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凝眉,夜千筱停在原地。
等他過來。
“聽說你搬離炊事班了,”徐明志臉上笑容不減,波光流轉的笑眼裏露着些許認真,“恭喜你,正大光明的過來了。”
“謝了。”
敷衍地點了點頭。
頓了頓,夜千筱忽的朝他揚眉,“來一場?”
呃。
徐明志微微一愣,将夜千筱眼底劃過的那抹笑意看在眼裏,他自是應聲,“随時奉陪。”
有關夜千筱的槍法,他一直都知道,既然在部隊生活,他對一切強大的人與事物都感興趣,這次夜千筱主動提出來,他自然不會拒絕。
站姿,十發子彈,一千米,超過95式自動步槍的涉及範圍。
然而,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練手罷了。
“砰砰砰——”
寂靜遼闊的射擊場内,忽的響起響亮的聲音,一聲一聲,急促閃過,聲聲震耳,驚得掠過的小鳥撲閃着翅膀,匆忙間險些被吓得墜落。
聲響過後,莊嚴肅穆的射擊場,再度陷入了甯靜中。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收手的。
“去看看。”
朝夜千筱挑了下眉,徐明志好看的眼睛微微彎起,轉而便往靶子的方向而去。
兩張靶紙,在中間的紅心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彈孔。
每張都是十個。
按理來說,平手。
然而,不過是掃了眼,徐明志就清楚他們倆之間的差距,心裏的那抹詫異怎麽也掩飾不住。
夜千筱的彈孔都是有條不紊排列的,同他雜亂無章的相比截然不同,明眼人一看就能斷定兩人的射擊能力。
神色間有些失望,可徐明志仍舊老實道,“我輸了。”
輸給夜千筱,對他來說,還是有那麽點打擊的。
可,出奇的,他并不意外。
術業有專攻,他最擅長的并非槍法,也沒必要在這方面同人比較,他隻要做到在戰場上能夠用完成任務、保住自己的命,便足夠了。
夜千筱神色淡淡的,沒有得意,也沒意外,這答案在她看來,幾乎是情理之中的。
槍法練了那麽多年,她若是敗在徐明志手中,這臉面也算是丢盡了。
“你們這兒,培養狙擊手嗎?”
夜千筱眯了眯眼,在視線悠悠掃過徐明志之際,忽的問道。
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既然走上這條路,她就不可能讓自己被淘汰掉,可若是繼續待在這種地方,她就必須找到自己擅長的道路。
狙擊手。
是個不錯的選擇。
最起碼,她挺感興趣的。
“你想當狙擊手?”徐明志微微錯愕,可感覺到夜千筱的認真,便點頭,“當然,我們隊裏就有狙擊手,路隊長一手培養出來的。”
“嗯。”
夜千筱點頭,饒有興緻。
愣愣地看着她,徐明志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雖說,徐明志認同夜千筱的槍法,可在狙擊手這條路上,沒有足夠的毅力和意志,是很難成功的。
他身邊的狙擊手,都是沉默寡言、内向深沉的類型,除非必要很少同人交流,這些人就像是在一複一日的鍛煉中,失去了同外界交流的興趣,有時候他看着都有些發憷。
因爲這些人,總是很容易讓他意識到——他們是武器,是這片海域裏最強大的武器。
“你确定?”
停頓些許,徐明志凝眉再問。
“啊,”夜千筱草草回答,将槍支往肩膀上一背,“我先走了。”
“诶……”
“再聊。”
徐明志欲喊住她,可迎接的,則是她擺手的動作和離開的背影。
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徐明志撓了撓頭發,眼裏的那抹擔憂久久無法散開。
狙擊手啊……
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什麽時候能夠跟狙擊手挂上鈎了呢?
他搞不懂。
可他有種感覺,夜千筱成爲狙擊手,不僅僅是想想。
那,就這樣吧。
她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
被删選的兩百個人,中午過後,就在牧齊軒和祁天一的組織下,将他們都給送出了基地。
誰都知道,在之後的軍旅生涯中,這些人同海軍陸戰旅,很少會再有交集。
所以,那天晚上爲了收心的思想教育上,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些不佳。
今天那些離開的人,會不會也是他們今後的道路?
新兵訓練還有一個月。
在這一月的時間,他們随時都有可能被淘汰。
“千筱。”
聽得祁天一在講台上思想教育,劉婉嫣昏昏欲睡的,可偏頭就見到已經趴在桌上睡覺的夜千筱。
她推了推。
夜千筱掀了掀眼睑,瞥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于是,劉婉嫣又推了推。
這一次,夜千筱眼睛都沒擡,幹脆不搭理她。
整整一天,她都在拉體能、練射擊、玩潛水,中間隻花了二十分鍾吃飯。
現在體力耗盡,聽所謂的思想教育,完全就是催眠曲。
祁天一在講台上瞪了夜千筱好幾眼,可每次想要喊住這個人,都被旁聽的牧齊軒和徐明志用眼神暗示——你最好不要這麽做。
于是,整整一個小時的思想教育,祁天一就因爲夜千筱憋了滿肚子怒火,一下場就揪着牧齊軒的衣領算賬。
媽的,明明是你小子的任務,幹嘛找他來上思想教育……
牧齊軒連忙求饒,從他的手掌下逃脫,然後跟徐明志利索的溜得無影無蹤。
*
然而,被護了整整一個來小時的夜千筱,卻全無察覺。
醒來之際,還意外祁天一的寬容。(未完待續)