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在那種房間裏待十來天,肯定會瘋掉。
可是,就算你熬過來了,你沒有瘋,萬一心理上出了點兒毛病呢?
“哦。”
夜千筱坦然地點了點頭。
再無其他事,正好易粒粒困得慌,便也沒繼續跟她扯下去,翻了個身,将被子踢掉一半,就繼續準備睡覺了。
花了幾分鍾時間,夜千筱洗漱完畢。
出了宿舍樓,夜千筱直奔操場,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有條不紊地奔跑着。
然——
熟悉的操場,跑過一圈後,她便忽然意識到什麽。
緊随着,昨晚那一幕幕的經曆,皆是反複的在腦海中播放,令她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變得複雜焦慮起來。
跑了兩圈,夜千筱沒心思再跑,便去了訓練場。
附近的路燈都亮着,平時也方便戰士們早晚訓練,所以視野方面不成問題。
訓練場很多設施,夜千筱基本隻玩400米障礙和單雙杠,但幾個來回過後,時間已經過五點二十了。
夜空泛着白色,天地的光線也漸漸亮起來。
估算着時間,夜千筱準備踩點去集合,可她還沒來得及走,就見到一抹身影直接往這邊走來。
還是那身陸軍常服。
周身映着模糊的光暈,挺拔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龐尤爲嚴肅,走過來時,帥的人神共憤。
眉頭微皺,夜千筱也不急着走,雙手環胸,倚靠在留的單杠旁邊,等着赫連長葑走近。
直至赫連長葑停下,夜千筱才揚眉,淡聲問道,“有事嗎?”
如此淡漠,如此冷清。
雖說在情理之中,可赫連長葑卻倍覺頭疼。
想了下,赫連長葑問道,“筆記看了嗎?”
“掃了眼。”夜千筱随口答道。
“好好看。”
赫連長葑叮囑道。
斜了他一眼,夜千筱保持沉默,沒有應聲,也沒有去反駁。
算她默認了。
不願跟她僵持,赫連長葑直接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需要。”
緊緊蹙眉,夜千筱離開單杠,拍了拍手,就往操場那邊走。
“筱筱。”
随着低沉磁性的聲音入耳,手腕倏地被抓住。
凝眸,夜千筱一擡手,軍刀出鞘,泛着冷光的刀鋒直逼赫連長葑的喉嚨,赫連長葑擡眼,下意識的躲避,卻不曾想夜千筱手腕猛地往内一偏,猛地刺向赫連長葑抓她的手。
赫連長葑自然松了手。
筆直的挺立在原地,夜千筱側着身,斜眼看着赫連長葑,眉宇間一片冷然,任何和氣也消散無蹤。
“赫連長葑,過去的事就算了。”将軍刀收回來,夜千筱冷冷的開口,“我不适合你,我不想再跟你有牽連。”
雙手垂落,赫連長葑稍稍緊握,冷着臉看向夜千筱,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緩緩開口,夜千筱字字清晰。
想了一個晚上,她自然是想的再清楚不過。
面對赫連長葑的感情,還有那份體貼和關懷,她确實有動搖過。
正是因爲赫連長葑,她才嘗試着漸漸改變,投入軍人這個身份中,盡量去做好自己能做的。
赫連長葑在改變她。
同時,也在削弱她心中的怨恨。
可——
她沒有辦法去接受,赫連長葑的手上,或許沾着她的仇恨。
她是個正常人,又愛又恨的正常人。
她寬容,看最大的限度,就是把赫連長葑當朋友來看,而非今後經曆時常有可能的争執。
再者,他們都不夠了解對方。
她可以把命托付給自己信任的人,卻不能把心裏的黑暗面給挖出來,明明白白的放到他人面前。
這世上最了解她的,叫裴霖淵,而他也并非徹底了解她。
算了。
就這樣算了。
一段情,愛的死去活來的,并不适合她。
也不适合赫連長葑。
身爲軍人,生活本就動蕩不安,再來經營一段讓她煩心的感情,隻會更累。
不如說的清楚明白,好讓自己從中解脫。
沉沉的看着她,赫連長葑眼底萦繞着危險氣息,他沉着有力的開口,“鑒于你昨天的表現,我需要個原因。”
“玩玩。”夜千筱答得果斷利落。
“夜千筱!”
猛地喊了她一聲,赫連長葑抑制不住心中怒火。
玩玩?
不亂扯會死嗎?!
就你夜千筱,哪裏會那麽無聊的去玩?!
被他一喊,夜千筱握住軍刀的力道一緊,卻保持着語調平穩,“我拒絕回答。”
“那我繼續纏着你。”赫連長葑直截了當。
明明能察覺得到,她并非冷血無情之人,無論待誰都會留有幾分善意。
偏偏——
對他,從不留情!
情願欺騙自己,也不肯承認。
“我拒絕你,是同一個理由。”淡淡的回答,夜千筱道,“赫連隊長,如果你想纏,請随意。并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今後會去你的部隊,成爲你最優秀的戰士。”
沉靜的看着她,赫連長葑倏地笑了,“你太自信。”
“是否自信,我們拭目以待。”退後一步,夜千筱揚眉,肆意笑着,“但感情的事,我相信,強迫與被強迫的滋味,都不好受。”
“那好。”上前一步,赫連長葑沉眸,聲音低低地,卻極有穿透力,“我問你,你那‘同一個理由’,是不是跟淩珺有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