葑緊緊盯着她,一字一句,“三個月,你随便去哪兒,三個月後,如果你依舊不想留下來,再來見我一次。”
赫連長葑的聲音很沉穩,一如既往地沉穩,但在這樣的情形,卻失去了以前慣有的那種堅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