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瞥了瞥。
仍舊沒備注,但電話号碼卻很熟悉。
裴霖淵。
夜千筱空出沒受傷的手,将手機拿過來,接通。
“喂。”
那邊頓了頓,似乎聽到電視機的聲音,問,“你在哪兒?”
“市裏。”
“部隊的事?”
“嗯,外出訓練。”
靜默。
半響,裴霖淵開口,“雲河市地震了。”
“剛看新聞。”
夜千筱應得有些含糊,又似乎心不在焉。
“你家……”
“唔,看到了,”夜千筱打斷他,轉而又補充道,“塌了。”
她很平靜。
停頓了下,裴霖淵的聲音有些沉重,“你要回去,我可以幫你。”
夜千筱笑了笑,語氣淡淡的,“沒必要。”
“淩珺!”
喊她的聲音,重了幾分。
“在。”
“是你,讓我們别碰東國的。”聲音一軟,“那是你家。”
“塌都塌了,沒意義。”
“你做的沒意義的事還少嗎?!”裴霖淵有些惱火。
這個女人,看似沒有傷口,毫無破綻可言,可那顆心,曾經鮮血淋漓。
沒有人能做到她這樣。
對過往雲淡風輕,渾不在意,好似她這潇灑的一生,從來不留挂念。
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從來無法做到鐵石心腸。
更不可能,忘記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
“不少,但是,現在不想做。”
淡淡的回着,夜千筱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機。
包裹着食指的紙巾,已有大半被染得鮮紅。
“原因。”
裴霖淵沒好氣的丢出兩個字。
“這是東國,我去了也沒用,就看幾眼?沒用,網上一樣有資料。我沒辦法強行搶下那塊地,甚至把它重建起來。而且,也沒意義。”頓了頓,夜千筱微微歎氣,“人都沒了,一個壞了的空盒子,不值得我走一趟。”
“這件事不論值不值得,我隻問你,你難受嗎?”
一字一頓,裴霖淵将後面幾個字壓得很重。
一貫的強勢。
扯了扯嘴角,夜千筱站起身,朝窗口走去。
天色漸亮,卻灰蒙蒙一片。
“房子就算不塌,我也不可能再回去,它隻是讓我想起一件事,”夜千筱垂眸,看向下面的街道,“你知道,這不是它的原因。”
她說的很平靜。
或許說,從頭到尾,她的語氣都很平靜。
但,裴霖淵在意的是,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良久,裴霖淵冷冷道,“我知道了。”
“诶。”
夜千筱忽然喊住他。
“嗯?”
“我很正常,所以怨過恨過,隻是現在放下了。”
“所以?”
“别結我傷疤。”
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
電話那邊忽然安靜下來,靜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半響,終于應聲,“好。”
夜千筱挂了電話。
窗外,細雨蒙蒙,整座城市,都被染了層灰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